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追寻

第385章 追寻(1/3)

同一时间，楼兰，星辰塔顶端。

那是一间密室，自从楼兰的大祭司交给神羽那封信之后，她便将自己锁在星辰塔的顶端，再也没有出现过。

此刻若是有人踏入这件密室。

便可以看到一位苍老女性，如果慕容仙儿在这里，一定会发出惊呼。根本无法认出她就是楼兰的大祭司。

悠久的岁月在她脸庞上铭刻下的痕迹如此显眼，皮肤干枯的如同晒干的树皮，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睛深陷于脸上的褶皱之中。浑身散发出一股草木腐朽的气味。

她望向窗外的星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但是疲惫的精神让她的眼睛不断开合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不再醒来。

楼兰大祭司，玄幽。她的名字已经很少有人能够记得了，在楼兰人的心目中，这个守护了过度已逾百年的传奇，已经与神祇无异。

但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的一生为何一直停留在此地。因为政治了解玄幽的人都知道，她并非真正的楼兰人。

忽然间，从窗外挂过一阵风，玄幽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后终于意识到在自己身后正站着一位白衣女子，背对着她。

玄幽近乎机械般的转过头来，愣神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狂喜，这种情绪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来说似乎不应该出现的情绪。但此刻，这种感觉，如同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一般，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微颤起来。

白衣女子转过身来，看向这名传奇一生楼兰大祭司。

一袭白衣无尘，一张稍显冷漠的面庞，身边挂着一柄看上去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剑。

此人便是曾在杂货铺中出现过的姬明月。将自己的佩剑寄存在老板那后，不知又从哪弄了一把木剑。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良久之后，一句心潮澎湃的话语从这位行将就木的老者口中说出：

“幽儿，终于等到您了……”

星辰塔的顶端，只有一间空荡荡的密室。

从来没有人知道大祭司，为什么要设计一个这样简陋的房间。

因为这个屋子，从来都不是为了她自己而设计的。

两人之间，若单论相貌，绝大对数人都会认为大祭司是这位年轻女子的前辈。甚至是祖孙辈的差距。

但此刻姬明月望着那个似乎已经足够当她师祖的苍老的大祭司，那清冷的目光之中并没有一个后辈面对前辈高人应有的尊敬和畏惧。

倒是在楼兰国人心目中的传奇，近乎神祇一般的大祭司，此刻低下眉目，一脸谦卑，时不时的偷望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好似做错事的小孩，等待着长辈的训斥。

从外表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的姬明月此刻带着些许惋惜轻声道：

“幽儿，如果当初你不是那么要强，愿意跟我回道宫练剑，也许你能和纯阳与清风一样，至少也能成就人仙，不必为天人五衰而担忧。”

老态龙钟的玄幽，此刻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吃力，但在姬明月说完之后，竟挤出一个孩子气笑容，沙哑着说道：

“老师，我最笨，没有纯阳师兄在剑道之上几乎能够媲美您的天赋，成为一名真正的剑仙。也没有清风师姐的强大的悟道能力，没办法结成道果。所以只好偷懒选了个最稳妥，最漫长的办法。而且能够守护老师您出生的地方，让我感到很荣幸。”

玄幽微微一顿，随后又说了一个理由：

“老师你曾说过，机缘不到，人间只能诞生伪仙。清风师姐和纯阳师兄，恐怕在天意的斩却下，现在已经忘了老师您了吧？我不愿做伪仙。所以向那位大人要来了这种画地为牢的法门……”

姬明月轻轻摇头，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她本来想说，对于她而言，故土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最后却有些不忍说出。

手中拄着一根紫檀木所制的长杖，玄幽颤颤微微走到窗口，望着窗外那一片数百年一成不变，但却怎么也无法看透的星空。

当她

此刻看向这片星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片星空下的土地，静静等候了快五百多年。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百多年前出现在这片土地之上。实际上早在楼兰还是片诅咒之地时，她便守护在了这里。是她一点点祛除了古楼兰给这片土地留下的伤痕。

见证了这个国度的兴衰。

玄幽斑驳纵横的脸上洋溢起满足陶醉的神情，呢喃着微笑道：

“纯阳师兄和清风师姐，以他们的能力，总有一天能够逃脱天地的桎梏成为大地游仙吧？到那时，就能重新想起老师您。只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这恐怕是我这辈子第二个遗憾了。”

姬明月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两？如果能再活个三四百年，也许会有这个机会。只是可惜了你，终究还是没能踏出与世同君的那一步。”

对于姬明越所说的这件事，玄幽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遗憾的意思，她缓缓转身，月华笼罩之下的她，原本干枯的头发与皮肤此刻却像是换发了生机。

短短的一瞬，原本行将就木的老人，便成为了一位妙龄少女。

姬明月看着对方，有些惋惜的说道：“其实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将自己维持在最好的年华，为何要放任自己的衰老？”

“一成不变的岁月总是让人感到难熬的。那会让人迷失了自我。”

少女玄幽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柔声说道：

“老师，您知道么。我最大的遗憾是，便是，追赶了您一辈子，却依然看不到您的背影……”

水玲珑是秘密赶回王城的，而她回到王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旧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因为护送有功而得到了晋升。将近百人如今都分散在近卫军的基层军官之中。

特别是武功最好的洛湖与洛泉，直接晋升为近卫军的统领之一。

而水玲珑召集众人的地点，自然选择在了两兄弟的府邸之中。

“水统领！可有神羽将军的消息？”洛泉和洛湖忍不住问道。

“神羽悄悄前往武关，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水玲珑扫视了周围一圈，这些都是经过生死磨难后值得信任的战友，他们本身也许无法代表什么。

但当年的誓言，已经成为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的力量。这股力量共同效忠的，便是公主殿下。

但是水玲珑却知道，此刻在场的众人若是能够统一协作，便可以彻底掌握王城近卫军中的三分之一。

而水玲珑想做的，便是利用这股属于公主殿下的力量，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至少要让公主明白，她并非孤立无援。

“我想诸位回到王城已经有些日子了，而且大家负责守卫王宫。对于公主之事，大家或多或少应该都知道了一些吧？”

水玲珑的目光扫视着

“西夷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一直打败仗，现在求和，居然要我们将公主远嫁过去。这种条件，国王陛下怎么可能答应？”

洛泉第一个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这件事不能一概而论。对方同样也将圣女嫁了过来。不过，国王陛下难道不知道将军与公主殿下的事么？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作为兄长的洛湖还是比较稳重的，窥探出其中另有端倪。

不过作为大多数在长安城陪伴公主多年的侍卫们，对于将公主嫁给国家的侵略者，都持抵触的心态。

“你们的不满我很了解，我能告诉你们的不多，神羽他因为外力的牵制，并不能干涉这次联姻之事。不过他却为公主殿下创造了一个机会，一个自己选择未来的机会……”

水玲珑并不擅长言辞，但她逼迫着自己说下去，她必须说服在场的所有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水统领，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洛湖其实在水玲珑秘密找上他们兄弟二人的时候，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还需要通过一些验证。

“是否联姻这件事，将由公主自己决定！”

水玲珑有些无奈的说道。

一些不明

情况的人，甚至欢呼起来，但是最核心的一圈，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

“他们这样做也太卑鄙了！”

洛湖的手掌直接在桌面上拍下了一个手印，有些愠怒的说道：

“以公主的为人，怎么可能拒绝这件事。我明白了，沿路上的那些惨状，也是故意让公主看到的吧？”

洛泉则是更直接的说道：“神羽将军他就一点都不管么？”

水玲珑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解释道：

“你们不明白，如果他不参与，公主也许还有选择的余地。若是神羽也被牵扯其中，公主恐怕除了选择远嫁，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众人有些理解不能，不由看向场中另外一个明白人，洛湖。

“水统领的意思是，若是神羽将军置身事外，那么公主殿下只需要遵循自己的本心。但是神羽将军若是入局，那么为了保证神羽将军的平安，公主无论是什么想法，都只能远嫁他邦。”

“为什么神羽将军参与此事，会有危险？”底下的一名侍卫有些不解的问道。当然，他的疑问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

这时连平日脾气比较冲动的洛泉也回过神来，怒斥道：

“蠢货。和谈一旦失败，两国再起战端。国内的反战的百姓和贵族一定会不满，总需要有个标志性的人物作为替罪羊。神羽将军作为主战派的代表，同时又是公主殿下的心上人……”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下去，众人也知道原因。就算不为了楼兰的和平，为了救下神羽，公主也不会再拒绝这次两国联姻。

“国王陛下呢？陛下总不会对这件事不闻不问吧？”洛湖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水玲珑知道，楼兰王是个绕不过去的坎。迟早要提到，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决定对众人坦诚相告。

“王的时日不多了，他在为陈霆殿下扫清登位的道路，而公主与神羽，都是这条路上不可忽略的障碍。或者说，是动摇未来国王统治的基石……”

没有想象中的喧哗，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水玲珑这一番话说出，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即使在水玲珑的口中，得知他的时日无多，但依然像是座大山一般压在众人的心头。

这样的趁机维持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作为众人中比较理智的洛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次沉默，他苦笑的看着水玲珑，说道：

“水统领，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等于将我们彻底拖下水。恐怕你已经做好了某些打算吧？”

水玲珑在决定说出真相的同时，便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她扫视过在座的众人，她还不清楚，这些人中，到底能有几成可信。

“今天我找诸位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想问问，当年效忠殿下的誓言，诸位是否还记得？”

原本沉默的众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了说出此话的水玲珑。

“铭记在心，从未忘记。”洛湖与洛泉像是被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一般，感慨的说道。

水玲珑看着众人复杂的眼神，开口继续说道：

“我知道，在座的诸位，得到了国王陛下的封赏，前途似锦。也许会觉得我这时提起这样的东西有些不合时宜。但是，现在是公主殿下最需要你们的时候。我恳求诸位，为了殿下，记起当年我们一起许诺过的事！”

所有人都在互相对视着，似乎在互相质问是否还记得曾经的记忆。就在这时，洛泉和洛湖作为核心的二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愿为殿下献上我等的忠诚，此身为剑，斩断荆棘，此身为盾，随护左右。”

两人的动作，就像一滴露水，滴落在湖面之上，引起层层的波澜。

原本还在犹豫的众人，接二连三，很快便跪倒了一大片。口中都在念着洛家两兄弟方才说过的那段宣誓之词。

此刻，水玲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踏出了第一步。但是未来会怎么样，依旧难以预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