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又见天使
mon may 16 18:50:18 cst 2016
话音未落，幺娃猛的惊醒过来，一抬手，沈黄鳝和李干虾儿正好把竹签儿扎进自个儿的手里。
“哎哟……”两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响彻牢房。紧接着，他俩儿瓷牙咧嘴地牙围着幺娃手舞足蹈起来。钻心的剧痛让他们龇牙咧嘴地拉出一条弧线，一边一个，贴一块，刚好凑成张笑脸。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就滚落下来。
白幺娃见两位哥哥把签子插到自己手中，乐得拍手大笑道：“好哇，你们几个哥哥太混账了，想些个锤子主意。这下好了吧，自食苦果了吧，活该！”
众人见幺娃醒了，纷纷围过来。他还有些发蒙，奇怪自己不是在道场比武，怎么又回到了牢房。
李干虾儿拔掉签子解释道：“哎哟，刚才你差点让那小日本儿打死。还好后头他自己撞到墙上了，估计也活不成了。”。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看伤口，皱眉道：“遭了，竹签子断进去，拔不出来了。”
一旁沈黄鳝道：“你莫说那些，快给我找些布。我这儿口子太大，血止不住的流。”
白幺娃从身上撕下点布条，递给沈黄鳝。
刘莽墩儿道：“唉，总算我们安然无恙，只是不晓得后头会咋个样。”
“不晓得，反正我们三场比试都赢了，实在给咱们儿中国人争了口气。现在我们还是继续考虑逃出去的计划。”李干虾儿打了一个招呼，把所有的国军士兵聚拢在一起，继续商量着越狱计划。
刘莽墩儿觉着要越狱成功还是得偷汽车，然后坐车逃出城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躲开鬼子的追捕。可如今三场比试都完了，国军大获全胜，鬼子铁定不会让他们再随便出去，如今身陷牢笼他们又如何能偷了汽车呢？
大家一时没了主意，个个眉头紧锁。沈黄鳝道：“现在要是能有一个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就好了，我们可以联系到胡大邦他们，或者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哦！对了，大哥，我们的越狱计划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白幺娃忽然问起来。
李干虾儿道：“哎呀，我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只要有一个人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八路，约定好时间。让他们在外面骚扰，佯装攻城，将县城里的鬼子全引出去。我们再找个机会干掉看守，趁乱抢夺他们的大卡车，驾车逃出县城。到时候等鬼子回来发觉时，我们早跑远了，就是想追也来不及了。”
麻烟杆儿道：“现在万事具备，就差一个通风报信的人。这个人既不能是鬼子的汉奸，又必须是鬼子信任的人，可以随意出城而不被盘查。”
瓜和尚说能不能找看我们的守卫？好歹都是中国人，能不能说通他，让他帮咱们传递消息。李干虾儿觉着不行，危险太大。在没摸清汉奸的底细之前，最好不要惊动他们。万一那汉奸是假意帮助咱们，等计划一泄露就去跟鬼子告发，那就全完了。
沈黄鳝又寻思道：“你说……我们这么久没回去，李副官他们会不会在想办法救我们。”
“这说不准，这么久了。估计他们也猜出我们被抓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商量对策呢。”刘莽墩儿开始憧憬起来。他自知如今身陷囹圄，无处脱身，唯一的希望就是八路军能想出办法来救他们，这也是最好的情况。
然而李干虾儿总爱在大家满怀期待的时浇下一盆冷水，破灭掉那美好的愿景。他说：“现在到处在抓八路，李副官和胡大邦他们要进城也很危险。更何况他们还不晓得我们遭关在哪里，要救出我们也不容易。关键是要有一个人能主动联系他们就好了，把我们的计划，越狱时间和被关的地点告诉他们。”
沈黄鳝道：“就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但是找谁去传信呢？我们谁能出去呢？”
此言一出，所有的国军士兵们都沉默了。
白幺娃仰天叹息道：“唉……观音菩萨啊，求求你派个神仙来救我们吧！”
十月，太阳虽不算炎热，却在这儿寒冷的下午晒出了一丝暖意。离开军部指挥所，矢田太君一路来到一栋装修豪华的大宅子前。门前两座石狮子威严耸立，络绎不绝的人群往返奔走。进了大门，走过前院，从厅堂的左侧来到一个四合庭院，径直走进了朝南面的第二个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床，上面躺着昏迷不醒的山田太君。他盖着厚厚的棉被，满头包裹着雪白的纱布，连眼睛嘴巴都包进去了，只有顶上露出些稀少的头发。乍看下，好像一个裹着白布的菠萝。
床的右边架子上挂着输液瓶，护士小姐正在换药，旁边一个矮胖的日本医生刚刚为他量完血压。矢田太君上前问道：“医生，山田君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皱着眉道：“情况很不好，他的头颅破裂，在额头处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脑部受到严重震荡，可能还有淤血存在脑里。而且，最重要的是——鼻子依然没有找到。”
“那么他康复的机会有多大？”
“康复的机会很渺茫，即使醒过来也可能成为痴呆。他这个伤实在有点特别，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伤，请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他…他撞到墙上了！”
医生恍然大悟道：“哦，那他一定撞得很用力。”
忽然间，病房里变得沉默起来。异常的沉默，异常的尴尬。
矢田太君突然开口问道：“医生，如果找不到鼻子，会影响他的呼吸吗？”
“那倒不会，通俗说来，鼻子就是人身上的两个洞，呼吸是靠肺部的扩张来完成了。就算没有鼻子，也不会阻碍他的呼吸，最多只会让他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为什么会看不清楚呢？”矢田变得疑惑起来。
医生打趣道：“因为没有鼻子，就没法戴眼镜了。”说完，他摆了摆明晃晃的眼镜，哈哈大笑起来。那满脸的肥肉在剧烈的抖动中犹如跳舞一般。
此刻，矢田却笑不出来。旁边漂亮的护士小姐气愤道：“冢义先生，请你严肃点，病人需要休息！”
冢义医生立马停下笑，拿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对矢田道：“现在病人还未过危险期，这个时候最需要安静，所以请千万不要大笑。还有，如果你们找到他的鼻子，请务必送过来。”
“怎么？他的鼻子还可以被接上吗？”矢田的表情显得颇为惊讶，医生的话让他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冢义医生道：“不，鼻子接不上了。不过我们可以泡在福尔马林里留给他做纪念。哈哈哈哈……”说完又放肆地大笑起来。
那位护士气鼓鼓地走过来道：“冢义先生，请你离开，你吵到病人的休息了。”说完将冢义医生赶了出去。
矢田太君对那位美丽的护士道：“非常感谢你照顾山田君，麻烦你了？”说完微微鞠了一躬。
“没有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位护士甜美地回了一个礼，又继续道：“冢义医生其实是一位医术非常高超的大夫。就是有点不太正经，请您不要见怪。”
矢田太君笑道：“哦，不，没有关系。我很喜欢他的笑话，也很喜欢他的直率。在战争中，我们把生命献给天皇陛下，可至少鼻子能留给自己！”
护士小姐被他逗乐了，用手捂着嘴，轻轻一笑。那一刻，娇羞似芙蓉浴雪，纯美的沁人心魄。矢田太君感到心忽然涌动了一下，立正道：“我,是辎重兵第5联队第1中队，中队长矢田正男，请多多指教！”
那护士小姐害羞道：“我叫百合惠子，是这里的护士。请多多指教！”
监牢里。
“喂～大哥！喂～大哥，你过来下！”白幺娃隔着栏杆朝看守的伪兵挥手打招呼。
那二麻子搓着凹凸不平的脸过来道：“干嘛？什么事？”
“哎，大哥，你过来下，我给你说个事儿。”
“有什么事，快说！别惹你大爷我不高兴。”
幺娃看了看四周，一脸鬼祟地压低声音道：“嘿嘿，大哥，是这么回事。我出来这么久了，也没给家里人捎个信，怕他们担心。看你能不能帮我传给信儿，告诉他们我遭关起来了，让他们放心。”
二麻子怒骂道：“你他妈吃多了吧，老子凭什么帮你？给我老实在这儿呆着，再他妈废话，老子请你喝辣椒水儿。”说完，转身要离开。
幺娃急忙招呼说：“唉……唉，大哥，别走，别走。我这儿有钱，你过来，你过来嘛。”
二麻子一听有好处，脚下打了个圈儿，半信半疑地绕回来。
“有什么好处，给我看看。”
“嘿嘿，大哥，这样，你把我的消息告诉我家里人，他们自然会感激你，到时候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滚你大爷的，你他妈消遣我吧。”二麻子指着幺娃破口大骂起来。
见汉奸不干，幺娃就死皮赖脸地哄他。又是许诺给跑路费，又是亲大哥的喊，后头直说自己有个年满16岁的妹子，貌美如花，含苞待嫁。那二麻子才勉强答应。
“这样，大哥，我除了给家人送个消息，还有点小悄悄话要给我媳妇儿说。要不您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给你说。”
二麻子把耳朵凑过去，幺娃对着耳朵微微吹气。这一吹弄得二麻子痒得直缩脖子，连忙躲开道：“你干什么？弄得我痒死了。”
幺娃一脸歉意道：“哎呀，大哥对不住。弄痒你了。你再来，我轻点。”
二麻子又把耳朵移过去，幺娃依然使劲儿吹气，就这么来了两三回。二麻子受不了了，烦躁道：“哎呀，你别说了，又痒又麻的。”
“对不住啊，大哥，我再轻点，麻烦你再忍一下。”
二麻子掏着耳朵道：“算了，你别说了，你等着。”转身从看守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幺娃道：“你把你要说的悄悄话都写在上面，我给你送家去。”
如此一来，正合幺娃心意。他欢喜地接过笔纸，转身蹲在牢房角落写着，二麻子站在外面，时不时探着脑袋往里面瞧。不一会儿，信写好了。幺娃起身将信纸重叠折了好几次，递过去道：“来，大哥，这是信。”
二麻子伸手去接，幺娃忙的往回一缩，紧张道：“大哥，这是我跟我媳妇儿的悄悄话，你可千万别看啊！”
“哎呀，你放心，我不会看的，我送过去，拿了钱就走。”
“大哥，你可千万别看啊，你要看了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要看我是王八蛋，行了吧。”
如此，幺娃才放心把信交给二麻子，接着道：“您到时候直接送到煌权路蒄财铺找桂大冶就行了。”
话音未落，幺娃猛的惊醒过来，一抬手，沈黄鳝和李干虾儿正好把竹签儿扎进自个儿的手里。
“哎哟……”两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响彻牢房。紧接着，他俩儿瓷牙咧嘴地牙围着幺娃手舞足蹈起来。钻心的剧痛让他们龇牙咧嘴地拉出一条弧线，一边一个，贴一块，刚好凑成张笑脸。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就滚落下来。
白幺娃见两位哥哥把签子插到自己手中，乐得拍手大笑道：“好哇，你们几个哥哥太混账了，想些个锤子主意。这下好了吧，自食苦果了吧，活该！”
众人见幺娃醒了，纷纷围过来。他还有些发蒙，奇怪自己不是在道场比武，怎么又回到了牢房。
李干虾儿拔掉签子解释道：“哎哟，刚才你差点让那小日本儿打死。还好后头他自己撞到墙上了，估计也活不成了。”。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看伤口，皱眉道：“遭了，竹签子断进去，拔不出来了。”
一旁沈黄鳝道：“你莫说那些，快给我找些布。我这儿口子太大，血止不住的流。”
白幺娃从身上撕下点布条，递给沈黄鳝。
刘莽墩儿道：“唉，总算我们安然无恙，只是不晓得后头会咋个样。”
“不晓得，反正我们三场比试都赢了，实在给咱们儿中国人争了口气。现在我们还是继续考虑逃出去的计划。”李干虾儿打了一个招呼，把所有的国军士兵聚拢在一起，继续商量着越狱计划。
刘莽墩儿觉着要越狱成功还是得偷汽车，然后坐车逃出城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躲开鬼子的追捕。可如今三场比试都完了，国军大获全胜，鬼子铁定不会让他们再随便出去，如今身陷牢笼他们又如何能偷了汽车呢？
大家一时没了主意，个个眉头紧锁。沈黄鳝道：“现在要是能有一个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就好了，我们可以联系到胡大邦他们，或者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哦！对了，大哥，我们的越狱计划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白幺娃忽然问起来。
李干虾儿道：“哎呀，我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只要有一个人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八路，约定好时间。让他们在外面骚扰，佯装攻城，将县城里的鬼子全引出去。我们再找个机会干掉看守，趁乱抢夺他们的大卡车，驾车逃出县城。到时候等鬼子回来发觉时，我们早跑远了，就是想追也来不及了。”
麻烟杆儿道：“现在万事具备，就差一个通风报信的人。这个人既不能是鬼子的汉奸，又必须是鬼子信任的人，可以随意出城而不被盘查。”
瓜和尚说能不能找看我们的守卫？好歹都是中国人，能不能说通他，让他帮咱们传递消息。李干虾儿觉着不行，危险太大。在没摸清汉奸的底细之前，最好不要惊动他们。万一那汉奸是假意帮助咱们，等计划一泄露就去跟鬼子告发，那就全完了。
沈黄鳝又寻思道：“你说……我们这么久没回去，李副官他们会不会在想办法救我们。”
“这说不准，这么久了。估计他们也猜出我们被抓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商量对策呢。”刘莽墩儿开始憧憬起来。他自知如今身陷囹圄，无处脱身，唯一的希望就是八路军能想出办法来救他们，这也是最好的情况。
然而李干虾儿总爱在大家满怀期待的时浇下一盆冷水，破灭掉那美好的愿景。他说：“现在到处在抓八路，李副官和胡大邦他们要进城也很危险。更何况他们还不晓得我们遭关在哪里，要救出我们也不容易。关键是要有一个人能主动联系他们就好了，把我们的计划，越狱时间和被关的地点告诉他们。”
沈黄鳝道：“就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但是找谁去传信呢？我们谁能出去呢？”
此言一出，所有的国军士兵们都沉默了。
白幺娃仰天叹息道：“唉……观音菩萨啊，求求你派个神仙来救我们吧！”
十月，太阳虽不算炎热，却在这儿寒冷的下午晒出了一丝暖意。离开军部指挥所，矢田太君一路来到一栋装修豪华的大宅子前。门前两座石狮子威严耸立，络绎不绝的人群往返奔走。进了大门，走过前院，从厅堂的左侧来到一个四合庭院，径直走进了朝南面的第二个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床，上面躺着昏迷不醒的山田太君。他盖着厚厚的棉被，满头包裹着雪白的纱布，连眼睛嘴巴都包进去了，只有顶上露出些稀少的头发。乍看下，好像一个裹着白布的菠萝。
床的右边架子上挂着输液瓶，护士小姐正在换药，旁边一个矮胖的日本医生刚刚为他量完血压。矢田太君上前问道：“医生，山田君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皱着眉道：“情况很不好，他的头颅破裂，在额头处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脑部受到严重震荡，可能还有淤血存在脑里。而且，最重要的是——鼻子依然没有找到。”
“那么他康复的机会有多大？”
“康复的机会很渺茫，即使醒过来也可能成为痴呆。他这个伤实在有点特别，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伤，请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他…他撞到墙上了！”
医生恍然大悟道：“哦，那他一定撞得很用力。”
忽然间，病房里变得沉默起来。异常的沉默，异常的尴尬。
矢田太君突然开口问道：“医生，如果找不到鼻子，会影响他的呼吸吗？”
“那倒不会，通俗说来，鼻子就是人身上的两个洞，呼吸是靠肺部的扩张来完成了。就算没有鼻子，也不会阻碍他的呼吸，最多只会让他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为什么会看不清楚呢？”矢田变得疑惑起来。
医生打趣道：“因为没有鼻子，就没法戴眼镜了。”说完，他摆了摆明晃晃的眼镜，哈哈大笑起来。那满脸的肥肉在剧烈的抖动中犹如跳舞一般。
此刻，矢田却笑不出来。旁边漂亮的护士小姐气愤道：“冢义先生，请你严肃点，病人需要休息！”
冢义医生立马停下笑，拿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对矢田道：“现在病人还未过危险期，这个时候最需要安静，所以请千万不要大笑。还有，如果你们找到他的鼻子，请务必送过来。”
“怎么？他的鼻子还可以被接上吗？”矢田的表情显得颇为惊讶，医生的话让他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冢义医生道：“不，鼻子接不上了。不过我们可以泡在福尔马林里留给他做纪念。哈哈哈哈……”说完又放肆地大笑起来。
那位护士气鼓鼓地走过来道：“冢义先生，请你离开，你吵到病人的休息了。”说完将冢义医生赶了出去。
矢田太君对那位美丽的护士道：“非常感谢你照顾山田君，麻烦你了？”说完微微鞠了一躬。
“没有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位护士甜美地回了一个礼，又继续道：“冢义医生其实是一位医术非常高超的大夫。就是有点不太正经，请您不要见怪。”
矢田太君笑道：“哦，不，没有关系。我很喜欢他的笑话，也很喜欢他的直率。在战争中，我们把生命献给天皇陛下，可至少鼻子能留给自己！”
护士小姐被他逗乐了，用手捂着嘴，轻轻一笑。那一刻，娇羞似芙蓉浴雪，纯美的沁人心魄。矢田太君感到心忽然涌动了一下，立正道：“我,是辎重兵第5联队第1中队，中队长矢田正男，请多多指教！”
那护士小姐害羞道：“我叫百合惠子，是这里的护士。请多多指教！”
监牢里。
“喂～大哥！喂～大哥，你过来下！”白幺娃隔着栏杆朝看守的伪兵挥手打招呼。
那二麻子搓着凹凸不平的脸过来道：“干嘛？什么事？”
“哎，大哥，你过来下，我给你说个事儿。”
“有什么事，快说！别惹你大爷我不高兴。”
幺娃看了看四周，一脸鬼祟地压低声音道：“嘿嘿，大哥，是这么回事。我出来这么久了，也没给家里人捎个信，怕他们担心。看你能不能帮我传给信儿，告诉他们我遭关起来了，让他们放心。”
二麻子怒骂道：“你他妈吃多了吧，老子凭什么帮你？给我老实在这儿呆着，再他妈废话，老子请你喝辣椒水儿。”说完，转身要离开。
幺娃急忙招呼说：“唉……唉，大哥，别走，别走。我这儿有钱，你过来，你过来嘛。”
二麻子一听有好处，脚下打了个圈儿，半信半疑地绕回来。
“有什么好处，给我看看。”
“嘿嘿，大哥，这样，你把我的消息告诉我家里人，他们自然会感激你，到时候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滚你大爷的，你他妈消遣我吧。”二麻子指着幺娃破口大骂起来。
见汉奸不干，幺娃就死皮赖脸地哄他。又是许诺给跑路费，又是亲大哥的喊，后头直说自己有个年满16岁的妹子，貌美如花，含苞待嫁。那二麻子才勉强答应。
“这样，大哥，我除了给家人送个消息，还有点小悄悄话要给我媳妇儿说。要不您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给你说。”
二麻子把耳朵凑过去，幺娃对着耳朵微微吹气。这一吹弄得二麻子痒得直缩脖子，连忙躲开道：“你干什么？弄得我痒死了。”
幺娃一脸歉意道：“哎呀，大哥对不住。弄痒你了。你再来，我轻点。”
二麻子又把耳朵移过去，幺娃依然使劲儿吹气，就这么来了两三回。二麻子受不了了，烦躁道：“哎呀，你别说了，又痒又麻的。”
“对不住啊，大哥，我再轻点，麻烦你再忍一下。”
二麻子掏着耳朵道：“算了，你别说了，你等着。”转身从看守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幺娃道：“你把你要说的悄悄话都写在上面，我给你送家去。”
如此一来，正合幺娃心意。他欢喜地接过笔纸，转身蹲在牢房角落写着，二麻子站在外面，时不时探着脑袋往里面瞧。不一会儿，信写好了。幺娃起身将信纸重叠折了好几次，递过去道：“来，大哥，这是信。”
二麻子伸手去接，幺娃忙的往回一缩，紧张道：“大哥，这是我跟我媳妇儿的悄悄话，你可千万别看啊！”
“哎呀，你放心，我不会看的，我送过去，拿了钱就走。”
“大哥，你可千万别看啊，你要看了就不好了。”
“你放心，我要看我是王八蛋，行了吧。”
如此，幺娃才放心把信交给二麻子，接着道：“您到时候直接送到煌权路蒄财铺找桂大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