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石头里挤出水来
tue may 17 19:17:55 cst 2016
这一日，幺娃正在窝棚外生火，原本湿润的泥地上被刨开了一个半米多宽的圆坑，旁边横七竖八地摆满了柴火。矢田安静地靠的大树休息，腿上斜放着特意为他做的拐杖，两个人和谐地各自忙碌着，谁也不打扰谁。
不一会儿，火生了起来，细弱的火苗越烧越旺。幺娃又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树干，双手拿着，拿膝盖在中间用力一顶。只听“嘎嘣”一声响，树干被折成了两段。
“哇！你真厉害！”身后传来惠子如歌般的曼妙语调。幺娃回头一看，她抱着一叠刚洗好的衣服站在那儿，那蜜桃儿般的脸上挂满了钦佩的神情。
见着心中的美人如此赞扬自己，幺娃别提多高兴了，有心卖弄一番，故作骄傲道：“咳，这有啥子？”。他又抽出一根更粗的树干，依旧握住两头，拿膝盖对准中间，全身牟足力气，用力一顶，那树干就应声而断。
惠子举起手刚要鼓掌，一旁的矢田冷眼看了，轻哼道：“确实不怎么样”。说着，他坐起身，从柴火堆里抽了一根比幺娃前头两根加起来还要粗的树干横在跟前，然后捏紧拳头，屏息凝神，约莫过了十来秒。矢田猛然一睁眼，重重一拳将树干打成了两断。
“哇，矢田，你更厉害。”惠子使劲儿拍着手，激动地差点儿跳了起来。矢田轻轻抹去拳头上木屑，满不在乎地享受着美人送来的仰慕。当然，还有幺娃满是恶意的目光，他死死瞪着矢田，那充满怨恨的眼神几乎已经把他杀死千百次了。
看来今天不露点儿厉害的手段出来，只怕风头都得让那鬼子给抢了去？幺娃低头寻思一番，不服气地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手里拿了块馒头大小的石头折返回来。当着两人的面，他将石头举在胸前，竖起手刀，对着石头比划了两下，紧接着，大手一挥，只听咔嚓一声竟应声将石头劈成了两半。
惠子彻底看呆了，惊讶地合不拢嘴。连矢田也有些吃惊，心中暗想这小子有些不简单啊，如此年纪就练得一手硬扎功夫。其实，两人不知道的是，幺娃手里的石头不是寻常路边的石头，而是他特意找来的，叫滑石。这滑石表面上看起来坚硬无比，可实际上里面松软的很，拿手一捏就能捏碎。幺娃小的时候常拿这招哄骗村子里的孩子，每次都能把他们唬得一愣愣的。
矢田显然并不想让这场暗斗就此打住，他打算继续跟幺娃较劲儿下去。由于行动不便，矢田只得拿起身边石头，握住一半，也学着幺娃的样子，横手一劈，将石头劈断。劈完，手疼得厉害，可矢田死撑着一张笑脸，淌着泪瞪着幺娃，挑衅似的炫耀起来。
幺娃叉着腰，皱起眉头，想着：你这要是要跟我拼命啊，玩真的是吧。好，今天，大爷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关公面前耍大刀。咱们俩儿国仇家恨，儿女私情一道算。幺娃转身又去捡了块滑石，与矢田比试起来。
两人暗自较劲，互不服输。幺娃打碎一块，矢田就打碎块更大的，幺娃拿手掰，矢田就用脑袋砸，幺娃用牙咬，矢田就用手捏。他俩儿斗了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却把惠子吓得心惊胆战，全身禁不住地哆嗦起来。
幺娃每次打碎石头都要往树林里跑一趟，次数多了，矢田终究看出点儿端倪来。等他再次拿着块滑石回来时，矢田一抹额头上的血，道：“嘿，你別打那一块，你打这块。”说完，将手里的石头丢了过去。
幺娃接住硬邦邦的石头，知道矢田疑心了，当着惠子的面，他也不拒绝，只说：“好，这块就这块，你先拿着，我去解个手！”说完，把石头一丢，转身往树林里跑去。矢田得意看着‘落荒而逃’的幺娃，知道戳中他的死穴了，忍不住嘴角上扬起来。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姗姗回来。矢田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急忙道：“你掉进茅坑了吗？怎么这么久？”
“哼，你莫管，老子屎多！”
“你…你…你…”矢田指着幺娃，一口气说了十来个‘你’字，却怎么也接不出下句话来。
幺娃俯身捡起石块，双手握住，扎起马步，神情专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紧接着，他使出全部力气捏起石头来，拧得咬牙切齿，青筋迸出，可石头却纹丝未动。矢田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知之前绝对有鬼，多少猜出了是石头的蹊跷。如今换了真的，任他如何作假都瞒不过去了，这回是铁定要在惠子面前丢脸了。
就在矢田准备嘲笑他的时候，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块被全力挤压的石头忽然哗啦啦地淌出了水来，清澈透明的水滴顺着幺娃的指缝流了出来，把矢田和惠子吓得当场蒙了。
他竟从石头拧出水来！
惠子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拼命捏着细嫩的脸蛋，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矢田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满脸憋屈得跟吃了狗屎一般。石头里拧出水来，这简直就是天荒夜谭，比神话更荒诞的故事。可这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就这么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眼前。要让矢田相信他所看到的这一切，就好比让他相信公鸡会下蛋，母猪能上树一样，荒唐至极。
矢田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幺娃到底是什么做到的。石头应该没问题，幺娃的手也是干的，可那水从哪儿来的呢？难不成，那石头是块母的？里头藏了个孙悟空。天啊，矢田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了，自从被幺娃和惠子人工麻醉以后，他总会莫名其妙地头痛。有时是隐隐作痛，有时是嗡嗡发响，然而这一次，大大不同于往常。这回是雷劈般的剧痛，矢田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撕成了两半，而始作俑者就是幺娃手里那块会流水的石头。
看着两人恍惚呆滞的模样，幺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喊轮到矢田了。
矢田神志不清地呆了足足五分钟，一句话也没说。我这还怎么比啊？你石头里都挤出水来了，我还怎么比？我给你表演个头顶上冒火怎么样？面对着幺娃和惠子充满期待的目光，矢田赶鸭子上架似的站起身，四周扫视一遍，瞅见不远处有块磨盘大小的岩石。如今只得拼尽毕生所学了，矢田打定主意，杵着拐杖来到岩石前，丢掉拐杖，双腿勉强站直，紧紧握住拳头在石头上比划了两下。
这么大块石头，要能给劈开，还真不得了啊！幺娃心中暗暗惊道。
矢田那是没法子了，幺娃把难度提的太高，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拼死一搏。在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矢田忽然全身肌肉绷紧，拳头瞬间胀大了数倍，仿佛一个铁锥般猛地砸向岩石。只听一声碎裂的巨响，石破惊天。
紧接着，一切归于静止。
矢田不动了，岩石也没动，连幺娃与惠子也不动了。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下来。
慢慢的，矢田刚毅的脸庞开始变得狰狞恐怖，犹如地狱恶鬼般杀戮凶残。他撕心裂肺地惨叫道：“啊~~~手断啦！我的手，我的手，呜哇~~~”说完，泪眼横飞，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幺娃和惠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看他。矢田抱着手，痛不欲生地哭喊起来，谁都拦不住。
整片森林里回荡起矢田凄惨不已的哀嚎。
整整一个下午，矢田都没有再说话。他孤单无助地靠躺在营地边的大树旁，手上绑着绷带，抬着头仰望天空，眼角旁的泪痕依稀可见。
看来他们得在山谷里多住一段时间了。
惠子好言安慰了他许久，可矢田依旧不想说话。手断了，身体遭受伤害，比试输了，心灵遭受重创。矢田如今是身心受创，难以愈合，已经到了生无可恋的绝望地步。
惠子又让幺娃来劝。
幺娃极不情愿地来到矢田身旁，盘腿坐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思索良多，才艰难挤出一句：“那个……石头挺硬的哈！”
矢田更气了，扭头不去理他。
幺娃又道：“虽然说，你腿瘸了，手断了，可是平心而论，你的胡子还是蛮好看的，呵呵呵呵……”说完，幺娃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话说了。
沉默半响，矢田忽然转身问道：“之前你打碎的那些石头是假的吧！”
“啥，石头啊，哦，这个嘛，嘿嘿，没什么，一点儿小把戏。”幺娃干笑了几声，有些羞愧地低头玩弄起地上的泥巴。
“你到底是怎么从石头里挤出水来的？我整整想了一个下午，也想不出你是怎么做到的。”矢田疑惑地看着幺娃，希望他能说出答案。
“这个嘛，哈哈，你猜呢！”幺娃显然并不想把这秘密说出来，这可是他凝思苦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妙计。之前矢田让他捏真石头，他哪里捏得碎，只得借口方便，躲起来寻思对策。在河边来来回回转了半天，幺娃却始终想不出蒙混过关的办法，一时心浮气躁，随手一石头扔进河里，溅起一滩水花。忽然，幺娃灵光一闪有了主意，才使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妙计，把惠子和矢田都骗过去了。如今，幺娃虽然赢了，可赢的却并不光明磊落。要是让矢田知道了真相，那还不恨他到天荒地老？毕竟矢田的腿是幺娃打瘸的，手是幺娃骗断的！
于是，在那一刻，幺娃忽然做了一个决定：永远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在后来的日子里，矢田总是想方设法地逼迫幺娃说出石头出水的秘密。幺娃自然不肯说，又耐不住矢田的死缠烂打，便胡编乱造了一大堆理由。一会儿说石头是空心的，里面装着水，一会儿说那是他手心挤出来的汗，反正就是东拉西扯地胡吹一番。
矢田自然不信，既然问幺娃问不出来，他便把目光投向惠子。每当幺娃外出打猎，或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就旁敲侧击地怂恿惠子去探口风。
“你就不想知道幺娃是怎么从石头里挤出水的？”
“哎呀，这块石头真像幺娃挤水的那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如果，我们能够学到‘石头挤水’的绝技，那到哪里都不会渴死了。”
……
经不住矢田的苦苦诱惑，惠子也有了兴趣，跑去问幺娃。幺娃依然不肯说，只编了个理由说是石头的问题。这显然不能满足矢田的欲望，他越猜不出来结果，就越想要知道，整个人跟着了魔似的，每日独坐树下，凝思苦想。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手舞足蹈，脚下的石头捏碎了一大堆儿，可依旧没找着能出水的。
这一日，幺娃正在窝棚外生火，原本湿润的泥地上被刨开了一个半米多宽的圆坑，旁边横七竖八地摆满了柴火。矢田安静地靠的大树休息，腿上斜放着特意为他做的拐杖，两个人和谐地各自忙碌着，谁也不打扰谁。
不一会儿，火生了起来，细弱的火苗越烧越旺。幺娃又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树干，双手拿着，拿膝盖在中间用力一顶。只听“嘎嘣”一声响，树干被折成了两段。
“哇！你真厉害！”身后传来惠子如歌般的曼妙语调。幺娃回头一看，她抱着一叠刚洗好的衣服站在那儿，那蜜桃儿般的脸上挂满了钦佩的神情。
见着心中的美人如此赞扬自己，幺娃别提多高兴了，有心卖弄一番，故作骄傲道：“咳，这有啥子？”。他又抽出一根更粗的树干，依旧握住两头，拿膝盖对准中间，全身牟足力气，用力一顶，那树干就应声而断。
惠子举起手刚要鼓掌，一旁的矢田冷眼看了，轻哼道：“确实不怎么样”。说着，他坐起身，从柴火堆里抽了一根比幺娃前头两根加起来还要粗的树干横在跟前，然后捏紧拳头，屏息凝神，约莫过了十来秒。矢田猛然一睁眼，重重一拳将树干打成了两断。
“哇，矢田，你更厉害。”惠子使劲儿拍着手，激动地差点儿跳了起来。矢田轻轻抹去拳头上木屑，满不在乎地享受着美人送来的仰慕。当然，还有幺娃满是恶意的目光，他死死瞪着矢田，那充满怨恨的眼神几乎已经把他杀死千百次了。
看来今天不露点儿厉害的手段出来，只怕风头都得让那鬼子给抢了去？幺娃低头寻思一番，不服气地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手里拿了块馒头大小的石头折返回来。当着两人的面，他将石头举在胸前，竖起手刀，对着石头比划了两下，紧接着，大手一挥，只听咔嚓一声竟应声将石头劈成了两半。
惠子彻底看呆了，惊讶地合不拢嘴。连矢田也有些吃惊，心中暗想这小子有些不简单啊，如此年纪就练得一手硬扎功夫。其实，两人不知道的是，幺娃手里的石头不是寻常路边的石头，而是他特意找来的，叫滑石。这滑石表面上看起来坚硬无比，可实际上里面松软的很，拿手一捏就能捏碎。幺娃小的时候常拿这招哄骗村子里的孩子，每次都能把他们唬得一愣愣的。
矢田显然并不想让这场暗斗就此打住，他打算继续跟幺娃较劲儿下去。由于行动不便，矢田只得拿起身边石头，握住一半，也学着幺娃的样子，横手一劈，将石头劈断。劈完，手疼得厉害，可矢田死撑着一张笑脸，淌着泪瞪着幺娃，挑衅似的炫耀起来。
幺娃叉着腰，皱起眉头，想着：你这要是要跟我拼命啊，玩真的是吧。好，今天，大爷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关公面前耍大刀。咱们俩儿国仇家恨，儿女私情一道算。幺娃转身又去捡了块滑石，与矢田比试起来。
两人暗自较劲，互不服输。幺娃打碎一块，矢田就打碎块更大的，幺娃拿手掰，矢田就用脑袋砸，幺娃用牙咬，矢田就用手捏。他俩儿斗了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却把惠子吓得心惊胆战，全身禁不住地哆嗦起来。
幺娃每次打碎石头都要往树林里跑一趟，次数多了，矢田终究看出点儿端倪来。等他再次拿着块滑石回来时，矢田一抹额头上的血，道：“嘿，你別打那一块，你打这块。”说完，将手里的石头丢了过去。
幺娃接住硬邦邦的石头，知道矢田疑心了，当着惠子的面，他也不拒绝，只说：“好，这块就这块，你先拿着，我去解个手！”说完，把石头一丢，转身往树林里跑去。矢田得意看着‘落荒而逃’的幺娃，知道戳中他的死穴了，忍不住嘴角上扬起来。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姗姗回来。矢田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急忙道：“你掉进茅坑了吗？怎么这么久？”
“哼，你莫管，老子屎多！”
“你…你…你…”矢田指着幺娃，一口气说了十来个‘你’字，却怎么也接不出下句话来。
幺娃俯身捡起石块，双手握住，扎起马步，神情专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紧接着，他使出全部力气捏起石头来，拧得咬牙切齿，青筋迸出，可石头却纹丝未动。矢田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知之前绝对有鬼，多少猜出了是石头的蹊跷。如今换了真的，任他如何作假都瞒不过去了，这回是铁定要在惠子面前丢脸了。
就在矢田准备嘲笑他的时候，一个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块被全力挤压的石头忽然哗啦啦地淌出了水来，清澈透明的水滴顺着幺娃的指缝流了出来，把矢田和惠子吓得当场蒙了。
他竟从石头拧出水来！
惠子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拼命捏着细嫩的脸蛋，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矢田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满脸憋屈得跟吃了狗屎一般。石头里拧出水来，这简直就是天荒夜谭，比神话更荒诞的故事。可这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就这么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眼前。要让矢田相信他所看到的这一切，就好比让他相信公鸡会下蛋，母猪能上树一样，荒唐至极。
矢田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幺娃到底是什么做到的。石头应该没问题，幺娃的手也是干的，可那水从哪儿来的呢？难不成，那石头是块母的？里头藏了个孙悟空。天啊，矢田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了，自从被幺娃和惠子人工麻醉以后，他总会莫名其妙地头痛。有时是隐隐作痛，有时是嗡嗡发响，然而这一次，大大不同于往常。这回是雷劈般的剧痛，矢田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撕成了两半，而始作俑者就是幺娃手里那块会流水的石头。
看着两人恍惚呆滞的模样，幺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喊轮到矢田了。
矢田神志不清地呆了足足五分钟，一句话也没说。我这还怎么比啊？你石头里都挤出水来了，我还怎么比？我给你表演个头顶上冒火怎么样？面对着幺娃和惠子充满期待的目光，矢田赶鸭子上架似的站起身，四周扫视一遍，瞅见不远处有块磨盘大小的岩石。如今只得拼尽毕生所学了，矢田打定主意，杵着拐杖来到岩石前，丢掉拐杖，双腿勉强站直，紧紧握住拳头在石头上比划了两下。
这么大块石头，要能给劈开，还真不得了啊！幺娃心中暗暗惊道。
矢田那是没法子了，幺娃把难度提的太高，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拼死一搏。在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矢田忽然全身肌肉绷紧，拳头瞬间胀大了数倍，仿佛一个铁锥般猛地砸向岩石。只听一声碎裂的巨响，石破惊天。
紧接着，一切归于静止。
矢田不动了，岩石也没动，连幺娃与惠子也不动了。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下来。
慢慢的，矢田刚毅的脸庞开始变得狰狞恐怖，犹如地狱恶鬼般杀戮凶残。他撕心裂肺地惨叫道：“啊~~~手断啦！我的手，我的手，呜哇~~~”说完，泪眼横飞，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幺娃和惠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看他。矢田抱着手，痛不欲生地哭喊起来，谁都拦不住。
整片森林里回荡起矢田凄惨不已的哀嚎。
整整一个下午，矢田都没有再说话。他孤单无助地靠躺在营地边的大树旁，手上绑着绷带，抬着头仰望天空，眼角旁的泪痕依稀可见。
看来他们得在山谷里多住一段时间了。
惠子好言安慰了他许久，可矢田依旧不想说话。手断了，身体遭受伤害，比试输了，心灵遭受重创。矢田如今是身心受创，难以愈合，已经到了生无可恋的绝望地步。
惠子又让幺娃来劝。
幺娃极不情愿地来到矢田身旁，盘腿坐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思索良多，才艰难挤出一句：“那个……石头挺硬的哈！”
矢田更气了，扭头不去理他。
幺娃又道：“虽然说，你腿瘸了，手断了，可是平心而论，你的胡子还是蛮好看的，呵呵呵呵……”说完，幺娃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再也找不出合适的话说了。
沉默半响，矢田忽然转身问道：“之前你打碎的那些石头是假的吧！”
“啥，石头啊，哦，这个嘛，嘿嘿，没什么，一点儿小把戏。”幺娃干笑了几声，有些羞愧地低头玩弄起地上的泥巴。
“你到底是怎么从石头里挤出水来的？我整整想了一个下午，也想不出你是怎么做到的。”矢田疑惑地看着幺娃，希望他能说出答案。
“这个嘛，哈哈，你猜呢！”幺娃显然并不想把这秘密说出来，这可是他凝思苦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妙计。之前矢田让他捏真石头，他哪里捏得碎，只得借口方便，躲起来寻思对策。在河边来来回回转了半天，幺娃却始终想不出蒙混过关的办法，一时心浮气躁，随手一石头扔进河里，溅起一滩水花。忽然，幺娃灵光一闪有了主意，才使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妙计，把惠子和矢田都骗过去了。如今，幺娃虽然赢了，可赢的却并不光明磊落。要是让矢田知道了真相，那还不恨他到天荒地老？毕竟矢田的腿是幺娃打瘸的，手是幺娃骗断的！
于是，在那一刻，幺娃忽然做了一个决定：永远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在后来的日子里，矢田总是想方设法地逼迫幺娃说出石头出水的秘密。幺娃自然不肯说，又耐不住矢田的死缠烂打，便胡编乱造了一大堆理由。一会儿说石头是空心的，里面装着水，一会儿说那是他手心挤出来的汗，反正就是东拉西扯地胡吹一番。
矢田自然不信，既然问幺娃问不出来，他便把目光投向惠子。每当幺娃外出打猎，或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就旁敲侧击地怂恿惠子去探口风。
“你就不想知道幺娃是怎么从石头里挤出水的？”
“哎呀，这块石头真像幺娃挤水的那块，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如果，我们能够学到‘石头挤水’的绝技，那到哪里都不会渴死了。”
……
经不住矢田的苦苦诱惑，惠子也有了兴趣，跑去问幺娃。幺娃依然不肯说，只编了个理由说是石头的问题。这显然不能满足矢田的欲望，他越猜不出来结果，就越想要知道，整个人跟着了魔似的，每日独坐树下，凝思苦想。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手舞足蹈，脚下的石头捏碎了一大堆儿，可依旧没找着能出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