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丛林激战
tue may 17 19:08:22 cst 2016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白亮的光柱。幺娃梦呓着起身，跳下大树，拿着枪继续前行。
或许是饿得厉害，他的步伐有些轻飘飘的，走了一段，实在有些吃不消了，干脆坐在地上休息。
这时，草丛里忽然钻出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舞动着绚丽的羽毛，咕咕咕地轻声叫唤。幺娃眼睛都绿了，他亟不可待地抽出步枪，对准野鸡，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如冲天箭般直入云霄，枪声响遍整片森林。
这枪法依旧惨不忍睹！
野鸡受了惊吓，低头窜入草丛。幺娃惊呼道：“野鸡不要怕，我是抗日的川军。”说着丢了枪，弯腰去抓，那野鸡东躲西藏，灵活奔跑。幺娃横冲直撞，步履蹒跚，踩得灌木横飞，草叶摇曳，动静不小。
眼看着就要追上野鸡了，幺娃步子一迈大，一脚勾住凸起的树根，摔了个人仰马翻，满嘴杂草地趴在地上。这下摔得不轻，他再没力气跑动，只好窝囊地爬起来，回去捡好枪，灰头土脸地走了。身后那只野鸡像战胜的将军般昂起头，得意洋洋地鸣叫起来。
一路走到一条小河沟前，四周绿草茂密。幺娃趴着河沟边，将头埋在水里，大大喝了几口，冰凉的清泉顺着喉咙流进肚子，一时让人神清气爽起来。他又从树上采了些发黄的果子吃了，为虚弱的身子补充了少许体力。
休整了一会儿，幺娃抬头看了看天，上面绿树遮蔽，看不清时辰。
这次，他顺着小河往下游走，一路靠着野果与河水走了大半日行程。过了浓密的灌木林，到了一片宽敞的草坪，四周依然大树环绕，然而这草坪却有些蹊跷，中间有个三五米大小的大坑，里面的草都被踩压弯曲，四周有明显的足印痕迹，附近有人来过！
幺娃警惕性立刻上来，他弯着腰，握紧枪，环顾四周。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偶尔的鸟叫从上面传来。
走到草坑附近，幺娃仔细检查了一番，这里似有人睡过，一边还有用干草垫成的枕头。旁边潮湿的地面上陆续有些杂乱不堪的鞋印，幺娃俯身上前，瞧了瞧泥上的鞋印痕迹，那是明显的日军军靴的齿痕。然而这并不是让他最惊讶的，在重叠混乱的鞋印上，有一只明显的鞋印，让幺娃浑身一震。
那只鞋印比旁边的军靴要小上一圈，前尖后窄，棱角圆滑，后脚跟处有个四方的深深凹孔，这是只女人的鞋。幺娃仿佛感到一股希望涌进心头，惠子还活着！那几乎是他最渴望看到的结果。
“惠子~惠子~”幺娃有些按耐不住地使劲儿大喊，全身充满力量，迫不及待地想要发力狂奔。
山谷中回荡起幺娃激动不已的呼喊，他扛着枪顺着足迹一路前行，也不顾前面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他用近似疯狂的举动诠释着对惠子深情，手背被藤条勒出了血印，脚被带刺的芦荟扎开口子，可幺娃却全然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开路。
此刻，惠子的安危已成了他最在乎的事，他迫切地想要确认那只脚印是不是惠子的。刚用步枪撩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幺娃正要越过一片低矮的灌木，忽然感觉后背被推了一把，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就翻滚过去。
迷糊着正要反正一看究竟，一双粗大有力的手立刻卡住幺娃的脖子，卡得他难以呼吸。幺娃睁眼一看，矢田正男面露凶光，一身落魄地出现在他面前。
幺娃立刻拿枪一格，将矢田双手格开，接着反手一击，用枪托砸向他的脑袋。矢田用手护住脑袋，被砸得摔倒在一边。
估计他也饿了许久，全身乏力，不然也不会被轻易打倒。
幺娃立刻拿起枪对准矢田，矢田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握住枪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边儿上一甩。幺娃手头一松，步枪被扔出老远。眼见手上没有武器，他又使出传说中的‘夺命大钢牙’，扑到矢田身上，一张嘴，死死咬住他的手臂。矢田吃疼不已，另一只手揪住幺娃的头发死命往外扯。两人就扭打在一起，在草地里反转滚动。
矢田太君见扯头发没用，又朝幺娃的小腹狠狠砸了几拳。幺娃只感到肚子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胃部猛烈抽搐，打着干呕地松了口。
矢田正男立刻抓起幺娃的衣襟，站起身，来了个‘日式大风车’，顺势将他甩出老远。
幺娃这下被摔得头晕眼花，四肢疼痛，骨头都快散了架。他知道单打独斗绝不是矢田的对手，再这么打下去，非得让他打死不可。
眼瞧着矢田正男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幺娃立刻对着他身后摆出一付惊恐表情，指着他的后头尖叫起来。
矢田正男本能地回头一看，后面什么都没有。幺娃趁此机会，猛然起脚，直踹中矢田的命根子，疼得他双手捂住胯部，弯腰跪下，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
幺娃还想再来一脚，让矢田双手抱住腿，一腿扑腾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眼见着矢田高举拳头，即将打下来。幺娃故技重施，又指着他的后头惊呼道：“后面……后面……”。矢田再次回头，幺娃把握机会，捏紧拳头，轮圆了打在矢田的后脑勺上，直接将他打倒在地。
矢田哀嚎着双手捂住头，幺娃趁胜追击，随手捡起块石头又是几下猛砸，都打中他的手臂。矢田强行推开幺娃，正要挥拳反击，忽然他眼神中流露出无比恐惧的神情，指着幺娃背后道：“后面……后面……”
幺娃才不上当呢，这都是他玩剩下的。也不管矢田叫得有多惨，就是不回头，举着石头继续上前砸。矢田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起来，连忙将身子往后爬了几步，尖叫道：“你后面……”
幺娃见他表情真诚，不像装的，心中有些疑虑，背后冷冷发寒。但他生怕矢田趁他回头的瞬间偷袭过来，依旧不肯回头。这时，他忽然感觉后脖子上一阵冰凉，伸手抓来一看，一条五彩斑斓的鲜红毒蛇吐着信子直接被他抓在手上。
幺娃当即就吓傻了，惨叫着向前一扔，正巧扔到矢田正男的裆部。矢田也吓坏了，哭着抓起毒蛇的尾巴，猛地甩开老远。那条鲜红的毒蛇落在不远的草丛，朝他们生气地吐了吐舌头，慢慢消失在草丛中。
矢田正男心有余悸地喘了喘气，脸色吓得惨白。幺娃也是惊魂未定地连连后怕，两人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幺娃继续采取进攻，拿起石头冲过去。矢田站起身，弯腰躲过一击，双手再次抓住幺娃，用空手道独有的摔打招式，依旧将他扔出好远。
幺娃揉着屁股挣扎着站起来，抬头一看，步枪就在身边，连忙捡起步枪。矢田见势不妙，立刻扭头就跑，幺娃对准矢田的双腿，扣动扳机。子弹不偏不倚正打飞矢田的帽子，吓得他呆立不动，高举双手，钦佩道：“好枪法！”
幺娃艰难地站起身，走到矢田背后，拿枪瞄准他的后脑勺道：“不要动，再动打死你。”说完，退子弹上膛。
矢田认命地闭上双眼，身体站直，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般一动不动。
幺娃将枪口紧紧靠近矢田的后脑勺，此刻他的性命就在幺娃手里攥着。幺娃回想起弟兄们战死时的模样，想到在监牢里吃过的苦头，更想到被残忍屠杀的无辜百姓，一时间满腔怒火难以宣泄，全部的仇恨都化作指尖上终结一切的轻轻扣动。
枪响了，震动山林，惊起一片飞鸟。幺娃依旧举着枪，矢田依旧闭着眼，他两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站在那里。只有反复回荡的枪声提醒着他刚才开了一枪。这么近都没打死他，幺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子弹竟能擦着矢田头顶上的发梢飞上天。
他的枪法臭成这样，这让当初的张排长情何以堪！
其实这不怪幺娃，打枪有股后座力。在子弹冲出枪管前，后座力会干扰射击，所以打枪的人双手要用力，全身保持紧绷，避免后座力的影响。可幺娃的岁数实在太小，个头又和枪差不多高，每次打枪，后座力总把他冲得向后仰，枪管自然向上。所以每次开枪，子弹都是顺着枪管往天上飘。
矢田正男听了枪声也全身一紧，只当自己死了，接着又感到自己安然无恙，心中无比诧异。他扭头一看，幺娃也是一脸吃惊的盯着自己，两人在山林里这么对视着，气氛颇有点尴尬。
幺娃知道，以自个儿的枪法，就是贴着矢田正男的太阳穴扣动扳机，也未必能打死他。可此刻万万不能让他瞧出端倪，否则，一会儿要再打起来，矢田会不会大发慈悲就说不准了。于是，他故作镇定道：“哼~，我白幺娃顶天立地，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老子暂且饶你一命！后头再跟你算账。”
矢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的敌人，此刻竟然发起慈悲来，这实在让信奉武士道精神的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脸色缓和地垂下手，刚才的打斗让他疲惫不堪，再加上饥寒交迫，矢田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幺娃依旧拿枪对着他道：“我问你，惠子在哪里？”
矢田一听到惠子，眼睛有些发亮，抬起头道：“我也在找她。我们掉进河里，被河水冲散。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河边，四周空无一人。于是我上了岸，四处寻找，就在刚刚我发现在那边的草坪有人过夜的痕迹，我怀疑是你们，就一路跟踪脚印来到这。”说着，矢田指了指草坪的方向。
幺娃一脸怀疑道：“这么说，你不晓得惠子在哪里。”
“当然，我要是知道，惠子肯定会和我在一起。”矢田正男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眼神依旧敏锐。
幺娃看了看四周，道：“那好，你跟我一起去找惠子，等找到惠子，出了这片林子，我们再说我们事。”
矢田点头默许。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白亮的光柱。幺娃梦呓着起身，跳下大树，拿着枪继续前行。
或许是饿得厉害，他的步伐有些轻飘飘的，走了一段，实在有些吃不消了，干脆坐在地上休息。
这时，草丛里忽然钻出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舞动着绚丽的羽毛，咕咕咕地轻声叫唤。幺娃眼睛都绿了，他亟不可待地抽出步枪，对准野鸡，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如冲天箭般直入云霄，枪声响遍整片森林。
这枪法依旧惨不忍睹！
野鸡受了惊吓，低头窜入草丛。幺娃惊呼道：“野鸡不要怕，我是抗日的川军。”说着丢了枪，弯腰去抓，那野鸡东躲西藏，灵活奔跑。幺娃横冲直撞，步履蹒跚，踩得灌木横飞，草叶摇曳，动静不小。
眼看着就要追上野鸡了，幺娃步子一迈大，一脚勾住凸起的树根，摔了个人仰马翻，满嘴杂草地趴在地上。这下摔得不轻，他再没力气跑动，只好窝囊地爬起来，回去捡好枪，灰头土脸地走了。身后那只野鸡像战胜的将军般昂起头，得意洋洋地鸣叫起来。
一路走到一条小河沟前，四周绿草茂密。幺娃趴着河沟边，将头埋在水里，大大喝了几口，冰凉的清泉顺着喉咙流进肚子，一时让人神清气爽起来。他又从树上采了些发黄的果子吃了，为虚弱的身子补充了少许体力。
休整了一会儿，幺娃抬头看了看天，上面绿树遮蔽，看不清时辰。
这次，他顺着小河往下游走，一路靠着野果与河水走了大半日行程。过了浓密的灌木林，到了一片宽敞的草坪，四周依然大树环绕，然而这草坪却有些蹊跷，中间有个三五米大小的大坑，里面的草都被踩压弯曲，四周有明显的足印痕迹，附近有人来过！
幺娃警惕性立刻上来，他弯着腰，握紧枪，环顾四周。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偶尔的鸟叫从上面传来。
走到草坑附近，幺娃仔细检查了一番，这里似有人睡过，一边还有用干草垫成的枕头。旁边潮湿的地面上陆续有些杂乱不堪的鞋印，幺娃俯身上前，瞧了瞧泥上的鞋印痕迹，那是明显的日军军靴的齿痕。然而这并不是让他最惊讶的，在重叠混乱的鞋印上，有一只明显的鞋印，让幺娃浑身一震。
那只鞋印比旁边的军靴要小上一圈，前尖后窄，棱角圆滑，后脚跟处有个四方的深深凹孔，这是只女人的鞋。幺娃仿佛感到一股希望涌进心头，惠子还活着！那几乎是他最渴望看到的结果。
“惠子~惠子~”幺娃有些按耐不住地使劲儿大喊，全身充满力量，迫不及待地想要发力狂奔。
山谷中回荡起幺娃激动不已的呼喊，他扛着枪顺着足迹一路前行，也不顾前面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他用近似疯狂的举动诠释着对惠子深情，手背被藤条勒出了血印，脚被带刺的芦荟扎开口子，可幺娃却全然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开路。
此刻，惠子的安危已成了他最在乎的事，他迫切地想要确认那只脚印是不是惠子的。刚用步枪撩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幺娃正要越过一片低矮的灌木，忽然感觉后背被推了一把，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就翻滚过去。
迷糊着正要反正一看究竟，一双粗大有力的手立刻卡住幺娃的脖子，卡得他难以呼吸。幺娃睁眼一看，矢田正男面露凶光，一身落魄地出现在他面前。
幺娃立刻拿枪一格，将矢田双手格开，接着反手一击，用枪托砸向他的脑袋。矢田用手护住脑袋，被砸得摔倒在一边。
估计他也饿了许久，全身乏力，不然也不会被轻易打倒。
幺娃立刻拿起枪对准矢田，矢田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握住枪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边儿上一甩。幺娃手头一松，步枪被扔出老远。眼见手上没有武器，他又使出传说中的‘夺命大钢牙’，扑到矢田身上，一张嘴，死死咬住他的手臂。矢田吃疼不已，另一只手揪住幺娃的头发死命往外扯。两人就扭打在一起，在草地里反转滚动。
矢田太君见扯头发没用，又朝幺娃的小腹狠狠砸了几拳。幺娃只感到肚子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胃部猛烈抽搐，打着干呕地松了口。
矢田正男立刻抓起幺娃的衣襟，站起身，来了个‘日式大风车’，顺势将他甩出老远。
幺娃这下被摔得头晕眼花，四肢疼痛，骨头都快散了架。他知道单打独斗绝不是矢田的对手，再这么打下去，非得让他打死不可。
眼瞧着矢田正男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幺娃立刻对着他身后摆出一付惊恐表情，指着他的后头尖叫起来。
矢田正男本能地回头一看，后面什么都没有。幺娃趁此机会，猛然起脚，直踹中矢田的命根子，疼得他双手捂住胯部，弯腰跪下，脸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
幺娃还想再来一脚，让矢田双手抱住腿，一腿扑腾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眼见着矢田高举拳头，即将打下来。幺娃故技重施，又指着他的后头惊呼道：“后面……后面……”。矢田再次回头，幺娃把握机会，捏紧拳头，轮圆了打在矢田的后脑勺上，直接将他打倒在地。
矢田哀嚎着双手捂住头，幺娃趁胜追击，随手捡起块石头又是几下猛砸，都打中他的手臂。矢田强行推开幺娃，正要挥拳反击，忽然他眼神中流露出无比恐惧的神情，指着幺娃背后道：“后面……后面……”
幺娃才不上当呢，这都是他玩剩下的。也不管矢田叫得有多惨，就是不回头，举着石头继续上前砸。矢田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起来，连忙将身子往后爬了几步，尖叫道：“你后面……”
幺娃见他表情真诚，不像装的，心中有些疑虑，背后冷冷发寒。但他生怕矢田趁他回头的瞬间偷袭过来，依旧不肯回头。这时，他忽然感觉后脖子上一阵冰凉，伸手抓来一看，一条五彩斑斓的鲜红毒蛇吐着信子直接被他抓在手上。
幺娃当即就吓傻了，惨叫着向前一扔，正巧扔到矢田正男的裆部。矢田也吓坏了，哭着抓起毒蛇的尾巴，猛地甩开老远。那条鲜红的毒蛇落在不远的草丛，朝他们生气地吐了吐舌头，慢慢消失在草丛中。
矢田正男心有余悸地喘了喘气，脸色吓得惨白。幺娃也是惊魂未定地连连后怕，两人一动不动地呆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幺娃继续采取进攻，拿起石头冲过去。矢田站起身，弯腰躲过一击，双手再次抓住幺娃，用空手道独有的摔打招式，依旧将他扔出好远。
幺娃揉着屁股挣扎着站起来，抬头一看，步枪就在身边，连忙捡起步枪。矢田见势不妙，立刻扭头就跑，幺娃对准矢田的双腿，扣动扳机。子弹不偏不倚正打飞矢田的帽子，吓得他呆立不动，高举双手，钦佩道：“好枪法！”
幺娃艰难地站起身，走到矢田背后，拿枪瞄准他的后脑勺道：“不要动，再动打死你。”说完，退子弹上膛。
矢田认命地闭上双眼，身体站直，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般一动不动。
幺娃将枪口紧紧靠近矢田的后脑勺，此刻他的性命就在幺娃手里攥着。幺娃回想起弟兄们战死时的模样，想到在监牢里吃过的苦头，更想到被残忍屠杀的无辜百姓，一时间满腔怒火难以宣泄，全部的仇恨都化作指尖上终结一切的轻轻扣动。
枪响了，震动山林，惊起一片飞鸟。幺娃依旧举着枪，矢田依旧闭着眼，他两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站在那里。只有反复回荡的枪声提醒着他刚才开了一枪。这么近都没打死他，幺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子弹竟能擦着矢田头顶上的发梢飞上天。
他的枪法臭成这样，这让当初的张排长情何以堪！
其实这不怪幺娃，打枪有股后座力。在子弹冲出枪管前，后座力会干扰射击，所以打枪的人双手要用力，全身保持紧绷，避免后座力的影响。可幺娃的岁数实在太小，个头又和枪差不多高，每次打枪，后座力总把他冲得向后仰，枪管自然向上。所以每次开枪，子弹都是顺着枪管往天上飘。
矢田正男听了枪声也全身一紧，只当自己死了，接着又感到自己安然无恙，心中无比诧异。他扭头一看，幺娃也是一脸吃惊的盯着自己，两人在山林里这么对视着，气氛颇有点尴尬。
幺娃知道，以自个儿的枪法，就是贴着矢田正男的太阳穴扣动扳机，也未必能打死他。可此刻万万不能让他瞧出端倪，否则，一会儿要再打起来，矢田会不会大发慈悲就说不准了。于是，他故作镇定道：“哼~，我白幺娃顶天立地，从不杀手无寸铁之人，老子暂且饶你一命！后头再跟你算账。”
矢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的敌人，此刻竟然发起慈悲来，这实在让信奉武士道精神的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脸色缓和地垂下手，刚才的打斗让他疲惫不堪，再加上饥寒交迫，矢田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幺娃依旧拿枪对着他道：“我问你，惠子在哪里？”
矢田一听到惠子，眼睛有些发亮，抬起头道：“我也在找她。我们掉进河里，被河水冲散。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河边，四周空无一人。于是我上了岸，四处寻找，就在刚刚我发现在那边的草坪有人过夜的痕迹，我怀疑是你们，就一路跟踪脚印来到这。”说着，矢田指了指草坪的方向。
幺娃一脸怀疑道：“这么说，你不晓得惠子在哪里。”
“当然，我要是知道，惠子肯定会和我在一起。”矢田正男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眼神依旧敏锐。
幺娃看了看四周，道：“那好，你跟我一起去找惠子，等找到惠子，出了这片林子，我们再说我们事。”
矢田点头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