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各自的路

第382章 各自的路(1/3)

神羽对于这样的结局不知该如何评论。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莫年与十多万将士的死，几乎可以说是一场意外的悲剧。

在对抗异族和支援友军的抉择中，天风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后一种可能。

神羽对于异族一无所知，而且他的脑海中也很难理解，一场最少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究竟对于天风城而言有着怎么样的意义。

“你们不会觉得不甘心么？”神羽最后还是问了一个他所在意的问题，“你们为了对抗异族，血战了数百年。却因此葬送了莫年以及十几万的将士。”

“不，神羽，你不了解天风城。对于我们而言，只有圣山上的异族是真正的血仇，莫年的仇与之相比，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至少在家老们看来是这样的……”

莫曦对于莫年的死，其实并未真正的释怀。这一点神羽能从她的眼中看出，而她最后的话也验证了这个猜想。

“所以你到了这里来？”神羽大概明白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莫曦有些意外的看着神羽，点了点头说道：

“你很聪明，神羽。怪不得莫邪会让我到楼兰找你。家老们关注的是圣山的异族是否会出世。但莫邪作为城主，必须为十万将士的死做交代，血债必须血偿……”

神羽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很快就明白了一切的缘由，说道：

“我不知道经过那次重创后天风还剩多少余力。但是你到这里的目的，应该是联合楼兰铲除那支突然出现的大秦军队吧？能告诉我你和王子殿下谈了什么吗？”

莫曦对此倒是没有考虑多久，很爽快的说出了神羽想要的信息：

“当然，按照原本的计划，我本来应该和你讨论这个计划才对的。不过很可惜，当时你并不在武关。在聊我的打算之前，我想问问，神羽你对如今驻扎在赤水河畔的那支军队有多少的了解？”

神羽的面色有些尴尬，他对此接近于一无所知。

“很抱歉，虽然我对此很在意。但在我回到楼兰之前对此事一无所知，甚至连那位王子殿下接管武关军务是为了防御敌军的事，我也是在一位朋友的告知下才清楚的。这也是我不顾一切赶过来的原因！”

莫曦对楼兰局势的了解还停留在停战之前，所以并不清楚神羽此刻的处境。但从对话而言，也发现了他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妙的样子。

“好吧，看来你在楼兰的情况并不是太妙。不过你对你们的这位王子殿下似乎很担心？楼兰在武关驻扎的军队有十二万，大秦这一次不过派来了十五万的大军，和几万奴军。以你的角度而言，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吧？”

神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不是担心守不住，而是担心这位王子殿下会有什么奇思妙想。他现在正是急于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只要有一点可能。我无法预料他会做出什么事，这对楼兰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莫曦对此则是有着不同的看法。

“可能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糟糕，你们的王子殿下已经答应与我们联手对付大秦的军队。虽然他答应的有点勉强，最后还是同意向你们的国王陛下请求这一次联合行动的许可。”

“你说什么？他已经同意了这件事，你们天风出兵多少。”神羽总觉得有些奇怪。

对于神羽，莫曦倒是没有过多的隐瞒，直接说出了真实情况：

“我告诉他的大约三万人，但最终实际人数应该会更多，圣山的战场已经渐渐平息。之前派遣的那部分援军，会撤回一部分。”

出于对着位王子的了解，神羽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对，陈霆在没有绝对的优势下，不会轻易出兵，你告诉他的三万人，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你许诺了什么对吧？”

莫曦点了点头。

“嗯，的确他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我说只要他肯借我六万兵力，我可以保证解决城外的军队，否则天风将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他才勉强同意下来，不过必须请示国王陛下才能真正决定。”

“问题就在这里。陈霆虽然只是临时的最高负责人，不过他的权限调动军队根本就不需要向王城请示。答应你的同时，却说要向陛下汇报本来就是件奇怪的事。”

神羽想了想后，有些不安的说道：

“除非，他准备做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

权限。所以不得不向国王陛下请示……”

莫曦不了解楼兰的军务和政务，但是神羽如此提醒后，她也发现了问题。而且陈霆的前后变化的确有些太大，不过她实在想不出这位王子殿下图谋的是什么。

“也许他只是觉得这件事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寻求陛下来决定这件事。”

“不对，他现在巴不得能够能够做几件大事，在军中树威的同时引起朝臣们的重视。”

神羽对于陈霆的印象极差，当初若不是他的临时退缩，淑媛公主便不会前往长安作为楼兰国的质子。

而他在楼兰危急存亡的时刻，似乎一直和中原勾勾搭搭。这也是他如今得不到众臣支持的原因。

但无疑，这个陈霆绝不是个蠢货。他和陛下的那封信中，一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莫曦不是太能理解神羽的这种担忧：“那他到底图谋什么？消灭大秦的军队于他而言不是一份大功么？”

“他是一国王子，未来楼兰的继承人。守卫国土是他的义务，并且大秦占据赤水河如此之久，他却一直守城不出，本就算是一种失职。即使最后和天风联手消灭了大秦的军队。群臣也会把此事归结到天风的援助之上。”

神羽说到这里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他答应借给你的六万人，很可能绝大部分都是白丁。他不会让武关真正的精锐逃脱自己的掌控。”

所谓的白丁就是指那种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菜鸟。战斗力究竟能有多少实在是堪忧，用来守城也许还能发挥些作用。

若是真的上战场，即使不是一触即溃，等伤亡超过三成必定溃逃。更不要说像天风的军队一般死战不退直到最后一人。

莫曦的眼睛微眯，对神羽说的这种可能的确很符合对方的做法。

“虽然本来就没打算由你们的人作为主力，但他这样的做法就不怕我们事后算账么？而且如此做的话，一旦溃败，他的功劳又从哪里，等等，你的意思不会是……”

“楼兰和天风之间的关系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王子殿下和王城中的陛下对你们的存在一直是心存忌惮。如果等你们旗开得胜，或是与对方拼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若是倒戈一击会如何？”

对方能够做的事有限，神羽对军中的熟悉远不是王子和楼兰王所能相比的。很容易便知道对方能够做的有哪些。

莫曦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这是背叛……”

“放心吧，既然我到了这里，就不会让这件事发生。莫年的悲剧，一次就够了，没必要让天风的人再流这些无谓的血。楼兰也一样。”

神羽还是坚定着先谈后打的打算，毕竟现在西夷的态度微妙，若是楼兰显现出颓势，对方很可能就像一只饿虎一般扑上来。

莫曦也会晤到神羽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复仇？不可能，否则我和莫邪都无法为那些战死在大峡谷十万将士的亲眷交代。血债血偿，这是天风千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我没有阻止你们报仇的意愿，我只能告诉你。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选择开战。等我回到武关，你很可能连那六万白丁都借不到。”

神羽直接把自己的打算直白的说了出来。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么？”莫曦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匕首，有些玩味的看着神羽。

神羽就像是算准了对方不会动手一样，返身上马，将背部毫无防备的露给对方。似乎丝毫不担心对方下黑手。然后才说道：

“王城现在局势不明，你们不适合过去，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武关。也许我能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复。”

神羽不想做出任何承诺，因为他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情况，不过王子殿下的计划肯定是要阻止的。武关的兵权就必须夺回来。这样一来，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唯一的区别就是，公主此刻已经在王城之中。而她的决定，将是这场风暴的中心点。

“看来莫邪说的不假，你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但是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都不会影响我和莫邪的决心。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不介意看看你究竟要做些什么？”

莫曦说完，将匕首收起，也骑上马跟在神羽的身后返回了双方相遇的地点。

莫曦与神羽分开，虽然答

应了他前往武关，不过有些事她还是得吩咐下去。

“你们直接返回天风，王城不必去了。回去之后，立即持我手令调兵到赤水河上游，等待我的命令，另外多留心楼兰的动态，一旦形式不对，立即撤退。告诉城主，我随神羽返回武关，让他不必担心。”

之前负责和神羽交流的那名下属立即说道：“少帅大人，楼兰既然已经不安全，你这样孤身留在楼兰我们无法向城主大人交代！”

“只要你们带着的大军及时到位，我就不会出事。”

其实莫曦清楚，如果神羽此次返回武关夺权失败，跟随他一同回去的自己恐怕难以独善其身。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想看，这位被自己弟弟极度推崇的人物，究竟会怎么应对这次危机。

“少帅大人……”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这不是商议，而是命令。”

莫曦直接断了对方继续讨论这件事的可能。

天山，天池畔。

水玲珑并没有急着返回王城，让其余人先行返回后，她则是绕路来了一趟天山。准备最后见一眼这个养育她的山门。

天山道人的山门并没有那些名门正派的气派，天池边上的一排茅屋便是弟子们平日居住所在。

唯一一幢看上去还算气派的大殿，是师父收徒和讲法时才会开启的“启明殿”。

“咦，是二师姐回来了？”

原本在一间茅屋门前扫着地的少女看到水玲珑后，惊喜的喊到。

这句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茅屋内的人全都走了出来。

“是玲珑回来了？”

领头的一对老夫妇，便是大师兄与大师姐。

他们和山上的其他门徒不同，天山道人还在中原之时，他们便随侍在左右。至于其他人，则是天山道人隐居此地后才收入门墙的。

可惜，现在他们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一位师父的事情了。

“师兄，师姐。我护送公主返回王城，顺道来看看你们。”水玲珑感到悲哀的同时，不得不装作没事人一般。

“呵呵，都快五年没见了，你还原来那个样子，可惜师……嗯，我想说什么来着？看来现在人老了，记忆力也跟着下降了。”

大师兄忽然发现自己刚张口，就忘了要说什么。

水玲珑没想到大师兄的记忆中居然还残留着师父的记忆，不过很快就被纠正回来。这才想起，师父曾经提过，天山门下，唯有大师兄最有可能承接自己的道法。

“可惜，除非师兄有朝一日能够达到师父曾经的高度，否则永远无法记起这件事了吧？”

水玲珑不眠哀伤的想到，偌大的一个山门，却连安放师尊牌位的地方都没有。

“师兄的太上忘情之法又有精进，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第三境忘情之道了吧。”

水玲珑说这句话时，不免看向了一旁的师姐。

大师兄与大师姐本是道侣，但大师兄为了传承衣钵，选择了太上忘情道。两人的缘分也因此而尽。

从那以后大师姐便修了枯木道，不言不语，不喜不悲，形如枯槁。

大师兄则是摇头说道：

“还早着呢。忘情是人仙的境界，看似近在眼前，实则是天堑，我若能在百岁之前突破，都是侥幸。倒是玲珑你，明明血气充盈，怎会给人一种生机寥落的感觉？”

对于这个问题，水玲珑不想再多说，只好扯起另一个问题：

“大师兄，你还记得天山南面的那片松海么？”

“嗯，你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地方？不过说起来，小时候你最喜欢往那里跑了，自从你和……你和……我怎么给忘了，是谁陪你去松海那边？”

记忆再一次出现紊乱，大师兄的疑惑开始变重了。

“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安静。”水玲珑害怕师兄和遭到反噬，立马开口解释道。

“那待会儿，让小荷带你过去吧。那里荒废许久了，估计茅屋得重新整修一下才能住人。”

大师兄说着，之前那个叫出众人的少女便主动站了出来。

水玲珑摇了摇头：“不必重整了，我明日就下山，要赶回王城，这趟真的只是顺路而已。”

“这么着急啊？也罢，如今你是公务在身，我也不好多留，除了小五，好不容易大伙到齐，今夜便聚一聚吧。”

大师兄建议到。

“全凭师兄吩咐。”水玲珑并没有拒绝，因为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