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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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2

四个暗卫不约而同将信笺寄来,这就足以说明,他们都曾经施以对策将此事压下,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春风吹拂中,众人眉头紧锁,就连战十七都皱着小眉毛,小脸儿上尽是为难。

当务之急,就是在流言扩大到无法挽回之前,先想个办法压下!

啪!

萧凤一拍巴掌,握拳道:“要不咱们全城张贴皇榜,为这件事辟谣,不行就全大秦张贴……老娘就不信了,百姓会相信满大街的谣言,不相信朝廷发下的皇榜!”

说完,杏眼亮晶晶的看着众人。

战北越眼睛一亮,随即摇摇头:“皇嫂,咱们都站在二嫂这边,朝廷发下的皇榜,只会给百姓一个欲盖弥彰的意思。”

萧凤萎靡的瘫倒在冷夏身上。

年小刀摩挲着下巴,咬着青草呢喃道:“到底要怎么压住这件事呢……”

“压住……”战北衍来回琢磨了两遍这个词,忽然眯起狐狸眼,一脸的老谋深算。

这副模样,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谁不知道这千年笑面老狐狸,脑子里面一道一道的弯,说起算计来,倒是和东方润不遑多让,绝对有的一拼!

萧凤凑上来,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狐狸,你有主意?”

某皇帝笑的奸诈:“若是不压下呢?”

“你傻啊!”细白的指头戳着皇帝大人的脑门,戳的他脑袋一点一点,萧凤大喇喇道:“不压下的话,谣言不就反了天了么!”

忽然,杏眼一眨,再一眨,她猛的回头,正对上冷夏清亮的凤眸。

萧凤一个高蹦起来,扑进战北衍怀里,竖着大拇指,脑袋拱啊拱:“狐狸,有你的!”

冷夏淡淡笑着,和战北烈对视一眼。

“既然压不下,就让谣言反了天!”

当日下午,这谣言就随着春风,蔓延到了大秦。

对沐浴在欣欣向荣的大秦来说,这个流言无异于平静中的一个炸弹,在无波无澜的水面轰然爆开!

谁不知道,大秦烈王和烈王妃鹣鲽情深?

那东楚的皇帝来插上一脚,算个什么事?

百姓们不信的有之,漠视的有之,狐疑的有之,津津乐道的有之,开始还只是当做上位者之间的风流情事,在茶余饭后悄悄的讨论着,然而一夜的时间过去,在有心人的挑拨推动下,谣言的发展程度一日千里,已经和最初的时候面目全非!

和战北烈预想的分毫不差,谣言从东方润爱慕冷夏,演变成最近这几年的战火,皆是因为冷夏而起,更有思维跳跃者,甚至分析预想到了今后,若是东楚皇帝一日没得到西卫女皇,这战乱可不就得延续一日……

而东楚皇帝自然是得不到西卫女皇的,大秦战神疼爱媳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退一万步说,就算东方润真的抢到了西卫女皇,那战北烈呢,他又能罢手么?

这样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之间的对抗必然是用手中的武力解决!

也就是说,只要有冷夏在一日,战乱纷争就永不平息。

这天下间,竟有一个女子,引动了战乱?

祸水,绝对的红颜祸水!

百姓是淳朴的,也是容易愚弄的,对于上位者来说,他们像一把双刃剑,东方润这一招,正是利用了这双刃剑的另一面,将矛头直指冷夏!

他们不想要战乱!

这五国乱了这么多年,他们日盼夜盼过上稳定的生活,若是因为一个女人,稍稍稳定下来的局势再烽烟四起,到时候,他们会三餐不继,会衣不蔽体,会流离失所,会与刚刚相聚的亲人分开,甚至阴阳相隔……

一向受人崇敬的烈王妃,竟然就是引起战乱的源头,竟然就是让他们家破人亡的根源,怎能不受到巨大的打击?原本不信的人半信半疑,原本漠视的人调转了目光,原本狐疑的人深信不疑,原本津津乐道的人,眼中已经染上了忿恨……

不自觉的,百姓们走过路过烈王府时,目光已经变了。

不自觉的,但凡谈起烈王妃时,敬意已经变成了失望。

到了第三日,这流言越来越猛。

整个天下间,每一个茶楼酒馆中,说的谈的皆是西卫女皇,皆是这个引起了战火的女人,皆是这个他们苦难的根源。

“哎……如今这世道,战乱一天接着一天……”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摇头叹息,眼中尽是悲哀。

隔壁桌的男人灌下一口酒,酒杯狠狠的砸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可不是么?平静了三年的时间,秦卫楚韩又是大战!”

另一个脑袋探过来,接上一句:“那边萧将军和东楚的大战还没结束,这都持续了多少的日子了?”

“若不是西卫女皇当日去了南韩,东楚又怎么会突然开战?”

“何止啊,估计这会儿东楚死死的守着南韩那两座城不放,也是楚皇咽不下这口气啊!千里迢迢带着大军英雄救美,哪曾想,美没救到,反倒让大秦杀了个回马枪。”

“你们见过西卫女皇没?”

忽然,一声问话从远处传了来。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缓缓的走过来。

只看那容貌平平属于扔到人堆儿里就认不出的,若是有见过世面的人在此,定会发觉这样的人,一个完全没特色的男人,绝对无法引起注意的男人,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的男人,最适合的职业就是杀手或者暗卫。

众人摇摇头,西卫女皇,哪是那么好见的?

男人凑上来,手持酒壶给一桌添了一杯酒,眼中猥琐的光芒闪烁着,笑嘻嘻问:“我老弟啊是个游商,那女人登基大典的时候可是亲眼看见过,听说长的啊……”

旁人搭腔:“美?能不美么?看看把大秦战神和东楚皇帝,给迷成什么样了!”

男人摆摆手,神秘兮兮:“可不是普通的美……”

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覆了上来,这沸沸扬扬传遍天下的西卫女皇,到底长个什么样,谁也想知道。

“狐媚子!”

“标准的狐媚子!”

男人连连说了两遍,勾勾手,待所有人都鬼鬼祟祟的探过了耳朵,才道:“女皇登基当日,衣不蔽体,胸脯**,那龙辇上一边儿坐着八个美少年,十六个少年那是十六个风格,只有你们想不到的,可没有里面没有的,但是无一例外啊,长的那个俊啊!”

仿佛回想到当时众星拱月的场景,他猥琐的咂了咂嘴巴。

先前的老头摆摆手,一脸晦气:“你这可是瞎说了,可没听说那西卫女皇,是个养面首的!”

男人瞪眼。

“怎么是胡说呢!外面都传遍了,不止养面首,听说那女皇是男女通吃,就连……就连……”他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声音放的极轻:“就连大秦的皇后,都跟她有不寻常的关系咧!还有大秦的皇帝,烈王的兄长她都不放过,还听说了南韩的花国舅,那断袖娘娘腔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还不止呢,南韩的太后花媚,知道不,前一阵子不是自刎而死了么,那也跟西卫女皇有关,嘘……是情杀!”

啧啧啧……

男人撇嘴,叹道:“那关系,乱的喂!”

一旁有人不信:“开玩笑呢吧?大秦战神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

男人摆摆手:“那女人手段高明呗,把烈王迷的没了边儿!”

有人起哄:“我还说她夜夜御十男,还全是童子呢!”

男人惊奇:“你也知道啊?”

切……

众人懒的再搭理这个胡言乱语的,各自回了座位饮酒,然而眼中却掺杂了几分思索,心里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尤其是听着酒馆楼下和外面不断传来的,一系列夸张到匪夷所思的流言……

男人眼中一丝幽光闪过,端着酒壶晃晃悠悠的下了楼。

转过个拐角,脸上的猥琐尽数消失不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呢喃道:“这差事不好干啊!”

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对话,正在天下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重复发生着。

不用多,一天的时间后,这谣言已经完全的反了天,什么西卫女皇是个狐媚子,西卫女皇养面首,西卫女皇男女通吃,西卫女皇夜御十男,西卫女皇和大秦皇帝皇后全都有一腿,西卫女皇饥不择食连娘娘腔花千都要,西卫女皇和南韩太后数不尽的缠绵算不完的纠葛……

谣言越来越夸张,越来越诡异,这西卫女皇被传啊传的,这都被传成了什么样?

和开始的情形相比,谁还记得东方润心仪冷夏的事?

现在每个人心里想的,皆是这谣言的可信性,大秦战神是什么人,大秦皇帝是什么人?这两个人在天下间的风评任谁不竖起大拇指,然而却传出了这档子事,是男人就不可能这么干,尤其是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假的,绝对是假的!

当谣言夸张到面目全非的时候,这谣言已经不是谣言,成为了一个笑话。

既然这些是假的,开始那个……估计也真不了。

一场谣言不攻自破,皇室没有贴出皇榜,朝廷没有放出宣言,甚至连当事人西卫女皇也没有出面澄清过一句,然而以最为巧妙的手段,将一切尽数推翻。

自然了,也有众多冥顽不灵者依然相信着,怀疑着,这些已经不能影响大局了。

总而言之,谣言被以最快的速度,暂时的压了下来,没有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而此时。

在谣言初初平息之时,冷夏和战北烈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边关,东祈渡。

有的事,不是不去想就不会来,该是你的责任逃也逃不了,自然,两人都不是会逃避责任的人。东楚已经被萧将军打的剩下了两座城,依然在死守着,东方润的行踪还是没有消息,那人杳无行踪一个月了,突如其来弄出了这样一招,足以证明东楚虎视眈眈从未放弃过一争天下的野心,而他也不知躲在哪里,忙着干什么阴险事!

而这件事,也算是明明白白的对他们开战了,后面的战事想必不会晚。

那么水军的训练,也该提上日程了。

“你又要走了,每次回来那么两天就走……”萧凤抱着冷夏死死不撒手,仰天长啸:“老娘苦闷啊!”

啪!

战北烈一巴掌拍在脑门,发出了响亮的无语声。

朝战北衍飞去个眼风,那意思:搞定你媳妇!

狐狸眼悄悄朝四面瞄去,烈王府的大门前围满了百姓,不论是摆摊的路过的皆放缓了步子,迈着小碎步将眼角余光飘了过来,然而再看看抱的**四射的姐妹俩,他鼓起勇气迈出一步,又收了回来。

努了努嘴角回:你去。

战北烈唾弃,这狐狸,太没男子气概了!

某男心下狠狠的鄙夷,俨然忘了对着冷夏,丫是个什么小媳妇样。

他上前两步,将冷夏从萧凤的怀里解救出来,拎小鸡一样提溜着萧凤,扔给一边做好了准备的战北衍,搞定!

某皇帝笑眯眯接了个满怀,摁住要去和某男拼命的女人,拍拍她的肩头,悄声笑道:“凤儿,再和冷夏抱下去,那男女通吃的谣言,估计又要传开了。”

听到这个,战北烈恶狠狠的磨了磨牙,这倒霉催的,现在脑门上何止绿色那么简单,红橙黄绿青蓝紫,想要啥颜色的帽子,应有尽有。

冷夏搂住他的脖子,赶紧顺毛:“不过是谣言。”

谣言也不行!

某男很想说,把他媳妇和那么多的男人、女人、不男不女扯上关系,哪怕只是笑话一样的放在一起,他都快被自己的妒火烧着了!

“吧唧”一声,冷夏在他唇角啄了下,柔而软的温热气息喷在耳际:“唔,等到这事儿完了,你挨个儿整治,萧凤啊,狐狸啊,花姑娘啊……哪怕那已经玩完的花媚,你想去挖人家的坟,也没人拦着你。”

她掰着手指慢吞吞的数,清亮的眼眸眯成月牙瞧着他。

唔,这母狮子,最近学会撒娇了。

舔了舔嘴角,某男不得不承认,这感觉,倍儿不错!

“咳咳……”战北衍嫌弃的瞥俩人一眼:“大庭广众,腻腻歪歪。”

直接忽略了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萧凤,标准的只许皇帝放火,不许王爷点灯。

萧凤扑在他怀里,继续叹:“哎,老娘苦闷啊!”

叹归叹,也知道大战在即,势在必行。

抓住冷夏的手,她弱弱捻蚂蚁,碎碎念:“可惜老娘帮不上忙,要让你天南地北的四面跑。”

抵上她的脑门,毫不留情的推开,冷夏瞪眼:“少给我恶心巴拉的!”

噗嗤一声,萧凤笑出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恢复了英姿飒爽的劲儿。

杏眼睁的大大:“早点给老娘回来!”

姐妹两人相视而笑,春风拂过,扬起红衣如火,交叠白衣似雪,衣袂袍角相交在一起,明明是那般对比的颜色,却是和谐的万分,温情萦绕。

战北衍缓步走过来,搂着萧凤的腰肢,对两人道:“我总觉得,这谣言这么快被压下,东方润却没有任何的反击行为,有些不妥……你们一路上小心些。”

提起这个,冷夏和战北烈的神色皆变的凝重少许,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这次让暗卫在五国中混淆谣言,也抓了不少挑拨煽动人群的东方润手下,无一例外问不出任何的内容,而在这件事之后,东方润任凭他们将流言混淆,轻易压了下来,这并不正常。

明明是从四年前就谋划好的一次攻势,四年的时间之久,可见他的处心积虑,然而竟在暂时的解决之后,没有任何的后续。

最可能的,就是后续还在准备中。

而不论怎么说,这件事,恐怕没这么容易终止。

他们想的不错,这件事的确是没有这么容易,这谣言还只是一个开始,后面更是在东方润的谋划中,扩大到一个完全失控的局面,给冷夏带去数不尽的唾骂,然而此时,的确暂时被压下了,变成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旁小十七扯了扯娘亲的衣角,小鹰眸亮晶晶,一脸期许:“娘,真的不带十七去么?”

“咯咯……”

“嗷呜……”

怀里的小歌谣和小黑虎齐齐抗议。

压住心底朦胧的阴影,冷夏摸摸他的小脑袋,发丝乌黑柔软,她道:“乖乖在家呆着。”

末了,补充句:“不准偷偷跑来!”

这次出行,只有老顽童,慕二,钟苍和狂风三人,毕竟海军衙门不是儿戏,带着孩子去可不像话,尤其是后面的战事一触即发,儿子在那里也并不安全。

战十七点点小脑袋,这难得的乖巧,让冷夏有几分不好的预感,这小子少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想到这,转头对萧凤道:“一定把这小子看好了,千万别让他钻了空子。”

萧凤哥俩好的搭在某小孩肩头,大洋洋许诺:“我办事,你放心!”

某对夫妻齐齐了个翻白眼,就是你办事,才不放心呢!

战北烈抱过小歌谣,吧唧在闺女的包子脸上亲了一口,看着她笑出的两个小酒窝,甜的心都软了。忽然,就见水灵灵的小凤眸转啊转,落到了远远的地方,肉乎乎的藕段儿样的小胳膊,朝着那边伸去……

男人转头,脸黑了。

那边站着的,可不就是某个呆子么!

呆子一动不动,浅淡的眼珠微微转了转,最后停顿在上方,望天,装没看见。

某男大恨。

这呆子不声不响,闷声发大财,竟然就这么把他闺女给忽悠去了。把小歌谣送回给小兔崽子的手里,战北烈大袖一挥,远远的和风驰耳鬓厮磨的电掣,已经晃晃悠悠的转了过来,黑色的衣袍临空翻越,稳稳的坐于马背。

黑衣黑马,英姿勃发。

后面,纯白的风驰也配合的晃过来,冷夏翻身上马,朝后扬去一个微笑,启程。

骏马嘶鸣,蹄声滚滚。

一行八人,扬鞭远去。

客栈。

天色蒙蒙亮,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咕咕”声,冷夏从战北烈的怀里醒来。

揉了揉眼睛,长长的睫毛似扇子忽闪:“几时了?”

在她长睫上印下一个湿濡的吻,他看了看天色:“寅末了,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寅末,五点。

冷夏打了个哈欠,望着外面半亮的灰色,在他的颈窝处拱了拱,模糊不清的问:“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咕咕……

再次传来了这声音。

她转头看去,客栈的另一侧窗外,正有一只鸽子焦急的啄着窗棱,想要进来却苦无去路,圆圆的眼睛盯着俩人,不断的从喉间发出咕咕叫声。

身侧的身躯坚实如铁,素手缠上他精壮的腰身,冷夏笑眯眯:“去吧,放它进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被鸽子吵醒,然而怕吵到熟睡的她,只好一直静静的保持一个姿势等着,也不知等了有多长时间。

得了女皇旨意,战北烈终于起身,冷夏也伸个懒腰慢吞吞的爬起来,见他高大的身影背着阳光,缓缓的走到窗边,一瞬动作后,他手中持着张信笺,转过头来。

剑一般的眉毛微微的拧起,他道:“钟默传来消息,东楚最近各个城镇里,都有人采购大量的寄元草。”

寄元草?

“什么东西?”

战北烈过来揽住她,声音沉沉,解释道:“是一种极生僻的毒草,这种毒草的用处很少,医馆中的存量也不多,而采购的人并未刻意的隐藏身份,他查到有皇室的暗卫,怀疑可能和东方润有关。”

“那其他地方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发现之后率先和钟羽等人联系过,他们查到在其他各地也陆续有人采购这种草药,只是行动间隐蔽了不少,查到的人皆是毫无特色之人,所有的掌柜都给不出个所以然,这样的人想来也是暗卫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好理解了,因为在东楚他们的地盘,所以不用特意伪装隐藏身份,而在其他的地方则要小心行事,这也是钟默率先发现了问题的原因。

那么,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和东方润有关!

两人说话间,已经洗漱完毕。

出了长安已经有三日的时间,这个镇子并不大,不过毗邻着都城繁华自不必说,时间虽然尚早,房外也有少许的住客起了身,大殿内正有不少人用着早膳,热气腾腾的粥香肉香,在客栈内流淌着。

两人方出门,就有小二热情的凑上来:“客官,包子馒头稀粥小菜……”

冷夏淡淡点点头,还沉浸在收到的消息中。

联系到东方润对于谣言的态度,一直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的沉沉感觉,再次升了上来。

就是不知道,他这次又要作何。

而更关键的就在于,东方润这一失踪,完全的将自己隐于了暗处,他随时随地伸出爪牙撩拨一番,处于主动的位置,而他们则只有被动的等待,东方润出招,他们拆招。

这样的感觉,真他妈不爽!

方坐下,小二自作主张的送上了几样早膳,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就听隔壁桌两个男人的对话传来。

“昨天晚上在外面喝酒,你猜老子听说了什么?”

“什么?还不是西卫女皇的那些风流事,我跟你说,那绝对是假的!”

“切,那些都八百年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我这回儿听的可是绝对新鲜……”

那人说到这里顿下,神秘兮兮的卖着关子。

冷夏转头看去,不过是普通的游商打扮,气息浮躁下盘不稳,证明没有功夫,脸大腰圆过目难忘,证明不是暗卫,面有市侩奸猾之色,和身份很相称。

也就是说,不是东方润的人。

她接着听,对面的人好奇的凑上去,那商人道:“西卫女皇养面首的事,是真的!不过不是**欢好,而是吸血啊,采阳补阴啊,这些诡异的下作事情……啧啧啧,为了驻颜,长生不老!”

“嘿!这不成了妖怪了?”

“也是,这样不是妖怪了么,要是真的话,这么多年也没见着天谴……”

那商人也没当真,玩笑一样说笑着,呼噜呼噜的喝起粥来。

然而这么两个茶余饭后随口胡诌的对话,冷夏却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和战北烈对视一眼,眉峰淡淡的皱了起来。

若说是越说越玄乎,也未尝不可,只是心头总萦绕着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是她多次徘徊在生死线上,在危险中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对于危险的直觉。

肩头一只大掌覆了上来,火热的温度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不想那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冷夏轻笑着点点头,事已至此,的确不该庸人自扰。

战北烈给她盛了粥,秉持着战家伺候媳妇的优良传统,笑盈盈的端到眼前,正要用膳,桃红的衣袍一闪,老顽童已经笑呵呵的坐到了对面,白花花的胡子一抖,抓起个包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柳眉高高挑起,她问:“前辈,寄元草有什么作用?”

“咳咳……”

老顽童一噎,被包子塞的满满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大声咳嗽的喷的包子沫到处都是。

嫌弃的战北烈剑眉一个劲儿的跳:“恶心巴拉!”

半响,他“呸呸”吐出嘴里的包子,直接无视了某男的侮辱性攻击。

兴奋道:“丫头,什么时候对毒药感兴趣了?给老人家当徒弟呗……不行不行,十七是老人家的好徒弟,你要是也当了徒弟,那该叫你啥,师妹还是娘?”

说完,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自己乐颠颠的笑成一团。

冷夏和战北烈齐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比佩服某个老家伙非凡的想象力。

翻了翻眼睛,被老顽童一瞬捕捉到,顿时跳脚,这丫头,当初就不答应给他当徒弟,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可爱。

“生僻,少识,少用,微毒。”

俩字一蹦的回答慢吞吞的传过来。

这极具标志性的回答,不用转头看,都知道是某个惜字如金的呆子来了。

慕大神医一身青袍,似一道月光缓慢的挪动了过来,清冷的气质让热火朝天的大殿内一下子高洁不少,眼珠缓缓移动,嫌弃的看了眼脏乎乎的凳子,脸上呈现出几分挣扎的神色。

屁股微撅,仿佛正思考着,是坐还是不坐。

瞧着这撅起在半空的屁股,战北烈开始脚痒,忍住想一脚踹上去的念头,开始用膳。

老顽童瞪眼:“哎呀你这木头,又抢了老人家的风头!教了徒弟就是不好,有了徒弟忘了师傅……”

耳边是没完没了的碎碎念,冷夏却还思忖着方才的八个字,无限扩句之后,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寄元草极为生僻,知道的人少用的就更少,含有微微的毒性……

“轻微的毒性,到什么程度?”

老顽童笑眯眯,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得瑟解释道:“那要看怎么用了,一般人很少用这东西,即便要用也是和其他的毒草混合使用,若是单用的话,基本上毒不死人,不过要是老人家来用,也未必毒不死,但是你们安心安心,一般人可没有老人家的水平!”

“不对,不只是一般人!”他捋着长长的胡子,神色傲娇:“天底下除了老人家之外,就没人能用寄元草单独毒死人!”

正当这时候,客栈的后门处跑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厮。

小厮满头大汗,冲到掌柜的身边大喘着气说了句什么,掌柜的惊呼一声,也跟着慌忙跑了出去。

几人耳力过人,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他说的是:“后院的十几匹马,包括客人的,都无缘无故的死了!”

望着两人冲出后门,慌不择路的背影……

冷夏猛然抬头:“毒不死人,那牲畜呢?”

二话不说,她和战北烈霍然起身,离弦之箭一般的跟了出去。

后院的面积不大,几棵老树,一口井,靠着墙凌乱的摆着几辆货车,上面盖着一层层的麻布,绑的结结实实,应该是行商人的货物,最占地方的应该就属马厩了,透过上下悬空的木板门看进去,十几匹马密密麻麻的倒在地上,眼睛大睁着,四蹄僵硬。

明显已经死了不短的时间。

而马厩的最旁边,倒地的正是风驰电掣,浑身抽搐发出可怜而微弱的嘶鸣,一息尚存。

身后跟来的老顽童迅速的冲了过去,影子一闪已经站在了马厩旁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个药瓶,给两匹马一匹喂了一颗药丸,终于松了口气,回来时的神色已经不复平日的玩闹,凝重的点了点头。

冷夏缓缓的呼吸了一口,知道了他的意思。

寄元草!

她和战北烈走过去,安抚着已经不再抽搐,却依旧浑身无力还站不起来的风驰电掣。

按照老顽童先前所说,寄元草毒性轻微,毒不死人,不过这毒性毒起牲畜来应该是正好,一起来时的其他马匹尽皆中毒死了,而风驰电掣皆是北燕极好的战马,英武有力,日行千里,堪称马中之王。

也正因如此,才顽强的挺到了现在。

所有中毒的马匹没有任何的症状,就像是猝死一般,旁边掌柜的和小厮嚎啕大哭,惊动了不少的客人围了上来,没有马的看着热闹,有马的骂骂咧咧,院子里一片混乱。

两人没有去和这些人解释,这些马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东方润的作为,既然五国中每个城镇都有寄元草收购,就说明这并不是一起事故,若是没猜错的话,同一时间,以至于后面的一段时间,将会有更多的这类事发生,发生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里。

这已经不是一两句解释,就能解决的了!

风驰微微的颤抖着,歪倒在地上格外的柔弱,感受到冷夏抚摸的手掌,朝着她缓缓的拱了拱,眼中流露出一丝极为人性化的温情。

手背被一只大掌覆盖上。

感受着手下冰凉的触感,战北烈沉声道:“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冷夏点点头,通过方才那商人间的一番对话,已经大致猜到了东方润的用意,正因为如此,她才感觉浑身冰冷,一种极致的冷从脚底向上蔓延,游走四肢百骸。

东方润的这一招,太过狠毒!

吱呀。

推开客房的门,战北烈拉着冷夏的手坐到桌边。

一只安神香静静的燃着,青烟袅袅化为波纹淡淡,一圈一圈晕散为清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房间内,掌下的柔荑已经渐渐温暖,他来回沿着清浅的纹路摩挲着。

小心翼翼的轻声唤:“媳妇。”

“唔?”

冷夏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侧脸一波三折棱角分明的男人,鹰眸里闪烁着名为关心的淡淡笑意,他的下巴上新生出短短的青须,冷夏伸手去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被针芒扎了一下,变得无比柔软和**,仿佛六年间两人相互扶持,并肩作战一起走来的日子,拨开云雾全数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