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心魔女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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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倩儿被绑架了

“寻寻觅觅半生,最好的东西却在寻找中遗失,谁会像我傻到这个境地。清音,我们到现在还是能够相守在一起,是我们的福气对不对。”

子清音又听到她的声音,温软的决绝的,响在耳边:“清音,你若死了,你必定得代替我好好的活着。。”话尾处一声叹息,想冰凌中跳动的一簇火焰,不动声色灼伤人心。

子清音捂住胸口,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疼。同样的梦已做了无数次,却还是不能习惯。

令人窒息的梦境中,子清音听到那个声音,本以为会像从前无数个夜晚,就那样被胸口的疼痛生生熬醒,但这一次不知为何,却并未醒来。

子清音看着自己的手,一条长长的刀痕,掌管命运的掌纹被拦腰斩断,姻缘线显出模糊的深痕。

一朵戎面花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在子清音手心,云雾后谁唱起一支歌谣:“山上雪皑皑,云间月皎洁,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子清音愕然抬头,看到雪白的戎面花从天而降,摇曳不休,似落在野地的一场荒雨。而坠落的花雨中,那个绯色的身影正缓步行来,臂弯处搭了条曳地的朱色罗纱,细长的眉,浓黑的眸子,绯红的唇。地上的戎面花自远方的远方,一朵朵变得朱砂般艳丽,转眼她就来到身边。

子清音知道这是梦境,却忍不住想要握住她,可她像没有看到,子清音的手穿过她的身体,子清音惊愕的回头,她的背影已那么。

脚下的戎面花像是铺就一条红毯,雾色浓重的远处,她走过的地方,悬在半空的宫灯一盏一站点亮。子清音终于看到行道的尽头。

子清音想起来这一夜,应是她嫁给自己的时候。

天亮醒来的时候,子清音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汗水汹涌的流着。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也说不得是什么坏事。

一直没有收到苏言回信,令人担忧。子清音认为有那些大内侍卫保护,没什么好担心的,看子清音这么乐观,慕倩儿也不好意思提醒子清音。

以慕倩儿对苏言的了解,这件事是不能抱什么希望的又想到苏言这个少年何其多姿而婀娜,心情就有点复杂。

子清音的意思是,既然苏言久久没有回信。子清音要去中州北部的天子之都一趟,估摸一直打算做的那些事,时机终于来临。

子清音带着慕倩儿游山玩水考察各地风俗民情。

路过寂寂荒山,路过莽莽平野,路过汤汤大河,路过哀岭孤村,路过昏鸦枯树,慕倩儿能看到时光流逝,就擦着指缝,在每日夕阳西坠之时。

掰着指头数日子,计算着这些日子以来有渡过了多少春秋。

子清音觉得好笑:“你为什么总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慕倩儿大着胆子凑过去:“嗯,有东西,来,慕倩儿给你瞧瞧。”

子清音配合地低头,目光揶揄,落在慕倩儿眼睛里:“那你仔细瞧瞧。”

慕倩儿想子清音是打趣,但这有什么关系,左右不过是自己的丈夫,脸皮厚一点也没什么。慕倩儿点点头:“那你闭上眼睛。”

子清音果然听话地闭上眼。橄榄炭燃出微蓝的火光,窗外阵阵虫鸣,子清音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做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人控制不住地就想伸手去摸摸这近在咫尺的脸,近在咫尺的眼。却不敢。掌心都沁出汗,手指隔空划过子清音眉梢眼角,鼓出极大勇气,颤抖地落在子清音额际,这一刹那的触感和温度,慕倩儿都会记得。终归是不能主动离开子清音,无论如何,都不能,而子清音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子清音这张好看的脸,子清音脸上每一个生动表情,这些全部刻在慕倩儿心底,从此与他们分离,但慕倩儿要将心底的子清音记一辈子。

“还有三个月,就只有三个月了。从此后,自己便将要烟消云散。”慕倩儿到底是有那片刻的失神,摸着自己的心口。忽然觉得疼痛无比。这样的感觉却并不是那么好受。

子清音微微偏头,额角紧贴住手指,静静睁开眼:“倩儿?”慕倩儿手一颤,赶紧收回来,炭火无征兆地噼啪一声,良久,慕倩儿将手伸到子清音面前:“看,你额头上有个东西,给你拿下来了。”

子清音目光落在慕倩儿空无一物的手掌上:“哪里?”

慕倩儿假装大吃一惊:“咦?怎么不见了。”子清音似笑非笑看着慕倩儿,托腮不语。

很多时候慕倩儿都不知道子清音在想什么,让人迷茫,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慕倩儿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苏言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忧郁,因为患得患失。他说得有道理,待在子清音身边慕倩儿总是患得患失,而慕倩儿失去子清音,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可以失去,留下的只是那些记忆中美好的子清音的样子,在心底开出珍贵的、最珍贵的、大朵的花。

燕子不归,紫薇浸月,北方花开,南方花谢。一路急行,来到姜陈边境。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本以为在故事开头就会发生,想不到久久没有发生,最后搞得大家满心以为再也不会发生,它却莫名其妙发生了的事。

一件大事。

慕倩儿被绑架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因是被绑架,手脚自然被缚住,但慕倩儿着实是解绳子的一把好手,很快便脱困而出,看清楚身处一团锦被之中,抬头可见帐上金色倩儿,视线之前,则是紧紧闭合的六扇翠屏。**屏风开六扇,扇面上绘的却非寻常小山水,皆是一男一女,时而秉烛夜游,时而诗画唱酬,还有两幅男子悠然煮茶闲坐抚琴的,看着很眼熟。

紧闭的屏风就嗒一声被推开了。赶紧将手脚都缩进被子里,抬头往前看,视线尽头处,一盏微灯。

推开屏风的是个侍女,此后撩起纱账立在一旁,与夜色融为一体。比较有存在感的是坐在正对面的姑娘,不是面相问题,主要是扮相问题,宽袍广袖占那么大空间,想无视都不行。

而灯火如豆,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着实不能看清姑娘面容,只是冰冷视线如附骨之蛆。

良久,孤烛渐盛,渐渐显出几案上一只青铜方彝,方彝中盛满碧色的酒。终于看清这个散发出冰冷视线的姑娘的模样,一半隐在明明烛光下,一半掩在梁柱阴影里,气质疏离归疏离,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嘴里被塞了巾帕,说不出什么话。慕倩儿做出挣扎模样,姑娘略略抬手朝侍女比了个手势,比到一半却兀然放下,自顾自冷笑了一声:“真是糊涂了,解开你做什么,今日你只需带着这双耳朵就行了。”

话毕端起几案上满杯的方彝一饮而尽,踉跄几步到纱帐前,别开侍女的搀扶,一手捏住慕倩儿下巴,后狠狠抬起,慕倩儿不知做何反应。半晌,她细白手指爬上慕倩儿脸,眸色冷淡,嗓音透出森寒之意:“倒是个美人,只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的道理?”

屋中静极,慕倩儿仰头盯住她眸子,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气度却不可失。对视许久,她唇角漾出一丝冰冷笑意,淡淡地:“装出这么一副凛然模样,自己做的事,却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慕倩儿仍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难不成是绑错了人?但背却挺得更直,而此时,她的头正好靠过来,青螺髻上的琉璃发簪擦过慕倩儿额角,气息吐在耳畔,凉凉的,极轻:“你喜欢子清音,趁虚而入地跟在子清音身旁,处心积虑曲意逢迎,渴望子清音对你刮目相看,就像个跳梁小丑,真是可笑,你难道不知子清音心中已有一位相知相许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