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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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1

烈王府,清欢苑。

月光寂寂,爱意绵绵。

月色拉长了两条交叠的影子,似两根缠绕生长的藤蔓,自院外一路蔓延到房间。

砰,开门。

脚尖一挑,关门。

女子被男人抵在门上,两人肌肤相贴,鼻息相闻。

清透的月光拂过窗格流泻少许,女子两颊酡红,如酒醇深,根根分明的卷翘长睫微微颤动,将柔光分割的细细碎碎,化作深浅不一的光泽,投入了男人幽暗的眼底,燃起一簇火苗,霎时燎原!

吻落如雨。

密密绵绵的吻落在女子微微仰起的脖颈,战北烈呼吸急促,心跳如鼓,鹰眸中汹涌着明明灭灭的漩涡,缓慢而极尽珍惜的轻吮,透着难耐的隐忍。

六年的时光说来漫长,于他却不过弹指光阴。

如今的他们已经有一双可爱的儿女,然而他待她从来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六年如一日,就连初见时的针锋相对,亦是恍然如昨……

绝美的女子闲闲倚于床榻,凤目在烛火下如琉璃氤氲,慵懒如猫。她淡淡启唇:“有事?”那笔墨难及的湛湛风华尚在眼前,一转已是狂妄冰冷唯我独尊的傲然:“我不喜欢被人俯视,以后记着,没有下一次!”

战北烈低低的笑了,伏在白皙的颈侧喷出温热的呼吸。

微痒的触感让她战栗,素手推了推坚如磐石的胸膛,嗓音暗哑:“怎么了?”

他一偏头,刁住眼前白皙小巧的耳垂,舌尖滑动着笑语:“唔,在想六年前。”

冷夏也笑,眼角眉梢蕴着丝丝柔和,想到的却不是那一晚,而是这人诡异又生涩的追求计划,签下家规十条时的甘之如饴,五国大典夜的漫天烟花,和离开长安前夜的两行鼻血,以及一次又一次漫漫长夜中的冷水澡……

唇角越来越弯。

某个女人由低声轻笑转变为毫不客气的开怀大笑,那不可抑制的清脆笑声,猖獗的在房间里飘荡着,恨的战北烈一口啃在她的耳垂,留下两排清晰的大牙印。

冷夏收住笑,不再放肆。

否则这人估计要恼羞成怒,把她就地正法了!

她戳戳战北烈的胸膛,歪着头问:“唔,你想的是大婚的那晚?”

如水的凤眸弯着,漆黑的瞳眸珠光迷离含着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晶亮的似掬起了漫天繁星,分明的五官蒙上一层银色的光芒,几丝碎发垂落耳际,慵懒中别添三分妩媚。

纵然日日夜夜相见,已经看过了无数次,战北烈依旧被煞住了!

鹰眸中一片火热,定定的望着他媳妇,傻不愣登点了点头。

“难道你……”手指再戳,她眨眨眼,难得的俏皮:“唔,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某战神想了想。

他还真的不清楚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然而……

六年前,洞房夜。

一场似是而非的交锋,女子回眸浅笑,昂首阔步,傲然走出这清欢苑的时候,他的心却不自觉的遗落了什么,情动而不自知。从此,满心满眼皆是这个女人,直到后来皇嫂一语惊醒梦中人。

真要算起来,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吧。

想完,某男立即不爽了!

他那么早就对母狮子有意,这女人竟然敢一直给他冷冰冰的,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瞧着她笑眯眯的戏谑模样,某男咬牙切齿瞪她一眼:“少得意!”

不说还好,冷夏噗嗤一声笑出来,搂住他的脖颈得意洋洋一挑眉,正要启唇得瑟两句,唇瓣已经被恼羞成怒的男人堵住,熟悉而霸道的男性气息骤然袭来,牙关被撬开,舌尖被缠上,攻城略地一气呵成!

顿时,骨软身酥,眼神迷离。

她微微仰起脸,凶猛的回吻他,母狮子本性瞬间暴露!

唇瓣纠缠着,情动如火。

双唇辗转间,抵死缠绵,温柔缱绻,炙热的气息萦绕着……

地面上的影子再次交叠在一起,拥吻着朝床榻移动,白色外衣悠然落地,黑色外衣覆盖其上。

影子缠绵悱恻,于床榻边相拥着向内倒去……

“噢!”

“哇——”

“嗷呜……”

三个惊天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那撕心裂肺,那一惊一乍,像被剁了尾巴的耗子,吓的冷夏和战北烈双双蹦高,从**弹了起来。

只从这声音,两人已经判断出了**的人。

冷夏和战北烈浑身冒冷汗,十分无语无力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若是平时他们必定能感觉到**有人,谁让刚才太投入了呢!

冷夏更庆幸的是如今入了春,夜晚的天气依旧料峭,兼之她没有内力,穿的并不少,更老天保佑的是战北烈经过了六年,脱起衣服来依旧不熟练,以至于她的身上还挂着件里衣,否则,这会儿的情形才叫尴尬。

战北烈大步走到桌边,点起了油灯,**的情形也在柔软的烛光下,一目了然。

战十七鼓着腮帮子,还保持着躺在**的姿势,一双小鹰眸哀怨的能掐出水儿来,控诉着某对直接压上他的小身子的无良爹妈,旁边是同时对他们投去控诉目光的小黑虎,几根零散散的黑色绒毛自半空悠悠飘落,再旁边,小歌谣咧着小嘴儿哇哇大哭,声音洪亮直击耳膜。

就在小歌谣震耳欲聋的哭声中,某男掏了掏耳朵,十分无奈闺女这大嗓门。

他将小歌谣小心的抱起来,心疼的哄着。

而另一边,冷夏郁闷完了,对着半空深深深呼吸,终于……

“战十七,你怎么会在这!”失传已久的狮子吼重现江湖。

战北烈一瞬明白了,闺女这嗓门遗传了谁,果然是母狮子生的小狮子啊!

某小孩原本的哀怨,被冷夏先发制人的怒吼……

给吼懵了。

以至于憋了一肚子的哀怨,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在肚子里蒸发不见,眨巴着小鹰眸弱弱对手指:“十七带着妹妹等娘亲……”

某小孩坚决不承认,他是打定了主意来跟某男抢娘亲,顺便把跟着他的妹妹在某男的面前炫耀炫耀,幻想着扬眉吐气的某十七,得得瑟瑟等啊等,结果睡着了,直到身上被俩爹妈重重的压下,才惊醒了来。

小嘴儿咧开,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

战十七挂着天真无邪的纯纯笑容,一点一点的磨蹭到娘亲的身前,脑袋拱了拱,撒娇:“娘,十七好想你!”

望着儿子只有闯祸之后和寻求庇护时,才笑的天使一样的笑脸儿,冷夏了然的朝旁边那个冷气制造者扫去一眼。

小歌谣已经哭累了,眼帘闭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安静的让爹爹抱在怀里,而男人乌云盖顶,黑着一张能阴出水来的战神脸,嗖嗖冒着冷气。在脑海里描绘了几千种收拾这小兔崽子的酷刑,尤其在感受了一下,他明显被吓的缩水的小兄弟之后,瞬间将几千上升到了几万。

这天理不容的小混球!

战十七在冷夏的身上蹭啊蹭,眼里装满了粉色的泡泡,忽然脑袋被拎了起来,立马扑腾起双腿儿,张牙舞爪大叫:“你要是把我扔出去,小爷就再进来!”

仿佛力度不够,他补充:“你扔一次,我进一次!”

正要朝外丢的手顿住,某男气的跳脚。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难缠的东西!

大手一松,战十七稳稳的落在地上,扬起小剑眉飞去个挑衅的小眼风。

大小鹰眸互相看不顺眼,彼此对瞪,心里都有小九九在计算着。

半响,某小孩偷偷朝男人怀里的小歌谣瞄去,笑眯眯开始谈判:“接下来的一个月,让我照顾妹妹!”

其实他当然还想说,娘亲和妹妹都归自己,但是想一想这占有欲爆棚的男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连他也一起丢出去,再想一想尿床事件后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唔,小爷才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某男挣扎的瞄着怀里的闺女,瞄啊瞄,狠狠一咬牙:“七天。”

其实他也想说,理想有多远,这小兔崽子就给老子滚多远,但是想一想这机灵的小鬼,不给他点甜头,肯定就是不断的纠缠,为了性福偶尔的牺牲一下闺女,这买卖也不是不划算。

小十七立即不干了:“两个月!”

“五天。”

“三个月!”

“三天,你再敢给老子唧唧歪歪,就去你祖宗家打滚去!”

战十七瞪眼,小鹰眸撑的圆鼓鼓。

战北烈眯眼,大鹰眸眯成一条线。

两双四只眼睛对视,噼里啪啦的火花摩擦碰撞!

半响,父子俩朝着俏脸铁青的女人同时瞄了一眼,异口同声:“走,咱们去外面聊一聊。”

说完,一大一小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朝着冷夏讨好一笑,大的那个将小歌谣小心翼翼的放到她的怀里,小的那个蹭了蹭娘亲,从**蹦起来,二人极有默契,笑嘻嘻的勾肩搭背的出了门。

吱呀……房门打开。

吱呀……房门关闭。

紧跟着,外面衣袂摩擦声,出拳破风声,手脚相击声,叮叮当当兵器声,乒乒乓乓物品损坏声……声声交错,不绝于耳。

冷夏无语的看看怀里睡的香甜的小歌谣,再看看**那一团黑漆漆的大毛球,嘴角崩溃的抽了抽。

“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

“嗷呜……”

苑外。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

两个身影天上斗地下斗,拳脚不够激烈了连兵器都用上,直打的这院子里鸡飞狗跳,沙尘乱舞,一片狼藉。

战十七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功夫一日千里,取百家之长,轻功毒术暗器尽有小成,尤其是轻功已经颇有乃师之风,神出鬼没身形灵动。

战北烈自然是不会对亲儿子下狠手的,逗弄逗弄小兔崽子,没事敲敲他的脑袋,掐掐他的小脸儿,踹踹他的屁股,倒也玩了个不亦乐乎。

苦就苦了苑外的花花草草。

方方才抽出的枝条嫩芽花骨朵,不等着盛放就被碎尸万段,化成零碎的翠绿点点飘零在春风中。

笤帚与树枝齐飞,瓦砾共沙尘一色。

怎一个乱字了得!

远远的一棵大树上,没长出几片的树叶窸窸窣窣摇晃着,露出三双闪闪烁烁的眼睛,鬼鬼祟祟。

狂风一偏头,躲过飞来的暗器——笤帚一根。

拍着胸脯,惊问:“咋办?”

闪电揉了揉娃娃脸,小心翼翼问:“要不,咱们去劝架?”

“呸!”雷鸣一巴掌拍上他脑袋,鄙夷:“就咱们去,还不够炒一盘菜的!”

闪电揉着后脑勺,哀怨的瞥去一眼,想一想也没辙了,大眼睛希冀的望着房间的门,剩下两双眼睛跟着看过去,望穿秋水咕哝道:“小王妃,出来吧出来吧出来吧……”

吱呀……

皇天不负有心人,房门终于在三大暗卫的碎碎念中,如愿以偿的打开了,露出了门后站着的白衣女子。

咻咻!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条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友好和谐的站在了一起。

某男慈爱的摸了摸某小孩的脑袋,干笑两声:“好儿子,功夫又进步了!”

某小孩貌似享受的在他手掌下拱了拱,笑眯眯回:“都是父王教导的好!”

话落,两张战神脸转向某个女人的位置,齐齐咧开嘴角,露出明晃晃的两排牙齿,在月色下锃亮锃亮,闪烁着狗腿的小光芒。

“媳妇!”

“娘亲!”

柳眉一挑,冷夏慢悠悠的走到父子俩身前,摸了摸十七满是汗水的小脑袋,将怀里的小歌谣塞给他,眯着凤眸在两个战战兢兢的男人身上扫过,凉飕飕问:“半个月,有没有意见?”

大小脑袋,双双摇成拨浪鼓。

开玩笑,家里最牛气的女人说话了,谁敢反驳?

冷夏满意的点点头,揪着大型流浪犬的衣襟回房,身后的男人甘之如饴的跟着,临进门前,还不忘朝院子里的小兔崽子飞去个得意洋洋的眼风,那意思:跟老子斗?

战十七举了举手里睡的香甜的妹妹,握拳:彼此彼此!

砰!

房门关闭的同时,断开了父子俩的暗自较量。

一大一小,大的得了媳妇,小的得了妹妹,可谓皆大欢喜。

待到小十七笑嘻嘻的搂紧了妹妹,屁颠屁颠的回了房间,院子里再次回复了宁静。

月色湛湛如水。

春风一拂,嫣红翠绿土黄,晃晃悠悠漫天飞舞,清辉流淌在一方静谧的小院儿里,竟让这随风乱飞的花骨朵,烂树叶,扫帚条,瓦砾沫……也添上了几分如临仙境的诡异美感。

静谧安然中,三声满含了崇拜的叹息,不约而同齐齐响起。

“不愧是偶像啊,对付起咱们爷和小主子……”

“就跟……就跟炒盘鸡蛋一样容易啊!”

“那啥,炒鸡蛋很容易么?”

三个笨蛋因为炒鸡蛋的难易度,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对冷夏来说,炒鸡蛋困难与否不知道,因为从来没炒过,但是此时此刻,她知道她要变成鸡蛋,被某男剥壳了。

战北烈舔舔嘴角,将她压在身下,双眼滚烫而压抑的看着她:“媳妇,咱们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身上的重量沉甸甸,冷夏试探性的动了动,感受着小腹处抵着的重新膨胀的火热武器,像是一团火焰,在她的全身灼灼的燃烧着,眼睛眨巴着不待说话,一只温暖又熟悉的大手已经覆上了她,一瞬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随后,耳畔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合着温热的呼吸,缱绻响起。

“媳妇,我爱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优美的修辞,甚至不感人至深,简简单单三个字,却以一种雷霆万钧的态势,轰然闯入了她的心房。

冷夏迷迷糊糊间,柔软的像一团棉花,被化身大尾巴狼的某男“嗷”的一声,兴奋的捞起来……

剥壳,享用,麻溜的!

夜。

静谧如水的抚平了白日的浮躁,安然的春风擦着地表悄悄拂过。

苑内油灯忽而熄灭,片刻传出断断续续的浅浅低吟,里面某个男人趁着女人迷迷糊糊……试的不亦乐乎。

一滴水珠自天幕上落下,轻如蝶息,将干燥的大地晕染出晶莹的湿意,渐渐的,雨丝如烟迷蒙而下,在地面敲出一点点小小的涟漪,润物无声。

苑内缠缠绵绵,苑外淅淅沥沥。

这一场春雨并没有下多久,起码冷夏和战北烈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然而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消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只一夜的时间在五国中破土而出……

势态迅猛,一发不可收拾!

雨后初阳。

这一日和平日没有分毫的不同,甚至对于战北烈来说,雨后的空气透着股舒爽劲儿,让他在经历了整晚征战之后,睁开眼睛的一瞬,周身泛起了满足的小泡泡。

过足了肉瘾的战北烈餍足的咂了咂嘴,望着怀里安然熟睡的冷夏,唇角不自觉的向上翘,清朗的日光洒在她静谧的睡颜上,在眼睑处投射了一道浅浅的扇子样的晕影,秀挺的鼻尖微微皱着,引的某男食欲大增,忍不住“吧唧”啄了一口。

这一啄,冷夏缓缓醒了来。

睫毛颤动,眼睛还没睁开,已经准确的勾住了战北烈的脖子,在他唇角回以“吧唧”一口。

顿时让某个吃饱喝足的男人,笑的像个二百五。

两人起床后的一切,也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洗漱,换衣,用膳,战北烈殷勤的伺候着媳妇,但凡冷夏在哪道小菜上逗留的目光多了零点一秒,那道菜一定麻溜的被端到她的眼前儿,然后筷子如影疯狂扫荡,山一般在粥碗里堆积着……

冷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摸摸鼻子无语道:“我吃不了这么多。”

剑眉一扬,大洋洋一摆手:“媳妇,咱不差钱儿!”

瞧着某男说“不差钱儿”的时候,那大手一挥的豪爽劲儿,那豪气冲天,那豪情万丈,那豪气干云,冷夏大翻白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干了什么挥金如土的事!

其实也就是一盘儿小咸菜!

可不是不差钱儿么,冷夏找回的芙蓉宝藏,可给国库大大的添了一笔,直接让大秦从穷的叮当响的乞丐,上升到了穿金戴银的暴发户,这层次提高了可不是一星半点之差。

后来这笔钱的用处也真的像她所说,要致富先修路。

修路、搭桥、整憩年久失修的堤坝,等等一番在基础设施上的整改建设,让大秦内外一派欣欣向荣,并削减了百姓的赋税,让刚刚经历过秦韩大战的百姓们休养生息。

也难怪回来的那日,笑面狐狸带领武百官对她这外国皇帝,点头哈腰嘘寒问暖了,就差把她当菩萨给供起来,早晚一炷香。

就连后来在皇宫里霸占了萧凤那么久,某只狐狸也只敢心有幽怨,不敢言。

“咯咯……”

一阵铃样的清脆笑声传来,十七抱着妹妹笑眯眯的飘了过来,旁边黑漆漆的毛绒小团子不离左右,粉嫩的小脸儿上有掩饰不住的傲娇,小鹰眸不住的朝某个男人瞄啊瞄,小眼神儿得得瑟瑟。

甜甜的蹭到娘亲旁边,乖乖巧巧唤:“娘……呃?”

黑影一闪,怀里的小歌谣已经易了主。

某男一个箭步蹿回桌边儿,飞去一个眼风,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战十七怒了。

小手拍的饭桌啪啪响:“你没信用!”

碗盘一颤一颤中,战北烈不痛不痒的耸耸肩,转头问媳妇:“信用是啥?”

冷夏望天:“没听说过。”

战十七傻眼了。

再人小鬼精,毕竟也还不到五岁,衡量了一番双方的武力值,某小孩转为怀柔政策,乌溜溜的小鹰眸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望着娘亲,企图以控诉的小眼神儿,让某对无良夫妻愧疚。

夫妻俩直接无视。

双双逗弄着小歌谣,瞧见她笑呵呵的小包子脸,心里甜成了蜜。

粉嫩又柔软的小脸儿,一人一边,狠狠的亲了一口。

眼尾悄悄瞄一瞄旁边苦哈哈的儿子,那眼巴巴的小模样,让冷夏“噗嗤”笑了出来,两人笑意盈盈的对视一眼,不再逗他,将小歌谣送了回去。

战十七抱着失而复得的妹妹,撇撇小嘴儿赏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一场春雨一场暖。

到了午后时分,阳光暖洋洋的晒在身上,开始有蝉鸣断断续续的叫起来。

冷夏躺在清欢苑外优哉游哉,一旁战北烈唇角不自觉的向上翘,翻着本兵书,眼睛却黏在他媳妇的身上,扒都扒不下来。再一旁小十七抱着冰凉凉的小青打滚,小鹰眸舒服的眯成条月牙。

小黑虎叼着篮子满院子晃悠,吓的八只鸽子扑腾扑腾乱飞,摇篮里传出的清脆笑声,合着蝉鸣谱成一曲欢快的乐章。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每一个欢乐日子的复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然而从四面飞来的四只信鸽,将一切打乱。

战北烈放下兵书,大手一招,捏住了同时造访的四只鸽子,取下信笺看了一番,眉峰渐渐皱了起来,鹰眸内暗暗沉沉,含了几分凝重。

“怎么了?”冷夏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挑起柳眉。

接过来一看,俏脸顿时冷了下来,好一个东方润!

这四封信笺上的内容,完全一样,一个消息如春风般在昨夜吹遍四国,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远隔千里,却无一例外,今早太阳初升之时,已经传到了每一个百姓的耳里。

相信不出一日时间,大秦也无可幸免。

内容很简单,东楚皇帝东方润,爱慕西卫女皇慕容冷夏。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被有心人安插上了无数的论据,四年前的东楚登基大典,楚皇亲自出宫迎接使节船;接风宴席上,提及烈王和卫皇夫妻情深,楚皇出言叫板;在太后提及大婚之事时,楚皇明确提出心有所属,而那女子正是西卫女皇;身为东楚肱骨之臣的御史周儒珅,为楚效力四十年之久,只因曾暗地刺杀西卫女皇,被楚皇抄家灭族……

更甚者,西卫女皇的登基大典上,楚皇曾豪气相赠了两座城池……

三年后的韩楚之战,亦是因为西卫女皇在韩危难,东楚皇帝才挑起战事,只为英雄救美。

冷夏合上信笺,和战北烈对视一眼,两人无言冷笑。

好一个英雄救美!

这一个又一个真真切切的论据摆了出来,言辞铮铮,证据凿凿,在民间闹的是沸沸扬扬,每一个百姓都仿佛亲眼看见一般,说的是有理有据,听的是深信不疑,一发而不可收拾。

冷夏懒洋洋躺回竹榻,面色悠然,唇角还挂着淡淡的浅笑,不知是嘲讽还是欣赏,凤眸中却是幽暗明灭。

她摇头道:“早在四年前的登基大典,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当日却没见他有所动作,这件事也就搁浅了下来。没想到他这一算计,竟是足足算计了有四年之久,温润谈笑间埋下了一个伏笔,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摆了出来!”

可不是没有动作么,这么好的一个武器,在四年前签署和平协议的时候,自然是用不上的。

战北烈此时也并未吃醋,鹰眸微敛,指尖在石案上轻轻敲击着,思索着对策。

咻!

一阵狂风袭来。

火红的衣袍一闪,萧凤风风火火的冲了上来。

眉毛倒竖,杏眼焦急,一把抓住冷夏,她急道:“冷夏,你听说了没有?”

很明显,她也收到皇室暗卫的消息了!

方才在皇宫里听战北衍一说,一分析,她顿时急的什么都顾不上,施展轻功恨不得自己生成蜈蚣一身的腿儿,结果紧赶慢赶的冲过来,两人竟然还在这优哉游哉的晒太阳。

萧凤半弓着身子,大口的呼吸着,气不打一处来。

不待冷夏回答,紫色和青色的衣袍交叠而来,战北越呲着两颗小虎牙,闪烁着凛然的光芒:“二哥,二嫂,怎么会这样?”

年小刀双手抱胸,抖着腿,依然是一身青衣短褂,嘴里叼着根新发芽的嫩草根儿,“那个贱男人,不是喜欢你么?”

说的无所谓,脸上的神色却是恨不得把东方润扒皮抽筋。

两人是四年前的登基大典的见证者,当时就感觉那东方润奇怪的很,没想到这一个伏笔埋伏了有四年之久,这一下子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想着,两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一边喜欢着冷夏,一边算计着冷夏,一边还能温润如泉的和他们相处,甚至去夜市一同参加那可笑的比赛……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冷夏耸耸肩,没有分毫的诧异,笑眯眯道:“你们当天下的男人,都姓战么?”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这战家的三兄弟,对待感情,光明磊落。

那人的喜欢有几分真心几分实意,别说是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好感,即便是真的又如何,就算是他的亲父亲兄,不也被他亲手杀了么,也许是环境造就了他的凉薄,然而性子已经成形,甚至那种无物无事无人不能算计的心思,早已经印刻在了骨子里。

那样的人,在天下和感情之间选择,一目了然。

这么一想,三个女人齐齐松口气,好在她们眼光独到,找的都是战家的男人!

战北烈一听,乐颠颠的勾了勾唇角,眉目都飞扬了起来,摸着下巴一点也不谦虚:“唔,可不是,咱战家的男人,哪是那曲里弯拐的小子能比的!”

“娘亲……”某小孩抱着大他十几倍的小青,屁颠屁颠凑了上来。

小鹰眸弯弯邀功:“十七也姓战!”

战北烈戳他的脑门,撇嘴:“要是没老子,你姓个屁战!”

战十七瞪眼。

战北烈懒的搭理。

冷夏摸摸他的脑袋,点头道:“是,等十七长大了,也要疼媳妇。”

“你们还有心情说这个,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急。”身后战北衍慢悠悠的嗓音传来。

他迈着威严的步子,唇角含笑依旧如沐春风,狐狸眼中却是一片冷澈,若说东方润爱慕冷夏,他是相信的,然而这天底下有几个人,能为了爱情放弃天下?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能小小的牺牲爱情,在天下之争上大大的得到一个好处。

他这一说,萧凤急了:“气死老娘了!”

一屁股坐在竹榻上,将冷夏朝一边儿挤了挤,叉着腰大恨:“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冷夏和战北烈赶紧点头,小鸡啄米一样,无奈的笑起来。

他们自然知道。

若此时是和平年代,没有战乱烽烟,百姓安居乐业,那么这段内容也不过是百姓茶余饭后的闲磕牙罢了,传的再逼真又能如何,哈哈一笑也就过去。可是如今,百姓承受了千百年的战乱,烽火弥漫中两人终于将五国收归其四,剩下一个东楚亦是正处于对峙状态,战火一触即发,那么……

这就绝对不仅仅是两个皇帝的风流史!

百姓的联想力是丰富的,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动,等着看吧,今日是东方润爱慕冷夏,明日就是战火因冷夏而起,后日这西卫女皇指不定就成了红颜祸水,到了大后日,估计就是西卫女皇一日不除,天下安宁一日不复!

不出五日时间,冷夏就会成为全天下人眼中的众矢之的!

战北烈分析完,战北越呲出两颗小虎牙,瞪眼:“二哥你知道啊,那还不赶紧想办法!”

就算是在兄长的羽翼下长大的小霸王,也是大秦的越王爷,从小受到的教育对于这些极为**,这后面将会引起的危机,大的方面说是冷夏成为众矢之的,小的影响却是数不胜数了。

百姓质疑,军心不稳,如若这等时刻东楚发兵,对大秦将是大大的不利。

战北衍敲了他脑袋一下,缓慢的拉过张藤椅坐下:“你这急性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这世间最难平息的,便是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