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江湖却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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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无赖

    狗剩和陈莹为了早日赶到塞外,两人买了马匹。但是狗剩不大会骑马,所以俩人并没有打马扬鞭,而是并辔而行。就听陈莹道:“狗剩,你有什么打算?”狗剩一愣,道:“咱们这不是去塞外吗,还有什么打算?”

    “我不是问这个”陈莹道,“我是问你以后,将来有什么打算。”

    狗剩摇了摇头道:“我是孤儿乞丐,能干什么?等事情办完了,我还要去找石头。”

    “石头?”陈莹没明白,狗剩说了自己和石头的事。陈莹点了点头,突然道:“你,你就没想过娶个婆姨,成个家什么的?”

    “成家?”狗剩一愣,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事,不禁看了陈莹一眼,却发现陈莹已羞红了脸。

    是的,陈莹和狗剩接触了这么几次,已有了以身相许之意。狗剩是孤儿,她也父母双亡,两人算是同病相怜了。何况狗剩武功好,又多次帮她,自己如今孤身一人,要能找到这样一个依靠陪伴终生,倒也安心。

    陈莹从小性子就有点泼辣,颇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她见狗剩有点木讷,而且又是孤儿,心里多少有些自卑,就算他对自己有意,怕也不会开口的。此次前去野狼帮,虽是狗剩为取剑,但陈莹也想趁机能为父母报仇。要为父母报仇,还得依靠狗剩,若能定身于他,事情岂不好办多了?

    只是陈莹虽有意于狗剩,但必定是女孩子,就算再泼辣,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所以只好委婉地试探。狗剩脑子一时没有转开,自然没有明白陈莹的情意,只顺着自己所想的,有什么说什么。

    气氛一时略略显得有些尴尬,狗剩道:“陈姑娘,其实像我这种情况,哪有姑娘愿意跟我?”

    陈莹道:“你不要这么说,你有这么好的一身武功,人又好,怎么会没有姑娘跟你呢?”

    “陈姑娘”狗剩刚要再说什么,陈莹打断他道:“别再叫我陈姑娘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总是陈姑娘,陈姑娘的,多生分?以后你就叫我小莹吧……”

    狗剩也没多想,陈姑娘,小莹不过一称呼而已,就听陈莹又说道:“狗剩,等事情办完了,咱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过隐居生活,没人打扰,自由自在,好不?”

    狗剩一愣,他就是再笨,这会也明白了陈莹的心意。他不过一孤儿乞丐,只是命运巧合让他练了一身功夫,其实再无别的什么。能得到姑娘的青睐,实在是幸运之至。只是一时口拙,不知该说什么好。

    便在此时突然箭矢飞舞,狗剩惊呼一声:“小心”已凌空而起,扑到陈莹马背上,当住了她身后。陈莹反应也不慢,腾蛇鞭已出手,反手啪啪击落了几只箭翎。狗剩挥手,一臂当剑,也击落了几枚箭。

    几匹快马从身后追了过来,是江湖七猎。两人打马前行,本来两个各骑一匹马,狗剩为了护陈莹,跳到了她的马背上,他的马却受惊先跑了,如今两人同乘一匹马,速度自然慢了下来。两人都是初次和异性如此近距离相贴,狗剩嗅到陈莹身上那少女特有的香气,心里一阵激荡,浑身禁不住一阵燥热。狗剩身上男人气息自己也被陈莹嗅到了,她本就对狗剩有意,这会两人如此贴近,少女春心一阵荡漾,脸先自红了。

    狗剩见七猎紧追不放,两人同骑一匹马又跑不快,当下道:“小莹,你先走,到前面有镇子的地方等我。”怕陈莹不放心,又道:“这几个家伙号称江湖七猎,我和他们交过手,应付得了,你在前面镇子等我就是。”

    陈莹见狗剩如此护自己,心下倍感甜蜜。她本想帮狗剩,可是狗剩已凌空而起,顺势在马屁股上踢了一脚,她只好说了句:“你小心了”。狗剩凌空落地,拦住了七猎的去路。陈莹一路狂奔,半个多时辰后才遇到一个镇子。这个镇子叫安平镇,是边陲重镇,有官兵屯守。

    陈莹进镇子,找了家客栈,定了两间上房等着狗剩。陈莹没有想到,她一进镇便被一伙泼皮给盯上了。这伙泼皮为首的是个尖脑壳,大脸庞的家伙。因为他的头看起像个葫芦,别人都叫他“葫芦头”。这葫芦头手下有十几个兄弟,他又和这里的总兵有亲戚关系,所以一向在安平镇十分霸道。

    陈莹进镇的时候,葫芦头便被她的美貌吸引了,见她孤身一人,便起了歹意。陈莹定好房间,便出了镇子去等狗剩,葫芦头一伙便跟了去。陈莹觉察被人跟踪,也不动声色,只顾向前走。待出了镇子她没有走大道,而是拐向一条小路,等离开大道突然停住脚步,转回身盯着葫芦头一伙,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

    葫芦头嬉笑道:“在下有事要找姑娘。”

    陈莹一怔,道:“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葫芦头道:“大爷我还缺一房婆姨,姑娘如此貌美,不如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共享千年,岂不好?”

    陈莹一听这话就知道遇上了一群流氓无赖,有心捉弄对方,便道:“好倒是好,正巧我也没有婆家。只是不知大爷你是做什么的,有何能耐。”

    葫芦头还没有说话,他身旁一个黄脸瘦皮抢先说道:“我们大哥可是这一带叫得响的人物,论长相可赛潘安,论本事无人敢惹。”

    陈莹一听心里暗笑,就这模样还赛潘安,就道:“这么说,你大哥可是大有能耐的人了?”

    “那是自然”瘦皮甚是得意。

    陈莹道:“可是耳听为虚,你说的如此好,我又没有看到,让我如何相信?”

    葫芦头一听,心里大喜,看来事情有门,当下道:“姑娘要见识,我这就让你看。”话落便拉开架势,舞动起拳脚,不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花拳绣腿而已。他舞了一遭,已累得气喘吁吁,道:“姑娘,你看,如,如何?”

    陈莹道:“不过是一些唬人的玩意,经不得实用。”

    葫芦头急了,忙道:“实用,实用,肯定实用。”扭头冲手下那伙泼皮道:“现在咱们就练练,让人家姑娘悄悄我这功夫到底实用不实用。”

    众泼皮道:“那肯定实用。”拉开架势一涌而上,指手画脚,被葫芦头一通拳脚打翻在地,做样嗷嗷惨叫。或跌或爬,一副敌架不过的样子。陈莹看在眼中,随手捡起一粒石子向正在耀武扬威的葫芦头左腿击去。

    葫芦头但觉左腿一麻,站立不住扑通跌倒在地。瘦皮忙上前扶起他道:“大哥怎么了?”葫芦头顺手给了瘦皮一个嘴巴,骂道:“谁他妈捣鬼,暗算老子?”

    瘦皮捂着被打的左脸,拖着哭腔委屈地道:“大哥,不,不是我。”

    陈莹暗笑,说道:“我说你这功夫没用,你看看,你还不信?”

    葫芦头并不知是陈莹捣的鬼,道:“人有失蹄,马有失手。”他说的急,把话说反了,瘦皮抢道:“大哥,反了,反了,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

    葫芦头抬手又给了瘦皮一嘴巴,道:“多嘴”。又冲陈莹嬉笑道:“无论如何,我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姑娘跟了我,保证享尽荣华富贵。”

    陈莹不想再跟他们纠缠,道:“你这本事太差,找别人做婆姨去吧。”

    陈莹转身就走,葫芦头伸手拦住道:“别走呀,有话好商量。”

    陈莹冷声道:“让开,我可没有功夫跟你瞎掰扯,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葫芦头并不怕,嬉皮笑脸道:“哎呦,我葫芦头最喜欢姑娘对我不客气了。来呀,快来呀,别对我客气!”

    葫芦头一脸淫笑,陈莹厌恶地一扭头,突然抬手啪啪给了他两个嘴巴。葫芦头哪里想到陈莹出手会如此快,他本来功夫就不怎样,结结实实挨了两嘴巴,脸登时便肿胀起来。他捂着发痛的脸,立时变了脸色,也不装了,怒道:“他妈的,你敢打老子?都,都给老子上,把她给老子抓,抓起来——”

    众泼皮闻令蜂拥而上,陈莹自不把这伙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一通拳脚便打得他们人仰马翻,跌倒一地,嗷嗷惨叫,这次再也不是无病呻吟了。陈莹瞥了一眼,冷声道:“以后别再让我遇见你们,否则……”

    她正说着,把手里捏着的另外一粒石籽飞射出去,把一只正名叫着从众人头顶飞过的鸟雀击落在地。葫芦头这才知道,刚才自己是着了人家姑娘的道。瘦皮首先爬了起来,望着陈莹远去的背影,叹道:“妈的,这女子可真够辣的!”

    瘦皮话音刚落,脸上又吃了葫芦头一嘴巴,葫芦头道:“辣,辣了有味。快给老子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姑娘给老子弄到手……”

    陈莹教训了葫芦头一伙,见狗剩还没有赶来,心里不免着急起来。她不便再待在镇外,怕葫芦头一伙再纠缠,一路想着心事往镇子里走,就觉有点不对头,感觉似乎去路被堵了。她忙抬起头,就见一翩翩公子正微笑着望着她。

    这公子看年纪有二十五六岁,穿一身绸衫,相貌堂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见陈莹抬头便道:“姑娘这是在想什么心事,如此专注?”

    陈莹一阵脸红,知道自己只顾瞎想,忘了看路,差点撞上人家,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对,对不起。”

    话刚说完,便择路而去。那公子看着慌乱而去的陈莹,不禁哑然失笑,摇摇头自顾去了。陈莹回到客栈用了一点饭,坐在客房休息,想等一会再出去看看狗剩来了没有。那知道一路奔波,早已困乏,一躺下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莹突然便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她坐起来,就听得楼下吵吵闹闹地传来一个声音:“大哥,就,就在这儿。”

    另一个声音道:“叫店家。”

    陈莹听出那声音,一个是瘦皮的,一个是葫芦头的,料想他们是冲自己来的,心里不禁恼怒,一时心头火起,拉开房门居高临下看他们演什么戏。就见葫芦头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下的泼皮站在身后,店家老头卑躬屈膝地站在前面。

    就听葫芦头道:“你店中今天可是刚住了一个外地姑娘?”

    店家点头哈腰道:“是,是有个外地姑娘住在楼上,大爷你……”

    葫芦头道:“立马让她走!”

    店家一愣,赔着笑道:“大爷,人家姑娘可是交了房钱的,让人家走,怕,怕说不过去。”

    葫芦头眼睛一瞪,道:“老子可不管她交没交房钱,反正你不能留宿,否则老子就砸了你的店。”

    店家依然赔着笑道:“这,这怕于理说不通。”

    瘦皮在一旁喝道:“什么理,我大哥就是理。你要不把人赶走,立马就砸你的店。”

    店家额头都冒汗了,他抬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实在不知该咋办。他自知葫芦头一伙不好惹,可无缘无故赶客人走,就是砸自己的招牌。他忙向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从柜台里拿了一些碎银交给他。

    店家把银子递到葫芦头面前,赔笑道:“大爷,本店本小利薄,这点小意思,请您……”

    葫芦头翻了翻白眼,突然抬手抽了店家一个嘴巴,道:“大爷让你赶人,你竟敢拿这点银子来糊弄老子。实话告诉你,大爷这次可不是为了银子,你最好赶紧把人给我赶走,不然要你好看!”

    店家被葫芦头打得滴溜溜在地上转了一圈才稳住身子,没有办法,他只好捂着半边已经肿起来的脸颊,擦去嘴角的血迹,蹒跚着向楼上走去。陈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登时火起,一纵身从二楼跃下,来到葫芦头面前。

    葫芦头猛见陈莹到了眼前,惊得欻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你,你想干什么?”

    陈莹怒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逼迫店家赶我走?”

    葫芦头故作镇定,道:“你,你怎知我要赶你走?”

    陈莹道:“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了眼里,难道还会有假?”

    葫芦头突然哈哈大笑道:“你明白最好不过,我要让你知道和我葫芦头作对的下场,赶你走都算便宜你了,哈哈……”

    陈莹杏目圆睁,双拳紧握,待要教训葫芦头一伙,却被店家拦住了。店家本已上楼去找陈莹,不料却看到陈莹从楼上飘然而下,不禁大吃一惊,心道:“原来你是个侠女呀,难怪会惹上这帮恶霸。你既是个有本事的女子,在哪里都可安身。”

    当下店家冲陈莹点头哈腰道:“姑娘,你可千万别在我这里打人。你一时痛快了,我老汉一家老小可不好过了。”

    陈莹道:“老伯,你放心,我决不会连累你。”

    店家感激道:“我老汉谢谢姑娘了,房钱我退给你,你走吧。”

    陈莹没有接银子,狠狠瞪了葫芦头一眼,冲店家道:“麻烦老伯把我的马牵出来,我这就走。”

    葫芦头无比得意,店家让小二从后院把陈莹的马牵了出来,陈莹接过马缰,离开了客栈。安平镇自然不止这一家客栈,但是其他几家客栈都受了葫芦头的胁迫,不敢留陈莹。强龙难压地头蛇,陈莹虽然不惧葫芦头一伙,可也不能强行住店。

    眼见日落西山,狗剩还不见踪影,镇上又无处落脚,陈莹只好出了镇子,想在来路上找个地方将就一宿,或许还能碰到狗剩。她上了马,信马由缰出了镇子,慢慢向前走着。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起来,东边天上已经出现一轮玄月,陈莹突然感到一阵孤单凄凉。

    她本是富贵千金,从小父母疼爱,后来虽然去峨眉山习武,却也没有如此凄苦。父母若在,自己安能如此受欺凌。她虽身怀绝技,但毕竟是女孩子,落到如此地步,无人怜悯,一时心头不禁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恨不得回去杀了葫芦头那帮泼皮,已解心头之恨。可想想,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出口气而已,又能改变什么?正胡思乱想,马儿突然一声嘶鸣,两只前蹄扬起,落下便驻足不前了。

    陈莹一时大意,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忙稳住身形,举目张望。此时她离开镇子已有一段距离,到了偏僻之地,路上行人也已绝迹。陈莹张眼一望,月光下见前面路中蹲着一物,一开始还以为是一只狗,后来一想不对,狗为什么要蹲在路中?蓦然便醒悟过来,那不是狗,是狼。

    陈莹毕竟是女孩子,一判断出前面是狼,不由紧张起来。她把腾蛇鞭从腰间解下,握在右手,紧紧盯着那头狼。那狼似乎没有进攻的意思,蹲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她试了试鞭子,根本够不着。她又拍了拍马背,想让马往前走走,可是马儿只是不安的刨着前蹄,在原地打晃,就是不肯前行。

    陈莹试了几次马儿都不动,她一时性气,腾蛇鞭一挥,狠狠抽在马臀上。那马吃痛不过,一声长嘶,扬开四蹄向前冲去。陈莹扬鞭正要抽打那狼,那狼却一下蹿了出去,跑进路边的荒野里去了。陈莹带住马,停了下来。

    便在此时,忽听得身后有异动,陈莹忙扭头看,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头狼。这两头狼,眼发绿光,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而那逃进荒野里的狼,此时又转回身,也向她逼了过来。陈莹这才明白过来,前面那头狼不过是个诱子,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以掩护后面两只狼对自己进行偷袭。

    都说狐狸狡猾,这狼看来比狐狸还狡猾。陈莹不在犹豫,腾蛇鞭一挥,当头而下,只听得噗的一声,接着一声惨嚎,一头狼被打翻在地,脑浆迸裂,四肢一蹬死了。陈莹一鞭击中,也不收鞭,手腕转动,鞭稍就势卷住另一头狼,手腕一抖便把狼抛到空中。那狼在空中急遽坠落,摔在路边石头上,筋骨断裂,成了稀泥一滩,再也动不了了。

    陈莹出手极快,瞬间便连毙二狼。荒野中那头正冲她而来的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跑着突然便驻了足,仰头在空中嗅了嗅,又向陈莹这边望了望,突然扭头,一溜烟跑回荒野,没影了。

    “果然狡猾”陈莹叹口气,狼是没有了,可是她总不能就这么走一晚吧?她不知狗剩究竟怎样了,这么久也不见来,不会出什么事吧?担心归担心,陈莹也不敢乱走,生怕和狗剩错过了。蓦见路边山坡上有间房子,似乎是土地庙。陈莹想,不如到庙里将就一晚,这庙离路近,路上有什么动静也能听到。若狗剩夜里赶路,说不定还能遇到。

    当下陈莹下了马,把马牵到庙门前,栓到树上,自己进庙看了看。果然是座土地庙,月光下显得有些破败,泥塑的土地公和土地婆已没了面目。石做的供桌上也没有什么贡品,陈莹冲泥像拜了拜。四下里看看,土地庙不大,倒能遮风挡雨,将就一宿没问题。

    陈莹出了庙门,四下里找了一些柴草,在庙门后铺了。其实土地庙没有门,就铺在靠门的地方。她又把马牵过来,栓在门边,当住了门。马是站着睡觉的,又有灵性,站在门口既能挡风,又能提防野兽什么的。

    一切收拾停当,陈莹便躺了下来,可是一时半会却睡不着。想想这段时间的经历,不禁思绪万千。想起小时候,父母对自己的疼爱,想起在峨眉山学艺时,师傅的严厉,同门师姊妹的情谊。尽管这其中不乏有过痛苦,伤心,可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又想想如今要托付终身与狗剩,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这个陌生的男人又是怎么闯进自己心里来的呢?想起初次跟狗剩见面的情景,狗剩为帮自己却让自家给误会了,还有那几个自称三邪的怪人,嘴咋就那么贱,开口就说自己是狗剩的婆姨。还有因为赤兔而误会狗剩,打了他一巴掌,他为什么总要帮自己?偏巧事情总是让他遇上,难道这就是缘分?

    如此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便睡着了,迷糊中突然便被马儿的嘶鸣声惊醒过来。陈莹一个激灵先坐了起来,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吵杂声。她把腾蛇鞭抄在手中,跃身而起,举目向外望去。外面火光闪烁,有一行人举着火把正向土地庙而来。在忽明忽暗闪烁的火光中,陈莹一眼看到了葫芦头,一时不禁怒火大起,这帮泼皮也太欺负人,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她拎着腾蛇鞭,走出庙门怒目而视。葫芦头用火把照了照陈莹,不无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土地庙不比客栈舒服吧?只要你肯屈服,我保你一切舒坦,哈哈……”

    陈莹怒道:“你们这帮流氓无赖,不给你们一点颜色,你还真以为本姑娘好欺……”

    葫芦头并不恼,涎着脸道:“姑娘别生气嘛,我这还不是因为喜欢你吗,你跟了我,我保你……”

    “呸——”陈莹啐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打本姑娘的注意!”说话间,身形一晃,就听得“啪啪”两声,抬手已给了葫芦头两嘴巴。这两巴掌直打得葫芦头眼前金星乱冒,他不禁怒道:“臭婊子,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告诉你,老子今晚没有十足的把握把你弄到手,也就不来趟这水了。”

    陈莹根本就没把这些泼皮放在眼里,冷声道:“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姑奶奶倒要瞧瞧。”

    葫芦头大喝一声“动手”,陈莹便听得身后有异动,一扭头便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原来,葫芦头故意缠着陈莹,让人从庙后爬上庙房,用丝网偷袭陈莹。陈莹暗叫一声不好,身形一晃就要往前蹿。不料葫芦头一扬手,一包东西便迎面打来。陈莹鞭子一挥,噗的一声击了个正着。不料那东西随即便扩散开了,一股扑鼻的辣味便扑将过来,那竟是一包辣椒粉。陈莹没有料到会是辣椒粉,登时眼睛鼻子全糊上了辣椒粉,一时间喷嚏连连,眼睛辣痛,睁也睁不开。这一耽误,便被丝网罩住了。众泼皮一拥而上把她困了个结实。

    葫芦头一阵狂喜,凑上前道:“怎么样,这下你总该服了,我没有说大话吧?”

    陈莹艰难地睁开眼,怒视葫芦头,张口“啐”的一声,唾到他脸上,怒道:“卑鄙,无耻!”

    葫芦头擦去脸上的唾液,也不恼,嬉笑道:“唾的好,有味,老子就喜欢你这样有辣味的。”说话间竟上前在陈莹脸上拧了一把,淫笑道:“一会就让你知道我有多厉害,有多辣,哈哈……”

    陈莹又羞又怒,可苦于不能动弹。就听葫芦头喝了一声:“带回去,请弟兄们喝喜酒。”众泼皮呼应,高喊:“恭喜大哥,恭喜大哥……”

    众泼皮狂叫着,拥着陈莹就走。便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三,你又作恶了?”

    葫芦头一听这声音,身子不由一颤,随着话音,便见一翩翩公子从黑暗处走了出来。陈莹一眼认出,这人正是白天差点被自己撞的那个公子。

    葫芦头一见这公子忙道:“表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公子道:“我看你鬼鬼祟祟的,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就过来看看,你果然又在欺负人。”

    公子看了陈莹一眼,也认出了她,对葫芦头道:“这姑娘是外地来的,跟你毫无瓜葛,你不会又说人家家里欠了你银子吧?”

    葫芦头甚是尴尬,似乎对他这个表哥甚是畏惧,道:“表,表哥,没,没有,这,这姑娘……”

    一旁的瘦皮忙接口道:“公子爷,这姑娘得罪了三爷,咱们只是想教训她一下,没,没别的意思。”

    那公子道:“别跟着三糊弄我,这姑娘是外地的,刚到这里怎么会得罪他。一定是你们不怀好意欺负人家姑娘,还不快把人放了?”

    “公子爷,这,这……”瘦皮有点为难,看了葫芦头一眼。

    公子看了看葫芦头道:“三,你再这么胡作非为,我大怕也不会饶你。”

    葫芦头道:“表哥,你可千万别让姑父知道了,我这就放人。”冲瘦皮一伙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放人。”

    陈莹听出来了,葫芦头和这公子是姑表亲。这葫芦头如此霸道,估计跟他家有关。众泼皮替陈莹松了绑,去了丝网,陈莹活动了手脚,一抬手“啪啪”又给了葫芦头两嘴巴。这两巴掌打的够劲,把葫芦头嘴角都打出血了,他大怒,但碍于那公子不便动手,便擦去嘴边的血迹,喝道:“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我表哥的份上,老子……”

    那公子道:“三,你得罪了人家姑娘,人家打你两下出出气又怎么了?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没有这一点气量?”

    葫芦头不言语了,那公子却走上前向陈莹施了一礼道:“在下贺成荫带表弟向姑娘赔罪,我这表弟出从小娇惯,做事鲁莽,有对不住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见谅。”

    本来白天陈莹对这公子还有点好印象,可现在看他跟葫芦头是一伙的,还是亲戚。以葫芦头对公子的表现,他应该是丈着这公子的家世才敢如此胡为。这公子说不定就是葫芦头的帮凶,现在倒在自己面前假仁假义的,心里登时便生出厌恶感,道:“不敢当,你们表兄弟这双簧演的不错,可是你们看错人了。”

    那公子见陈莹误会自己了,忙道:“贺某绝非姑娘所说之人,实在是三,我这表弟胡作非为得罪了姑娘,还请……”

    陈莹并不听他解释,转身到庙门口解了马缰,那公子道:“姑娘这是要去哪里,深更夜半不住在客栈,到这破庙里来干什么?”

    贺成荫并不知道陈莹被葫芦头逼迫离开的事情,陈莹却道他是明知故问,冷声道:“我这就回镇上客栈住,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怎样。”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们要敢在阻拦,就痛痛快快教训一通,不能再忍让了。

    陈莹跃上马背,贺成荫道:“姑娘慢走。”陈莹一愣,但见贺成荫从树后牵出一匹马来,原来他也是骑马来的。陈莹缓辔而行,贺成荫打马跟上来,道:“姑娘,别得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在这安平镇有我贺成荫在,保证没人敢碰姑娘半根毛发。”

    陈莹嗤之以鼻,现在说这种话想讨好自己,晚了。她又来到了先前住的客栈,客栈还未打烊,店老板一看陈莹回来了,吃了一惊道:“姑娘,你咋回来了?不是我老汉不留你,实在是不敢留呀。”

    贺成荫道:“怎么不敢留,她不给你钱吗?”

    “那倒不是”店家说着仔细瞅了瞅,似乎认出了贺成荫道,“是公子爷呀,先前是三爷他,他不让这姑娘住的。”

    贺成荫道:“以后谁要问就说这姑娘是我朋友,看看谁还敢赶他走。”

    店家点头哈腰道:“既然是公子爷的朋友,那就好办,姑娘里面请。”店家牵了陈莹的马,交给小二,亲自要带陈莹进了店。

    贺成荫也下了马,说了句“等等”,从身山摸出一块银钱扔给店家,道:“这是店钱,你收好了。”

    店家忙道:“公子爷,不用,不用,店钱姑娘已经给过了。”说着就要还给贺成荫,贺成荫道:“那就赏给你了,拿着吧。”

    店家又忙连连致谢,带陈莹仍住进她先前住的上房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