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所见之人

第212章 所见之人(1/3)

黑夜如一只巨大的猛兽将天际最后一点光明吞噬殆尽，月牙隐在黑漆漆的阴云后，作了茧缚住皎洁，唯有那团阴云还稍有透亮。青瓦上的人影如夜莺般掠影而过，直至马蹄声渐弱，马背上的黑影跃下，青瓦上也没了动静。

四周店铺已关，往前再去便是荒草野地，这乃是京城西郊。她飞身而下，踱步跟在他身后。只因入宫穿的是锦绣荷裳，在青瓦行已是费劲，这会儿跟在他身后，过了巷子便是空旷更难隐匿，只得与他隔上十几丈的距离。

不远处的城墙上篝火已着，高耸的城墙顶站了不少守城兵把守，一个个黑点般的黑影在篝火旁映亮。前面的人往一侧迈了几步最终停在了一处残桓边，静静的窥探着荒野尽头的动静。

贾杜若甚是好奇，却又不敢再往前。她躲在一棵巨大的榕树背后端详着穆肇玖的后脑勺，两人相隔不过数步，他的视野所触之地她同样一览无余。约莫半刻钟的时辰，荒野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落地声细，气息沉稳，一看便是勤修武功之人。这脚步声却让她好生熟悉，像是...像是那日跌下野山中的那人的步法。

她露出一只眼睛，打量着从荒野尽头过来的蒙面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侧过了身子，一声婉转的鸟鸣声划破阴沉的夜空。一直按兵不动的穆肇玖忽而提身上前，黑衣人恰时转身。他眸中一闪而过半抹惊讶而后转化成蚀骨的凶狠。而在此刻，躲在榕树后的贾杜若，胸口像是沉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整颗心被塞的密不透风。这种感觉简直要把她逼疯。

那人竟是向起云！她还没有将这份惊恐消化，穆肇玖身后的方向又行来一人。她赶紧转了个身，等到那人离开视线，又转过身来继续盯着面前的局面。等她定睛而望，整个人僵在原地，脚步虚浮不能动一步。

熟悉的血腥味让她作呕，她的

指甲深深扎进粗糙的树皮中，条条斑斑的血迹正从指甲缝悄然流出，眸中氲氤雾气，却死活不肯闭眸让泪水安然落下。她不信，不信！

可是那架在穆肇玖脖子上的剑所执之人不是向起云又是何人，那个眯着眼睛笑意盈盈的矮小男人不是她的爹爹贾封翼又能有谁。她抬眸望了眼那壁残桓，侧了侧身摇身而去，动作轻柔如落叶入土，叶落无声。

“贾庄主可是奇怪为什么为何来赴约的是我？”背对着贾杜若的穆肇玖朝贾封翼微微扯了扯嘴角，语音轻佻。

“是有些好奇，却也称不上多好奇。”

“哦？难不成贾庄主是守株待兔等着我自投罗网。”他微微侧脸，眸中闪过一道白光，正是冰冷的剑刃。

贾封翼呵呵笑了两声，手中还玩弄着两颗核桃，另一只手捏住剑身往他脖颈处推了推。站在残桓后的贾杜若跃跃往前，终为耐住。因为下一刻贾封翼便抽手将利剑抽下。铁剑跌入草丛，只有一声沉闷之响。

他转过头望着向起云，即使他背对着贾杜若，她也能从向起云歉意羞愧的表情中察觉到他佯装的怒意。

“你便这样对待我的贤婿？”

“回庄主，属下不敢！”

“贤婿，我只是想知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贾杜若双手扒在墙上，将头往前蹭了蹭。月黑风高贾封翼手中所提之物她看不真切，却隐约能看出是个香囊的物状。恰时蔽月阴云散开，映上香囊上诡异的图腾，那与穆肇玖手中曾攥紧的帕子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她面前的三个人忽然沉默开来，冰凉的月光洒在绾起的青丝上如蘸了白雪。许久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入京挥金租下天下第一番，却常常往离皇宫方圆不足一里的一处私宅去。那私宅连户部都未曾记录是何人所拥，可我却见宫里的人常常往那处去。穆某一时冒犯了您的禁地，窥探看您的秘密，不知庄主要对我作何处置？

”

他的侧脸在月光下越发决绝，贾杜若伺在墙后蠢蠢欲动。他们所言她一个字儿都没有听懂，贾封翼平日里疼她常常如个老顽童一般，可她比谁都清楚，她的爹爹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她的娘亲如何入的棺材，十几年来贾封翼都以为她喝了渡生水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那会她偷偷倒掉渡生水，为的也不过只记住娘亲的音容。那时的她不懂背叛，不懂勾心。更不懂为何仅凭借一封纸书，他便给娘亲定下了背叛之罪。

娘亲搂着她吞下蚀骨丹，一遍又一遍抱着她呢喃：“若若，娘没有错，娘没有错。你爹爹才是错了，他大错特错。若若你跟着娘亲一同走吧，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他害死，你会被他害死。不如随着娘亲走，来世咱们还做母女！”

那颗丹药还未来得及塞入她的口中，她的哭喊声便招来贾封翼带人破门而入。娘亲浑身都在抽搐，她的眼珠突兀，几乎就要弹出来。纵使这般，她还是死攥着贾封翼抱着贾杜若的衣袖。那股哀怨恨不得化成鬼绕在他们身边的模样，贾杜若毕生难忘。

“如今害了我，往后会害了我女儿。贾封翼，你早晚会自食恶果，早晚被千刀万剐！杜娘会在天上观望着一切，若你害了我女儿，即使化作厉鬼也会缠着你，让你生不如死，死不全尸！”

她太小，只懂得窝在贾封翼的怀里泪流成河，甚至连娘亲的手都不敢去拉。所为蚀骨丹，不伤脾脏，只毁筋骨，杜娘的颧骨塌陷，逐渐成一坨肉团，没了骨架的支撑，面容更显恐怖。她不敢牵她的手，不敢感受柔软的温度。

凄厉的哭声就停在那个雨夜，从此她再也没有哭过。

再侧过脸，他又转作笑意盈盈，眯着眼睛说：“守株待兔倒不至于，不过贤婿你最是聪慧，查到我头上乃是早晚儿的事。我只是静候你罢了。”

贾封翼的坦然让穆肇玖的眸中蒙上了一层疑惑的阴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