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又见李母

第72章 又见李母(1/3)

素心往驿馆去交信了，穆肇玖一人驾马而来。此刻他自知运赌场出来，又要去李虎哥家走一趟。王俊兆和贾杜若二人跟在其后，猜不透这巡抚大人的心思。

赌场门口一匹瘦马被拴在一侧，懒洋洋的缩着脑袋，嗅了嗅墙边的枯草，时不时嚼上两口。王俊兆一眼认出这便是巡抚府两匹棕马其中一匹，赶紧上前解着缰绳。

“城东庆阳坊那边几位妇人吵吵闹闹，我自巡抚府出来路过那里，瞧着几位捕快劝持不下，此刻高凝守怕也赶去了。如此永乐坊便空了人，你去守着吧。”穆肇玖淡淡扫过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王俊兆点了点，辞去。贾杜若也跟着行礼，欲同行而去。转身间一只大手擒住她的肩头，她条件反射般抓住那只手往手腕崴去。顺势转身，但见穆肇玖脸色铁青，眼角几丝眼纹颤的生动。

她急忙收了手，晃着手腕干声笑：“行走江湖嘛，警觉有些高，巡抚大人别介意啊。”

穆肇玖默默收回左手，右手按上左手虎口，自臂膀传至指尖的那股锥刺之感才稍稍平复。他的额上渗了些薄汗，脸色苍白如案台上的娟纸，贾杜若瞧得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心中羞愧，试探问：“无...无碍吧？”

他侧脸过去，手持缰绳翻身上马，口中寥寥数语却带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口吻：“上来。”

贾杜若有些不确定，还站在那儿僵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干涩：“小的走路就行了。”

穆肇玖不分由说微侧了侧身，右手横腰揽起她，下一刻她便安稳落到马背之上，一张小嘴惊得合不上去，“你，你还会武功？”

“幼时在军营中呆过一些时日，略懂一些。”他冷声回答，扯了缰绳便沿着沥青小路驾马前行。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贾杜若坐在马背上轻轻问道。

两人距离及近，她的后背几乎贴到了穆肇玖的胸膛，那颗火热的心脏有节奏的跳跃，他平稳的呼吸带着

一阵温热扑入她的耳边。满街喧哗之声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她的耳边能听到的唯有他的呼吸声，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揽在腰肢上的那只手愈发紧了，一如往常凌冽的嗓音传来：“别动。”

“去李虎哥家，你指路。”

贾杜若轻声“噢”了一声，动不能动，手指扣在绛纱外衣上将衣袂捏皱。

李虎哥家位于北宁坊一条破落巷子中，巷口一家门铺上挂着红色招旗，上面硕大一个“铁”字引人注目，招旗血色黑字，颜色鲜亮，看起来应当是新支起没多久。穆肇玖嘘声停马，眸子望向那个门铺。

她仿佛是感觉到他的目光，“这便是李虎哥生前开的打铁铺子。支起来不过两月余，只是招旗还新，人却已故。李婆婆正张罗着租赁，换些银子给她儿子买个好棺材呢。”

穆肇玖只听她说并不答话，又驾马往巷口行进才问：“第几户？”

“左面第五户。”贾杜若指了指前门，而又戳了戳他一直揽在腰间的大手，示意他她要下去。

两人齐齐下马，往那间破落矮屋行去。

木门半掩，门跟已经腐朽被甲虫们蛀空，穆肇玖轻轻叩门，半人不见有人来开门。贾杜若心急，抻着脑袋透过半虚掩的门往里张望。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面对着他们的是一位银发苍苍佝偻着背的老妇人。她将一推开门，木门发出一声“吱呀”苍老的声音，随即便要往一边倒去，贾杜若眼疾手快赶紧接住，把半扇门倚在墙根之上。

这木门如此形同虚设一般。贾杜若叹了一口气。李婆婆开了口，“官爷呀，杀害我儿的凶手可有找到？”

李婆婆昨日见过贾杜若，今日见她又来，便如此问了一句。她抠了抠后脑勺，不知该如何作答，扭头将目光瞥向穆肇玖。

李婆婆自知晓李虎哥遇害之后，接连哭了两日，此刻眼睛肿的如核桃般，浑浊的眼珠上面满布猩红的血丝

，声音已经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了。满头灰白之发映着脸上岁月刻下的皱纹，贾杜若忍不住心中为她感到悲痛。

“案情还不明了，所以还望老婆婆配合我们，早日将真凶抓回，以告慰你儿在天之灵。”穆肇玖执手行礼道。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让身使得两人进来，那只干枯如树皮般的手从一侧抽出两个木墩过来。两人接过坐下，贾杜若不安分的眸子左右攀望，只觉得一股难闻刺鼻之味萦绕在口鼻之间，挥之不去。

矮屋只有两个房间，阿婆的寝室安在厨房，另一个房以竹帘隔开，床铺的整整齐齐，上面搁的碎骨头便是李虎哥的尸骨。房间狭小又不得光，十分阴暗潮湿。

两人刚刚从明媚日光入内，好容易才适应了房中的光线，那股潮霉味挥散不去，贾杜若忍不住挥了挥衣袖。

她瞧见内室的尸骨，问：“阿婆还没买到棺材吗？”

她才感刚刚开口，李婆婆便泪眼婆娑往地上抹了一把鼻涕：“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身上都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就是去棺材铺赊一个都没人乐意赊给我。”

“可怜我相公死的早，就这一根独苗，攒了半生的银子给他搁巷口买了个门面铺子，如今他就这般去了，门铺却租赁不出去，愣是连个棺材钱都筹不出。”她说着又以粗麻布遮面，啜泣起来，声音已经沙哑到几乎发不出音来。

一片阴暗之中，她隐隐约约看见穆肇玖皱了皱眉，声音极低问道：“婆婆切勿悲伤过度，逝者安息，生者有命，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不过前日李虎哥是被何人约去谪仙居，您当真不知道吗？”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虎子虽平日里有些坏毛病，好赌又好色，可他却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平日里只要离开北宁坊半日都要告知我一声。那日他确实言有旧友要去谪仙居一逛，我便由着他去了，并没有多问。若是...若是早知道如此，我当时拼了命也要拦住他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