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高处不胜寒

第384章 高处不胜寒(1/3)

黄昏，将军府。

神羽在从楼兰王子的府邸返回后便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内。

对方所说的那件事，究竟有几成可信，还未可知，但是他的目的的确达到了。神羽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当年义父的死也许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神羽看着桌案上的那盏灯火，火苗字不停地跳跃着，双目之间的焦距变得有些涣散。

“咚咚咚！”门外忽然响起的敲门声。

响动打断了神羽的神游，他看向门口，灯火映照下那个身影明显是个女子。这个时间点会来找他的，自然不会有第二个人。

神羽起身去将房门打开，果然站在门外的是之前随自己一同回来的慕容仙儿。

陈霆的那一番话，不仅对神羽是巨大的冲击，对慕容仙儿而言也是颠覆性的存在。所以回来之后，她也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

如今主动过来找他，也许是想通了什么，亦或是想要求证什么吧。

慕容仙儿看到神羽之后，反而欲言又止：“神羽……”

“先进来再说吧。”

神羽看到她的样子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说实在他自己对这件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神羽，你对陈霆的说法怎么看？”慕容仙儿有些紧张的问道。

“放心吧，我相信你父亲的为人。只是没想到，陛下和义父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恩怨。”神羽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笑着说道。

“但是，陈霆他说的未必都是真的。”慕容仙儿还是无法接受之前的那种说法。

“其实从情理上，我也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但是他说的那些话，有些东西是做不了假的。即使不愿相信，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可能是最接近当年真相的事实。”

神羽叹息着说道：

“当年的事，我义父虽然从来未曾提过，但他对于陛下的态度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而且陈霆说的一点都没错，整个东疆，在我义父战死之前都是听调不听宣。义父他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军阀吧？”

慕容仙儿的目光有些黯淡，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对方之间又多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父亲对于当年从龙之事绝口不提，又对神羽你如此照顾，也许是出于当年的愧疚吧。但是，神羽，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才是楼兰……”

神羽直接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严肃的说道：

“不必再说了，我是神羽，天威将军神卫之子，至于其他的，都是无根浮萍。陈霆说这些事无非就是想乱我心智。仙儿，你可不要被他影响了。”

“我，我明白。”慕容仙儿点了点头，但是这件事已经在她的心头留下了印记，又岂会那么容易消除。

神羽只能期盼，时间能让对方渐渐淡忘这件事。

不过，时间紧急，有些事神羽必须提早布置下去。

“明日我将会主动与大秦军队的将领和谈，到时我会和莫曦一同前往。你就待在这将军府内，无论外边发生任何事，千万不要出来。如果有人袭击将军府，我已经安排好人，他们会将你秘密送到城外。记得，立刻返回王城，除了慕容将军，谁也不能相信！”

“神羽，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预料到了明天会出事？”慕容仙儿越听越觉得不对头。

“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陈霆这个家伙，今天的事过后，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摸不准他。他这么轻易的交出兵权，我反而有些担心。如果他想做什么，明天便是最好的机会。”

神羽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

“虽然我已经布置了一些后手，但是时间太紧了，我无法保证做到面面俱到。所以我离开武关后，你的处境很可能会变得危险。”

“那我就和你一起去谈判！”慕容仙儿开口说道。

神羽断然拒绝，没有给对方任何商量的可能。

“不行，你待在这里只是可能有危险。你留在城内，即使被抓，因为慕容将军的原因，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你若跟着我去，如

果陈霆一旦得手，第一件事肯定是夺取兵权。接着发兵大秦军营，将在谈判的我们逼入死局。”

“就不能不去么？大秦的样子，不像是和谈能够解决，你去谈判，就算没有陈霆从中作梗，也很可能是送羊入虎口。”

慕容仙儿对于神羽执意去谈判的事无法理解。

“这次谈判，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对方的态度。能够和谈成功，自然好，就算不成，我的目的也能达到。”

神羽对于为什么要参加一场看似毫无意义的谈判，一直不肯说出其中的缘由。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慕容仙儿最终还是被对方自信的眼神所打败，选择了相信对方这样做是别有深意的。

神羽摇了摇头，其实如果预料到会是这个状况，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慕容仙儿跟着自己一块过来。但是事已至此，再想那些没用的也于是无补。

“照顾好你自己，一旦事不可为，立即按我的安排撤离。不要被陈霆给抓住，那样我和慕容将军都会很难办的。”

慕容仙儿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失落，最后咬牙说道：

“你不用安排人保护我。等下，我便随家仆返回王城。不会再给你和父亲添麻烦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神羽张了张嘴，但是又觉得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我明白，你也好，父亲也好，都是为了我好。你们为了我好，我很感激，但是并不代表，我会因此而感到快乐……”

慕容仙儿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离开了屋子。

连神羽想要挽留的手，也被她挣脱开来。

慕容仙儿前脚刚走，莫曦却走了进来。

“你就这样让她一个人离开么？”

神羽对莫曦的出现似乎毫不意外，自顾自的解释道：

“现在的武关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任何进入到这里的人，一不小心便会被吞噬的一点都不剩。她离开这里也好，陈霆那家伙虽然不敢对她下手，但人如果仙儿落入他手中，却可以借此影响到慕容老将军的立场。”

莫曦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慕容错也是个豪杰，可惜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自从他的妻子死后。他的女儿就成了他最大的弱点。人一旦有了牵挂，便会变得软弱。神羽，你又准备怎么面对自己的软弱？”

“看来你这两天挖到了不少的消息？”神羽看了一眼莫曦的表情，不动声色的说道。

“不多，这还要多亏你们的王子殿下管教有方。想要通过一些别有心思的家伙知道些公开的秘密的还是挺简单的。”

莫曦走到了神羽原本的位置坐下，伸出自己的手指，拨弄着桌案上的烛火。

“西夷和楼兰的双向联姻，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这应该是陛下和群臣决定的事。我只负责镇守边疆。”神羽不打算在这个女人面前，对这件事表露出任何态度。

“你和公主之间的那点事，我暂且不论。你对西夷的圣女又有多少了解？”莫曦很巧妙的避开了神羽所抵触的部分，将问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神羽这才明白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说道：

“西夷的圣女，据我所知，是从西夷王室的血脉中被选拔出来侍奉天神的人选么。所以以圣女作为和亲的人选，的确极大的表明了西夷的诚意。你的意思是，这其中可能有……”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莫曦斩钉截铁的说道：

“西至大秦，东至扶桑。天风虽然从来不关心凡俗之事，但对于一些特殊的存在却十分在意。”

“特殊的存在？”神羽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那位老板。

“不是你想那样，东皇先生的层次太高，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够触及的层面。我指的，是那些即将超脱却卡在最后一步的存在。”

莫曦似乎早就猜到神羽会想到那位，于是开口继续解释道：

“例如，你们楼兰的大祭司，大秦的教宗，西夷的圣女，扶桑的阴阳首席。中原白云观的两位观主，和那位已经成功跨越的前辈。”

神

羽微微一愣，立即明白对方最后所指的是羽化登仙的天山道人。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知道关于他的存在。不由对老板曾经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莫曦拍了下脑袋：

“我忘了说，那些成功跨越界线的存在，他们的痕迹会被上头给彻底抹除。不过天风城有些特殊，并不能做到彻底抹除，所以家老们能够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有这么一位的存在。”

“天风城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好在你们是敌非友。”

神羽并没有真正的去过那个地方，但是从，莫曦的只言片语之中，给予他的震惊已经够多了。

莫曦颇有深意的看着对方说道：“这取决于你们的态度，而非我们。天风对于任何人族，都是一视同仁的。”

神羽笑了笑，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暗中打什么坏主意。

“你说圣女也是这些特殊存在中的一位，但是据我所知，西夷所有的圣女都是妙龄少女，而且是通过选拔而产生。和你刚才说的那些高人似乎有所不同。”

“西夷的圣女之所以的特殊，不是他们本身的原因。而是一代代圣女相传的那股神秘的力量。才使得她们脱颖而出。”

莫曦走到房中的圆桌边，上头放着茶具。从中拿出三个杯子，为其中一个杯子倒满了水，另外两个杯子，只倒一层底的水。

“就像这些水，从一个杯子倒到另一个杯子。难免中间会有溢出，但是这些却可以用容器本身就有的水进行补充。这样水量就不会因为传递的过程而变得越来越少。所以没有一任圣女活过四十岁。”

神羽理解了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圣女是靠这种传承的力量？既然如此，西夷怎么会同意将圣女嫁到楼兰，他们疯了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啊？”莫曦有些古怪的看着神羽，“你们楼兰的大祭司，时日无多了……”

“……”

“没有了她的压制，那位圣女大人，想要通过你们那位‘英明’的王子殿下，未来楼兰国王，来操控整个朝政。不要太容易……”

神羽的话语有些艰涩：“你说的，是真的？”

对于楼兰人而言，旧王的死去，新王的出现，对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大祭司的死，才是真正的天崩地裂。

“我有骗你的必要么？这是七位擅长紫微斗数的家老联手推测出的结果。你们大祭司的死兆星高照，若还无法踏出那一步，便是大限将至。”

莫曦对于神羽的质疑微微有些不快。

“多谢，这个消息对我而言很重要。”神羽向着莫曦郑重的行了一礼，随后说道：“三天，三天之内我救解决此地的事。然后返回王城！”

神羽曾经犹豫过是否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返回王城。但是莫曦的消息，还有陈霆所说的秘密。都迫使他必须回去。

莫曦觉得对方疯了，就算是她，当初立下豪言壮语，只要有九万兵力，她便可以将对方击溃。那也是在有充足的准备和各种布局之后，再花费时间与对方博弈才能得出的结果。

“三天？就算以你的实力，除非手上有两倍于对方的兵力，否则如何短时间内击溃对方？”

“如果没有你说的这件事，我的把握只有五成。毕竟西夷那边，阿不思也不是个愚笨之人。”

神羽自信地说道：

“但是，既然你已经识破西夷想要通过他们的圣女大人，来控制楼兰。那我有八成的把握完成这一件事！”

“你准备借势？”莫曦歪着头问了一句。

神羽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原本的确是借势，但我改主意了，我要借兵。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大祭司大限将至。那么我必须一劳永逸的排除一切外在的威胁。就拿这十五万大军，为楼兰的浴火重生，祭旗吧！”

莫曦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边念叨着：

“人所在的位置越高，道德感就越薄弱，感情也就越淡薄。莫年啊，我开始有点了解这句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