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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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龙门大会

    “轰,轰,轰”

    长安城内,紫禁城中,忽地发出三声巨响,长安城内的江湖才俊,在这一时刻,全都抬眼望去,目光所去之处,皆是同一个地方——紫禁城!

    “龙门钟响!龙门盛会终于要开始了!”

    长安聚仙楼,三道身影拔地而起,箭一般朝着紫禁城方向疾去!这几道身影速度之快,当真如疾风一般,身法之强,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那是湘北陆家的少年们!传闻湘北陆家出了一位天才少年陆环云,手持一把玄铁宝剑,龙门才俊榜可位列第三十六位!这次大会,必定是要大放异彩的角色!”

    还不待众人详说,聚仙楼雅阁,一道门“吱呀”一声,一个女子手腕处挎着一篮鲜花从中走出,竟是那闻人听月!她先前还在江南闻人家的族地,这时已回到了聚仙楼中,当真不可思议。

    她身着一袭绿裙,长发垂肩,只是脑后束着一缕金带,全身肌肤似雪,被手中鲜花一映,更是灿然生光,她听得紫禁城中那龙门之声,脚下轻轻一点,一道莲花自脚下生出,托着她朝那紫禁城中飞去,飘飘乎竟有仙人之姿。

    就在这龙门钟声响彻长安城之时,长安城外官道上出现了一个倒骑毛驴的小子,这少年光头,羊衫,短袴,赤足,嘴中咬着一根柳枝,手中还拿着一把农夫用的镰刀,正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行去。

    就在他吆喝着要毛驴快些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从他身边掠过!其速度之快,见者也只能看到一丝红色的残影。

    那毛驴小子看到这道身影的一瞬间,当即一拍胯下毛驴,箭一般朝着那道身影追去,口中还大喊道:“慕容姑娘等等小生,我与你一同前去。”

    那道身影仿佛听到这话了,但身法却是更快了……

    同一时间,各族各派的子弟纷纷前往长安紫禁城中,热闹非凡,倒是三门七族的子弟,反而见者不多。

    柳园之内,柳极手握银枪,大步踏出柳园,一步步向着紫禁城的方向走去,柳园距紫禁城不过四十里,所以柳极走的不快,但步子迈的扎实沉稳,柳园其他少年可不像柳极,早早翻身上马,朝着紫禁城疾驰而去,尤其其中西院的柳无重,胯下一匹照夜白,奔逸绝尘!

    “龙门大会,龙门大会,我柳无重来了!”柳无重一声大喝,转眼之间,已到了紫禁城的午门下。

    午门之下,早早有李皇族的族人及一些宫女太监守候迎客,这次龙门大会,虽说是李皇一脉与柳族共同举办,不过柳族族人,守护在西华门和东华门,因此柳无重并未得见自家人,但他并不在乎,他到了午门也并未着急进去,他来的那么快,不过是想着看一看午门城墙上挂着的龙门才俊榜,他柳无重三岁学武,自小便是天骄一般的人物,身为柳族此等大族的后人,他有他的骄傲,他学武十八载,斩杀江湖恶人无数,战绩赫赫,位列龙门才俊榜第十一位,但他不甘心,这第十一名甚至让他感到羞耻,这次他来龙门大会,为的可不仅仅是这龙门才俊榜的第十一名!柳无重双手紧握,一股执念涌上心头,他看着他的排名心中默默发誓:“这次必定要进了那前十,方才不辱没柳族的名声!”

    “哎呀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昔年孟学士四十六岁之时进士及第,满心欢喜,按捺不住得意之情,写下这首《登科后》,端的是潇洒畅快之极。这龙门才俊榜,之于我江湖儿女,便和那科举考试一样,入得了榜单便是人中龙凤,如此你我兄弟二人,虽说一个排名九十九位,一个排名一百位,但已然算得上是龙凤之姿了,你说是不是呀孙兄。”

    “范兄说的是极,孟学士《登科后》后二句言‘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又何等的大胸怀,我辈修士,日行夜修,苦练术法,那些生活上的困顿呀,修行之时的疑惑呀,在登上龙门榜后,全都不值一提!我等入得了龙门才俊榜,自然已是人中骄子。”

    柳无重被这突然来的声音打扰,大为不悦,他放眼看去,只见远远迎面走来两人,那二人身形欣长,面容黝黑,皆是一身粗布麻衣,脚上穿着硝皮做的靴子,这种靴子只有大漠上的牧人才穿,因为这种靴子,耐得住风霜严寒,就像眼前的这两个人一样。

    “在下柳族柳无重,二位也是来参加龙门盛会的?”待到这二人走到眼前,柳无重拱手问道,他到底是世家子弟,虽说不悦,该有的礼数还是会有。

    “原来是柳族无重公子当面,在下范进,这位叫孙山,南蛮荒野之地而来,正是来参加龙门大会的。”范进指着那叫做孙山之人,朝着柳无重拱手答道。

    孙山一听柳无重乃是柳族之人,连忙上前拉住柳无重的手,热切非常,“无重公子可是龙门才俊榜上位列十一的人物,今日有幸相会,到了那大会之上,还望公子多多照看。”孙山不知这龙门榜第十一名实在是柳无重心中的痛,言语上触碰到柳无重,便是柳无重涵养再好,此刻也有些绷不住了,他一把甩开孙山的手,厉声说道:“什么照看不照看的,龙门大会,各凭本事,若因自己无能,丢了性命,也是活该!”

    孙山一听这话,不禁冷汗直下,一把拉着范进道:“范兄,你可没说来这龙门大会还会丢了性命呀,你可莫要误我!”

    范进哈哈大笑道:“龙门大会乃是江湖上的少年才俊比武切磋之地,既是比武切磋,难免把控不住,死上一两个人,岂非是很正常的事。”

    孙山此时冷汗已渗遍全身,声音都喑哑起来,他哀声道:“完了完了,我孙山位列龙门榜第一百名,乃是垫底之人,一旦动起手来,第一个死的肯定是我。”说罢,他回头一指范进道:“范进!是你硬拖着我来的!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是第九十九名,我若不来,垫底的就是你,所以你才巧言让我前来!”

    范进一听这话,大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岂是那样的小人!老子带你来见大世面,你这厮却出口污我,我看你是欠揍!”

    说罢,范进一步上前,一把拽住孙山领口,一拳便朝着眼窝打去,“砰!”的一声孙山便被打翻在地。

    柳无重看着眼前这一幕,人都要傻了,天下习武少年何止千万,能上的了龙门才俊榜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可眼前这二人,却是这番德性,他一想到他竟和这种人同登龙门榜,心中止不住的厌恶,于是抬腿便要离去,不料孙山一把抱住柳无重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着柳无重哭诉,一边哭还一边往柳无重的腿上抹那肮脏之物,他大叫着说道:“这范进小人真不是东西,被我戳破阴谋便要杀我灭口,此乃天子脚下,紫禁城的午门旁,如此目无李柳二族,当真是胆大包天!无重公子可要为我做主啊!”

    柳无重被这孙山纠缠不休,再加上他这一身衣服被孙山鼻涕眼泪抹了个遍,心中早已大为光火,一把提起趴在地上的孙山,朝着脸上左右便是两巴掌,厉声道:“你也是位列龙门榜上之人,也是有资格前来参加龙门大会的人物,如此贪生怕死,岂是男儿所为,我要是你,此刻早已拔剑自刎了!”

    孙山似被柳无重这两巴掌打的怔住了,范进一看柳无重已是气极,也是怕了,赶忙上去,拉着孙山道:“无重公子息怒,方才是我冲动了,没有管好自己的兄弟,惹恼了无重公子,还望公子莫要怪罪。”说罢便拉着孙山连连向柳无重点头赔罪。

    柳无重心中大感晦气,朝着二人随意拱了拱手便抬脚进了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