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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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丁达武公然行凶18

    thu jul 16 05:18:17 cst 2015

    有银子胆儿肥有银子就有理,老鸨和大茶壶本来没打算追究那记耳光。哪曾想钮赫越闹越上脸!后院事关重大,大茶壶与老鸨如何敢做主?瞧在银子份上,老鸨满脸堆着笑论车送好话:

    “爷,那里是私人地界儿,客人去不得,您要什么样的姑娘尽管言声,我负责给您调换。”

    在急吼吼的钮赫眼里,此刻的后院几乎可以媲美天堂,里面的姑娘肯定也不输嫦娥。越看心里越痒痒的钮赫狞笑一声:

    “爷不能去的地方,掰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告诉你们这群不长眼睛的狗奴才,肯定不包括这儿。鸡&巴*头大小的天津卫,爷爷抬抬脚就敢踹塌知州衙门。混帐王八羔子,再不带路爷一声令下把这间鸟妓院砸个粉碎!”

    青楼行规矩,历来先礼后兵,老鸨和大茶壶本来点头哈腰,一见这群人不知好歹,立刻直身变脸,满嘴天津味儿冷哼着道:

    “嘛玩意啊?砸我们店?好嘛,您老也不弄几两棉花纺一纺(访一访),介(这)里是谁家地界儿?南来的,北往的,猫下的,狗养的,嘛样儿的没见过?不知死活的玩意,趁早消停点,灌两杯黄汤搂着姑娘停尸去。真闹腾开喽,你脖子上的就不是脑袋,是夜壶!”

    话音未落,雅间房门大开,十几持刀枪棍棒的大汉阴沉沉地瞪着钮赫他们,一马当先的钮赫先与众手下挤鼓眼,继而哈哈大笑:

    “怪事儿年年有,没有今年多,居然真有瞎眼睛的东西找不自在。老子最近心里憋闷,一直想找个人杀了去去晦气,来吧,不识好歹的土包子。爷今儿给你们长点记性。”

    老鸨和大茶当他说大话,根本不在乎,各自往边上一闪,钮赫的手下好整以暇地抱膀子看热闹。打手中为首的大汉阴恻恻瞄了钮赫一眼,不声不响突然间翻臂抡棍!力劈华山,结实的齐眉棍居然使出单刀招式,带着风声直奔钮赫脑袋!对方功夫相当不俗,果真挨上这一棍,钮赫即使小命无虞,个子也得短三寸。

    膀大腰圆的钮赫能获得雍正赏识,号称海东青,岂是浪得虚名之辈!他冷笑着不躲不闪,居然一个箭步迎着棍子冲上去,没容棍梢落下已经欺进对方怀里!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左手托住对方手腕,而他那钵盂大小的右拳,如出膛的炮弹直击对方面门。

    妓院的打手岂能跟皇帝的打手相比?起码水平不在一个档次,况且在妓院混饭的都是些不入流的江湖下三滥,不专业!但听硼一声闷响,使棍的大汉仰面摔了出去!鼻子都打塌啦,其实钮赫不过只用了三分力气,如果拿出真本事,这一拳能放倒一头腱子牛!

    剩下的黑衣大汉见素日敬仰的大头领一个回合不到就被打趴下,而且明显遭受重创。知道今天遇到硬茬子,再也不敢出声。老鸨和大茶壶一见不是事儿也赶紧开溜,可惜没跑几步就被血滴子拎回来。吓得体如筛糠一个劲喊饶命。成功露一手的钮赫拍拍巴掌得意地微笑:

    “王八蛋操的,跑什么?爷不要你们的命,在爷爷眼里,你们的命还不如个绿豆蝇值钱,杀你们我还怕脏了自个儿的手。赶紧带路去后院。把心放肚子里,还是那句话,把爷伺候舒服啦,钱少不了你们的。不是说了吗?爷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说完,倒背双手含笑先行。

    老鸨不得不跟着去后院,大茶壶找机会溜出来,派人飞报秦秀成。

    堂堂天津知州,一方水土的主人,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谁敢砸自己场子?翠云院后面养着他从各地挑选来的十几个绝色姑娘,是他的专属之地!平时戒备森严,顶多隆科多大公子和上司来时,才有资格与他共享。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捋老虎胡须?

    自古英雄分两种,有打出来的也有忍出来的。打出来的英雄生猛亮丽,杰出例子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然而风光一时秋后结账,常不及忍出来的英雄收益广大,如常常丢妻弃子的刘邦。在汉末三国,曹操、诸葛亮算前一种,刘备和孙权就属后一种,司马懿更是后者中的翘楚,此子老于忍耐,精于等待。汉末三国人物为了江山打得不可开交,到头来九九归一,三家归晋,统统姓了司马。

    饱读诗书的秦秀成深谙忍之一道,自个儿的女人被别人玩了,等于自家的田地被别人耕啦。等闲之辈哪里肯忍受,血性大的人没准舞刀弄枪拼命。但秦秀成例外,他生来谨慎,或者叫阴险,接到消息后并没有暴跳如雷点起衙役去抓人。而是详细盘问一番,如此镇静自然有他的道理,翠云院名声在外,即使京师的达官贵人也惦记。等闲人如何敢打砸抢?兴许来头不小。天津卫毕竟是京师的门户,出现个王爷都不奇怪,出现个王爷的心腹更不奇怪。

    冒冒失失抓人容易,可一旦对方背后有人,放人可就难啦。

    从下午开始秦秀成就在衙门后面花园里摆一桌酒,顺带着喊来几名戏子,边吃边喝边吹拉弹唱,隆重招待秦道然和富祥。盘问过后又虚心请教秦道然和富祥商量,两人一个是隆科多师爷一个是大公子心腹,一方面认可秦秀成的顾虑,一方面要维护主子利益,于是给出了个阴损无比的主意。

    秦秀成大喜,立刻叫来心腹交待一番,自己不慌不忙继续喝酒。

    富祥不过是隆科多家生奴才,如何敢违反朝廷律令、和知州大人坐一起?而且平起平坐?道理很简单,荣喜儿此刻已经被送往码头,秦道然吃完这顿酒立刻开船,鬼精鬼精的秦秀成明白,一旦荣喜儿会来事儿,使出手段把老不死的隆科多伺候舒服了,富祥这个舅舅马上身价大涨,趁现在他还没风光给点面子,将来没准可以利用,这一招在官场上有个名目:叫隔年下种,或者叫作早行春风,期待秋雨。

    “请上覆中堂大人,天津安静得很,不劳挂念。大公子新近请了几位名师,闭门研究学问,不喜欢被打扰。等会我过去问问,看能否见见先生。若不方便就算了,我会详细转告中堂大人的嘱托。”

    不知大祸将至的秦秀成自我感觉良好,把盏敬酒,沉稳地对秦道然解释。大公子若真能如此,老祖宗都得在坟地里诈尸。大家心里明镜似的,何须多说?隆科多的真正目的无非接荣喜儿,警告大公子是末节。座中的秦道然心里明镜似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回北京献上荣喜儿逗隆科多开心是正经。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自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秦秀成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天津将军丁达武!此人飞扬跋扈,残忍成性,加上监管漕运和盐务,并有追剿海盗之责,因此位不高权重,人不大胆肥。明明知道秦秀成是隆科多门人,但仗着雍正喜爱,根本不把秦秀成放在眼里,横挑鼻子竖挑眼,没事儿就找邪茬发邪火。两人现在是水火不容,时刻准备斗个你死我活。

    事情明摆着,即使没有八爷诡秘的安排,即使钮赫不去翠云苑,马志民他们也难以躲过丁达武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