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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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4

想想看那炸弹的威力吧,即便在冷夏的眼里那所谓的炸弹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然而在这冷兵器的时代,又哪里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出的,一瞬间,这炸弹已经被添油加醋,上升为了妖孽的妖法。

喀达什雪山作为北燕千百年来的屏障,一直被当地的百姓认为神灵保佑,雪山上有山神,这是每一个北燕人深信不疑的,而雪崩地道等等的疯传,在北燕引起了强烈的反抗,百姓游行,聚众,在衙门驿馆等地的大门外闹事,口号喊的齐刷刷:杀妖孽!

口号的喊声震天彻地,吓的不少官员连大门都不敢出,在那冷到彻骨的地方,额头上的大汗小溪般流淌,望着外面的那架势,仿佛这妖孽一日不除,就会引起山神震怒,降罪全人类。

而其他的地区虽然没有这般的激烈,百姓的言语间也已经尽是咒骂唾弃,毕竟真正受过冷夏的直接恩惠的,真正与她面对面打过交道的,终归只是少数,剩下的百姓对她的印象,尽皆都是民间的口口相传。

这种传言本身就是最容易推翻的,也是最为脆弱的。

就拿如今而言,一个天下间牲口作物的忽然死亡,一个妖孽吸血意图长生不老的传闻,再加上那所谓的“炸弹”妖法,足以让她六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不怕妖孽,没有人不想太平,如果因为这个妖孽的存在,而让天下间永无太平之日……

好吧,哪怕是一丝丝的可能性,他们也赌不起。

经历了千百年战火的百姓们,实在是怕了,哪怕你真的是个好皇帝,哪怕你并非红颜祸水,你和我没有分毫的关系,不是亲近血缘,不是患难好友,那么对不起,诛杀妖孽!

百姓口诛笔伐,一个个大喊着诛杀妖孽,一个个叹息着妖孽祸世,冷夏的存在,在经过了大半个月的人为推动后,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站到了天下人的对立面。

而此时。

这只妖孽正在东祈渡旁的城镇上,慢悠悠的逛着街。

大半月的赶路,已经到了这名为苏城的边关,出了苏城再往东便是渡口,而水军衙门,就在苏城和渡口的中间位置。

东祈渡毗邻着楚海,在未正式的开战前,常有海上的游商在秦楚两边做着买卖,因而苏城亦是极为繁华富庶,而此时的城镇上,因为两国间的胶着已经少有商人,百姓的眉宇间含着浓郁的忧愁和浮躁,空气中都是憎恨的气息。

而某妖孽,正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路边一个大人教育孩子。

“不准哭!再哭老子揍死你,赔钱货!”

“哇——”

“你再哭,再哭让西卫女皇来吃了你!”

小孩瞬间闭嘴,效果堪称立竿见影。

那大人恶狠狠的说瞎话:“知道怕了?小心晚上被那妖孽女皇给吃掉!”

小孩吓的连连摆手:“爹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身后一声声“噗嗤”声传来,冷夏转过身,看着笑的打跌的狂风三人,挑着柳眉慢悠悠道:“笑的时候小心点,指不定什么时候……”

耸肩,微笑:“我这妖孽也吃了你们。”

三人立马收住笑,仰头望天当自己啥也没干。

面前的小王妃一身男士袍子,头发也绾成了男士的发髻,并未刻意的易容,若是仔细的辨认依然能看出女子的影子,不过举手投足间那十足的爷们劲儿,再加上那分明不是伪装的十足的悠闲,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就是被百姓骂的体无完肤的那只妖孽了。

三人摇摇头,望着冷夏一脸的崇拜。

刚开始的时候,每每听见这样的唾骂他们都气的跳脚,恨不得冲上去辩论一番,可是每次都被小王妃笑眯眯的给拦了下来,一脸的浑然不觉,还常常指指点点,和老顽童一起乐呵呵的品评着。

“唔,那边那个,骂的最有创意,说我晚上会变身,硕大的尾巴抖出来,身上还有狐狸的骚臭味……”

某女啧啧两声,扯过战北烈好奇问:“有么?”

那滚刀肉的架势,直看的他们哭笑不得。

然而时间长了,他们也学会了无视,甚至有的时候还拿来说笑两句,不由得,对小王妃的佩服更是顶了天,天底下,就算是男子也没有这般洒脱的,女儿家谁人不注重名声,尤其是她的身份高高在上,被人这般污蔑……

哪怕不哭哭啼啼,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食不下咽眠不安寝,最起码也表现出一点儿忧郁好不?

这整日里悠然惬意的,啊喂,表现一下身为一只妖孽的哀怨好不?

狂风闪电雷鸣,三人齐齐握拳。

偶像这身份,果真不是寻常人能干的啊!

战北烈揽住她的肩头,听着耳边的谩骂声声,低低笑道:“媳妇,你猜现在皇兄他们,该是焦头烂额成了什么样?”

冷夏一想,也笑了。

在他们这么悠哉的时候,估计那狐狸,还有花千谁的,都要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西卫女皇的行踪百姓不知道,可是朝廷在哪里可清楚的很,虽然其他的地方不像北燕那边,又是游行,又是静坐,甚至有几处镇子发生了小规模的暴乱……

但是经过烈王府的时候,大门前吐口唾沫,还是极有可能的。

再加上花千和他们的关系天下皆知,那娘娘腔现在,估计是连门都出不了了。

一点都不夸张,他们在来的一路上,就看见过几次城守府和衙门门前,百姓围着议论纷纷,将恨意转嫁到了朝廷上,还有一次碰见个为她说好话的官兵,被百姓围起来痛殴,这样的事半个月来司空见惯了。

尤其这里还是大秦,若是换做别的地方,估计更是夸张。

冷夏为认识她的人,暗暗抹了把汗。

凤眸微微眯着,唇角含笑,嗓音却极冷:“所以说,就算是为了他们,东方润也不能放过啊!”

话落,她骑上风驰,扬鞭一甩,率先出了城门。

后面众人跟上,说说笑笑着,两个时辰的时间,终于马缰一勒,在齐刷刷的嘶鸣中停了下来。

正午时分。

太阳热情如火,以强横的姿态横行在天上,蝉鸣声嗡嗡响成一片,空气中已经能闻到丝丝海的腥气,一座高耸的门楼式建筑,坐落在苏城和东祈渡的正中,最上方一方巨大的牌匾,上书:海军衙门。

冷夏和战北烈跳下马,并肩而入。

眼前豁然开朗。

空旷的院子中,和陆地上的军营没有分毫的不同,连绵的帐篷一排排铺展开去,海军的训练并非在此,而是东祈渡的楚海内海域上,战船亦是停泊在那边,现在的军营里零零散散的能见到一些士兵,身着大秦的兵服头上绑着白色布巾,皮肤晒的黑黝黝泛着红,只一看去,精壮又结实的身形下,很有那种生长在海边人的洒脱朴实。

大秦战神的到来,并没有提前给予他们通知,自然,也就没有人出来接待。

“王爷?”

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喜大呼传来,远方一个小兵明显见过战北烈,顿时跑上前行礼。

有一就有二,原本军营中零零散散的士兵们,尽皆从帐篷里赶了出来,一路上,但凡经过的人,无一不是惊喜的给战北烈行了标准的军礼,眼中的崇敬和激动无以复加,然而也无一不是在看到冷夏之后,猛然一个错愕,然后紧跟着变成了几分探究,几分狐疑,几分恍然大悟之后的憎意。

窃窃私语越来越多。

有的人甚至明目张胆的讨论着唾骂着,摆出一副悄悄话的姿态,只是那悄悄话的声音却大的没有人听不见,更何况是冷夏。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听闻了消息,远远的围拢来。

老顽童上窜下跳,笑嘻嘻的捋着胡子,竖着大拇指道:“这军营里的兵,眼还挺尖啊!”

冷夏耸耸肩,瞧着众多将士脸上的神色,和紧紧握起的拳头,仿佛如果不是战北烈在这里压着,他们都要直接冲上来灭了她这妖孽,甚至还有几分她这妖孽侮辱了战神的憎恶。

凤眸一挑,无奈的翻个白眼,回他:“能把那幸灾乐祸,收起来不?”

老顽童一听,一边儿的眉毛简直要飞起来:“那怎么行!”

听着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她无语摸了摸鼻子,坚定的认为继续跟这老家伙讨论,降低格调,有**份啊!

回头瞅瞅呆呆跟着的愣子,摇头大叹:“这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两个师徒,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愣子眼中闪过丝傲娇,继续发呆。

说笑间,已经走到了一个大帐的门口。

外面围着的满脸敌意的士兵们,亦是越来越多,对一行人尤其是冷夏行着注目礼,战北烈掀开帘子大步流星走进去,边走边吩咐道:“把副将找来。”

这间帐篷明显是属于战北烈的。

即便他常年不在海军衙门,帐内依然被收拾的整洁如初,处处都能看的出他的影子,刚硬的,霸道的,男人气概的。

里面的摆设和陆地上的军营帐篷亦是大同小异,不过多了几分海域的气息,门帘旁悬挂了一串串的贝壳,和军刀弓弩还有诸如望远镜之类的海上作战必备的东西,夏日的微风吹来,玲琅作响。

冷夏把玩着这些,很有几分新奇,她拿起一只望远镜,透过圆形的视野望出去,半响笑道:“唔,看的并不远啊。”

而战北烈则坐到了大案后,翻看着案几上摆放的一叠叠资料,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皱眉道:“说是千里眼,恐怕有百里就不错了。”

某女无语的翻白眼,这落后的古代。

不一会儿,帐外传来了有力的脚步声。

数个副将掀开门帘,带起一股彪悍的气息,目不斜视走到大案前,铿的一声,行军礼:“属下参见王爷。”

战北烈掀起眼皮,扫过进门的副将,点点头,目光再次回到了手中的一卷卷资料,一边快速的浏览着,一边径自吩咐道:“本王要在日落之前,看到全军武器数据,战船数量,等级以及所有配备!”

“是!”

“全军所有将士的姓名,年龄,资历,军功,从军履历,以及入伍时间!”

“是!”

“全军所有的……”

“是!”

“将周围所有分散的岛屿,港口,包括海域上的地形图,准备的标识交给我!”

“是!”

“从明天起,全军每天寅时起床操练,大战在即,训练加倍!”

“是!”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战北烈的声音,和副将的高声应答,一声一声连贯的响起。

一系列的吩咐传递下去,没有任何的置疑和询问,有的只是安排和服从,每一个副将回答之快之恭敬,完全可见在战北烈的队伍里,军令如山!

冷夏以手支面,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此时身为一军统帅的男人,一双剑眉微微蹙着,棱角分明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吐出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话语,此时的他在帐内并不耀眼的日光下,周身泛着霸道的凛然的光芒。

他是一个王者,天生的王者!

冷夏几乎想吹一声口哨,唔,谁说过的,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感受到这千万瓦的探照灯眼神儿,某男心绪顿时不稳,心跳连连漏下了两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瞬间忘了……

抬头瞪她一眼,恶狠狠中含着丝丝宠溺,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他摆摆手,吩咐道:“下去吧。”

副将高声应是。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人有动作,他们站在原地将抗拒的目光转向冷夏,斟酌的问道:“王爷,这位是……”

战北烈的目光,从手中的卷宗移开,他缓缓的站起身,负手而立,一身黑袍衬的高大如松,若是平日里,他的军令何时有人敢违抗,他吩咐了下去他们还摆出这副姿态……

他冷笑一声,淡淡道:“军师。”

身前的副将们纹丝不动,每一个皆执拗的站在原地,双目不眨的看着冷夏,透出的敌意毫不掩饰。

很明显,他们已经猜出了冷夏的身份。

毕竟在北疆军营中,冷夏就曾女扮男装以军师的身份出现过,其他各个军营中,她都并未避讳,更兼之烈王夫妻鹣鲽情深,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样一个隽秀柔美的男子,除了如今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妖孽之外,没有别人。

她耸耸肩,也没指望能藏的住。

战北烈板起脸,一张俊面上挟着雷霆之怒,嗓音冷峻如冰:“本王倒是不知道,大秦的军队,何时竟变的这般散漫!”

“王爷,可是她是……”

副将的脸上也有几分尴尬,军令如山从来都是他们坚决贯彻的信条,可是此时不同。

想了想,他们壮起了胆子,指着冷夏质疑道:“王爷,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她是祸国妖孽,吃人肉,喝人血,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在咱们军中!”

冷夏慢悠悠的坐下,并不反驳。

这样的质疑唾骂一路来还听的少么?

说是滚刀肉还真的不为过,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不过还有另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这里是战北烈的战场,战北烈的王国,战北烈的天下,不需要她多话。在军营里,这个男人就是天,他可以解决一切,而她,只要相信就好,像从前六年多来一次次从未怀疑过的相信……

他嗓音沉沉,看不出喜怒:“说的这么肯定,见过?”

副将噎住,不敢反驳战北烈,只将矛头指向冷夏,看着她恨声指责。

“即使我没有看见,但天下传的这样激烈,你敢说没有半点事实吗?”

“那么多牲畜庄家又怎么解释,你不要告诉我们只是巧合!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妖孽,老天爷怎么会惩罚天下的百姓!”

“再说了,即便没有事实,王爷……就算这是以讹传讹,这个女人的名声已经坏了是事实,也不能让她再留在军营里啊!”

源源不断的攻击,朝着冷夏潮水般而去。

终于,一个副将攥着拳,猛的掀开帘子,指着外面探头探脑的士兵们,满脸的大义凛然:“王爷三思,军心动摇,士气低迷,但凡她在军营一日,就一日没有安宁!”

“愚蠢!”

一声大喝如惊雷炸响,战北烈抬起头,目光锋锐缓缓的扫过一排副将,冷冷的笑了:“东方润这一招骗的了天下的百姓,没想到竟然连我大秦的将士们也愚弄了?”

副将的目光,齐齐一闪。

他们也曾怀疑过,毕竟西卫女皇的风评向来极好,尤其他们更是相信战北烈的,大秦战神的眼光不会错,可是不论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妖孽,如今已经闹成这样,下面的士兵必然有抵触的情绪。

对整个海军来说,她的存在,绝对是一个定时炸弹。

在大帐内踱着步子,战北烈语调缓慢,嗓音低沉,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传进垂首而立的副将的耳朵。

“一则,置本王之妻,于万民唾弃。”

“二则,挑起频频暴动,大秦大乱。”

“三则,将士军心动摇,士气低迷。”

“四则,东楚出兵有因,正义之师。”

说完,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们,看着副将眼中的恍然大悟,和瞄向冷夏的几分半信半疑,他冷冷大喝:“这一箭四雕,说的够不够清楚?”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半响,“够!”

砰的一声,副将齐齐跪地,垂首高回:“属下违纪,自行领罚。”

副将也不是傻子,战北烈提点过后,立马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是东楚的目的就是抹黑烈王妃,让烈王妃成为众矢之的,而后面再一系列的负面反应,那么他们就坚决不能着了东方润的道儿。

他们对于冷夏的敌意,自然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消失殆尽,然而不管心里对于冷夏他们还有没有怀疑,到底占了几分怀疑,最起码,如今要做的,就是将军心先稳定下来。

战北烈点点头,见他们转身出帐,开声道:“等等。”

副将顿住。

战北烈转过身,思忖片刻后,吩咐道:“这件事,你们就出去和下面的战士们照实说,该怎么说怎么说,我告诉你们的一字不漏,若是还有人有异议,就说一个月后真相自然见分晓,这件事有本王作保,如果现在想要闹事的……”

鹰眸含霜,薄唇吐出:“以扰乱军心罪,军法处置!”

“是!”

待副将走了,帐篷内只剩下了两人。

冷夏把玩着门帘上悬挂的贝壳,忽然好奇问:“如果我真的是妖孽呢?”

其实她心里,早就猜到战北烈的回答,不过是想亲耳听听罢了,毕竟他早就知道她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就算说是妖孽,也不为过。

战北烈想的却不是这一茬,瞅着她媳妇亮晶晶的凤眼,他叹息一声,果真是个妖孽,看老子一眼都能让老子忘了要吩咐副将的话,这影响力……

冷夏歪着头,等着某男说:“就算你是妖孽,我也不离不弃。”

谁知,某男笑眯眯的回道:“唔,会找道士,收了你这孽畜。”

这答案,和预想中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冷夏翻个白眼,心想这还没到七年之痒呢,这男人都不乐意说甜言蜜语了,直接任由他继续翻看卷宗,爬上床榻补眠去了。

这个答案她没有听到,却也丝毫的不介意,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两人一路走来,也不是靠着甜言蜜语维系的感情,本来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放在心上。

自然也就不知道,在一个月后,关于妖孽的事件完全的解决平息了之后,也曾有人问过战北烈同样的话。

“王爷,这件事是东楚的阴谋,那如果是真的呢?”

“真的?”

“就是……就是……王妃如果真的是妖孽呢?”

“你想问什么?”

“王爷是会选择王妃,还是选择大秦,还是选择天下百姓,如果她真的是妖孽,真的能让天下战乱不止,纷争不息,王爷会怎么选?”

那人问完了这句话后,战北烈一时未语,负手站在岸边观着远方浪潮澎湃,他似在看着,又似透过浪花想着什么,淡淡的潮湿腥气味道中,他一站就站了整整一日,海风吹拂的衣袍鼓荡,潮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一丝丝在岸边蔓延着……

终于,在他如墨的袍角都浸湿了之后,他转过身来,背着身后高高悬挂的夕阳,暗影里看不见英俊的面容,只有霞光吞吐,彤云万丈。

他道:“她若为妖,本王愿意成魔!”

一字一字,铿锵落地!

那人大惊,本以为王爷思考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明显是因为这答案太过于挣扎,而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放弃王妃,可是没想到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一个完全颠覆了大秦战神爱民如子的形象的答案。

那人说出这番话,战北烈却笑了。

眼角眉梢透着淡淡的温柔,鹰眸缓缓的弯了起来,他缓慢却坚定的道:“大秦战神可以有很多个,一代又一代,他们全都爱民如子,为了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她……”

“只有我,战北烈!”

一日一日过的飞快。

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一转眼,已经春末夏初了。

天气越来越热,温度急剧上升,而更热的却是谣言的蔓延,天下间各地都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北燕出现了多次百姓的暴动,百姓聚众走上街头,对大秦或者西卫的百姓商铺,一通打砸抢,并且要求朝廷诛杀妖孽,不然,就要用这里的大秦和西卫的百姓去祭喀达什山神!

而其他的地方,大街小巷贴着私人抄写的传单,无一例外,都是诅咒或者要求朝廷交出妖孽的激烈话语,所有的道观庙宇尽皆香火鼎盛,每一间道观都被百姓踏破了门槛儿,日日开坛做法捉妖。

剩下那些扎纸人,贴符咒,在前面那些行为看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当然,有反对抗拒唾骂恐惧的,也有支持相信从一而终的,比如长安原本的百姓,有不少人曾在五国大典,北燕太子鲜于鹏飞欺压百姓之时,亲眼见到过冷夏为民请命。

再比如说,西卫的都城凉都,当初女皇登基之后,因为何永生的欺压良善,冷夏也曾当着全城百姓,鞠躬道歉,他们不相信,这样一个对百姓弯下高贵的脊梁的好皇帝,会是妖孽?

还有原本的南韩昭城,战北烈带领百姓十日抗敌,将粮食平摊给每一个城民,最终亦是冷夏带领着大军和粮草前去支援,她和战北烈的感情百姓有目共睹,也曾衷心的祝福二人。

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这样的人也有许多,然而在整个天下的面前,他们的声音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而外面已经大乱的时候,海军衙门里,却是呈现了一派诡异的平静。

关于妖孽的到来,开始在军营中引起了极大的**,然而副将出去了之后,按照战北烈的吩咐,一字不漏的将那段话传了出去,同样的解释,将士们的反应,和副将差不多,半信半疑。

即便有很大一部分是持着怀疑的态度,依然选择平静的等待一月,既然有大秦战神作保,那么他们愿意等。

战北烈对于他们,远远不止是一个王爷那么简单。

他是大秦百万雄军的主心骨,也是他们的精神力量!

而这半个月里,战北烈加强了海军的训练,投石机、射箭、战船阵型、潜水等等,而冷夏,便是顶着无数将士诡异的不知是唾弃还是抗拒的眼神,陪着战北烈一同训练海军。

这一日,东祈渡口的海面上,一艘艘船只排列演练着,依然有不少的士兵扎成堆儿对着她指指点点,冷夏站在沙滩上,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让黄昏的海风吹走一天的浮躁。

旁边,慕二呆呆的站着在沙滩上四下里打量,偶尔捡起一枚贝壳,指尖一弹落入海中,伴随着一只翻起了肚皮的鱼,飞出到沙滩上。

呆子似乎觉得有趣,浅淡的眸子一闪一闪,长长的睫毛托衬着跳跃的阳光。

冷夏翻个白眼:“这人,太贱了。”

呆子转过头,眨巴眨巴眼无辜的看着她。

半响,眉毛一动,似乎明白了骂的是他,慢吞吞的蹦出个“唔”字,继续玩着这幼稚到极点的游戏。

又是这样,冷夏无语的看着这呆子,整整一个下午,她偶尔说上几句话,呆子总是蹦出一个或者两个字,这感觉就像积蓄很久的力量却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抓狂至极。

这边两人着实称不上和谐友好,而远处的堤坝上。

狂风瞅瞅这个,再瞅瞅那边训练海军的战北烈,真相了:“爷又吃醋了。”

雷鸣拿着个贝壳,对着夕阳折射出万丈光彩,“沙滩,海风,贝壳,这么浪漫的环境,竟然不是爷陪着……”

闪电笑眯眯:“瞧瞧爷酸的喂,眼珠子都红了!”

“听见没,那些将士说了啥?”雷鸣摩挲着下巴,耳朵尖儿竖起来,听见不少的人望着冷夏,愤愤然道:“不管是不是妖孽,也总归名声不好了,怎么配得上王爷。”

三人齐叹,这些没眼力价的,没看见爷的小眼神儿么……

跟藕似的,掰断了还连着丝儿呢!

“我收到消息。”

忽然,身后一声平板的嗓音响起,吓的三人一哆嗦,这钟苍,板着张僵尸脸就算了,走路没声也跟鬼似的。

钟苍却懒的搭理他们,接着道:“弑天早在半个月前出发来这里了,估计就是这两天到,还有小主子……”

“什么?”

三人星星眼,小主子要来了?

不能说,这个坚决不能说,要是爷和小王妃一个气愤,让他们去截住小主子赶回去咋办?

瞧着三人的目光,钟苍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一直瞒到了现在,十七是他们一个个看着长大的,从新出生的婴儿开始,到被爷丢成抛物线,每天守在清欢苑外时刻准备着,好接住被丢出来的小主子,一直到现在都已经五岁了,这感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

一个多月没见,他们也想念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