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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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3

她靠过去,仰躺在某男惊喜的怀抱中,熟悉的铁血松香萦绕着让她安宁,纾解了全部的疲惫。

因为有他在啊,天大的事都变得不再重要。

怕什么,担心什么?

管他流言蜚语,管他万民唾弃,哪怕站在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又如何?

她的身边,永远有这个男人并肩而立!

战北烈搂住她的肩头,下巴抵在她头顶,笑道:“好了?”

胳膊肘捅了捅他硬硬的胸膛,冷夏尴尬的咳嗽一声:“本来也没事。”

方才不过是这事来的太突然,她顺便预想了一下今后将会产生的效应,说没有一瞬被影响到是假的,毕竟这六年多来,她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这个世界,也爱上了这个世界,将战北烈的信仰,当成了自己的信仰。

而接下来要发生的,也许要将她的信仰全数推翻。

然而战北烈总有能让她心安的力量,不过一瞬,这担忧立即抛诸脑后,就像他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代杀手之王,如果这点事就被东方润给吓住,那真是丢人丢到古代了!

洒脱的笑容,在唇角盛开。

看着重新恢复了傲然的母狮子,战北烈想了想还是把到了嘴边揶揄给吞了回去。

唔,他媳妇可小气记仇着呢!

这么一想,某男反倒开始为东方润担心。

啧啧啧,这么大的梁子结下,先不说那人明显觊觎着母狮子,他很好奇,那个城府深沉在吃人的皇宫里都活了下来的男人,能不能经受得住他媳妇的报复!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吹了声口哨,开始得瑟,嘴角快要咧出耳朵根儿,看的冷夏莫名其妙。

外面一声敲门声传来,战北烈笑眯眯道:“应该是钟苍回来了。”

因为风驰电掣中了毒,其他的马匹也已经死了,原本的计划是今早就要离开,此时又要在客栈内再耽搁一日,趁着这段时间,钟苍和狂风三人被派出去查探消息。

“进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也传来了一阵阵客人和掌柜的理论声音,夹杂着掌柜一声声的抱歉,在蝉鸣吱吱中乱哄哄的响起。

钟苍目不斜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狂风三人,和一个青衣呆子。

呆子自动自觉的飘到了两人的对面,拉出把椅子坐下,双目放空,开始神游。

众人齐齐望天,尤其是钟苍等人一脸的问号,进门的时候碰见慕二,一路跟在他们的身后,还以为来有什么事,结果就是发呆?

冷夏轻笑一声,若是没事这大爷一样的愣子,是绝对不会过来的,明显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将会造成的后果,来安慰来了。虽然说这安慰的方法比较独特又奇妙,不过她依然感动。

嗓音温暖:“谢了。”

某二转动眼珠,在她脸上一顿,似是在研究她是否真的没事,片刻后,终于放了心,站起身飘了出去。

战北烈撇撇嘴,酸飘万里的嘟囔:“真以为自己是治愈系的呢?”

不动不言就能达到效果?

某男醋意十足的瞪去一眼。

呆子的背影立马顿住,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回敬一眼,浅淡的眸子中一丝小鄙夷划过,决定不走了,就要在这房间里让某男碍眼,回去坐下继续发呆。

战北烈开始磨牙。

冷夏懒的搭理这人无时无刻不打破的醋罐子,翻了翻眼睛,好笑道:“说正事呢!”

鹰眸眨巴眨巴,战北烈心里不是味儿了,母狮子竟然帮着二愣子!

某男觉得自己头上开始变色了,绿色。

慕二再次飘来个小眼神,浅淡的眸子里,很有几分小奸诈。

瞧着这架势,狂风雷鸣闪电弯腰低头,恨不得窝成三只虾米,间隙处拿眼风传递着只有三人才懂的小信息。

狂风挤挤眼:看这模样,王妃没受影响啊?

闪电努努嘴:难道王妃还没明白,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雷鸣翻白眼:小王妃是谁,那是偶像,你当是你呢!

“咳咳……”

一声冷冽的咳嗽,瞬间制止了三人的暗暗交流,自然了,这个暗暗是他们自以为的,实际上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看了个通透,连呆子都鄙视的瞄去了一眼。

冷夏微微歪着头,睨着钟苍的扑克脸,吩咐:“说吧。”

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凝重,钟苍道:“爷,王妃,整个镇子里,今日离奇发生了多起这样的事故,这个镇子上客栈不多,然而所有的客栈后院里,马匹尽皆猝死,甚至还有不少的农家家,圈养的猪牛羊等牲口也死了,都是中了寄元草的毒。”

“寄元草中毒后没有任何的症状,看上去就仿佛猝死,也因为这毒草极为生僻,衙门里的仵作大夫都查不出任何的问题,最终只能列为悬案。”

“发生的时间并不是同时,几处地方从早到晚,相差不过一两个时辰,我有仔细检查过那些牲畜的尸体,应该是因为寄元草的用量多少,才有了死亡的先后时间。”

“而除了牲口之外,这次的是件还蔓延到了田地里,不少的庄稼人的作物都枯萎了,东楚这一次的作为,令百姓的损失极大。”

笃笃笃……

钟苍说完,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战北烈轻轻敲击着桌案,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响。

半响,问道:“抓到人了么?”

钟苍知道他问的是下毒的人,扑克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他点点头:“抓到了,尽皆服毒自刎。”

两人没有丝毫的意外,东方润的手下暗卫里,但凡任务失败或者落入敌手,服毒自刎是第一动作,这么多年的打对台,他们早已经习惯了。

凤眸缓缓的眯了起来,其内早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傲然的,自信的,俾睨天下的。

冷夏唇角一勾,随口问道:“除了这些,可还有相应的谣言传出来?”

见钟苍摇头,她给自己添了杯茶,浅浅的啜了一口,一边吹着茶盏上的浮梗,一边无所谓的转着杯子:“既然这些都是有人有意为之,相信过不了多久,势必还有谣言传出,到时候……”

她挑了挑柳眉,顿在这里。

不过到时候将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在场的人全都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看着她毫不担忧的神色,不由得疑惑。

钟苍狐疑的瞄了瞄,斟酌道:“王妃,你不担心……”

冷夏轻轻笑起来,尤其是看见另外几双亮晶晶的好奇眼睛,甚至连慕二都缓缓的移动了几下眼珠,偷偷的瞄过来。

难道她早晨的样子,很让人担心么,一个个的都跑来安慰她了,她耸耸肩:“会担心,不过担心也没有用,事已至此,还是尽快赶到东祈渡,海军是我们最薄弱的环节,只要巩固了这一方面,无论东方润还想做什么,都无需再担心。剩下的……”

手中一弹,茶盏已经落到了桌案上,发出一声撞击声响。

她凤眸一眯:“见招拆招吧!”

瞧着她眼中幽暗的毫不掩饰的杀气,狂风三人脑后一凉。

“王妃如果没有吩咐属下先下去了。”快速说了句话,瞬间向着危险地带外撤离。

临出门,钟苍忍不住伸脚绊了他们一下,三人齐齐一个趔趄,回头瞪眼:你跑不了,就阻挠咱们!

钟苍面无表情,分毫没有干了阴险事的自觉:没义气。

咻咻咻咻!

四人齐齐消失在房间内。

瞧着已经没了影的房间,战北烈无限惆怅的望着远方,为他手下这些怂货深感无奈。

“丢老子的脸啊!”

翌日。

客栈门口,狂风三人买好了马,风驰电掣也已经恢复了过来,虽然精神依旧有几分萎靡,明显腿脚已经有了力气。

有客人从客栈里骂骂咧咧的进进出出,冷夏轻柔的抚摸着风驰的脑袋,自腰间掏了纸包,取了片糖喂它,问老顽童:“真的能走么?”

每每想起来昨日清晨,风驰浑身**的倒在地上的模样,她就狐疑只一天的时间,真的可以么,尤其是说这话的人是老顽童,那不着调的老家伙,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老顽童顿时怒了。

这简直是对他专业操守的,最大侮辱!

他跳着脚,吹胡子瞪眼:“老人家说能,谁敢说不能!丫头放心吧,他们是中毒,解了毒自然是可以的,老人家的话你还不信么?”

冷夏摸摸鼻子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这老家伙和萧凤都是一个级别,越保证,越是感觉没什么可信度。

身边的风驰将糖卷到嘴里,拿头亲昵的拱了拱,舔着她的手指,她轻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感觉到两边一人一马传来的幽怨气息。

一人,自然是战北烈,这人的吃醋能力越发的诡异,连一匹马的醋都吃!

一马,就是某男身边的电掣,瞅瞅冷夏,再瞅瞅战北烈,极人性化的眼中,尽是选错了主子的委屈。

大袖一拂,战北烈瞪一眼这反水儿的。

“出发!”

这句它听懂了,收回哀怨的目光,以蹄刨地,等他上马。

赶路的日子过的极快,而再快,也快不及谣言的流窜。

开始那些牲畜的死百姓们虽然疑惑,却并未想到其他的方面,这就是古代的坏处,通讯不够发达,交通亦不发达,直过了有几日之后,当谣言四起,他们才知道并不是只有自己生活的城镇无缘无故死了牲畜和作物,原来大陆上的每一个城镇里角落里,甚至每一个偏僻的村落里,都有同样的事发生。

而听着那发生的时间,估计接下来也不会停止。

从这之后,百姓们陷入了恐慌。

不是瘟疫,不是病死,不是中毒,没有大夫能解释那到底是什么,而同一时刻,开始有人疯传西卫女皇吸血的消息,连带着当初那些用来混淆的谣言,尽都拿出来加油添醋,一时传的有声有色,吸血,采阳补阴,为了长生不老。

对于这些,冷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尤其她更加的明白,这还只是个开始!

东方润的一番作为,不会仅仅止于这里,若是连这些怀疑的声音都听不下去,她也就不是那杀手之王了!

一路上纵马疾驰,即便是唾骂声怀疑声响在耳侧,她也听之任之完全无视,反倒是众人极为担心,一路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色。

这日,天渐渐的暗了下来。

众人在一个山村里借宿,自然,以冷夏现在臭气熏天的名声,是绝对不敢露出真颜的,一路上都是女扮男装化装成商旅,否则,村民还不怕女皇进村儿吸血么?

钟苍塞给村长一小锭银子,一个六十余岁的小老头,看上去极是朴实,惊惊惶惶的收起这一生没见过的银锭,小心翼翼给安排了住宿。

冷夏漫步在这村子里,身边战北烈搂着她,淡淡的月光照下来,洒下点点清辉,蝉鸣声极有韵律的叫着,不禁让她回忆起六年前的那次,同样是在一个小山村里。

整个晚上,听着隔壁房间床板儿吱呀吱呀叫,战北烈抓狂炸毛的情形。

噗嗤一声,她笑出来,转过头倒退着走,戏谑的瞅着面前的人:“那晚的月亮,圆不?”

战北烈也笑了,想起那一整夜的对月泪流,再看看冷夏难得调皮的模样,眼中染上些许幽深。

将冷夏扣在怀里,他缓缓的靠上前,抵着她的鼻尖,危险的眯起眼:“媳妇,这会儿可没有芙蓉挡道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冷夏朝着远方看去,眨眨眼道:“没有芙蓉,有人。”

“什么人?”

战北烈转过头,这里已经能看到村尽头。

一家简陋的院子门口,老妇对着月光编着篮子,身边放着一堆堆的竹条,长满了茧子的手指灵活的一扭一缠,手中的竹篮就高起了一层,六七岁的瘦弱小童认真的看着,拍着手一个劲儿惊叹。

战北烈悻悻然松了手,无语的撇撇嘴。

冷夏歪着头,笑眯眯飘去个戏谑眼风:纸老虎。

某男挑眉,咬牙:等着晚上收拾你!

她转过脸,十分阿q精神的当没看见,微风徐徐吹拂在面颊,感受着小村落里难得的静谧悠远,望着那小小的女童,不禁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小歌谣。

某男不愿意了,瞧着这瘦不拉几的小女童,反驳:“媳妇,咱闺女长大了,铁定更好看!”

冷夏也撇嘴,这男人,全天下的姑娘都没他家的漂亮,千好万好不及闺女好,天大地大闺女最大!

瞧着她醋意盎然的模样,战北烈立马表忠心,举手发誓:“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她也懒得搭理这男人明显的嘴不对心,前面的小女童看见了两人,怯怯的停止了拍手的动作,老妇眯着眼睛瞧过来,在孙女的搀扶下蹒跚站起,一出口像是读过书的:“两位有礼,村长已经打过招呼了,乡下地方简陋,还望客人不要介意。”

冷夏和战北烈并未托大,客气笑道:“多谢老人家。”

“哥哥,你长的真好看……”女童眨着眼睛,羞涩的朝冷夏看了看,小声道:“是妞儿见过的最好看的哥哥。”

冷夏笑弯了眼眸,朝战北烈得意的眨眨眼。

某男望天,这招蜂引蝶的。

小女童自然感受不到,某个男人诡异的醋意,伸出瘦弱的脏兮兮小手,在身上打满了补丁的褂子上使劲儿擦了擦,将两指擦的干干净净,才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冷夏的衣襟,笑眯眯:“哥哥,妞儿带你去看我的宝贝。”

冷夏被她拉着,不愿意拂了孩子的好意,朝战北烈眨眨眼,跟了上去。

望着前面跑远的身影,一双鹰眸中染上丝丝温柔,也许连母狮子都没发现,来这里六年多的时间,她变的越来越柔软,越来越温情,尤其是有了小兔崽子和小歌谣之后,对待孩子总是不自觉的温暖了起来,像个母亲。

旁边一束含着笑意的视线,身为大秦战神的男人自然感觉的到。

他转过头,看着老妇投来的慈祥目光,一双沧桑的眼睛仿佛什么都看的懂,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就听老妇和蔼笑道:“客人夫妻二人,感情定是极好的。”

冷夏只换了身男装,并未刻意易容,眉目间依稀还有着女子的柔美,但凡有点眼力价的都能看的出,更何况这吃盐比他们吃米还要多的老人,战北烈点点头,也未隐瞒,老妇一边引着他朝茅屋走,一边以过来人的姿态教育道:“小娘子看上去就是极温柔的,男人是火,女人似水,客人要好好珍惜啊……”

剑一般的眉毛挑了挑,唔,温柔……

这些年听惯了对他媳妇的评价,尽是彪悍,这乍一变成温柔,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温柔的母狮子?

某男立马打了个冷颤,一巴掌把脑子里大大的“温柔”二字,给拍飞了。

拍完又郁闷了,竟然温柔的受不了喜欢彪悍的,难道是受虐受久了,开始犯贱?

忽然,茅屋的后面一声稚嫩的哭叫传来。

是方才的那个孩子!

“妞儿!”老妇踉踉跄跄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战北烈带起她,运起轻功一瞬赶到了后院,说是后院,也不过是茅屋后面,以篱笆圈起的一块地方,地方极小不过三丈见方,零星养了几只鸡,而此时,那名叫妞儿的孩子正蹲在地上大哭着,颤抖的小手怜惜的抚摸着一只已经死了的芦花鸡,哭的不成样子。

而芦花鸡的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只死鸡,已经僵硬了。

见老妇赶来,妞儿抬起一张哭的脏兮兮的小脸,扑进了她怀里,呜咽:“奶奶,妞儿早晨才喂过阿花的。”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恐怕毒是昨夜中的,瞧这样子大概到了下午才毒发,而这会儿,估计下毒的人早已经转战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更麻烦的是,这个村落里不会只有这一家。

果然,小小的村落,听见孩子大哭声赶来了不少的村民。

听见家里的牲畜死了,纷纷回去察看,这一看不要紧,一个村子三十几户人家,就有十七家死了牲口,鸡鸭猪牛羊,还真是一种都不落下……

整个村子哭成一片。

对于这些村民来说,养的牲畜就是他们一家子糊口的来源,这会儿却全死了,怎能不崩溃?

“都是西卫女皇!”

哭声阵阵中,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忽然大骂:“我那日进城里,就听人说,城里也出了这档子事,怎么知道,连咱们村子里都碰上了!”

不明白的村民,忙问:“怎么回事?”

青年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城里人都在说,这前些年的战事都是因为她才挑起来的,甚至那西卫女皇为了长生不老,专门吸人血,还养面首采阳补阴,你们说说……这样的事是不是有违天理啊!”

村民大惊:“那不是妖怪么?”

砰砰!

村长拿着拐杖,砸出地面两个深坑,苍老而朴实的脸上含着怒意:“可别瞎说,谁不知道那女皇爱民如子?”

“不是瞎说,村长,你没进城,里面都传遍了!”

那青年恨恨的望着西方,仿佛能看见西卫的皇宫,恨不得冲过去杀了那妖孽一般:“外面都在传,要不是真的,怎么城里无缘无故的死了那么多的牲口,我听人说,不止是城里,好多的城都发生了这样的事,连别的国家都一样,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多的牲口,没灾没病的就猝死了……”

“这还不是她触怒了上天?”

村长也没了话反驳,毕竟这事实摆在眼前。

“这是天谴啊,老天发怒了啊!”

“听说那女皇是个好皇帝,怎么会……那上天这是什么意思呢?”

“可不是警告她,不能再吸血害人?还是……还是……上天要收了她?”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就越是离谱,到最后,有人抱着死去的牲口,大声哭喊:“妖孽啊!如今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啊,一年一年的战乱就算了,这会儿妖孽当道,咱们哪里有好日子过啊!”

自始至终,冷夏和战北烈淡淡的看着,并未发表任何的言论。尤其是冷夏,在她的眼前大骂妖孽当道,她的唇角还挂着悠然的笑容,仿佛说的根本不是她一般。

一声声的哭骂声响彻这小小的村落。

就连村长都已经半信半疑,转身问战北烈:“客人,你们是城里来的,真有这事么?”

不待他说话,冷夏已经挑了挑眉毛,淡淡道:“西卫女皇吸不吸血还说不准,如今都是谣传,不过这个小哥也没说错,外面的确死了不少的牲口。”

刚刚赶来的钟苍等人,听见这话齐齐一趔趄,差点一头栽进土地里。

狂风三人一脸见了鬼,无语的抽着嘴角,小王妃啊,你这么说,村民们不就更相信了么?

钟苍的扑克脸也瞬间破功,眼皮子一跳一跳。

四人走上前来,听着耳边村民们一声一声的谩骂,那恨不得将西卫女皇扒皮抽筋的恨意,心里尽都不是个滋味,这些村民没有直接受过小王妃的恩惠,山高皇帝远住在这穷乡僻壤,只能听一些城里百姓的风评,再加上一个村子里受到了重大的打击,言辞过分一些也情有可原,可是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辱骂自己的偶像,依旧咽不下这口气。

闪电是最沉不住气的,大喝一声:“你们……”

刚说了两个字,已经脑后一凉闭上了嘴,冷夏一个眼风扫过去,止住了他的反驳,看着百姓瞧过来的眼神,道:“今日我等来此借宿,正巧碰上了这等事,小小心意也算帮大家渡过难关。”

她又取出一锭银子,塞进村长的手里。

老村长抖着手,连称不敢:“客人,你们先前给的就够多了,哪有住一夜就给这么多钱的……”

冷夏没再多说,若是刚才那是锦上添花,此时却是雪中送炭,她相信老村长也只是客气客气,这关系到一个村子的生计,她们又明显不是穷苦人家,没有必要再推辞。

果然,老村长收起了银子,村民伏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朝给他们安排的茅屋走去,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钟苍,和一脸郁卒的狂风等人,闪电瞪着眼睛,小小声咕哝着:“跪跪跪,跪你妹啊!刚才骂的又那么起劲儿……”

冷夏摇摇头,一直忍受着他没完没了的碎碎念,直到进了屋里。

房间很简陋,又极小,一床,一桌,一个凳子,甚至连个椅子都没有,五个高大的男人站进去,已经差不多容满了,不过倒是干净整洁的很,雷鸣点上蜡烛,瞬时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屋子。

浅浅的昏黄光晕中,闪电不忿道:“王妃,你刚才怎么……”

战北烈摆摆手,撇嘴道:“那个情形,即便解释又如何?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子,不到一百口的人,在整个大陆上又有什么用?他们这会儿正激动着,要让他们相信女皇不是妖孽,还不得费尽了唇舌。而就算真的他们相信了,相比于整个大陆上百姓的质疑,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几人叹气,自然也明白是这么回事。

钟苍想转个身,看了看这逼仄的茅屋,放弃了。

他道:“王妃,那么如今怎么办,东方润的目的是要将您妖魔化了,咱们知道可是百姓不知道,尤其是这天下间无缘无故死了的牲畜,就算是咱们解释是寄元草,那种生僻的东西,估计百姓也不会相信的,毕竟……”

毕竟,这死的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

就比如先前他们住的那间客栈,一下子死了十几匹马,他们是没追究,却总有客人要追究,这赔出去的就是一大笔银子,说不准那掌柜的未来的三年早起贪黑,都是白干。

再比如这个村落,本就穷苦的很,靠就靠着这牲口为生,若是没有冷夏给他们的银子,这一个村子的人都要陷入饥荒。

以点看面,以面看全。

这天下间又会有多少这样的事,东方润这是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断绝了百姓们的希望,让他们即便不信,也要把这恨意转嫁到她的身上,家里死了麦子牲口的,恨!家里没死的,恐慌!整个五国都处于一个恐慌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你,而这等时候,他们不能不信,也必须相信,在这怪力乱神的落后时代,妖孽,天谴,这等东西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

若是西卫女皇死了,会不会从此以后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安居乐业,才是所有百姓们最希望的!

哪怕只有一瞬的希望,也要试一试。

而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朝廷给出了补助,补偿了百姓们的损失,这恐慌已经深入人心,这谣言已经在他们心里埋下了种子,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

更有甚者,若是大秦皇室的态度是维护,极有可能引起民间的**,这方方太平的日子,就要到头了,而东方润也断定了,大秦必然是维护她的,他们不可能杀了冷夏以平民愤,而在这个时候,百姓的抗拒只会越来越深,到时东楚出兵,便是一支正义之师。

打着除妖为民的旗号,来一场正义之战!

冷夏轻轻的笑起来,那个城府深沉的男人啊,这一箭何止双雕?

越是想,她越是要为东方润喝上一声彩,先前的谣言被她压下,他再借着这个谣言更上一层楼,很好,这样的对手,让人兴奋。

谁能想的到,在外面声声唾骂恨不得淹了这西卫女皇的时候,她正在为了一手导演出这些的敌人喝彩,瞧着她眼里的神色,钟苍和狂风三人齐齐退后一步,脚跟儿挨着脚跟儿,屁股贴着墙,力求离着现在看上去危险的小王妃,要多远就有多远。

剑眉一挑,战北烈问道:“媳妇,你有办法了?”

四双耳朵悄悄竖了起来,虽然他们不知道爷为何这么问,但是小王妃是谁?爷的媳妇,必定是爷最为了解。还有是谁?他们的偶像,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能难道她。即便如今的情势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乱的惊心,他们也相信……

彪悍的小王妃,必定能解决!

柳眉飞的高高,冷夏诧异:“你怎么知道?”

说完,自己先笑了,这六年来并肩携手一路走过,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这亲密不只是行动上,也是心的贴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所想所思。

她摩挲着下巴,点头道:“有办法了,还是方才那些百姓提醒了我,妖孽啊……既然东方润要把我妖魔化,那么……”

她卖了个关子,没再多说,反倒是抱起双臂,慢悠悠的倚在墙壁上,昏黄的烛火一跳一跳,影影绰绰的火苗投入她凛冽的眼底,那双凤眸中的光芒明明灭灭,幽亮的人不敢逼视。

已经多久了,没见过小王妃这种斗志昂扬的彪悍劲儿了,自从有了小主子之后,小王妃就渐渐的变的更柔和,便是杀人也极少表露出从前那种骨子里的,冰冷的嗜血的煞气的模样。

而如今,又再次见到了!

但凡看见这一幕的,战北烈,钟苍,狂风,闪电,雷鸣,无一不在心里为东方润开始祈祷,他们已经不担心了,脑子里只有七个字飘出来:东方润,好自为之。

正幸灾乐祸着,就听冷夏含着笑意的嗓音,透着无与伦比的猖狂和傲然,淡淡道:“总是处于被动,也是时候反击了!”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流言以想象不到的速度飞窜在天下之间,慕容冷夏这个名字,一瞬从人人敬仰的西卫女皇,变成了臭名昭著的妖孽一只,甚至有人拿出了她从废物到惊采绝艳之间的对比,一个原本在天下间受尽唾弃的废物公主,一夕之间的转变未免太大。

本来这些传闻就有根有据,甚至连上天都做出了回应,那些牲畜和庄稼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如今,更是因为她本人前后的巨大反差,而变的越推理越觉得有理。

一时,人人喊打!

而其中,尤以原先的北燕地界和南韩的地界为首。

第一个地方,也是最早的地方,是南韩。

哦不,应该说是南韩以东北的部分地区,也就是萧振乾一路将东楚打回老家的地区。

这一片的城镇当初被东楚打下,没有受过冷夏的分毫恩惠,也没有参与过烈王和百姓共患难的时光,如今东楚还占据着两座城池死守不放,在战火侵蚀中的这部分地区,对于冷夏的恨意从谣言之始,就无法言喻。

战争是由她挑起,若非东楚皇帝爱慕她,若非她早早的潜入了南韩,若非她是个狐媚子勾引男人,他们南韩又怎么会被三国围攻,怎么会灭国,怎么会一直到现在都处于战乱中?

而另一个地方,则是原本的北燕疆域。

有人忽然爆出冷夏制作的炸弹,当初喀达什雪山上的雪崩,雪山之下让秦军神出鬼没的地道,和塞纳城门外那爆炸引起的坍塌,这原本在北燕就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当初的事有太多的百姓和燕军亲眼看见过,然而那被压下的消息在谣言四起之时,忽然被摆上了台面作为了冷夏是妖孽的最有利证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