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糟糕的炼丹师
两辈子加起来，吴常依旧觉得自己眼前的场景实在难以解释：他提着一条黑色的铁链，铁链的尽头拴着一只无精打采的小熊猫。
“妲己？”吴常试着喊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荒谬。但是自己在爆炸中因公殉职然后穿越到这个闻所未闻的世界里成为地府司命......好吧，荒谬这个词也是相对的。
小熊猫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被提起来在半空中晃荡这个事实，或者对它而言，这不过是另一场无法解释的梦境而已。它打了个哈欠，毫无兴致地点点头，然后把尾巴蜷过来盖住自己的脸，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
吴常知道如何审讯不配合的犯人，但是审讯一只不配合的小熊猫……尽管眼前这个灰不溜丢的小东西很可能就是葬送了成汤天下、作恶多端的妖狐妲己本尊，但吴常还是实在没有办法认真起来“审讯”它。
算了......吴常叹口气，他用手轻轻一拂，黑色的铁链仿佛活了一下“嗑楞”一声打开，然后自己扭动着退回了角落，并且把自己好好地盘了起来。
先带出去吧。吴常把小熊猫塞在自己的衣袖中，感觉到这个小东西挪动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自己窝起来睡了。
在这个无间地狱中关了上千年，日复一日地被迫重复看着成汤天下的灭亡和自己被处死的场景……对于即使对于死刑犯依旧需要考虑人道主义的吴常而言，这种惩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也许正是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将自己关在了内心深处封闭起来，甚至连人形也无意显化了？吴常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心理方面的症状，短时间内想要让妲己清醒过来、正常地回答问题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吴常拉着青铜链子回到无间地狱的入口，却见那个领他过来的年轻鬼吏还没离开，便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个年轻的鬼吏有些局促地道：“司命......司命大人，我在等……等您出来。”他越发觉得自己多事了，恨不得找个地缝消失在当场算了。
吴常没料到这个鬼吏还会在外面候着，看着他紧张局促的样子，不免想到了警局中刚刚加入、努力融入群体的新人的模样，忍不住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鬼吏没想着司命大人会问自己的名字，愣了一秒，立刻发现自己的回答太不礼貌，急忙道：“回司命大人，小的叫牛大。”
这个名字……吴常差点笑出来，可是考虑到自己作为大司命的形象，再加上这个鬼吏本身已经很尴尬了，如果自己再笑出声来可就太不像话了。
“这样吧，你去找秦广王报道，告诉他你以后专门负责做我的通讯员，跟在我身边就行了，你的职位交接给其他人。”吴常想了一下安排道。这个鬼吏很年轻，可以说是“职场新鬼”，自己用起来很放心。而且对于地藏王这样级别的势力而言，这样普通的鬼吏，他们根本不会在意。
依仗术法吗？吴常很明确自己失去了残魂的依仗之后，单凭这个身体自身的力量与地藏王相比可以说毫无胜算，何况对方还有阎罗王、转轮王和平等王旗帜鲜明地拥护着。
而地藏王“迎接”他归来的态度，很明显并不友好。所以吴常必须为自己做些打算。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学习什么术法之类的，但是首先以他的身份去求学拜师本来就不妥，又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再者术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他需要的是立刻能够帮上忙的东西，譬如五官王拿来的弓弩，或者更进一步......
至于随身携带前任司命的残魂？吴常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身体里塞进另一个人，或者说半个人的残魂没有兴趣。更何况倘若不在回魂罄中待着，谁也不知道前任司命的残魂什么时候就烟消云散了，那对于吴常而言会是一个更大的问题。
年轻鬼吏很显然没有听说过“通讯员”这个说法，但是“跟在司命大人身边”这个指令还是令他兴奋不已，他躬身行礼，然后立刻消失在空气中。
“应该是去找秦广王报道了吧……现在的年轻人啊……”吴常笑了笑，想起自己接到第一个案子的时候激动又紧张的心情。这样看来，阴间和前世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呢。
……
五官王正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发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呆。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张画着各种形状图案的纸张，并且在旁边用小字标注着：“零部件”。
什么叫零部件？五官王觉得自己无论是在活着的时候还是死了以后，都把全部精力投入在研究各类机关器械之中，但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一堆零七碎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及自己如何像纸张上所说的那样，“按比例”制造出来。
正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有个年轻的鬼吏在外禀报：“五官王大人，司命大人来了！”
五官王急忙跳下座椅，打开门，急切地拿起那张图纸道：“司命大人，您看这个地方……”
……
吴常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想办法解释清楚图纸上标注的符号的意义。他考虑到这个时代多半还没有阿拉伯数字，特地标注了“按比例制造”，但是他忘记了，这个时代也没有“按比例”这个说法......
听完了解释的五官王仿佛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兴致勃勃地拿着图纸跑去捣鼓了，连招呼都忘了打。
讲得口干舌燥的吴常喝了口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站在身边的牛大道：“你去帮我问秦广王，就说帮我查一下地府里现有的炼丹师鬼魂的名字。”他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要那种特别糟糕的炼丹师，最好是把炼丹炉弄炸了的那种。”
“是。”牛大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思考司命大人要求的原因从来都不是他的职责。对于他而言，这是司命大人亲口交代的要求，他一定会一字不漏地带到。
“司命大人要找炼丹师的鬼魂，特别糟糕的、能把炼丹炉弄炸的？”秦广王听了牛大的汇报，愈加地摸不着头脑。司命大人先是不知翻了什么宗卷，突发奇想地去无间地狱找妲己，这会儿又要找会炸炉的炼丹师，难不成司命大人要把妲己给炼了？可是就算把妲己的妖丹炼出来，对于司命大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何况还要找会炸炉的炼丹师......那都是人间那些连修炼金丹大道的门都没摸着的骗子才会干出来的事情……秦广王嘀咕着，还是仔仔细细翻看了宗卷，抄了几个名字给牛大，看着这个年轻的鬼吏一路小跑离开了，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疑惑。
“妲己？”吴常试着喊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荒谬。但是自己在爆炸中因公殉职然后穿越到这个闻所未闻的世界里成为地府司命......好吧，荒谬这个词也是相对的。
小熊猫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被提起来在半空中晃荡这个事实，或者对它而言，这不过是另一场无法解释的梦境而已。它打了个哈欠，毫无兴致地点点头，然后把尾巴蜷过来盖住自己的脸，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
吴常知道如何审讯不配合的犯人，但是审讯一只不配合的小熊猫……尽管眼前这个灰不溜丢的小东西很可能就是葬送了成汤天下、作恶多端的妖狐妲己本尊，但吴常还是实在没有办法认真起来“审讯”它。
算了......吴常叹口气，他用手轻轻一拂，黑色的铁链仿佛活了一下“嗑楞”一声打开，然后自己扭动着退回了角落，并且把自己好好地盘了起来。
先带出去吧。吴常把小熊猫塞在自己的衣袖中，感觉到这个小东西挪动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宽敞的地方自己窝起来睡了。
在这个无间地狱中关了上千年，日复一日地被迫重复看着成汤天下的灭亡和自己被处死的场景……对于即使对于死刑犯依旧需要考虑人道主义的吴常而言，这种惩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也许正是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将自己关在了内心深处封闭起来，甚至连人形也无意显化了？吴常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心理方面的症状，短时间内想要让妲己清醒过来、正常地回答问题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吴常拉着青铜链子回到无间地狱的入口，却见那个领他过来的年轻鬼吏还没离开，便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个年轻的鬼吏有些局促地道：“司命......司命大人，我在等……等您出来。”他越发觉得自己多事了，恨不得找个地缝消失在当场算了。
吴常没料到这个鬼吏还会在外面候着，看着他紧张局促的样子，不免想到了警局中刚刚加入、努力融入群体的新人的模样，忍不住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鬼吏没想着司命大人会问自己的名字，愣了一秒，立刻发现自己的回答太不礼貌，急忙道：“回司命大人，小的叫牛大。”
这个名字……吴常差点笑出来，可是考虑到自己作为大司命的形象，再加上这个鬼吏本身已经很尴尬了，如果自己再笑出声来可就太不像话了。
“这样吧，你去找秦广王报道，告诉他你以后专门负责做我的通讯员，跟在我身边就行了，你的职位交接给其他人。”吴常想了一下安排道。这个鬼吏很年轻，可以说是“职场新鬼”，自己用起来很放心。而且对于地藏王这样级别的势力而言，这样普通的鬼吏，他们根本不会在意。
依仗术法吗？吴常很明确自己失去了残魂的依仗之后，单凭这个身体自身的力量与地藏王相比可以说毫无胜算，何况对方还有阎罗王、转轮王和平等王旗帜鲜明地拥护着。
而地藏王“迎接”他归来的态度，很明显并不友好。所以吴常必须为自己做些打算。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学习什么术法之类的，但是首先以他的身份去求学拜师本来就不妥，又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再者术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他需要的是立刻能够帮上忙的东西，譬如五官王拿来的弓弩，或者更进一步......
至于随身携带前任司命的残魂？吴常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身体里塞进另一个人，或者说半个人的残魂没有兴趣。更何况倘若不在回魂罄中待着，谁也不知道前任司命的残魂什么时候就烟消云散了，那对于吴常而言会是一个更大的问题。
年轻鬼吏很显然没有听说过“通讯员”这个说法，但是“跟在司命大人身边”这个指令还是令他兴奋不已，他躬身行礼，然后立刻消失在空气中。
“应该是去找秦广王报道了吧……现在的年轻人啊……”吴常笑了笑，想起自己接到第一个案子的时候激动又紧张的心情。这样看来，阴间和前世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呢。
……
五官王正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发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呆。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张画着各种形状图案的纸张，并且在旁边用小字标注着：“零部件”。
什么叫零部件？五官王觉得自己无论是在活着的时候还是死了以后，都把全部精力投入在研究各类机关器械之中，但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一堆零七碎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及自己如何像纸张上所说的那样，“按比例”制造出来。
正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有个年轻的鬼吏在外禀报：“五官王大人，司命大人来了！”
五官王急忙跳下座椅，打开门，急切地拿起那张图纸道：“司命大人，您看这个地方……”
……
吴常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想办法解释清楚图纸上标注的符号的意义。他考虑到这个时代多半还没有阿拉伯数字，特地标注了“按比例制造”，但是他忘记了，这个时代也没有“按比例”这个说法......
听完了解释的五官王仿佛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兴致勃勃地拿着图纸跑去捣鼓了，连招呼都忘了打。
讲得口干舌燥的吴常喝了口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站在身边的牛大道：“你去帮我问秦广王，就说帮我查一下地府里现有的炼丹师鬼魂的名字。”他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要那种特别糟糕的炼丹师，最好是把炼丹炉弄炸了的那种。”
“是。”牛大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思考司命大人要求的原因从来都不是他的职责。对于他而言，这是司命大人亲口交代的要求，他一定会一字不漏地带到。
“司命大人要找炼丹师的鬼魂，特别糟糕的、能把炼丹炉弄炸的？”秦广王听了牛大的汇报，愈加地摸不着头脑。司命大人先是不知翻了什么宗卷，突发奇想地去无间地狱找妲己，这会儿又要找会炸炉的炼丹师，难不成司命大人要把妲己给炼了？可是就算把妲己的妖丹炼出来，对于司命大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何况还要找会炸炉的炼丹师......那都是人间那些连修炼金丹大道的门都没摸着的骗子才会干出来的事情……秦广王嘀咕着，还是仔仔细细翻看了宗卷，抄了几个名字给牛大，看着这个年轻的鬼吏一路小跑离开了，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