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九尾狐的传说
秦广王被吴常宣来的时候一脸忐忑。司命不在地府的这五百年来，他虽然努力维持着地府的运转，但是奈何其他九位阎王或者是甩手掌柜，或者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者脾气暴躁、严刑峻罚，秦广王本来就是一个忠厚老实的性子，虽然挂着老大的名头，却实在管束不住其他几位阎王。
“司命大人，您要提审妲己？”秦广王听了吴常的要求，顿时愣住了，“司命大人，妲己的事情已经过去近千年，她刚刚被罚入地狱的时候确实喊冤叫屈，但是谁都知道那个狐狸精罪有应得。”
刚刚罚入地狱的时候喊冤叫屈？吴常听了记在心里，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妲己现在在哪里？”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秦广王并不敢质疑吴常的要求，于是急忙吩咐鬼吏去查。须臾，一个鬼吏匆忙来回复道：“禀大王、司命，妖狐妲己现在被锁在玄冥海底、无间地狱之中。”
吴常点点头对鬼吏道：“带我过去。”顺便又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张折好的纸对秦广王道：“你去把这个送给五官王。”
“五官王？”秦广王还想问问大司命为何要找那个闷葫芦，却见吴常已经带着鬼吏离开了。
吴常第一次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在他的想象中，地狱应该是刀山火海，到处是刑具、油锅、惨叫声，类似过去县衙复原遗址里常有的刑房的模样。至少，在他以前读到的故事里，地狱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然而呈现在吴常面前的，是一片纯粹黑暗的空间。
纯粹的黑暗。吴常在心里想。大概黑洞也就是这样了吧，连一星半点光都没有。在这里“行走”并不依靠视觉，就连作为地府主人的司命也只能循着一条蔓延于虚空的青铜链条前进，每隔一段，青铜链条上便会垂下一个小铜牌，上面镌刻着牢房中犯人的名字，用手触摸铜牌，那个名字就会出现在脑海中。
鬼吏当然没有随行。迷失在这个地方会是永久性的，甚至连魂飞魄散的权利都没有，吴常看出了鬼吏对这个地方的恐惧，没等对方开口哀求，便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司命大人，请务必小心。”年轻的鬼吏第一次见到如此和蔼可亲的尊上，感动之余不禁脱口提醒道。然而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司命大人是地府的主人，还会怕一个小小的无间地狱？自己果然像阎罗王常常责骂的那样，多嘴多舌讨人厌。
然而司命大人却稍微有些惊讶地微笑了一下，转身的时候似乎在说“谢谢”。
我一定是幻听了......年轻的鬼吏呆立在当场，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司命和蔼的笑容。
吴常走了一段路程。在这种纯粹的黑暗中行走，人很容易失去对时间和空间的意识。不过这里的时间和空间大约与寻常的也并不相同。
他终于摸到了一块铜牌，上面有隶书写就的两个大字：妲己。
想了想，吴常还是在虚空中摸索了一下，敲了敲门，过了几息，他便推门而入。
虚无的门后，一阵缭绕得几乎有些呛人的烟雾，焚烧着令人迷醉的香甜气息。一座檐牙高啄的宫殿被烛火照得亮若白昼，风中隐隐传来细碎迷离的金铃的声音…..
吴常短暂地愣了一下，便信步走入其中。他看见高台上端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男子，身着黑色交领丝袍，领袖皆有金丝云纹，凛然有帝王之气。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三个年轻的女子，都是衣衫轻薄、面若芙蓉，中间一个披散着长发，只将一支半坠的碧玉簪子斜插在青丝中，藕荷色的丝袍下，一双纤手的指甲被凤仙花染成鲜艳的红色......
这便是妲己的无间地狱？吴常没有打破这个场景，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不动声色地观看着。
正在仙乐风飘的时候，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腥风，烛火顿时昏暗下来。隐隐约约见宫阙之外有尘烟四起，大殿上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看不清形象的官员前来禀报：“启陛下！朝歌军民人等，已献了城池；天下诸侯之兵，俱扎在午门了！”
舞乐之声顿时哑然，只听得四面都是喊杀之声，有一个声音大喊道：“纣王无道，帝辛当灭！”
那男子勃然大怒，拂袖而起道：“满朝文武，说什么忠君爱国，原来都是骗孤的！”他面带悲戚，看着身边的三个女子道：“成汤传位二十八式，如今葬送在孤的手中，孤当自绝以谢先王，只是舍不得你们！如今事已至此，你三人且去自寻生路，只是不要落入姜子牙的手里！”
三个女子齐齐跪下道：“陛下！我等虽为女子，也懂得知恩图报。今番兵临城下，我等虽无翻天覆地只能，也当穿袍戴甲，与陛下共存亡。”
那男子还未开口，之间香烟缭绕、眼前场景突然一变，宫殿早无人烟，只有万丈烈焰熊熊升起；这边大军中，帅旗上挑着两个女子的人头，只剩下那个最美丽的女人身穿战甲，被绑在行刑柱上。她美丽的面容上被用墨水涂上奇怪的符号，头发上也泼满污秽，狼狈不堪地站在那里，眼眶中含泪欲垂，却一言不发。
“妖妃妲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血光一闪，只见一片灰暗。须臾，一阵烟雾腾起，那宫阙与舞乐的声音又在吴常眼前逐渐升腾起来。
“妲己。”吴常一开口，只见眼前的烟雾瞬间消失，宫阙的形象、舞乐的声音，也都顿时消失在虚无之中。
没有人回应。烟雾散去，吴常打量着周围，这里不再是彻底的黑暗，但也并不明亮，就像那种阴暗潮湿的地窖，勉强点着一盏行将熄灭的蜡烛。
在“牢房”的一角，有一条黑色的铁链。吴常顺着铁链看过去，只见铁链的终端锁着一只小小的、灰不溜秋、毛茸茸的东西，正蜷成一团，躲在墙角。
“妲…妲己？”吴常有点错愕地慢慢靠近那团毛球，试探性地把手伸过去，拎起靠近毛球的铁链，顺手就把那个并不多重的毛球也提了起来。
毛球原来应该是红褐色的，不过因为毛色缺乏光泽，看上去有些灰暗。一张大大的圆脸上有几道白色的斑纹，大耳朵耷拉着，一条棕色和白色一环一环相间的长尾巴毫无生机地耷拉下来......
九尾……吴常艰难地清了清嗓子，这条垂在他面前的尾巴，虽然失去了光泽，却一节一节毛色分明，数下来正好九节！
所以.....吴常在脑海中掠过一个荒唐却明知正确的想法：
绝代妖妃的妲己，就是这只小熊猫？
“司命大人，您要提审妲己？”秦广王听了吴常的要求，顿时愣住了，“司命大人，妲己的事情已经过去近千年，她刚刚被罚入地狱的时候确实喊冤叫屈，但是谁都知道那个狐狸精罪有应得。”
刚刚罚入地狱的时候喊冤叫屈？吴常听了记在心里，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妲己现在在哪里？”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秦广王并不敢质疑吴常的要求，于是急忙吩咐鬼吏去查。须臾，一个鬼吏匆忙来回复道：“禀大王、司命，妖狐妲己现在被锁在玄冥海底、无间地狱之中。”
吴常点点头对鬼吏道：“带我过去。”顺便又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张折好的纸对秦广王道：“你去把这个送给五官王。”
“五官王？”秦广王还想问问大司命为何要找那个闷葫芦，却见吴常已经带着鬼吏离开了。
吴常第一次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在他的想象中，地狱应该是刀山火海，到处是刑具、油锅、惨叫声，类似过去县衙复原遗址里常有的刑房的模样。至少，在他以前读到的故事里，地狱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然而呈现在吴常面前的，是一片纯粹黑暗的空间。
纯粹的黑暗。吴常在心里想。大概黑洞也就是这样了吧，连一星半点光都没有。在这里“行走”并不依靠视觉，就连作为地府主人的司命也只能循着一条蔓延于虚空的青铜链条前进，每隔一段，青铜链条上便会垂下一个小铜牌，上面镌刻着牢房中犯人的名字，用手触摸铜牌，那个名字就会出现在脑海中。
鬼吏当然没有随行。迷失在这个地方会是永久性的，甚至连魂飞魄散的权利都没有，吴常看出了鬼吏对这个地方的恐惧，没等对方开口哀求，便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司命大人，请务必小心。”年轻的鬼吏第一次见到如此和蔼可亲的尊上，感动之余不禁脱口提醒道。然而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司命大人是地府的主人，还会怕一个小小的无间地狱？自己果然像阎罗王常常责骂的那样，多嘴多舌讨人厌。
然而司命大人却稍微有些惊讶地微笑了一下，转身的时候似乎在说“谢谢”。
我一定是幻听了......年轻的鬼吏呆立在当场，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司命和蔼的笑容。
吴常走了一段路程。在这种纯粹的黑暗中行走，人很容易失去对时间和空间的意识。不过这里的时间和空间大约与寻常的也并不相同。
他终于摸到了一块铜牌，上面有隶书写就的两个大字：妲己。
想了想，吴常还是在虚空中摸索了一下，敲了敲门，过了几息，他便推门而入。
虚无的门后，一阵缭绕得几乎有些呛人的烟雾，焚烧着令人迷醉的香甜气息。一座檐牙高啄的宫殿被烛火照得亮若白昼，风中隐隐传来细碎迷离的金铃的声音…..
吴常短暂地愣了一下，便信步走入其中。他看见高台上端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男子，身着黑色交领丝袍，领袖皆有金丝云纹，凛然有帝王之气。在他的身边，围绕着三个年轻的女子，都是衣衫轻薄、面若芙蓉，中间一个披散着长发，只将一支半坠的碧玉簪子斜插在青丝中，藕荷色的丝袍下，一双纤手的指甲被凤仙花染成鲜艳的红色......
这便是妲己的无间地狱？吴常没有打破这个场景，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不动声色地观看着。
正在仙乐风飘的时候，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腥风，烛火顿时昏暗下来。隐隐约约见宫阙之外有尘烟四起，大殿上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看不清形象的官员前来禀报：“启陛下！朝歌军民人等，已献了城池；天下诸侯之兵，俱扎在午门了！”
舞乐之声顿时哑然，只听得四面都是喊杀之声，有一个声音大喊道：“纣王无道，帝辛当灭！”
那男子勃然大怒，拂袖而起道：“满朝文武，说什么忠君爱国，原来都是骗孤的！”他面带悲戚，看着身边的三个女子道：“成汤传位二十八式，如今葬送在孤的手中，孤当自绝以谢先王，只是舍不得你们！如今事已至此，你三人且去自寻生路，只是不要落入姜子牙的手里！”
三个女子齐齐跪下道：“陛下！我等虽为女子，也懂得知恩图报。今番兵临城下，我等虽无翻天覆地只能，也当穿袍戴甲，与陛下共存亡。”
那男子还未开口，之间香烟缭绕、眼前场景突然一变，宫殿早无人烟，只有万丈烈焰熊熊升起；这边大军中，帅旗上挑着两个女子的人头，只剩下那个最美丽的女人身穿战甲，被绑在行刑柱上。她美丽的面容上被用墨水涂上奇怪的符号，头发上也泼满污秽，狼狈不堪地站在那里，眼眶中含泪欲垂，却一言不发。
“妖妃妲己，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血光一闪，只见一片灰暗。须臾，一阵烟雾腾起，那宫阙与舞乐的声音又在吴常眼前逐渐升腾起来。
“妲己。”吴常一开口，只见眼前的烟雾瞬间消失，宫阙的形象、舞乐的声音，也都顿时消失在虚无之中。
没有人回应。烟雾散去，吴常打量着周围，这里不再是彻底的黑暗，但也并不明亮，就像那种阴暗潮湿的地窖，勉强点着一盏行将熄灭的蜡烛。
在“牢房”的一角，有一条黑色的铁链。吴常顺着铁链看过去，只见铁链的终端锁着一只小小的、灰不溜秋、毛茸茸的东西，正蜷成一团，躲在墙角。
“妲…妲己？”吴常有点错愕地慢慢靠近那团毛球，试探性地把手伸过去，拎起靠近毛球的铁链，顺手就把那个并不多重的毛球也提了起来。
毛球原来应该是红褐色的，不过因为毛色缺乏光泽，看上去有些灰暗。一张大大的圆脸上有几道白色的斑纹，大耳朵耷拉着，一条棕色和白色一环一环相间的长尾巴毫无生机地耷拉下来......
九尾……吴常艰难地清了清嗓子，这条垂在他面前的尾巴，虽然失去了光泽，却一节一节毛色分明，数下来正好九节！
所以.....吴常在脑海中掠过一个荒唐却明知正确的想法：
绝代妖妃的妲己，就是这只小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