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四川方言
tue may 17 19:08:54 cst 2016
就这样，两人一路前行。矢田在前头走，幺娃拿着枪在后头跟着。他们边走边喊惠子的名字，呼唤声在林间来回飘荡。
走了半日行程，两人也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只得采摘些野果将就着山泉充饥。
坐在湿润的草地上休息，幺娃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时刻握紧步枪。而矢田正男却显得异常放松，他知道既然幺娃饶了他性命，自然不会再杀他。或许是有些过于紧张，幺娃觉得矢田的每个动作都十分可疑，总觉着自己只要一转头，矢田就突然袭击过来，抢过枪，将他掐死在草地上。为了缓和气氛，同时转移矢田的注意力，幺娃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矢田胡乱聊着。说说惠子，说说广灵县的战斗，最后果不其然地聊到了日本侵略中国的对错上去了。
幺娃说日本人在国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该万死。矢田却说中国人野蛮落后，自相残杀，实属活该。
幺娃说国军将士英勇抗敌，血洒疆场无惧死。矢田说日军部队纪律严明，效忠天皇忠诚高。
幺娃说全国人民抗日，小鬼子早晚要被赶回去。矢田说日本帝国侵华，支那人终究会当亡国奴。
幺娃说杀光小日本。矢田说灭绝中国人。
幺娃说中华不会亡，矢田说帝国万万岁。
……
两人吵了半天，谁也不服谁，越争越凶，越吵越急。最后幺娃浑脾气一上来，骂了句：“龟儿子！”
矢田也不甘示弱，回骂了句：“你才狗…狗儿子呢！”
“不是狗儿子，是龟儿子，话都听不清楚，龟儿子，你个龟儿子！”幺娃再三重复了几遍。
矢田太君有些勉强地学着道：“鬼……纳尼？”
“龟儿子！”幺娃再次激动地重复了一边，与其说是教矢田，不如说是趁这机会骂他两句。
矢田立刻摇了摇头，摆手道：“不行，日语没有这个发音。”
幺娃烦躁地吆喝道：“哎呀，你跟着我学就是了。”说完，撅起嘴唇，一字一句地慢慢读道：“龟~儿~子~”
矢田为难地张开嘴，模仿着说道：“鬼额纸”
幺娃摇头道：“不是鬼额纸，是龟儿子。”
矢田道：“贵饿纸？”
“哎呀，你听我说，看我的口型，”幺娃把嘴唇撅成一朵灿烂的小菊花，像是要亲嘴般对着矢田道：“里头把舌头卷起来，跟我说，龟儿子！”
矢田正男咽了咽口水，也学着幺娃的模样，撅起厚厚的嘴唇，跟幺娃的嘴靠到只有两指宽度，卷起舌头道：“鬼恶子！”
幺娃见他说的太偏，叹了口气，耐心道：“咳，小日本儿硬是笨的很。来，这样，我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龟~”
“龟~”
“儿~”
“额~”
“子~”
“纸~”
幺娃又连起来读了一遍，道：“龟儿子~”
“龟额纸”
“不错，不错，说的有点四川味儿了。”幺娃欢喜地拍手称赞道，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伟大壮举。
矢田也是一头大汗，兴奋不已地对着幺娃练习了十多句新学的川话。
幺娃又道：“好，再来教你下一句，日你先人！”
那矢田显然对学四川话有了兴趣，连忙重复道：“热里…”
幺娃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日~你先人，关键是那个日，要念得重，拖得长。”
“哦，日~理县人”矢田特意将日字拖得漫长，念得很重。
幺娃喜笑颜开道；“唉，对，就是这样讲，再来一次，日~你先人！”
矢田道：“日~理县人”
幺娃边说还边比划着道：“日~你先人！”
矢田也跟着比划道：“日~理县人！”
接着，矢田又对着幺娃骂了二十多句“日~理县人”幺娃还激动地拍手叫好。
矢田问：“日~理县人是什么意思？”
幺娃道：“这是……表达尊敬的意思。我们对长辈啊，长官啊都这么喊。”
矢田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幺娃继续调侃道：“以后，你要是遇到你们长官啊、天皇啊！你就可以这么说，日~你先人。”
矢田心满意足地点头道：“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看起来好像在吵架的话，却原来是表达敬意。非常好，非常好，对了，狗日的是什么意思？”
幺娃一时语塞，反问道：“你问这个做啥子？”
矢田道：“平日里经常听到当地的百姓这么叫我们，我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幺娃道：“狗日的就是你们小日本儿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狗日的就是日本人啊！”矢田恍然大悟地拍着脑袋，接着，又喃喃自语道：“狗日的，日本人，都有个日啊！”
幺娃拍手大笑道：“唉，你们就那日！”
接着，幺娃又教下一句，他费了好些精力，像个耐心的老师般认真教导矢田说四川话。而矢田呢，则谦虚地学习起来，把四川骂人的精髓一句不剩的全学会了。
两人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再次出发。路上，幺娃已不似先前那样警惕，和矢田并排走在路上，矢田则不断高声练习“日理县人”，“龟额纸”，“瓜眯日眼” ……整片森林里充斥着矢田那略带日本口音的四川国骂。
一路经过灌木林，来到一片高耸参天的树林旁。幺娃正啃着野果调侃着矢田的发音，忽然见到前面草丛剧烈晃动，像是巨大的野兽正向这边飞快跑动。
幺娃先是一惊，连忙举枪瞄准，矢田站在身后，四下寻了个木棍拿在手上防身。
晃动越来越近，几乎可以听到树枝被撞断的声音。幺娃手心开始发汗，心跳逐渐加速，他不知道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或许是老虎、豹子甚至是狗熊。这样大的山林里，或多或少会有些野兽出没，一旦遭遇这些凶猛的食肉动物，如果没有武器防身，将是非常危险的事。
眼看着晃动越来越近，幺娃紧张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忽然眼前一阵白色晃动，长裙飘动，秀发飞舞――惠子！那是惠子！幺娃激动得几乎要扣动扳机了，他兴奋不已地丢掉枪，呐喊着向惠子奔去，惠子也激动地向他跑来。
两人越跑越近，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在进行着激烈的冲锋拥抱。就在他们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惠子一个侧身，绕过幺娃向矢田跑去。幺娃呆在那里，凄凉悲切地回头看着毫不理他的惠子，心一阵失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惠子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激动地大叫道：“快跑，快跑！有熊……”
话音未落，从她刚刚跑出来的草丛里轰地窜出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那大黑熊挥舞雄壮发达的前肢怒吼着向他们冲来。幺娃立马吓崩了，整张脸像敲平了的平底锅，四面摊开。后面的矢田也是张大嘴巴尖叫着转身往后跑。
惠子边跑边喊道：“快跑啊，快点跑。”
幺娃以迅雷之势转身、迈步、提速一气呵成，眨眼就超过了惠子。刚跑两步，他又急忙折回来，拉起惠子的手继续向前跑。矢田在最前头，跑了几步，立刻大喊道：“不行，人跑不过熊，我们快上树。”说着一个箭步跳上旁边一棵大树。
幺娃和惠子紧紧跟来，幺娃先推着惠子上树，矢田拉住惠子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
幺娃再回头一看，黑熊已近在眼前，急忙往上一跳，让矢田拉住，也给提了上来。黑熊低吼着挥舞巨大的尖爪，刚好扑了个空。惊魂未定的三个人恐惧地爬在树上看着黑熊，那黑熊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在树下来回徘徊。
三人无奈地相互看着，一时没了主意。惠子更是焦虑道：“现在怎么办？”
幺娃喘着粗气道：“现在有啥子办法，大黑熊不走，我们就不能下去。”
看着大家有些害怕，矢田对幺娃提议道：“你是中国人，那是中国熊，你俩儿是老乡，你下去跟它说说，让它放了我们吧。”
幺娃没好气道：“爬，你杂不下去跟它说下？”
两人还要争吵，惠子忽然道：“我想问一下，中国熊会不会爬树！”
“你放心，中国的熊绝对不会爬树，它们……”幺娃话未说完，树下的黑熊嗷的一嗓子就跳上树来，巨大的前爪扣住树干，双腿扑腾着向上爬。
惠子惊恐地尖叫道：“啊~~~你不是说中国的熊不会爬树嘛？”
幺娃急忙起身，抓紧树干叫喊道：“这是一只日本熊！”
矢田便往上爬边哭丧道：“笨蛋，别在说了，快往上爬吧!”。
说三人慌乱不已地向大树顶端爬去。凭借着矫健的身法，矢田正男手脚并用，两三下便攀上了树梢。刚到树顶，他一偏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枝干上有一个簸箕大小的马蜂窝。马蜂成群结队地绕着蜂窝徘徊，密密麻麻地来回飞舞。或许是经受了太多刺激，矢田正男有些语无伦次道：“哦~这个马蜂窝好像我老家那个，呵呵，呵呵，啊~~~~~”
一时间，树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痛哭惨叫，绝望的气息从每个人的心中弥漫开来。
“完了，完了，上有马蜂，下有狗熊，老子啷个那么霉哦！”幺娃焦躁地说道。早知道就不把枪丢掉了，看着不远处安静躺在草堆上的步枪，幺娃懊悔万分地拍着自己的额头叹息。
不一会儿，狗熊已经爬到了大树中段，眼看着就要爬到三人栖息的树杈上了。惠子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快，把蜂窝丢下去，狗熊是要吃蜂蜜，快把蜂窝丢下去！”
听到惠子的呼喊，矢田正男像打了鸡血似地一只手勾住树干，另一只手去摘马蜂窝。
然而马蜂窝隔得太远，矢田正男伸直了手臂却连边都碰不到。无数的马蜂成群结队地在脸上来回爬行，扎得他的又疼又痒。幺娃急了，爬过去道：“哎呀，你不行，看我的。”说着侧身对着蜂窝，双手环抱树干，用脚去踢蜂窝，依然够不着。
“唉，我们摇树，把它摇下去。”幺娃一抹满脸的马蜂，像挥汗般甩落开来。矢田点头称好，两人使劲晃动树干，整个树顶剧烈摆动起来，马蜂窝来回摇晃，却丝毫没有掉落的迹象。四周的马蜂更多了，黑压压地把天空遮蔽得灰黄一片。
幺娃见状更是心急如焚，要是再不把马蜂窝摇下去，恐怕没轮到狗熊爬上来，三人已经肿了。当下他双脚踩住树干，配合着矢田正男更猛烈地摇晃起来。
猛摇了两三下，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咦~摇下去了？”幺娃抬头一看，见马蜂窝安然无恙，再一转身，惠子没了。
他们把惠子给摇下去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前行。矢田在前头走，幺娃拿着枪在后头跟着。他们边走边喊惠子的名字，呼唤声在林间来回飘荡。
走了半日行程，两人也是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只得采摘些野果将就着山泉充饥。
坐在湿润的草地上休息，幺娃依然不敢放松警惕，时刻握紧步枪。而矢田正男却显得异常放松，他知道既然幺娃饶了他性命，自然不会再杀他。或许是有些过于紧张，幺娃觉得矢田的每个动作都十分可疑，总觉着自己只要一转头，矢田就突然袭击过来，抢过枪，将他掐死在草地上。为了缓和气氛，同时转移矢田的注意力，幺娃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矢田胡乱聊着。说说惠子，说说广灵县的战斗，最后果不其然地聊到了日本侵略中国的对错上去了。
幺娃说日本人在国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该万死。矢田却说中国人野蛮落后，自相残杀，实属活该。
幺娃说国军将士英勇抗敌，血洒疆场无惧死。矢田说日军部队纪律严明，效忠天皇忠诚高。
幺娃说全国人民抗日，小鬼子早晚要被赶回去。矢田说日本帝国侵华，支那人终究会当亡国奴。
幺娃说杀光小日本。矢田说灭绝中国人。
幺娃说中华不会亡，矢田说帝国万万岁。
……
两人吵了半天，谁也不服谁，越争越凶，越吵越急。最后幺娃浑脾气一上来，骂了句：“龟儿子！”
矢田也不甘示弱，回骂了句：“你才狗…狗儿子呢！”
“不是狗儿子，是龟儿子，话都听不清楚，龟儿子，你个龟儿子！”幺娃再三重复了几遍。
矢田太君有些勉强地学着道：“鬼……纳尼？”
“龟儿子！”幺娃再次激动地重复了一边，与其说是教矢田，不如说是趁这机会骂他两句。
矢田立刻摇了摇头，摆手道：“不行，日语没有这个发音。”
幺娃烦躁地吆喝道：“哎呀，你跟着我学就是了。”说完，撅起嘴唇，一字一句地慢慢读道：“龟~儿~子~”
矢田为难地张开嘴，模仿着说道：“鬼额纸”
幺娃摇头道：“不是鬼额纸，是龟儿子。”
矢田道：“贵饿纸？”
“哎呀，你听我说，看我的口型，”幺娃把嘴唇撅成一朵灿烂的小菊花，像是要亲嘴般对着矢田道：“里头把舌头卷起来，跟我说，龟儿子！”
矢田正男咽了咽口水，也学着幺娃的模样，撅起厚厚的嘴唇，跟幺娃的嘴靠到只有两指宽度，卷起舌头道：“鬼恶子！”
幺娃见他说的太偏，叹了口气，耐心道：“咳，小日本儿硬是笨的很。来，这样，我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龟~”
“龟~”
“儿~”
“额~”
“子~”
“纸~”
幺娃又连起来读了一遍，道：“龟儿子~”
“龟额纸”
“不错，不错，说的有点四川味儿了。”幺娃欢喜地拍手称赞道，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伟大壮举。
矢田也是一头大汗，兴奋不已地对着幺娃练习了十多句新学的川话。
幺娃又道：“好，再来教你下一句，日你先人！”
那矢田显然对学四川话有了兴趣，连忙重复道：“热里…”
幺娃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日~你先人，关键是那个日，要念得重，拖得长。”
“哦，日~理县人”矢田特意将日字拖得漫长，念得很重。
幺娃喜笑颜开道；“唉，对，就是这样讲，再来一次，日~你先人！”
矢田道：“日~理县人”
幺娃边说还边比划着道：“日~你先人！”
矢田也跟着比划道：“日~理县人！”
接着，矢田又对着幺娃骂了二十多句“日~理县人”幺娃还激动地拍手叫好。
矢田问：“日~理县人是什么意思？”
幺娃道：“这是……表达尊敬的意思。我们对长辈啊，长官啊都这么喊。”
矢田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幺娃继续调侃道：“以后，你要是遇到你们长官啊、天皇啊！你就可以这么说，日~你先人。”
矢田心满意足地点头道：“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看起来好像在吵架的话，却原来是表达敬意。非常好，非常好，对了，狗日的是什么意思？”
幺娃一时语塞，反问道：“你问这个做啥子？”
矢田道：“平日里经常听到当地的百姓这么叫我们，我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幺娃道：“狗日的就是你们小日本儿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狗日的就是日本人啊！”矢田恍然大悟地拍着脑袋，接着，又喃喃自语道：“狗日的，日本人，都有个日啊！”
幺娃拍手大笑道：“唉，你们就那日！”
接着，幺娃又教下一句，他费了好些精力，像个耐心的老师般认真教导矢田说四川话。而矢田呢，则谦虚地学习起来，把四川骂人的精髓一句不剩的全学会了。
两人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再次出发。路上，幺娃已不似先前那样警惕，和矢田并排走在路上，矢田则不断高声练习“日理县人”，“龟额纸”，“瓜眯日眼” ……整片森林里充斥着矢田那略带日本口音的四川国骂。
一路经过灌木林，来到一片高耸参天的树林旁。幺娃正啃着野果调侃着矢田的发音，忽然见到前面草丛剧烈晃动，像是巨大的野兽正向这边飞快跑动。
幺娃先是一惊，连忙举枪瞄准，矢田站在身后，四下寻了个木棍拿在手上防身。
晃动越来越近，几乎可以听到树枝被撞断的声音。幺娃手心开始发汗，心跳逐渐加速，他不知道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或许是老虎、豹子甚至是狗熊。这样大的山林里，或多或少会有些野兽出没，一旦遭遇这些凶猛的食肉动物，如果没有武器防身，将是非常危险的事。
眼看着晃动越来越近，幺娃紧张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限。忽然眼前一阵白色晃动，长裙飘动，秀发飞舞――惠子！那是惠子！幺娃激动得几乎要扣动扳机了，他兴奋不已地丢掉枪，呐喊着向惠子奔去，惠子也激动地向他跑来。
两人越跑越近，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在进行着激烈的冲锋拥抱。就在他们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惠子一个侧身，绕过幺娃向矢田跑去。幺娃呆在那里，凄凉悲切地回头看着毫不理他的惠子，心一阵失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
惠子却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激动地大叫道：“快跑，快跑！有熊……”
话音未落，从她刚刚跑出来的草丛里轰地窜出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那大黑熊挥舞雄壮发达的前肢怒吼着向他们冲来。幺娃立马吓崩了，整张脸像敲平了的平底锅，四面摊开。后面的矢田也是张大嘴巴尖叫着转身往后跑。
惠子边跑边喊道：“快跑啊，快点跑。”
幺娃以迅雷之势转身、迈步、提速一气呵成，眨眼就超过了惠子。刚跑两步，他又急忙折回来，拉起惠子的手继续向前跑。矢田在最前头，跑了几步，立刻大喊道：“不行，人跑不过熊，我们快上树。”说着一个箭步跳上旁边一棵大树。
幺娃和惠子紧紧跟来，幺娃先推着惠子上树，矢田拉住惠子的手，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
幺娃再回头一看，黑熊已近在眼前，急忙往上一跳，让矢田拉住，也给提了上来。黑熊低吼着挥舞巨大的尖爪，刚好扑了个空。惊魂未定的三个人恐惧地爬在树上看着黑熊，那黑熊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在树下来回徘徊。
三人无奈地相互看着，一时没了主意。惠子更是焦虑道：“现在怎么办？”
幺娃喘着粗气道：“现在有啥子办法，大黑熊不走，我们就不能下去。”
看着大家有些害怕，矢田对幺娃提议道：“你是中国人，那是中国熊，你俩儿是老乡，你下去跟它说说，让它放了我们吧。”
幺娃没好气道：“爬，你杂不下去跟它说下？”
两人还要争吵，惠子忽然道：“我想问一下，中国熊会不会爬树！”
“你放心，中国的熊绝对不会爬树，它们……”幺娃话未说完，树下的黑熊嗷的一嗓子就跳上树来，巨大的前爪扣住树干，双腿扑腾着向上爬。
惠子惊恐地尖叫道：“啊~~~你不是说中国的熊不会爬树嘛？”
幺娃急忙起身，抓紧树干叫喊道：“这是一只日本熊！”
矢田便往上爬边哭丧道：“笨蛋，别在说了，快往上爬吧!”。
说三人慌乱不已地向大树顶端爬去。凭借着矫健的身法，矢田正男手脚并用，两三下便攀上了树梢。刚到树顶，他一偏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枝干上有一个簸箕大小的马蜂窝。马蜂成群结队地绕着蜂窝徘徊，密密麻麻地来回飞舞。或许是经受了太多刺激，矢田正男有些语无伦次道：“哦~这个马蜂窝好像我老家那个，呵呵，呵呵，啊~~~~~”
一时间，树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痛哭惨叫，绝望的气息从每个人的心中弥漫开来。
“完了，完了，上有马蜂，下有狗熊，老子啷个那么霉哦！”幺娃焦躁地说道。早知道就不把枪丢掉了，看着不远处安静躺在草堆上的步枪，幺娃懊悔万分地拍着自己的额头叹息。
不一会儿，狗熊已经爬到了大树中段，眼看着就要爬到三人栖息的树杈上了。惠子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快，把蜂窝丢下去，狗熊是要吃蜂蜜，快把蜂窝丢下去！”
听到惠子的呼喊，矢田正男像打了鸡血似地一只手勾住树干，另一只手去摘马蜂窝。
然而马蜂窝隔得太远，矢田正男伸直了手臂却连边都碰不到。无数的马蜂成群结队地在脸上来回爬行，扎得他的又疼又痒。幺娃急了，爬过去道：“哎呀，你不行，看我的。”说着侧身对着蜂窝，双手环抱树干，用脚去踢蜂窝，依然够不着。
“唉，我们摇树，把它摇下去。”幺娃一抹满脸的马蜂，像挥汗般甩落开来。矢田点头称好，两人使劲晃动树干，整个树顶剧烈摆动起来，马蜂窝来回摇晃，却丝毫没有掉落的迹象。四周的马蜂更多了，黑压压地把天空遮蔽得灰黄一片。
幺娃见状更是心急如焚，要是再不把马蜂窝摇下去，恐怕没轮到狗熊爬上来，三人已经肿了。当下他双脚踩住树干，配合着矢田正男更猛烈地摇晃起来。
猛摇了两三下，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咦~摇下去了？”幺娃抬头一看，见马蜂窝安然无恙，再一转身，惠子没了。
他们把惠子给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