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若生必为知己
第37章 若生必为知己(1/3)
谪仙居中，冥歇方回过神来，就望见贾杜若匆匆逃离的背影。事到如今，他已无可嫉妒，更无须隐瞒了。
他缓缓开口：“前几日秀蛾姑娘邀约，使我今日来谪仙居一聚。因我有耳闻今夜秀蛾姑娘将献跳一曲水袖舞，便欣然赴约。没成想还未走进谪仙居便从路人那得知……”
“为何不与我说。”穆肇玖轻问，不过一瞬，便从冥歇忽然黯淡低垂到谷底般的眸子窥探了原因。
他轻叹一口气，言：“罢了，事既然一出，便怪不得人。只是冥歇你要记得，我与你应当是无话不谈的关系，你若言对秀蛾姑娘动了心，我自也不会反对。你父亲那里我也会去说情，地位身份的，你应当清楚，我最不在意。”
冥歇又无力的倚在栏杆上轻摇着头：“我并非对她动了心，只觉得她是个静好纯良的女子，打心底里有些喜欢。在京城中便总是你一露面，城中女子便倾巢出动一睹俊容。这次我便藏了些私心，不喊你来，不过是怕你遮了我的光芒。我是真真切切想与她成为知己。”
穆肇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这个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少年郎，未及笄便相识了。这些年，他还从未露出这般不自信的模样来。
冥歇忽然轻笑，倒有些像是对自己的嘲讽：“不过也算是看走眼了，我从未想过她竟会是杀人凶手，那日南市菜摊前，她不顾哑巴手上的泥将翡翠镯子递与他的模样，当真是纯良静好。”
穆肇玖轻拍了下他的肩头，“有些事情并非出于本意，人这一世，大多是无可奈何不能遵守初心。或许她有苦衷。”
冥歇漆黑黯然的眸子忽然跳动了一簇明亮的火苗，期望的望着他。
“我想她当日赠与你的东西，应当是有玄机所在。”
冥歇慌忙从怀中掏出那两个木牌，左右端详几眼，却没看出所以然来。他递给穆肇玖说：“不过两个木牌，会有何玄机。”
穆肇玖接过，用力朝地板上摔去，木牌顿时被劈成两半，中间露出了淡黄色的一角。
他拨开支离破碎的
桃木捡起那个被卷成团的草纸，打开看了一眼，眉头不断的蹙起又舒展，待看完内容，将其递与冥歇。
“谪仙居内芳华楼雅间，公子得信，望前来相救。”
简短几字却看得冥歇泪眼婆娑，一向没心没肺百般笑颜的他此刻哭的如是个孩童一般。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最终无力的顺着栏杆滑落下来。
太阳穴上青筋暴露，脸颊憋得通红。他掩面而泣，牙齿嗑在衣衫长袖上印了一层牙印，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到底是我害了她。”
穆肇玖遣散了众人，也微微屈下身子，气管忽然不顺，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强忍住，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若她在世定是想与你做知己。那日南市，巷口拐角处，我看见了她望着你露出过梅花般浅笑。”
或许是前世为一世知己，此生初见，他便觉熟悉暖心，冥冥之中又根线将他们紧紧相连，因此即使搭话不过寥寥数语，甚至有些不欢而散，知晓这些消息的冥歇却如同丢了亲人般悲切。
而若是注定此生知己，那她因他不察而逝，亦是不会怀恨责备。
“当真？”冥歇瞪着明亮的眸子，问。
他露出少见的娟娟笑意，从地上捡起一块木牌的残片说：“肯将自己性命托付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身上，她有多相信你，岂不明了？”
听闻这句话，冥歇又悔恨的抓了抓头发，恨不得时光倒流，他好赶来救她一命：“当时小锦送木牌的来时还曾特意叮嘱，我却没能好好领会其中含义。她为何不直接说呢！”
“你要她如何直接说。若说有人想要加害与她，待你去了谪仙居，她却毫发无伤，这般遇见岂不尴尬？”穆肇玖回答。
“那……”冥歇低声说。
“若你能参透木牌中的秘密，你她二人便不再是只谋一面的过路人了，那便称得上心有灵犀。如此一来，便无尴尬隔阂一说了。”他看出了冥歇想问什么，顺口接了话。
这般一讲，冥歇的脑袋垂的更深了，轻声叹气：“到底不过因为她信我，我却没能懂她
。她在我这儿下了赌注，终，还是赌输了。”
如此沉默片刻，他忽然抬头，乞求着说：“穆兄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以囚犯处置，交与我好生埋葬，好让我心里稍稍安宁些。”
穆肇玖点了点头同意。他忽然转头望向楼下，恰见素心与贾杜若并肩而行正往二楼走来。而贾杜若身边那个小丫头喜宝，早在他与冥歇未议此事前便溜了出去。
有些话本就不好在旁人面前说，她既识相的离开，他且不问什么。
贾杜若刚刚上来便朝周围环顾了一番，“咦，我家喜宝丫头呢。”
再回眸，瞧着两个大男人半坐在地板之上，两人一似儿一似母般依偎。她故作嫌恶，摇着折扇站在一边。
倒是素心上前说：“大人风寒尚未痊愈，地板凉，还是起来吧。”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冥歇也跟着站起来了。
“走吧，回府。”
贾杜若猛然回身，诧异的望着穆肇玖，大声吼道：“你这巡抚怎么当的，案子破了吗你就走走走，人家秀蛾姑娘的尸体还在房中搁着呢。还听闻你是什么京中神探，我看确实浪得虚名，狗屎探子吧。”
她翻了个白眼，指指点点，说话如放鞭炮般噼里啪啦，丝毫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穆肇玖脸色愈发难堪，连看她都不看她说了句：“凶手在巡抚大牢，如果你想去查看，我这就喊这个差役送你去对面牢房与他对坐一夜。”
她下意识退后两步，煞是防备的看着他。
穆肇玖回头看冥歇：“秀蛾的尸体你来收吧。案子已要了结，府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凶手明日还要审讯。我与素心便先回去了，这里就由你来处理了。”
冥歇执起手，恭恭敬敬一礼，庄肃至极。穆肇玖微微颔首，迈动步子。
“我，我呢。我是回府还是干嘛。”贾杜若连连跳着，手指拼命指着自己冲着穆肇玖的背影喊。
“请便。”他冷冷甩下一句，下了阶梯。
贾杜若委屈的收了手，撅起嘴巴。
不过就说了你两句，脸色这般难看，像是我犯了何等大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