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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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兵器大总管

    sat may 14 15:59:59 cst 2016

    此话一出,幺娃吓得是全身发抖,背上一阵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心脏跟随着虎妞的磨牙声飞快跳动。旁边的苗敏儿还打气道:“大哥,不要怕,收拾她,让她见识见识咱们黑狗帮的厉害。”

    “就是,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说着,几个孩子们纷纷叫嚣起来,推着幺娃往虎妞那儿走。

    幺娃用双脚做着无力抵抗地来到虎妞跟前,哆哆嗦嗦地指着她道:“好,你既然自寻死路…那…那…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咦……你看那是哪个?”说着,一脸惊讶地望向虎妞身后。

    虎妞不知是计,回头一瞧,没见着半个人影,再一回头。幺娃猛地飞起脚,直踹在她的脸上。没踢着人,脚板底蹭了点儿鼻子尖,从脸庞划了过去。忽然的袭击把虎妞吓得花容失色,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哦~大哥赢咯”孩子们立马欢呼起来,一个个都拍手庆祝。

    不等虎妞反应,幺娃急忙双手摊开,挡在胸前,后怕道:“好了,好了,一招定胜负,你输了,我们不打了,不打了!”

    虎妞哪里肯干,她回过神来,涨得满脸发红,立马起身挥舞着拳头追打过去。幺娃就玩命地往前跑,两人在山林里绕着 圈儿的追赶。旁边的小弟们都一个劲儿地呐喊、鼓气儿。幺娃时而绕着树干转圈,时而跳上石台躲避,像只灵敏的兔子般左右急转。虎妞则杀气腾腾地跟着后面,两眼露出凶光,如猛虎般伸直了手臂去抓幺娃。

    眼见着大哥要被追上,心急的小伙伴儿们纷纷提醒道:“大哥 ,快用你的绝招――‘飞龙探海’!”幺娃跑得快了些,脚下 一个踩空,吧唧摔了个‘恶狗扑屎’。虎妞立刻冲上去,一屁股坐在他腰上。双手轮番拍打着幺娃脑袋,边打还边叫骂道:“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幺娃被坐住腰身,只觉得背上软绵绵的一阵舒服,左右摇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只得无奈地双手抱头,拼命求饶。 虎妞拍了一会儿,还不解气,见他的小弟们都来了,更有心羞辱他一番,双手插腰,用屁股使劲儿坐了两下道:“哎,舒服,人皮板凳就是舒服,好软啊。”说着,又像骑马似的甩动身体,嘴里得意地喊着“驾~驾~”。

    苗敏儿几个小弟见大哥被人骑在身下,心急如焚,围着他大喊加油。此刻幺娃羞得是满脸通红,哪里顾得了面子,只管着一味地讨好求饶。他说了一大堆甜言蜜语的好话,答应了各种‘丧权辱国’的条件,最后还认了她当黑狗帮的老大,虎妞才饶了他。

    “不过,放归放,惩罚还要有,老规矩嘛。”说着,她一把扒开幺娃的上衣,露出细嫩的肩头,亮起两颗锋利的小虎牙,拿舌头舔了舔,一口咬下去。咬得又狠又重,疼得幺娃直咧嘴,“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屈辱啊!万分屈辱啊!幺娃饱含滚烫的热泪看着周围的小弟们,心里面又羞又臊,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虎妞像咬猎物般死死咬住幺娃的肩头,‘享用’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口,起了身。众小弟们急忙上前扶起大哥,幺娃泪眼花花地抚着发疼的肩膀,一声叹息道:“唉~我打得过‘川北一把刀’,却斗不过‘尖牙母老虎’啊!”

    孩子们玩得正起劲儿,一个圆胖的小孩儿飞奔着跑了过来,对着幺娃就喊道:“幺娃,吴三哥带着人往荷花池去了,怕是要打起来。”

    幺娃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与虎妞他们玩耍,上前道:“真的啊,胖墩儿,好,我马上就去取兵器。”

    “好,快去,去晚了,人家就打起来了,他们在荷花池那边!”胖墩儿再次提醒道。不等他说完,幺娃早已出了林子,飞一般地往家里跑去。

    只留下虎妞、苗敏儿他们一脸错愕地愣在那里。

    回到家,母亲还在田间忙活。幺娃拿起靠在门背后的锄头,急匆匆跑到后院,对准角落凸起的土堆,抡起锄头就开挖。

    那时候,民间是不能私藏兵器的。起初朝廷管得严,一旦发现有人暗藏刀枪,就要以谋反罪抓起来杀头。后来,虽说换了民国,百姓们都割了辫子,可刀枪依然是严禁的武器。江湖中的袍哥好汉,村子里的闲散盲流,偶尔打架的时候,赤手空拳总不像个样子,都愿意拿些刀枪棍棒在手。所以也不管禁令有多严,家里面多少会藏些兵器。当年四川保路运动,袍哥弟兄们一声招呼,原本种田打渔的农民百姓,立马化作千千万万手持刀枪的起义军,包围了县城,也就是这么个原因。

    那吴三哥本是邻村的泼皮流氓,平日里带着帮兄弟耀武扬威。白幺娃时常跟着他一同玩耍,吴三哥就给他讲江湖好汉的故事,什么三侠五义、梁山义士幺娃是听了一遍又一遍。听得多了,他自然羡慕江湖好汉般快意恩仇的传奇故事,也想闯荡天下,干出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有时,吴三哥带着人手去打架,幺娃就死缠着要跟着去,吴三哥嫌他年纪小,不让他去。幺娃急了,横竖非要跟着去见世面。后来被缠得烦了,大家干脆给他个“兵器大总管”的称号,把私藏的刀枪棍棒都交给他保管。每到打架的时候,就会叫幺娃给他们送兵器。

    慢慢的,幺娃结交的人多了。大家都知道他家藏的有兵器,索性把自个儿的刀枪也交给他,临来遇事再管他要。就这么,幺娃后院里的刀枪是越集越多,到最后足足能装备一个连。

    如今,一听说吴三哥要带着人要去打架,幺娃自然激动得不得了,忙着送兵器去。在院子里挖了好一会儿,幺娃是挖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拭。一锄头下去,就听咣当一声响。他急忙丢掉锄头,俯身拨开泥土,露出两个灰黄的布袋子,口子用麻绳绑死,一圈圈绕开,里面装的全是斧子、砍刀、短枪、匕首。幺娃费力将两布袋兵器提出来,装进箩筐,拿扁担挑起扛在肩上,脚底生风,一溜烟儿地往荷花池边跑去。

    那荷花池先前是村里人养鱼种藕的地方,四五个池塘连成一块儿。到了夏天,满池子的荷叶绿油油的,煞是好看!池塘边儿上有块宽敞的平地,是给工人采藕用的。如今不采藕了,却依旧挤满了人。吴三哥气势汹汹地站在前头,身后三五十个兄弟伙儿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对面也是一群人,为首的汉子叫张根武,身后的弟兄也排成排,怒目而视,捏紧拳头。

    要说吴三哥和那张根武是邻近两个村子的,这两个村原本是世仇,逢年过节,隔三差五总要打上一架。每到清明、重阳大家都约好地方,摆开阵势来打,有时候闲着没事也打。像哪天天气好,村长就亲笔一封书信道:今日秋高气爽,凉风徐徐,鄙等粮米丰实,乡民们闲散无聊,欲与公决一死战在十里庙前,不知可否。写好叫人给送去,不一会儿,那人鼻青脸肿地回来,递上信,上头就两儿字:甚好!然后,两个村子就准备着拉人。

    打得多了,还渐渐成了风俗。有男的向女的提亲,女的就说:“你把邻村的那谁谁谁揍一顿,我就嫁给你。”男的二话不说,抄起扁担就往邻村跑,见着那人开口就问:你是那谁谁谁?

    “是啊!”

    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暴打。

    有时候村里的老汉儿做大寿,几个儿子拿着木棍献礼道:“爹,今儿您过60大寿,咱们兄弟把那邻村的张老头打了个半死,算给你做寿。”

    那爹立马喜笑颜开地拍手庆贺道:“好啊,好儿子!哈哈哈”。

    恰好今天,两村子又约了架。两伙人按惯例,开打之前要隔空斗嘴,先骂上两句,鼓舞鼓舞士气。俗话说师出无名,不把对面骂个狗血淋头,一会儿打起来都不痛快。

    吴三哥骂:你们家祖坟埋错了地儿。

    张根武骂:你家媳妇儿乱勾人儿。

    吴三哥骂:老子是天王座下卷帘将,揍你全家没商量。

    张根武骂:哥是如来殿前铁金刚,打得你娃命不长。

    吴三哥骂:床前明月光,你全家死光光。

    张根武骂:举头邀明月,我是你亲爹。

    吴三哥骂:飞流直下三千尺,你娃又瓜又无耻。

    张根武骂:出师未捷身先死,你娃就是一坨屎。

    吴三哥骂:你个瓜娃子。

    张根武骂:你个龟儿子。

    吴三哥骂:你个哈麻批。

    张根武骂:你个日脓包。

    ……

    骂着骂着,两人都开始有了感觉。慢慢的,渐入佳境,紧接着,情不自禁,**迭起。身后的小弟们也都跃跃欲试,只等着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去拼个你死我活。就在两伙人准备开干的时候,远远便传来一声吆喝:且慢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