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与当年
我是天赐大恨，是颗好苗子，这是柳宫元告诉我的，所以他想培养我，让我帮他完成一件大事，作为回报，他可以答应帮我灭了三门七族，我当然是很不能理解，柳宫元是柳族族长，正是我的仇人之一，为何要帮我？
那一年我十岁，跟随师门来长安接轻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柳宫元，他那时还很年轻，少年模样，剑眉星目，眼神坚毅，不像战败之人。那天他背过人说他一眼就看到我了，他说玄门后人，血脉不同常人，他能感受的到，我那时年纪尚小，突然身份暴露，惶恐之际，硬着头皮摆起架势，想着与眼前的大仇人拼个鱼死网破，但鱼是快死了，网还是一点事也没有，到了晚上，他掳我离了同门，在夜里告诉了我许多往事。
他说二十七年之前天下三分，分别是三门，七族以及玄门，当年玄门势力远大过其他门派宗族，虽说招致三门七族妒忌，但因夫子的存在，无人敢去招惹玄门，后来夫子悟道，踏月而去，遂引发一场大战，玄门覆灭。这是一段公案，天下之人尽皆知晓此事。
但当年事情背后，其实还有一场较量，他想让我知道。
他说天下武学一石，夫子独占八斗，两人杰占一斗，十八圣者共分一斗，天下其他人皆是碌碌之辈。当年夫子孤独寂寞，便隐在玄门琅琊山上再也不肯下来。
忽有一年，李皇治下，明唐国起了一次叛乱，是一个姓安的胖子在一个叫做范阳的地方起兵叛乱，虽说那只是一次凡夫俗世上的争斗，但不巧正赶上夫子参悟大道的紧要关头，当时夫子魂游人世，正看见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景象，夫子悲天悯人，想以大法力平息战乱，却在这过程中发现有一股力量竟在阻止他，夫子大怒，神魂归位，追着那股力量杀去，竟看到了天地的尽头。
天地尽头，夫子追究根源，他悲伤的发现，那股力量的源头竟是这天道！夫子质问天道，为何祸乱生灵，天道却言万物皆为草芥。
天道戏弄人间，视万物为草芥！以秩序之力抹去明唐气运，致使安胖子范阳起兵，扰乱人间，为守护万民，夫子当即便碎了那虚空，与天道大战，适时夫子修为正当巅峰，抬手投足之间，变幻奥妙无穷，竟是天道也不能胜他，天道大惊，他不允许这天地间还有这等存在。
天道是规则，是秩序，是一切的源头！他掌控着世间万物的行走轨迹，但那玄门夫子竟超脱了规则之外！他怕了，于是他便再一次使用秩序之力，打破平衡，影响了三门七族，就像当初影响那个安胖子起兵叛乱一样，使三门七族联手攻打玄门，没了夫子的玄门，又怎敌得过有十八圣者带领的三门七族！不到三月时间，玄门被灭，夫子大恸！一时间乱了神魂，被天道偷袭得手。
自那一战，夫子身死，天道重伤沉睡，三门七族如梦初醒，但届时大祸已成，天地之间一片死气，二十七年过去了，这天地还是没有从当年一战中走出来。
如今天道即将从沉睡中醒来，可这天下再也没有夫子一般的人物。当年三门七族被天道蛊惑，铸下大错，等到天道从沉睡中醒来，人人都将面临被操控的命运，届时，命不由己，天道规则之下，便是人杰也得屈从，当年那一战两人杰是唯二能知晓事情原委的人，宁情为护夫子神魂，以灵犀指硬抗天道，身死于太息深渊之下，天外云楼楼主沈时亭封了云楼，从此不知所踪。
这便是二十七年前大战背后的故事，柳宫元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过十岁年纪，尚且不明白他所说之事究竟有多骇人听闻，所以这些事对我没能造成冲击，什么天道规则，什么被操控的命运，什么以万物为草芥，我是一点也不关心。
我只知道杀我族人确是三门七族之人，不管当初他们是不是受人控制，动手砍下我父母同宗头颅的，终究是他三门七族之人，况且我那时也没能相信他的话。
柳宫元看着十岁年纪的我，也不再言语，只是答应帮我保密我的身份，让我以后陪着轻眉说话，说待我再长大些他再来找我。
后来，在我十七岁那年，他果真来找我了，他再一次在夜里掳走了我，那时我人在白塔山上，我当时已经是名动天下的青年剑客，他竟悄无声息的带走了我，我竟毫无还手之力，这实在给了我很大的挫败感。那一晚，山顶上寒风萧萧，他给我看了一块玉，那块玉我认识，是当年我上山的凭证，正是那块玉让我上得了白塔山，进得去天下大宗无双忌门，柳宫元说那块玉乃是夫子与天道大战之时所留，非玄门后人不能打开，里面记录了当时大战之情景，我是玄门后人，血脉滴入玉中，一看便知当年事情原委。
竟和七年前他所说一模一样，夫子大战天道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做不得假，玄门覆灭的背后，果然还有一层因果。十岁之时我尚不能理解柳宫元所说的那些意义，但十七岁的我已是稍能懂得其中利害。
在我二十一岁那年，我带着轻眉去了红尘历练，博得了天下前十剑客的美名，其实我知道天下前十的剑客，九人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我的三十六路潮生剑只出了一剑就破了蜀山的五子七合阵，乱葬岗上，三十六名江湖大恶之徒死于我的剑下，江南华清阁中，慕容小姐被我三剑取了头上那记簪花，那时节入不入江湖的人都识得无双忌门的云彻剑，大小门派的青年豪杰都想和我一战来扬名立万。
但我渐渐开始不快乐，我其实一直都不快乐，我七岁之时一封家书让我背负起了血海深仇，十岁那年认识了和我一样不快乐的轻眉，再到很开心的认识李婵鱼的时候，柳宫元又来到白塔山上，让我又看了另一场较量，他想让我背负起那场较量。
那些比沉重更加沉重的东西，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扑面而来。
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应当想爱，想吃，想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我应当有很多的奢望，我应当永远生猛下去，可我变得像是一只挨了锤的老牛，我开始变得苍老，奢望也慢慢消失，杀多了人，染多了血，云彻剑好像也不高兴了，每天嗡嗡不休，絮絮叨叨的样子，活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我开始对无谓的争斗开始厌烦，我不想再拔剑了，也不敢再想复仇的事，我变得胆小。
于是我逃离了一段时间江湖，慢慢开始了一些思考，我从小被人牵着走，于无形的地方，总有一只大手在禁锢着我，让我复仇，让我杀人，让我追名逐利，我感到恶心，活生生的恶心，身体上的恶心，就像轻眉看到柳园时的那种呕吐感，那时候也填满了我整个身躯。
我蜷曲不展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的看那块玉，一次又一次的滴进自己的血，还一次又一次的看夫子大战天道的场景，我不能明白，以夫子的修为，早已跳出规则之外，便是天道也管不着他，为何他要做那等蠢事，非要和天道争一个道理。
“此行定知不测，自受已是甘心。”柳宫元告诉我，夫子是在殉道。他还说，曾有一人，不求飞升，不求成仙，不求执掌乾坤，唯以生灵，以山河，以天下为任，甘受大道破碎之苦，视死如归矣。
我是俗气至极的人，没有夫子那样的胸怀，待到天道苏醒，天下重回天道掌控，只要不伤及我与那些我在乎的人，便是天下几度纷争，几度杀戮，又与我何干，我生来便是为父母宗门报仇，了却这一件事，或死在三门七族手中，都可算我不辱没宗族，便是死了，也有颜面去见我那从未谋面的爹娘。
柳宫元是不甘心的，他说他要做一件大事，这事只能玄门后人去做，等他对我说出弑天二字之时，我便知道了，他是有私心的，他放不下柳族。
当年三门七族是三大势力之二，玄门覆灭，没了玄门制衡，很容易发生三门七族大乱，然后一家独大的后果，如此平衡被打破，天道作为规则掌控者，他不会允许出现超脱平衡的存在。因此三门七族注定也要被抹除，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三门七族用完了，他便要重建秩序，而那些旧势力，都将被清除，当时他与夫子大战，受伤沉睡，再无暇顾及三门七族，待到他重新苏醒，便是三门七族的灭顶之日！
如此种种，我看得清，三门七族也看得清，但欲想弑天，须得是玄门血脉方才有此机会，天下修道者万千，不及夫子一人，夫子身死，在天地间留下一丝大道之气，那道气息，是击败天道的关键，但那道气息也只有玄门后人方能感应，所以柳宫元自知晓当年事情原委之后，便日日寻找我的踪迹。
七岁之时，无双忌门上的外门长老收了我的玉，便放我上了山，柳宫元那年去拜访忌门大长老黄无牙，偶然识得那块玉的蹊跷，便以大价钱从外门长老处买回了那块玉，他几经钻研，发现此玉与玄门有关，后来他在忌门接轻眉上山的队伍里见到我的时候，那块玉竟生了感应，他那时便知晓了我的身份。
这些年来，柳宫元暗中与我诉说往事，为的只是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我这玄门后人可以走到夫子那一步，他说若我可以与他诚心共商大事，他可以帮我灭了三门七族，只求日后天道得灭，我能给柳族留下一丝血脉，若是这般，便是来世结草衔环，也定会报答我的恩情，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恳切，两鬓早已斑白，他早不是当年那个眼神坚毅，剑眉星目的少年了。
那一年我十岁，跟随师门来长安接轻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柳宫元，他那时还很年轻，少年模样，剑眉星目，眼神坚毅，不像战败之人。那天他背过人说他一眼就看到我了，他说玄门后人，血脉不同常人，他能感受的到，我那时年纪尚小，突然身份暴露，惶恐之际，硬着头皮摆起架势，想着与眼前的大仇人拼个鱼死网破，但鱼是快死了，网还是一点事也没有，到了晚上，他掳我离了同门，在夜里告诉了我许多往事。
他说二十七年之前天下三分，分别是三门，七族以及玄门，当年玄门势力远大过其他门派宗族，虽说招致三门七族妒忌，但因夫子的存在，无人敢去招惹玄门，后来夫子悟道，踏月而去，遂引发一场大战，玄门覆灭。这是一段公案，天下之人尽皆知晓此事。
但当年事情背后，其实还有一场较量，他想让我知道。
他说天下武学一石，夫子独占八斗，两人杰占一斗，十八圣者共分一斗，天下其他人皆是碌碌之辈。当年夫子孤独寂寞，便隐在玄门琅琊山上再也不肯下来。
忽有一年，李皇治下，明唐国起了一次叛乱，是一个姓安的胖子在一个叫做范阳的地方起兵叛乱，虽说那只是一次凡夫俗世上的争斗，但不巧正赶上夫子参悟大道的紧要关头，当时夫子魂游人世，正看见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景象，夫子悲天悯人，想以大法力平息战乱，却在这过程中发现有一股力量竟在阻止他，夫子大怒，神魂归位，追着那股力量杀去，竟看到了天地的尽头。
天地尽头，夫子追究根源，他悲伤的发现，那股力量的源头竟是这天道！夫子质问天道，为何祸乱生灵，天道却言万物皆为草芥。
天道戏弄人间，视万物为草芥！以秩序之力抹去明唐气运，致使安胖子范阳起兵，扰乱人间，为守护万民，夫子当即便碎了那虚空，与天道大战，适时夫子修为正当巅峰，抬手投足之间，变幻奥妙无穷，竟是天道也不能胜他，天道大惊，他不允许这天地间还有这等存在。
天道是规则，是秩序，是一切的源头！他掌控着世间万物的行走轨迹，但那玄门夫子竟超脱了规则之外！他怕了，于是他便再一次使用秩序之力，打破平衡，影响了三门七族，就像当初影响那个安胖子起兵叛乱一样，使三门七族联手攻打玄门，没了夫子的玄门，又怎敌得过有十八圣者带领的三门七族！不到三月时间，玄门被灭，夫子大恸！一时间乱了神魂，被天道偷袭得手。
自那一战，夫子身死，天道重伤沉睡，三门七族如梦初醒，但届时大祸已成，天地之间一片死气，二十七年过去了，这天地还是没有从当年一战中走出来。
如今天道即将从沉睡中醒来，可这天下再也没有夫子一般的人物。当年三门七族被天道蛊惑，铸下大错，等到天道从沉睡中醒来，人人都将面临被操控的命运，届时，命不由己，天道规则之下，便是人杰也得屈从，当年那一战两人杰是唯二能知晓事情原委的人，宁情为护夫子神魂，以灵犀指硬抗天道，身死于太息深渊之下，天外云楼楼主沈时亭封了云楼，从此不知所踪。
这便是二十七年前大战背后的故事，柳宫元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过十岁年纪，尚且不明白他所说之事究竟有多骇人听闻，所以这些事对我没能造成冲击，什么天道规则，什么被操控的命运，什么以万物为草芥，我是一点也不关心。
我只知道杀我族人确是三门七族之人，不管当初他们是不是受人控制，动手砍下我父母同宗头颅的，终究是他三门七族之人，况且我那时也没能相信他的话。
柳宫元看着十岁年纪的我，也不再言语，只是答应帮我保密我的身份，让我以后陪着轻眉说话，说待我再长大些他再来找我。
后来，在我十七岁那年，他果真来找我了，他再一次在夜里掳走了我，那时我人在白塔山上，我当时已经是名动天下的青年剑客，他竟悄无声息的带走了我，我竟毫无还手之力，这实在给了我很大的挫败感。那一晚，山顶上寒风萧萧，他给我看了一块玉，那块玉我认识，是当年我上山的凭证，正是那块玉让我上得了白塔山，进得去天下大宗无双忌门，柳宫元说那块玉乃是夫子与天道大战之时所留，非玄门后人不能打开，里面记录了当时大战之情景，我是玄门后人，血脉滴入玉中，一看便知当年事情原委。
竟和七年前他所说一模一样，夫子大战天道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做不得假，玄门覆灭的背后，果然还有一层因果。十岁之时我尚不能理解柳宫元所说的那些意义，但十七岁的我已是稍能懂得其中利害。
在我二十一岁那年，我带着轻眉去了红尘历练，博得了天下前十剑客的美名，其实我知道天下前十的剑客，九人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我的三十六路潮生剑只出了一剑就破了蜀山的五子七合阵，乱葬岗上，三十六名江湖大恶之徒死于我的剑下，江南华清阁中，慕容小姐被我三剑取了头上那记簪花，那时节入不入江湖的人都识得无双忌门的云彻剑，大小门派的青年豪杰都想和我一战来扬名立万。
但我渐渐开始不快乐，我其实一直都不快乐，我七岁之时一封家书让我背负起了血海深仇，十岁那年认识了和我一样不快乐的轻眉，再到很开心的认识李婵鱼的时候，柳宫元又来到白塔山上，让我又看了另一场较量，他想让我背负起那场较量。
那些比沉重更加沉重的东西，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扑面而来。
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应当想爱，想吃，想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我应当有很多的奢望，我应当永远生猛下去，可我变得像是一只挨了锤的老牛，我开始变得苍老，奢望也慢慢消失，杀多了人，染多了血，云彻剑好像也不高兴了，每天嗡嗡不休，絮絮叨叨的样子，活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我开始对无谓的争斗开始厌烦，我不想再拔剑了，也不敢再想复仇的事，我变得胆小。
于是我逃离了一段时间江湖，慢慢开始了一些思考，我从小被人牵着走，于无形的地方，总有一只大手在禁锢着我，让我复仇，让我杀人，让我追名逐利，我感到恶心，活生生的恶心，身体上的恶心，就像轻眉看到柳园时的那种呕吐感，那时候也填满了我整个身躯。
我蜷曲不展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的看那块玉，一次又一次的滴进自己的血，还一次又一次的看夫子大战天道的场景，我不能明白，以夫子的修为，早已跳出规则之外，便是天道也管不着他，为何他要做那等蠢事，非要和天道争一个道理。
“此行定知不测，自受已是甘心。”柳宫元告诉我，夫子是在殉道。他还说，曾有一人，不求飞升，不求成仙，不求执掌乾坤，唯以生灵，以山河，以天下为任，甘受大道破碎之苦，视死如归矣。
我是俗气至极的人，没有夫子那样的胸怀，待到天道苏醒，天下重回天道掌控，只要不伤及我与那些我在乎的人，便是天下几度纷争，几度杀戮，又与我何干，我生来便是为父母宗门报仇，了却这一件事，或死在三门七族手中，都可算我不辱没宗族，便是死了，也有颜面去见我那从未谋面的爹娘。
柳宫元是不甘心的，他说他要做一件大事，这事只能玄门后人去做，等他对我说出弑天二字之时，我便知道了，他是有私心的，他放不下柳族。
当年三门七族是三大势力之二，玄门覆灭，没了玄门制衡，很容易发生三门七族大乱，然后一家独大的后果，如此平衡被打破，天道作为规则掌控者，他不会允许出现超脱平衡的存在。因此三门七族注定也要被抹除，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三门七族用完了，他便要重建秩序，而那些旧势力，都将被清除，当时他与夫子大战，受伤沉睡，再无暇顾及三门七族，待到他重新苏醒，便是三门七族的灭顶之日！
如此种种，我看得清，三门七族也看得清，但欲想弑天，须得是玄门血脉方才有此机会，天下修道者万千，不及夫子一人，夫子身死，在天地间留下一丝大道之气，那道气息，是击败天道的关键，但那道气息也只有玄门后人方能感应，所以柳宫元自知晓当年事情原委之后，便日日寻找我的踪迹。
七岁之时，无双忌门上的外门长老收了我的玉，便放我上了山，柳宫元那年去拜访忌门大长老黄无牙，偶然识得那块玉的蹊跷，便以大价钱从外门长老处买回了那块玉，他几经钻研，发现此玉与玄门有关，后来他在忌门接轻眉上山的队伍里见到我的时候，那块玉竟生了感应，他那时便知晓了我的身份。
这些年来，柳宫元暗中与我诉说往事，为的只是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我这玄门后人可以走到夫子那一步，他说若我可以与他诚心共商大事，他可以帮我灭了三门七族，只求日后天道得灭，我能给柳族留下一丝血脉，若是这般，便是来世结草衔环，也定会报答我的恩情，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恳切，两鬓早已斑白，他早不是当年那个眼神坚毅，剑眉星目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