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的信任
红泪蹙眉,想来绾太妃早就在附近徘徊了。只是慕容子寒不会让她进去,而别的妃嫔也不会搭理绾太妃。
红泪那次是不知道,被算计了,所以才会给绾太妃宣太医。这碧荷真以为自己个是软弱良善的吗?
碧荷见红泪不语,便跪下说:“娘娘求您了!皇上不愿意见太妃,但是太妃牵挂皇上的病,请娘娘告知奴婢,皇上究竟病得怎样了?”
红泪瞥了一眼已经落下的轿帘说:“你起来吧,皇上乃真龙天子,不会有什么大碍。”红泪心底打鼓,自己没进去看,只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碧荷闻言立刻欣喜地说:“如此多谢娘娘了,奴婢这便告退了!”说着起了身,轻声说:“起轿!”
红泪诧异,看情形,好像是要去天乾宫。既然说慕容子寒不见,为什么还要去呢?
走了几步,红泪似乎听到了绾太妃说了什么,紧接着碧荷惊恐地说:“太妃娘娘!”
红泪转身,看到太妃居然自己从轿子中跑了出来,碧荷正担忧焦急地扶着她。红泪蹙眉,绾太妃忽然一脸寒芒,愤怒中夹杂着痛恨,狠狠地看向红泪。
警觉心刚起,就见绾太妃忽然推开了碧荷,向着红泪跑过来,紧紧箍住红泪的胳膊,恨恨地说:“尚郡主!你为何又来缠着他了!为什么你又要来缠着他了?”
红泪心惊,尚郡主?是指那个尚水柔吗?
碧荷跑过来,知书焦急,却不敢上前,只是唤道:“娘娘!”
碧荷拉住绾太妃说:“太妃娘娘,您认错了,这是贤妃娘娘!”
红泪却是心中一动说:“你说我缠着谁了?”
绾太妃一脸癫狂,碧荷惊恐地唤道:“娘娘!”红泪狠狠地瞪了一眼,碧荷立刻吓得不敢作声了。
红泪心底思索着,试探着问:“是谁呢?皇上吗?”话一出口,又有点儿后悔,那时候慕容子寒还是世子呢!
绾太妃却是忽然失去了癫狂,倏然凝重地说:“皇上已经封你为莲和公主,你要去晋国和亲了!呵呵!那日皇上率百官送你,呵呵,还有太子殿下呢!”
红泪心底倏然一惊,明白过来,绾太妃说得是贞元帝,太子,那个火烧东宫的太子么?难道说,他与水柔也有什么关系么?
红泪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便继续小心翼翼地问:“太子?您看到了太子。”
“大胆贤妃!”红泪心底一惊,这声音显然是来自太后娘娘!
太后一脸的怒火:“皇上至今还未有子嗣,何来的太子?”太后一脸的怒容,冷冷地看着红泪。
红泪想要福身,无奈被绾太妃抓得手疼,只得咬牙说:“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满面怒容:“都愣着做什么?还不速将绾太妃送回永寿宫去!”
众人反应过来,立刻过来扯住绾太妃。绾太妃疯癫的吼叫:“放开!我要见皇上!皇上病了,我要去看他!”
宫人们拖着太妃就走,碧荷焦急地小跑着追上,远远地还隐约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传来:“太妃!太妃娘娘!”
太后冷哼一声,将红泪的思绪换了回来。红泪想了想,出言唤道:“太后。”
太后怒斥:“绾太妃癫狂了,难道贤妃你也跟着癫狂了吗?”
红泪知道自己是失了分寸,听了绾太妃的话,想要问个清楚。却是忘记了,这是深宫里。危机四伏,跪了下来,红泪垂下眼睑说:“太后息怒,臣妾知罪。”
太后冷冷地说:“既然知罪,哀家看你是清闲了。明日起,贤妃便搬来祈福堂,抄写经文,替哀家祈福吧!”
抄写经文?祈福?这太后打得什么主意?红泪急忙应道:“是,臣妾遵太后懿旨!”
太后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在宫婢的搀扶下离去了。
知书扶起红泪唤道:“娘娘,这事情很是诡异!”
红泪淡笑着,宫里处处透着危机。真是巧合,遇到了绾太妃,太后便也跟着到了。这眼线,着实办事效率不错啊!
回到了甘沐宫,知画迎了上来问:“娘娘,皇上龙体可是无碍?”
红泪怔了怔,方才说:“应该无碍吧。”
知画闻言怔了怔,知书狠狠地推了一把她,知画方才如梦初醒。似乎很是诧异,红泪居然会那般回答。
椒盈迎了上来问道:“外面冷,娘娘可冻着了?”
红泪摇头说:“不打紧,本宫身子没有那般柔弱。”
椒盈点点头说:“天色不早了,娘娘要歇息吗?”
红泪颔首说:“倒真有些累了。”
躺在**,灯火熄灭了。红泪闭上眼睛,耳畔却总是回荡着白天那两个宫婢的话。她们说,他抱着寒烟,紧紧的抱着。
心还是微微的疼了起来,并且从心口向四处蔓延开来。
红泪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个时候的他,有多么的无助和难过悲伤。
红泪一直想当然的感觉,其实慕容子寒与自己那般的相像。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坚强要强,因为这样,所以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无助。
即使心底是苦涩的,却仍然要坚强地挂着开心的笑容。
真是好笑啊,哪怕他是九五之尊,在他内心深处。仍然会有常人无法企及的烦恼和烦心。
辗转反侧,红泪没了困意。索性抱膝坐了
起来,靠着软垫,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师傅来。
这一生,自己果真是与他永无再见之日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有想起他了。这会儿想起来,倒是感觉心似乎揪紧,隐隐有股窒息的难过。
下了床榻,红泪摩挲着找出了自己无聊的时候,根据现代扑克牌制作的美人卡片。想着,若实在无聊,确实可以打牌消磨时间。
翻看着美人牌,红泪笑着,继而感觉到一股惆怅。
将锦盒放回去,红泪起身,可能是蹲着时间久了,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抓住床榻边,红泪站起来,心底却倏然一惊。
外面,有个黑色的人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心底怦怦乱跳,是纪飞恒吗?红泪想着,有点儿惊喜,更多的是惊恐。今日自己便被太后抓了个现行,这会儿他怎么又跑来了?
红泪本想着过去,随即打消了念头。为了他好,也为了自己。红泪闭上眼唤道:“来人!知书?”
没有人应声,红泪猛然睁开眼睛,人影还在!他真的是不要命了吗?
红泪提高了声音再次唤道:“知书!知画!来人啊!”
还是寂静无声,没人应声。怒极,红泪走过去,猛地把门打开,错愕地看着眼前靠在门边的人。
在他后面,甘沐宫所有宫人全部跪在地上。怪不得没有人应答,怪不得如此胆大妄为!
原来是,慕容子寒亲来了!
红泪的手握紧门把手,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不是怀疑自己吗?他不是别开脸,匆忙与自己擦身而过吗?
他怎么,又来了?
鼻子酸涩,红泪还没有想清楚,慕容子寒却忽然身子一歪,直直向红泪倒去。
红泪一惊,焦急地唤道:“皇上!”他整个人几乎都压了上来,他的脑袋搁在红泪的脖颈,立刻滚烫如热水的温度令红泪泛起了心疼。
他还病着,还发着烧!好烫啊!
红泪伸出手回抱着他,而他,也伸出手紧紧的抱住红泪。
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红泪甚至想到了,当时在畔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般地抱着寒烟不放呢?
门不知何时,被哪个奴才给关上了。
红泪想着,感觉真是没出息。不是说好了要锁心的吗?不是决定要不闻不问的吗?不是自尊心作祟,不想在意吗?
慕容子寒忽然狠狠地推开红泪,红泪冷不防被推开,撞到了后面的桌角,闷哼一声,却是止住了脚步。
抬眸看去,慕容子寒却是跌坐在地上。
红泪顾不得疼痛,倏然就震住了!他是谁啊?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慕容子寒啊!什么时候,他也会这般狼狈的,无助地,跌在地上啊?
红泪心底酸涩,强忍住疼,跑过去唤道:“皇上,您怎样?”伸出手,狠狠地抱住他。红泪想,此时的他,是需要人安慰的。
慕容子寒在红泪搀扶下起了身,斜靠在红泪身上,有气无力地说:“朕浑身乏力,站不稳了。”
红泪心酸,所以,开门的时候,他才会倚在门边吗?若是自己一早就睡着了,他便不打算进来了吗?
他在外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见有什么举动,他不是不信任自己吗?怎么又冒着高烧,来了甘沐宫?
红泪将他扶到床榻上躺下,便听到他狠狠地咳嗽起来。直咳得红泪的心揪紧,窒息的难以自已。
红泪给他拍了拍,慕容子寒却甩开红泪的手,半眯着眼睛说:“贤妃,朕病了,所有妃嫔都来天乾宫看朕。”
红泪不语,慕容子寒便说:“朕以为,这后宫中诸多妃嫔中,你最是狠心!”
红泪愣怔,自古帝王多寡情,他现在却说自己狠心?是啊,狠心不代表无情,只是狠心而已啊!
那日,他不是也赞成自己不要痴傻吗?红泪本就不确定,进去了,他会见吗?骄傲的红泪,输不起这个自尊。
但是慕容子寒却自己来了,是因为红泪的狠心吗?
红泪悲伤地抬眸唤道:“皇上!”
慕容子寒却是倏然寒声呵斥说:“贤妃,你好大的胆子!”
红泪心底苦涩,还是因为那日的事情吗?跪了下来,红泪说:“臣妾在,皇上就算要判臣妾死刑,也该给臣妾一个解释的机会。”
事实上,慕容子寒对红泪总算是不错。没有承幸便缝了贤妃,犯了错只是生气说说,并没用真正的惩罚。
他既然来了,就是要给红泪一个机会,解释的机会。
“臣妾本是去了天乾宫的,听闻夏修仪在陪着皇上,臣妾不便打搅,便回了。”想了想,红泪终究是退了一步这般说。
慕容子寒不领情:“可是朕听小顺子说,夏修仪与贤妃可是一起离开的。”
红泪就差跳起来了,这个该死的小顺子啊!就不能不那么快嘴巴吗?
慕容子寒却是倏然出手,将红泪紧紧抱住,红泪靠着他的胸膛还没有明白什么,就听他狠狠地说:“朕该废了你贤妃的封号,将你送进长门宫中,与孤独常伴!”
红泪眼皮一跳,心底也是吓了一跳。
就听他又说:“那香囊包分明是朕赏赐给纪青明的东西,怎会在你手上?”
他还是怀疑啊!红泪淡漠地说:“那香囊包是臣妾身边
宫婢听琴的,是她在杜府的时候,她的主子赏赐的。”
慕容子寒忽而起身说:“纪青明与杜府忽然交好,杜府的老爷闲职在家,逐渐沦为商贾。纪青明一品大员,忽然这般,朕本来是想不透的,直到选秀的时候……咳咳!”
红泪暗自心惊,关于杜府百鸟朝凤的预言,显然不能够现在说出来!
慕容子寒喘着气说:“朕还知道了,你本是杜府嫡女,因为母亲被贬为妾,也成了庶出的小姐了。”
红泪低垂着头说:“臣妾本就没有欺瞒皇上。”
慕容子寒紧紧抓住红泪的手说:“你的外公,是帝师,也是前朝丞相。贤妃,为何,欺瞒朕?”
红泪惊骇,随即说:“臣妾从未欺瞒皇上。臣妾本就说了,家母已经逝去,臣妾名为林翦瞳。”
慕容子寒冷笑:“你以为这般说,朕便不会怀疑,你与大学士之间有联系了?”
红泪好笑地说:“皇上,臣妾的外公一家辞官归隐,据说只有一位表哥留在朝堂。皇上应该信任臣妾外公,臣妾自是不会辱了他老人家的脸面,败坏他的清誉。”
慕容子寒忽然说:“林府?呵呵,贤妃啊,你与林昭仪是什么关系?”
红泪诧异:“林昭仪?”随即心底一动,惊骇地说:“莫非,林昭仪是……她是林府的千金?”
慕容子寒仔细审视着红泪,最后笑得意味深长说:“贤妃,你知之甚浅啊!林昭仪的父亲曾是你外公的义子,后被逐出林家,但是他却始终固守林姓不放。”
红泪的心这才放下来,倘若林昭仪真是自己哪位表姐,那可真就为难了。
慕容子寒眉毛一挑:“贤妃,你……咳咳!”他的话说了一半,又使劲咳嗽起来。
顺公公在外面担忧地唤道:“皇上,奴才给您宣太医!”
慕容子寒面色一变,怒斥道:“小顺子,闭嘴!”
“皇上!”红泪心疼的给他揉着胸口,真希望他没有生病啊!他可以生气,可以骂自己,唯独不要这般生病啊!
慕容子寒看着红泪说:“朕这样,贤妃你,会心疼吗?”
红泪闻言再也忍不住,哽咽着抱住他说:“会,臣妾很心疼!”
慕容子寒却是冷哼说:“哪里心疼了?朕怎么没有感觉得出来?”
红泪紧紧抓住他的手,低声说:“皇上您不是已经选择信任臣妾了吗?不然,您也不会冒着病,来甘沐宫。”
“是,朕打算信任你。可是贤妃你呢?你还是没有跟朕说实话,那日山洞里你坐着的石块,本来是在洞口的,你不要说是你的宫婢搬过去的,朕不会信。”
红泪倏然一惊,慕容子寒的脸色也越加难堪了:“朕还知道,武试那日,纪青明的儿子纪飞恒夺得武状元,成为代理御前侍卫统领。”
呃,红泪不得不佩服他了!果真是,什么也隐瞒不了他呀!
低垂着头,红泪脱口而出:“皇上,臣妾和纪公子之间,清清白白。”
“既然是清白的,为何还要故意隐瞒?”慕容子寒眸子阴翳,一瞬不瞬地瞪着红泪。
红泪语塞,总不能说,那是因为人言可畏呀!
“哼!既然对他有念想,就不该进宫来!”他冷冷地说着:“既然进了宫,就记清楚了,你是朕的贤妃,是朕的女人,这一辈子也只能是朕的女人!若是让朕发现你再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哼,朕定让你好看!”
红泪暗暗咂舌,这是个皇上说出来的话吗?好看?呃,他是在吃醋吗?虽然有点儿难以置信,红泪心底却是忍不住雀跃起来。
他吃醋,是不是代表,他在乎自己?
想清楚了,红泪浅笑着,把头放在他的胸口说:“皇上,您乃是真龙天子,不会与个外人这般计较吧?”
“外人?你果真,是这样以为的?”慕容子寒面色稍缓。
红泪点头,嗯了一声。可不是嘛,在自己和慕容子寒之间,纪飞恒是算外人了呀!
就在红泪以为慕容子寒总算计较完了的时候,就听他又恨恨地说:“朕病了,所有妃嫔都来,唯独你迟迟不来!”
完了,他这执拗的脾气上来了!
“贤妃,你好大的架子!哼,非要朕……亲自来!”慕容子寒忽然咬牙切齿地说着。
红泪却是终于露出了久未的笑容,紧紧的抱着他说:“臣妾错了。”
慕容子寒叹了口气说:“朕好痛啊!”
红泪一惊,吓了一跳,立刻抬起头问:“皇上,哪里痛了?要去宣太医吗?”
慕容子寒像是小孩子似的:“头痛,心痛,胸痛,哪里都痛!”
红泪看着他,他的眼睛紧闭着,面上隐隐流露出痛苦之色。
红泪揪心,摸了摸他的额头,居然还像火烧一样。便开口说:“皇上,臣妾去宣太医,可好?”
慕容子寒没出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红泪想起来刚刚打开门的时候,甘沐宫所有人都跪在外头,便又轻声说:“皇上,让外头的人都下去可好?”说完便起身,轻声走到门边。
门开,小顺子一脸担忧地问:“娘娘,皇上如何了?”
红泪压低声音说:“皇上睡下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顿了顿,看向椒盈说:“姑姑,烦请去准备一碗枇杷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