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除夕之夜

第105章 除夕之夜(1/3)

不日便是除夕之夜，巡抚府下人不多，却因府邸与京城的尚书府相比算是小了许多，因此便多了几分温馨。冥歇掂着伙计刚送来的数个红灯笼，正满府找着爬梯往廊前挂。

贾杜若笑他愚笨，双脚一蹬倒挂在廊前朝他伸出一只手：“拿来。”

冥歇惊奇，赶紧递过去。眸子里又溢满崇拜的光芒：“杜若姐姐，有没有说你特别英俊。”

她鼓捣着挂钩，使劲将挂钩钩进木梁，翻身而下道：“女儿家你要夸人家秀雅绝俗，英俊是在讽我像条汉子吗？”

她撞了撞冥歇的肩头，径直往前走去，喜宝随着她路过冥歇身边吐了吐舌头，疾步跟上去。冥歇挥了挥手中的拳头，无奈的瞅着手中的灯笼，又冲着身边的小厮道：“快去找一个梯子过来啊。”

后院的墙已经被修葺好，挨着墙边那一丛桃树被砸的乱七八糟，小厮们从厨房拿了些许木头，将其扶正固定好，也看不出那片狼藉之样。

远处有炮竹声响，明明灭灭的亮光带着噼里啪啦的响声。黑云压的极低，月亮也只不过一圈淡淡的光晕，很快天上簌簌飘下白毛。贾杜若兴奋的抬起手感受雪花在指尖绽放的冰凉。

“真好，回永泉山庄之前还能在这儿见一场雪。喜宝，你说是吧！”

喜宝点了点头，梨涡醉人。

两人不知不觉行到了膳房之前，厨娘走了出了，半截身子微微俯下遮着怀中抱着的托盘，生怕淋湿了。雪势渐大，她才出来不过一刻，已是满头银发。见两位姑娘站在廊前赏雪，便打了声招呼。

“这可是今年的头一场雪，都道是瑞雪兆丰年，这可是个好兆头呢！”她乐呵呵的说着，脚迈的极快，步到两人站着的廊前。

“您这是做什么去呀。”贾杜若盯着她护在手中的托盘问，鼻尖萦绕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气还有牛肉的香味。

“这是些凉菜，大人说除夕之夜我们

也要休息，年夜饭便赶早儿做出来，好空出时间守岁！”厨娘笑眯眯的说着，“瘸子的手艺是真好，两位姑娘快去清桂苑坐着，马上年夜饭就上桌了。”

“好嘞！”她连声应下，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廊前已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开，整个巡抚府从未有过的灯火通明。她深吸一口气，呵出白雾，拍了拍喜宝的肩膀：“走吧！”

清桂苑前的小榭内一白一黑两道身影，看起来有些滑稽。穆肇玖望着贾杜若领着喜宝奔进清桂苑后，转了身。

小榭里的石桌边搁了一盆炭火，曾莱寒天不算多，因而卖炭火家也几乎没有，价钱也是很贵。炉中只在地下铺了一层炭，上面的却从厨房里捡来的柴火。

他坐在石桌之前，在炉子上垫了个铁丝网，将茶壶放在其上温着。吐了口白雾，他说：“那么多年了，我忽然觉得今年除夕分外热闹。”

“今年冥歇在，公孙大人也来了，自然比旁时热闹。”

穆肇玖点了点头，“前几日你说贾杜若与那几位江湖人交谈，近几天她可还有异样？”

素心埋下头，过了许久才缓缓摇了摇。他长叹一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自是对的，可贾姑娘两次搭救你我，着实不该将她想的太过阴暗。当初我的确想过她入曾莱是另有目的，可瞧着她日日盼着回山庄怎像个不怀好意的人。”

“属下知道。”素心拱手，并不反驳。

“提防之心我自会有，你便放下心来。”穆肇玖淡淡出口。

他伸出左手在暖炉上抚了抚，感受到里面沸腾的茶水，他取下茶壶斟满一杯茶水，放在唇边轻轻吹凉。

“大人，我们何时动身回京？”素心问。

她不愿再讨论关于贾杜若的问题，仿佛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穆肇玖尽数看穿了一般难堪。

“初七。”

“要不要告知冥歇一声。”

“不用了，此次回京我们乃是奉的圣上密诏。到时候我是以公孙伯

伯的名义掩人耳目，暂且不要告知冥歇，免生事端。”他淡淡出口，月光惨淡，廊前的灯笼映红他的白衣，脸却呈在一片乌黑之间，素心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苑前冥歇轻唤：“穆兄，年夜饭备好了。”

他点了点头示意素心，素心冲着他喊道：“知道了，你去将公孙大人请来。”

年夜饭足够丰盛，因公孙胜在，穆肇玖特地备了一坛老窖。不曾想大半坛子都被贾杜若尽数灌入肚中，冥歇急眼红，又不敢去抢。公孙胜从未见这般爽朗的女娃娃，见她言谈不拘小节，眉目明亮，油然而生一种好感。

得知她也会下围棋，便邀约厢房与她对弈。酒过三巡，贾杜若半醉半醒，迷迷糊糊应下。

茶足饭饱，贾杜若应约前往厢房与公孙胜大战三百回合。冥歇缠着喜宝，非要她教自己以蛇毒做“清毒散”。贾杜若本是答应过他，只因眼下无暇，便托了喜宝去。她闷闷不乐的答应，终是领着冥歇回了玉簪馆。

因快到子时，外头鞭炮齐鸣震耳欲聋。穆肇玖给府中下人空闲，让他们好生守岁。清桂苑中这一波残局便无人收拾。待人都走完，他才站起身来，淡淡道：“去祠堂一趟吧。”

所谓祠堂不过是巡抚府中不甚起眼的一间矮舍，是冥老爷子押了镖队来时修缮的。祠堂很小，他早就嘱咐过下人此处不用打扫，更不能随意靠近。因此此刻里面依旧一片漆黑。

素心将蜡烛摆上烛台，尽数燃着，矮舍中顿时灯火通明。

正中央立了两块灵牌，其上金粉笔迹书着“家父穆闵侯之位”和“家母穆邵英之位”。灵牌其后摆着一个及其精致的小木匣，里面放的便是前些日子冥老爷子送来的几根白骨。

不知是父亲的还是母亲的。总归能让他在此地祭拜一下不至于落个不孝的罪名。

寒风呼啸，雪如鹅毛席卷而来，砸到窗前沙沙作响。房内烛影微晃，岁月染不静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