第九十四章 教授的愤怒
wed may 18 18:46:28 cst 2016
在后面的旅途中，这一老一少相处得融洽多了。教授也不催促着赶路了，因为催也没用。面对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他确信是没有办法治的。而燕儿呢？更加的放肆地无法无天。她一会儿跳上小坡儿，一会儿翻个跟头，见着崖边儿长了几朵小花，攀着都去摘了的。
教授心疼地叫她小心些。
她却不在乎，横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捡了根小棍儿舞得虎虎生风，叱咤惊喝道：“哈，看我孙悟空，火眼精精！呀~”。一个跃身跳下来，耍弄着乱跑。也是脚下不留神，踩了块湿滑的树皮，吧唧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她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教授急忙上前抱着燕儿，询问她伤着没有。
也是把教授欺负惯了，燕儿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蛮横道：“都怪你，不看好我，让我摔着了。讨厌！讨厌。”
教授捂着脸，倒是不疼，只是心里面委屈，半天说不出话来。
燕儿自顾自地生了会儿气，又捂着脚，呲牙咧嘴地喊疼。抬脚给教授瞧了瞧，大概是扭伤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路。没了法子，教授只好背着她往前走，等到了阳明堡再找人给看看。
一路前行，燕儿倒也不重，教授背得轻松，走起来顺风顺水。
即便是腿伤了，这小丫头依旧不消停。她在教授的背后扭来扭去，不是拿指头去掏教授的耳朵，就是揪着教授的领子大喊一声：“驾~”。玩得忘了形，她索性唱起了山西的童谣：小花鸡，上磨盘，一挠挠个大皮钱。又买烟，又称盐，还娶媳妇过新年……
教授听她唱得有趣，又请她再唱几个。
燕儿闭了嘴，一昂头，骄傲道：“求我！”
教授背着她一步步走着，笑道：“好啊，算我求你，你刚才唱得是你们这儿的童谣吧。真好听了，太好听了，我还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再给我唱几个呗。”
听着教授如此讨好夸奖，燕儿一脸喜悦之色止不住地往外泄，得意的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扯开了嗓子放声高歌，把肚里的童谣全唱了出来。光秃秃的山岳雄伟壮丽，小路如灵蛇绕舞般扭曲着隐入峡谷，甜美的童谣飘然起舞，凌步过耳，沁入心脾，让人浑不觉似醉似梦。又或是飘荡了很远很远，顺风任行，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谱写出了山西人的淳朴厚道。
“教授，你为什么非要去代县？”燕儿忽然开口问道，他俩儿已经走了不少路程，四周群山叠绕，空静无声。
教授背着她，额头已有些出汗，喘着气儿道：“去代县是为了坐飞机，坐飞机呢……就能逃到美国去。现在全世界都在打仗，太……太危险了，所以我要逃到美国去。有个秘密，我……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说出去。我跟日本人有个协议，只要……只要给他们一样东西，他们就会给我一笔钱，然后送我到美国。到了美国，我就安全了。”
“美国？在哪儿？”
“美国啊，在很远的地方，那里很安全，要过海。”
“那美国有糖葫芦吗？”
“有！”
“有蒸饼吗？”
“有！”
“有豆沙包吗？”
“有，有，都有，你想要的什么……那儿都有！”教授喘着大气胡乱答应着。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脚步减慢下来，回头看了眼背后的燕儿道：“要不，你跟我去美国吧！”
“什么？”燕儿显然被这话弄得糊涂了，教授的话总是让她出乎意料。
教授再次重复道：“跟我去美国吧，这儿太危险了，你一个孩子不安全。到了美国，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住的。什么都不愁，跟我走吧。”
“不去”燕儿撅起小嘴，骄傲道：“我还有爹呢，我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那好，那把你爹一块儿带上。美国啊，有好多好吃的呢，糖葫芦比车轱辘还大，还有巧克力、棉花糖、爆米花……你肯定没吃过。等我找到日本人，把事办完，把你和你爹一起带到美国去，过好日子去。”教授一步一步地背着燕儿走着，嘴上没个完地说了好多关于美国的事儿。尽捡好吃的说，把燕儿馋得口水直流，使劲儿地往肚里咽。
两人一路走着，老远便瞧见个路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字‘阳明堡’！
眼看着机场就在跟前，教授忍不住欣喜若狂，步子迈得更大了。刚走上两步，燕儿忽然要教授放她下来。
教授不解其意，非要背到机场再说。
小丫头涨红脸，低声说道：“不嘛，放我下来，我要去尿尿！”
“哦。要不要我把你背到小树后面去？”教授一脸尴尬地随口问了句。
燕儿却严肃道：“不用，我六岁了，我爹说六岁了，要自己尿尿。”
教授放她下来，燕儿一条腿蹦弹着往小树林儿走，一口气跳到二三十米外的大树后，躲了起来。教授好笑地擦了擦汗，想着不久就能离开这里，心里面美得跟吃了蜜糖似的。正寻思着到了美国要怎么吃顿好的。
忽然，树林后面传来燕儿惊慌失措的呼唤：“教授！教授……”
教授立马意识到不好，飞奔过去。
只见十来名凶神恶煞地日本士兵拿着枪将燕儿团团围住，为首的日本队长肥头大耳，貌丑如猪，粗鄙地审问道：“你地，什么地干活！”
燕儿何曾见过这阵仗，吓得是浑身哆嗦，泪光闪闪，害怕地紧紧缩成一团。
教授冲过去，一把将燕儿护在身后，嘴上不停地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不要怕……”
那长官见教授只顾着小姑娘，全然不理睬他，当即怒火中烧，上去一巴掌将教授抽倒在地。
教授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们就骂：“你们是不是疯了，连我也打，我跟你们有协议的，咱们是合作伙伴啊。你们要的东西在我这儿，我给你们，你们不许伤害我和这孩子，不许伤害我们。”估计是那鬼子听不懂中文，教授胡乱说了一大堆，那长官又一脚踢过去，踢得教授口吐鲜血。
燕儿见着教授挨打，心里面害怕极了，也顾不得扭伤的脚，转身飞快逃跑。
那鬼子见燕儿跑了，厉声叫骂了几句，命令她回来。燕儿那里听他的，只顾着埋头逃命，刚跑出十来米远。
啪的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燕儿的胸膛，她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栽倒下去。
“啊~~~”教授彻底震惊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恍惚着不顾一切地跑过去，跪倒在燕儿的尸体旁。刚才还唱着童谣，欢笑活泼的小丫头此刻就倒在地上。脸色依旧红润，手指尖还带着一丝体温。她仿佛睡着了般平静安详，只有那鲜红的血液慢慢侵染出来。
在燕儿的胸口处，一个染着血的银色怀表正滴答滴答地走着。
教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虚无起来。他拼命地回忆起之前在上坡上背着燕儿的情景，耳朵旁仿佛又传来了那甜美的童谣。他觉得自己应该还背着燕儿，走在路上，他们有说有笑，一路歌唱。他多么希望燕儿此时能起来，再欺负他，再逼着自己去买西瓜。他还要带着燕儿去美国呢，带她去安全的，没有战争的地方，带她去吃好的……。
教授感到强烈的悲伤袭入心头，眼泪夺眶而出。他强压着满腔的痛苦，死死扣住脑袋，近似绝望地痛哭起来。
这时候，那个日本长官走过来，揪着教授的头发，问道：“你地，什么地干活”。教授什么都不顾了，抬头望着那鬼子，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与悲愤。鬼子拿枪对准他的脑袋，又问了一遍。
教授依然没有说话，嘴唇死死咬住，毅然决然地瞪着鬼子。
“燕儿~”危急时刻，燕儿的爹怒吼着从草丛里冲出来，对着鬼子连开数枪。幺娃和其他几个工人也同时跟过来打。子弹飞射，擦着路边的石头火花四射。鬼子立马四下隐蔽，开枪还击。
两伙人就在林子里火拼起来。
幺娃久经战场，知道打枪不能露头，站在外面开枪那是让人当活靶子打。可燕儿的爹哪懂得这些，看着女儿惨死鬼子手下，早让怒火冲昏了头脑，开着枪不要命地朝鬼子冲去。幺娃见了心急如焚，扯着喉咙喊他趴下。
那肥胖的鬼子队长躲在树后，趁着幺娃他们开枪间隙，偷偷瞄准了，一枪打过去。正中燕儿她爹的胸膛，鲜红的血花溅射开来。紧接着，其他鬼子也打过来，燕儿她爹连中数枪，倒在血泊中。
那几个工人见大哥死了，也不顾性命地跳出来跟鬼子对射，幺娃死活劝不住。
这下正中了鬼子心意，拿枪对着冲过来的工人猛烈扫射。枪声四起，那几个工人也应声倒地。
幺娃躲在树后，急得火上心头，只恨不得也冲出来打死几个鬼子泄愤。然而，长期的战斗环境磨炼出了他出奇的沉着冷静。抬手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子弹，幺娃知道如今若不能及时脱身只怕是跑不了了。他本打算压一波火力，且战且退，伺机逃走，却猛然瞅见教授神情呆滞地坐在那儿。
我要跑了，教授怎么办？幺娃寻思着必须把教授救走，就算救不走，也绝不能让他的秘密落到鬼子手里。此时此刻，他面临了一个难以抉择的局面。形势危急，容不得他优柔寡断，幺娃做下了决定。一个悲壮而无奈的决定。
他咬紧牙，缓缓抬起枪，对准教授，心中默念了句：一路走好！
紧接着便是三声枪响，子弹打完了，教授安然无恙。
幺娃气得直摔枪。
鬼子打了一会儿，见不再有人跳出来，便分成两队开着枪从左右包抄过来。强大的火力压得他抬不了头，眼看着鬼子就要冲过来了。幺娃随手把枪扔过去，吓得鬼子低头鼠窜。接着，他捡起石块毫无畏惧地冲出来，撞倒了为首的鬼子队长，抬手就打。
三五两下便砸得那鬼子队长头破血流，幺娃还要打，冷不丁让身后的鬼子一枪托敲晕过去。
在后面的旅途中，这一老一少相处得融洽多了。教授也不催促着赶路了，因为催也没用。面对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他确信是没有办法治的。而燕儿呢？更加的放肆地无法无天。她一会儿跳上小坡儿，一会儿翻个跟头，见着崖边儿长了几朵小花，攀着都去摘了的。
教授心疼地叫她小心些。
她却不在乎，横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捡了根小棍儿舞得虎虎生风，叱咤惊喝道：“哈，看我孙悟空，火眼精精！呀~”。一个跃身跳下来，耍弄着乱跑。也是脚下不留神，踩了块湿滑的树皮，吧唧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她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教授急忙上前抱着燕儿，询问她伤着没有。
也是把教授欺负惯了，燕儿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蛮横道：“都怪你，不看好我，让我摔着了。讨厌！讨厌。”
教授捂着脸，倒是不疼，只是心里面委屈，半天说不出话来。
燕儿自顾自地生了会儿气，又捂着脚，呲牙咧嘴地喊疼。抬脚给教授瞧了瞧，大概是扭伤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路。没了法子，教授只好背着她往前走，等到了阳明堡再找人给看看。
一路前行，燕儿倒也不重，教授背得轻松，走起来顺风顺水。
即便是腿伤了，这小丫头依旧不消停。她在教授的背后扭来扭去，不是拿指头去掏教授的耳朵，就是揪着教授的领子大喊一声：“驾~”。玩得忘了形，她索性唱起了山西的童谣：小花鸡，上磨盘，一挠挠个大皮钱。又买烟，又称盐，还娶媳妇过新年……
教授听她唱得有趣，又请她再唱几个。
燕儿闭了嘴，一昂头，骄傲道：“求我！”
教授背着她一步步走着，笑道：“好啊，算我求你，你刚才唱得是你们这儿的童谣吧。真好听了，太好听了，我还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再给我唱几个呗。”
听着教授如此讨好夸奖，燕儿一脸喜悦之色止不住地往外泄，得意的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扯开了嗓子放声高歌，把肚里的童谣全唱了出来。光秃秃的山岳雄伟壮丽，小路如灵蛇绕舞般扭曲着隐入峡谷，甜美的童谣飘然起舞，凌步过耳，沁入心脾，让人浑不觉似醉似梦。又或是飘荡了很远很远，顺风任行，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谱写出了山西人的淳朴厚道。
“教授，你为什么非要去代县？”燕儿忽然开口问道，他俩儿已经走了不少路程，四周群山叠绕，空静无声。
教授背着她，额头已有些出汗，喘着气儿道：“去代县是为了坐飞机，坐飞机呢……就能逃到美国去。现在全世界都在打仗，太……太危险了，所以我要逃到美国去。有个秘密，我……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说出去。我跟日本人有个协议，只要……只要给他们一样东西，他们就会给我一笔钱，然后送我到美国。到了美国，我就安全了。”
“美国？在哪儿？”
“美国啊，在很远的地方，那里很安全，要过海。”
“那美国有糖葫芦吗？”
“有！”
“有蒸饼吗？”
“有！”
“有豆沙包吗？”
“有，有，都有，你想要的什么……那儿都有！”教授喘着大气胡乱答应着。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脚步减慢下来，回头看了眼背后的燕儿道：“要不，你跟我去美国吧！”
“什么？”燕儿显然被这话弄得糊涂了，教授的话总是让她出乎意料。
教授再次重复道：“跟我去美国吧，这儿太危险了，你一个孩子不安全。到了美国，有吃的，有喝的，还有住的。什么都不愁，跟我走吧。”
“不去”燕儿撅起小嘴，骄傲道：“我还有爹呢，我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那好，那把你爹一块儿带上。美国啊，有好多好吃的呢，糖葫芦比车轱辘还大，还有巧克力、棉花糖、爆米花……你肯定没吃过。等我找到日本人，把事办完，把你和你爹一起带到美国去，过好日子去。”教授一步一步地背着燕儿走着，嘴上没个完地说了好多关于美国的事儿。尽捡好吃的说，把燕儿馋得口水直流，使劲儿地往肚里咽。
两人一路走着，老远便瞧见个路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字‘阳明堡’！
眼看着机场就在跟前，教授忍不住欣喜若狂，步子迈得更大了。刚走上两步，燕儿忽然要教授放她下来。
教授不解其意，非要背到机场再说。
小丫头涨红脸，低声说道：“不嘛，放我下来，我要去尿尿！”
“哦。要不要我把你背到小树后面去？”教授一脸尴尬地随口问了句。
燕儿却严肃道：“不用，我六岁了，我爹说六岁了，要自己尿尿。”
教授放她下来，燕儿一条腿蹦弹着往小树林儿走，一口气跳到二三十米外的大树后，躲了起来。教授好笑地擦了擦汗，想着不久就能离开这里，心里面美得跟吃了蜜糖似的。正寻思着到了美国要怎么吃顿好的。
忽然，树林后面传来燕儿惊慌失措的呼唤：“教授！教授……”
教授立马意识到不好，飞奔过去。
只见十来名凶神恶煞地日本士兵拿着枪将燕儿团团围住，为首的日本队长肥头大耳，貌丑如猪，粗鄙地审问道：“你地，什么地干活！”
燕儿何曾见过这阵仗，吓得是浑身哆嗦，泪光闪闪，害怕地紧紧缩成一团。
教授冲过去，一把将燕儿护在身后，嘴上不停地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不要怕……”
那长官见教授只顾着小姑娘，全然不理睬他，当即怒火中烧，上去一巴掌将教授抽倒在地。
教授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们就骂：“你们是不是疯了，连我也打，我跟你们有协议的，咱们是合作伙伴啊。你们要的东西在我这儿，我给你们，你们不许伤害我和这孩子，不许伤害我们。”估计是那鬼子听不懂中文，教授胡乱说了一大堆，那长官又一脚踢过去，踢得教授口吐鲜血。
燕儿见着教授挨打，心里面害怕极了，也顾不得扭伤的脚，转身飞快逃跑。
那鬼子见燕儿跑了，厉声叫骂了几句，命令她回来。燕儿那里听他的，只顾着埋头逃命，刚跑出十来米远。
啪的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燕儿的胸膛，她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栽倒下去。
“啊~~~”教授彻底震惊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恍惚着不顾一切地跑过去，跪倒在燕儿的尸体旁。刚才还唱着童谣，欢笑活泼的小丫头此刻就倒在地上。脸色依旧红润，手指尖还带着一丝体温。她仿佛睡着了般平静安详，只有那鲜红的血液慢慢侵染出来。
在燕儿的胸口处，一个染着血的银色怀表正滴答滴答地走着。
教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虚无起来。他拼命地回忆起之前在上坡上背着燕儿的情景，耳朵旁仿佛又传来了那甜美的童谣。他觉得自己应该还背着燕儿，走在路上，他们有说有笑，一路歌唱。他多么希望燕儿此时能起来，再欺负他，再逼着自己去买西瓜。他还要带着燕儿去美国呢，带她去安全的，没有战争的地方，带她去吃好的……。
教授感到强烈的悲伤袭入心头，眼泪夺眶而出。他强压着满腔的痛苦，死死扣住脑袋，近似绝望地痛哭起来。
这时候，那个日本长官走过来，揪着教授的头发，问道：“你地，什么地干活”。教授什么都不顾了，抬头望着那鬼子，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与悲愤。鬼子拿枪对准他的脑袋，又问了一遍。
教授依然没有说话，嘴唇死死咬住，毅然决然地瞪着鬼子。
“燕儿~”危急时刻，燕儿的爹怒吼着从草丛里冲出来，对着鬼子连开数枪。幺娃和其他几个工人也同时跟过来打。子弹飞射，擦着路边的石头火花四射。鬼子立马四下隐蔽，开枪还击。
两伙人就在林子里火拼起来。
幺娃久经战场，知道打枪不能露头，站在外面开枪那是让人当活靶子打。可燕儿的爹哪懂得这些，看着女儿惨死鬼子手下，早让怒火冲昏了头脑，开着枪不要命地朝鬼子冲去。幺娃见了心急如焚，扯着喉咙喊他趴下。
那肥胖的鬼子队长躲在树后，趁着幺娃他们开枪间隙，偷偷瞄准了，一枪打过去。正中燕儿她爹的胸膛，鲜红的血花溅射开来。紧接着，其他鬼子也打过来，燕儿她爹连中数枪，倒在血泊中。
那几个工人见大哥死了，也不顾性命地跳出来跟鬼子对射，幺娃死活劝不住。
这下正中了鬼子心意，拿枪对着冲过来的工人猛烈扫射。枪声四起，那几个工人也应声倒地。
幺娃躲在树后，急得火上心头，只恨不得也冲出来打死几个鬼子泄愤。然而，长期的战斗环境磨炼出了他出奇的沉着冷静。抬手看了看所剩无几的子弹，幺娃知道如今若不能及时脱身只怕是跑不了了。他本打算压一波火力，且战且退，伺机逃走，却猛然瞅见教授神情呆滞地坐在那儿。
我要跑了，教授怎么办？幺娃寻思着必须把教授救走，就算救不走，也绝不能让他的秘密落到鬼子手里。此时此刻，他面临了一个难以抉择的局面。形势危急，容不得他优柔寡断，幺娃做下了决定。一个悲壮而无奈的决定。
他咬紧牙，缓缓抬起枪，对准教授，心中默念了句：一路走好！
紧接着便是三声枪响，子弹打完了，教授安然无恙。
幺娃气得直摔枪。
鬼子打了一会儿，见不再有人跳出来，便分成两队开着枪从左右包抄过来。强大的火力压得他抬不了头，眼看着鬼子就要冲过来了。幺娃随手把枪扔过去，吓得鬼子低头鼠窜。接着，他捡起石块毫无畏惧地冲出来，撞倒了为首的鬼子队长，抬手就打。
三五两下便砸得那鬼子队长头破血流，幺娃还要打，冷不丁让身后的鬼子一枪托敲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