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莱茵桥头
thu jul 23 06:23:59 cst 2015
花少面无表情，接过琴，琴弓搭上弦丝，一声尖锐的声响骤起。花少微调了几次，声音逐渐正常，然后有了乐音，再然后一曲主题简洁明快的曲调就流淌了出来，八段变奏，变化多端，跳跃的琶音、有力的和弦、复杂的音程、连续的仿音阶与半音阶，其间右手迅疾拉奏还要配合左手快速拨弦，畅快而富有弹性的自然泛音与人工泛音，超八度的音程以及高把位的快速演奏。在这一刻帕格尼尼灵魂附体，花小镰一个人代表了小提琴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拉琴，他不是一个人。
赤兔已经彻底傻了，丢了瓜子看着花少，“老大，我们去金色大厅吧。”
沐艾美目中尽是惊喜，“小花，你的信息传输非常完美，可能是罕见的百分百耦合度。”
“啥叫耦合度？”花少丢开琴问道。
沐艾急忙抱过，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大师的古琴，你小心点。耦合度是意识流与你大脑的融合程度，像我只有88%，但已是很少有的了，家里几个通过的，最低的只有63%。耦合度越高，理论上进化会越完美。”
“我觉得脑子里装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有点胀痛。”
“这是正常反应，初级测试是将我们收集到的语言、文史、数理、艺术等内容，直接嫁接进你大脑，你现在可以非常轻松的考取任何一个学科的博士学位。大脑对你全身的控制可以达到精准级，也就是说，只要你能观察到人类可以实现的动作细节，你都可以完整模仿出来，就像刚才拉得这首曲子。但是耦合度如果比较低，则只能选择性完成与本人性格相符的一些动作，比如我就无法完美再现雕刻师的动作。”
“这个耦合度百分比，怎么定的？”
“有专门仪器，等你在培养基里完成七天人工代谢后，将做这个测定。在测试前，你并没有表现出音乐方面的特长，所以我觉得你的耦合度应该非常之高。”
“培养基？人工代谢？”
“就是一个玻璃盒子，由于大脑超负荷运行，生物酶失衡，我们必须辅助一些生物手段，平衡体内小环境，培养基会用激素等手段平抑的排斥现象，帮助你尽快过渡到新状态，巩固大脑内的新信息。如果不是暗影破坏了大量设备，测试一完成，就可以进培养基了。”
“你是说，我还要当七天试管婴儿？”
“嗯，你的生物学知识起作用了。准备一下，去婴儿房吧。”
******
当机器从嘴巴、鼻子、尿路、肛门插管的时候，花少一阵哀叹，自己美好的第一次，居然给了一个丑陋的机器。所幸花少并不孤单，雷烈就在旁边的‘瓶子’里。两人在失重状态进入了半睡眠期。
一身长衫，气宇轩昂的石补天领着一位拄着拐杖的佝偻老者步入厅内，“利老哥，这次要麻烦你了。你看传输机破环殆尽，只剩下一台完整的。报废设备会运向墨家工厂，提炼关键元素，但若要制造相同数量的设备，那些回收的元素恐怕不足，要老哥出手才成啊。”佝偻老者俨然，是闻讯而至的金系一脉里利家家主利坤。
“哪里话，传输机是我族传承必须，提供原料是我分内事。已经让矿山加紧提炼了，还通知了召家的几个矿，一起凑凑，但这些东西太过稀有，需要一些时间。”
“这次几位后生，一死四伤，我没法向几位老哥哥交代。”
“暗影阴魂不散，有心算无心，不能怪四爷你。据说他的实力比以前要厉害很多了？”
“正是，石磊的能力，你应该有数。当时，沐家丫头和她保镖赤兔同时出手，据石磊判断他们两人都有石磊的实力，三人合力居然不能伤暗影分毫。这在前几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哦，老沐头后继有人啊。这个小子就是花小镰？”利坤用拐杖指了指培养基，问道。
“对，这个后生耦合度很可能超过九成。”
“哦？我族有幸啊。”
“老哥真这么看这事吗？他可姓花呀。”
利坤一愣，摇摇头，长叹一声，“只要有利于我族传承，即便做错也是正确的。等花小子出关，我想和他谈谈，看看这孩子的心性。”
******
虽说也算魁梧，但石琮、石圭与大块头石磊在一起，就是关胁级与横纲级的差距。
“老八、老九，二伯有没有什么吩咐？”
“三哥，老爸说来这里一切听四叔和你的就行，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石琮，油亮的分头，一身合体的藏青色立领装，笔挺。石圭同样的装束，却多有皱褶，摸出贴身银质扁酒壶灌了一口，点点头。
“我们这次损失极大，几乎所有传输机都被毁，四叔的意思，让我们把报废设备运到墨家去提炼稀有元素，同时基地不能降低防守力量。我的想法是，我三人分两头，我和老八留在基地以策万全，老九押运设备去墨家。你们看怎么样？”
石琮撞了一下石圭的肩膀，“既然三哥有意成全老九，我没意见。老九，准备给弟妹带点啥礼物？”
“我和墨韵八字没一撇的事，哪来什么弟妹？”
“去年四叔给了一块纪念版女表，我也用不着，不如给老九博美人一笑。”石磊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装帧精美的盒子。
“白金陀飞轮，够体面。”石琮瞟了一眼打开的盒子，“三哥真是大方，我都眼热了。”
“谢谢三哥。”石圭憨厚的笑笑，没有推迟。
“老九，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这次与你同行的可能还有几人，如果四叔说动他们，那么其中必有一位赤兔，能力与我相近，你盯着点，我总感觉此人大不简单。”
“赤兔，我记下了。”
******
赤兔嗑着嗑着瓜子，打了个喷嚏。坐侧面圈椅里看书的沐艾，柔声道，“赤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
“我记得你在飞艇上咳嗽过，刚才还打了喷嚏。你内息悠长，实力应该不在我之下。像你我这样的人，肌体近乎寒暑不侵，不会感冒，更不可能控制不住会厌软骨。”
“哎，我就知道不能和医生走得太近，也就是和暗影打架的时候碰了你一下，就啥秘密都没了。我家乡有个传说，据说在背后数落一个人，那个人会有感应。我怀疑有人在说我坏话。”
“人以类聚，小花的贫嘴都传染给你了。”
“沐家丫头，你们聊什么呢？”石补天龙骧虎峙进得厅来。
“执事，您好。一直没有前往拜见，晚辈失礼了。”沐艾起身施礼。
“丫头，不要这么见外，我是你石四叔，不是什么执事。这位后生是赤兔吧？真乃虎贲之士，好。”说着亲和的上前欲拍一拍赤兔肩膀，赤兔退后一步，避至沐艾身后，“执事，你们聊，我去看看花少。”
石补天锐目中精光一闪即逝，笑笑，对沐艾道，“沐老身体还好吗？”
“爷爷康泰，来的时候嘱咐我，向石四叔问好。”
“这次意外，我族传承受到影响，重建设备需要将报废机器送往墨家，提炼稀有元素，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石四叔请指派，来时爷爷交代，一切按长辈指令行事。”
“好。我就倚老卖老一回，安全起见，我希望你们能与石圭一起押送这批机器。”
“是。今天就走吗？”
“还没这么快，后生们想用没损坏的零件拼装出一两台传输机，工程组的报告上说可能需要个把月，正好你们可以等花小镰稳固后再出发，也多一份助力。”
沐艾没来由心中一轻。
“对了，明天是8月1日国庆节，你们如果愿意，我代表联邦委员会正式邀请你和赤兔参加晚宴。”
“非常荣幸。”
“那好，明天一早，与我一起去莱茵瀑布独立堡。白天可以在瀑布区玩皮划艇，到莱茵中桥逛集市。晚上在草坪举行一年一度的焰火篝火晚会，这可是我国一景啊。”
******
莱茵河蜿蜒迤逦，在发卡弯形成西大陆最为壮观的宽体瀑布，此后奔腾向北，将第二城一切两份，即西岸大区和东岸小区。莱茵中桥是连接大小两区的枢纽，也是莱茵河自博登湖到北海现存最古老的桥梁，以圣哥达山北侧的花岗岩筑成，宽近二十米，长约两百米，桥面平阔，市内庆典和演出皆会于此。
沐艾一行的快艇到此，正值中午，桥上遍布旗帜，红底白十字为中立国国旗，白底黑权杖乃第二城的州旗，迎风招展，相得益彰。晚上焰火庆典，中桥是观景胜地，精明的商家搭建了一溜摊棚，热火朝天地兜售生意。赤兔和负责导游的石圭很应景，都穿了一件胸口画了个大十字的红t恤，各抱着一桶在几个摊位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五颜六色的碳烤香肠，啃得满嘴是油。沐艾依旧素色长裙，手摇团扇，长发飘飘，如一缕清风，与身旁两头饥饿的肉食动物有着鲜明反差。
花少面无表情，接过琴，琴弓搭上弦丝，一声尖锐的声响骤起。花少微调了几次，声音逐渐正常，然后有了乐音，再然后一曲主题简洁明快的曲调就流淌了出来，八段变奏，变化多端，跳跃的琶音、有力的和弦、复杂的音程、连续的仿音阶与半音阶，其间右手迅疾拉奏还要配合左手快速拨弦，畅快而富有弹性的自然泛音与人工泛音，超八度的音程以及高把位的快速演奏。在这一刻帕格尼尼灵魂附体，花小镰一个人代表了小提琴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拉琴，他不是一个人。
赤兔已经彻底傻了，丢了瓜子看着花少，“老大，我们去金色大厅吧。”
沐艾美目中尽是惊喜，“小花，你的信息传输非常完美，可能是罕见的百分百耦合度。”
“啥叫耦合度？”花少丢开琴问道。
沐艾急忙抱过，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是大师的古琴，你小心点。耦合度是意识流与你大脑的融合程度，像我只有88%，但已是很少有的了，家里几个通过的，最低的只有63%。耦合度越高，理论上进化会越完美。”
“我觉得脑子里装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有点胀痛。”
“这是正常反应，初级测试是将我们收集到的语言、文史、数理、艺术等内容，直接嫁接进你大脑，你现在可以非常轻松的考取任何一个学科的博士学位。大脑对你全身的控制可以达到精准级，也就是说，只要你能观察到人类可以实现的动作细节，你都可以完整模仿出来，就像刚才拉得这首曲子。但是耦合度如果比较低，则只能选择性完成与本人性格相符的一些动作，比如我就无法完美再现雕刻师的动作。”
“这个耦合度百分比，怎么定的？”
“有专门仪器，等你在培养基里完成七天人工代谢后，将做这个测定。在测试前，你并没有表现出音乐方面的特长，所以我觉得你的耦合度应该非常之高。”
“培养基？人工代谢？”
“就是一个玻璃盒子，由于大脑超负荷运行，生物酶失衡，我们必须辅助一些生物手段，平衡体内小环境，培养基会用激素等手段平抑的排斥现象，帮助你尽快过渡到新状态，巩固大脑内的新信息。如果不是暗影破坏了大量设备，测试一完成，就可以进培养基了。”
“你是说，我还要当七天试管婴儿？”
“嗯，你的生物学知识起作用了。准备一下，去婴儿房吧。”
******
当机器从嘴巴、鼻子、尿路、肛门插管的时候，花少一阵哀叹，自己美好的第一次，居然给了一个丑陋的机器。所幸花少并不孤单，雷烈就在旁边的‘瓶子’里。两人在失重状态进入了半睡眠期。
一身长衫，气宇轩昂的石补天领着一位拄着拐杖的佝偻老者步入厅内，“利老哥，这次要麻烦你了。你看传输机破环殆尽，只剩下一台完整的。报废设备会运向墨家工厂，提炼关键元素，但若要制造相同数量的设备，那些回收的元素恐怕不足，要老哥出手才成啊。”佝偻老者俨然，是闻讯而至的金系一脉里利家家主利坤。
“哪里话，传输机是我族传承必须，提供原料是我分内事。已经让矿山加紧提炼了，还通知了召家的几个矿，一起凑凑，但这些东西太过稀有，需要一些时间。”
“这次几位后生，一死四伤，我没法向几位老哥哥交代。”
“暗影阴魂不散，有心算无心，不能怪四爷你。据说他的实力比以前要厉害很多了？”
“正是，石磊的能力，你应该有数。当时，沐家丫头和她保镖赤兔同时出手，据石磊判断他们两人都有石磊的实力，三人合力居然不能伤暗影分毫。这在前几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哦，老沐头后继有人啊。这个小子就是花小镰？”利坤用拐杖指了指培养基，问道。
“对，这个后生耦合度很可能超过九成。”
“哦？我族有幸啊。”
“老哥真这么看这事吗？他可姓花呀。”
利坤一愣，摇摇头，长叹一声，“只要有利于我族传承，即便做错也是正确的。等花小子出关，我想和他谈谈，看看这孩子的心性。”
******
虽说也算魁梧，但石琮、石圭与大块头石磊在一起，就是关胁级与横纲级的差距。
“老八、老九，二伯有没有什么吩咐？”
“三哥，老爸说来这里一切听四叔和你的就行，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石琮，油亮的分头，一身合体的藏青色立领装，笔挺。石圭同样的装束，却多有皱褶，摸出贴身银质扁酒壶灌了一口，点点头。
“我们这次损失极大，几乎所有传输机都被毁，四叔的意思，让我们把报废设备运到墨家去提炼稀有元素，同时基地不能降低防守力量。我的想法是，我三人分两头，我和老八留在基地以策万全，老九押运设备去墨家。你们看怎么样？”
石琮撞了一下石圭的肩膀，“既然三哥有意成全老九，我没意见。老九，准备给弟妹带点啥礼物？”
“我和墨韵八字没一撇的事，哪来什么弟妹？”
“去年四叔给了一块纪念版女表，我也用不着，不如给老九博美人一笑。”石磊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装帧精美的盒子。
“白金陀飞轮，够体面。”石琮瞟了一眼打开的盒子，“三哥真是大方，我都眼热了。”
“谢谢三哥。”石圭憨厚的笑笑，没有推迟。
“老九，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这次与你同行的可能还有几人，如果四叔说动他们，那么其中必有一位赤兔，能力与我相近，你盯着点，我总感觉此人大不简单。”
“赤兔，我记下了。”
******
赤兔嗑着嗑着瓜子，打了个喷嚏。坐侧面圈椅里看书的沐艾，柔声道，“赤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
“我记得你在飞艇上咳嗽过，刚才还打了喷嚏。你内息悠长，实力应该不在我之下。像你我这样的人，肌体近乎寒暑不侵，不会感冒，更不可能控制不住会厌软骨。”
“哎，我就知道不能和医生走得太近，也就是和暗影打架的时候碰了你一下，就啥秘密都没了。我家乡有个传说，据说在背后数落一个人，那个人会有感应。我怀疑有人在说我坏话。”
“人以类聚，小花的贫嘴都传染给你了。”
“沐家丫头，你们聊什么呢？”石补天龙骧虎峙进得厅来。
“执事，您好。一直没有前往拜见，晚辈失礼了。”沐艾起身施礼。
“丫头，不要这么见外，我是你石四叔，不是什么执事。这位后生是赤兔吧？真乃虎贲之士，好。”说着亲和的上前欲拍一拍赤兔肩膀，赤兔退后一步，避至沐艾身后，“执事，你们聊，我去看看花少。”
石补天锐目中精光一闪即逝，笑笑，对沐艾道，“沐老身体还好吗？”
“爷爷康泰，来的时候嘱咐我，向石四叔问好。”
“这次意外，我族传承受到影响，重建设备需要将报废机器送往墨家，提炼稀有元素，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石四叔请指派，来时爷爷交代，一切按长辈指令行事。”
“好。我就倚老卖老一回，安全起见，我希望你们能与石圭一起押送这批机器。”
“是。今天就走吗？”
“还没这么快，后生们想用没损坏的零件拼装出一两台传输机，工程组的报告上说可能需要个把月，正好你们可以等花小镰稳固后再出发，也多一份助力。”
沐艾没来由心中一轻。
“对了，明天是8月1日国庆节，你们如果愿意，我代表联邦委员会正式邀请你和赤兔参加晚宴。”
“非常荣幸。”
“那好，明天一早，与我一起去莱茵瀑布独立堡。白天可以在瀑布区玩皮划艇，到莱茵中桥逛集市。晚上在草坪举行一年一度的焰火篝火晚会，这可是我国一景啊。”
******
莱茵河蜿蜒迤逦，在发卡弯形成西大陆最为壮观的宽体瀑布，此后奔腾向北，将第二城一切两份，即西岸大区和东岸小区。莱茵中桥是连接大小两区的枢纽，也是莱茵河自博登湖到北海现存最古老的桥梁，以圣哥达山北侧的花岗岩筑成，宽近二十米，长约两百米，桥面平阔，市内庆典和演出皆会于此。
沐艾一行的快艇到此，正值中午，桥上遍布旗帜，红底白十字为中立国国旗，白底黑权杖乃第二城的州旗，迎风招展，相得益彰。晚上焰火庆典，中桥是观景胜地，精明的商家搭建了一溜摊棚，热火朝天地兜售生意。赤兔和负责导游的石圭很应景，都穿了一件胸口画了个大十字的红t恤，各抱着一桶在几个摊位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五颜六色的碳烤香肠，啃得满嘴是油。沐艾依旧素色长裙，手摇团扇，长发飘飘，如一缕清风，与身旁两头饥饿的肉食动物有着鲜明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