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教训**贼
第36章 教训**贼(1/3)
贾杜若自木梯而下，却并没去一楼边上的茅房，而是避过了众人的目光偷偷溜出了谪仙居的大门。
喜宝在楼上张望，望见她的身影，她赶紧作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喜宝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转身立在一侧埋头不语。
大约是因今日为中秋佳节，加上曾莱城最有名的谪仙居又出了事情，逝者又是城中男子都翘首的秀蛾姑娘，已近深夜，路上街坊都还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铺子都没关门，偶有客人上前问价，几个人抻着脑袋说着闲话，话题无非就是方才入夜时谪仙居发生的事情罢了。
若不是更夫“咚！咚咚！”打了三更，她还不知晓此刻已近亥时了呢。
冷月生辉，凉风徐徐。她快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妄图从中找出自己在寻之人。人流涌动，小贩在叫卖着最后几份月饼，过了今日便不再好卖了。
“郑兄啊，你这是刚从谪仙居出来吗？”
她闻声停下来了步子，左耳微动，从噪杂的声音中辨别着那一股。跃身纵上青瓦，与墙头俯身向前，最终目光锁定在人群当中的一点儿墨绿上。
方才被放回的郑姓公子抚了抚衣袖上的灰尘，满脸晦气的望着说话的来人，头顶的螺髻松松垮垮，上面还查了几只干枯的黄叶，看起来分外狼狈。
“别提了，今天可真是晦气，差点就被官府给抓回去了。”他一挥广袖，落座于路边面摊上的破旧木凳上。
“郑兄那般家底雄厚，怎会被官府抓去。若真被抓去，郑老爷动动手指你不就能出来了吗？说来今日你可不是晦气，反倒是福气呀。”那人谄媚的说，还忙给他斟上了一杯清茶。
姓郑的那厮听了这等恭维之话，脸上喜滋滋似是要开了花。贾杜若坐在青瓦之上，无聊的翻弄着那把梅花扇，耳朵却竖直了想听听，这个**贼还能说出什么来。
“说的也是，这般算来，我可算是秀蛾姑娘这辈子
唯一的男人哩。这曾莱城乃至南诏国的乌麦镇，有多少男人对她可望不可及，任谁都想不到，结果这么大一个便宜被我给占了。”
木桌上一阵**笑，贾杜若听的心头恶心，直起身来，将折扇在腰间别号。足尖轻点青瓦，双手成大鹏展翅状，欲跃瓦而下。
双脚未曾着地，身侧便响起一声惨叫。她疑眸回头，但看见一身青衫布衣手执未出鞘铁剑的素心一把将那人提起，径直甩到熙攘的人群当中。
一声闷响，应声而落。一袭墨绿锦绣华裳沾满了土灰，他咧起嘴面色畏缩，斑斑鲜血从口中涌出，仔细望去，他身侧那个白花花又沾了些血渍的正是被打掉的门牙。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曾莱城数一数二玉器商家的大公子。信不信我喊我爹将你送去牢房！”他一边擦着地往后退缩，一边还装腔作势着吼了几嗓子。
素心左手按住剑柄，右手快速拔出那把与月光交相辉映透着寒光的铁剑，转手横在他的脖颈。
他的身子一抖，颤颤巍巍的轻抚上剑刃，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
“女侠，女侠，饶命呀！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她这才冷眉收了剑，寒光隐与青灰色剑柄之间。俯下身来，目光清泠，又夹杂着鄙夷和嫌恶，低声说：“在谪仙居你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炫耀，清楚吗？”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讲了。”郑公子赶紧从地上爬了爬，连叩着响头。
素心轻哼，“若是我再听到从你嘴里有传出什么污秽之语，下次便不再是这般便宜了。”
他颤颤巍巍的应下，见素心没再说话，转身迅速逃离。贾杜若见状，操起身边铺子上一把纸伞，使了劲正中于那厮的腿间。又是一声惨叫，他半跪在地，五官扭在一起，分外狰狞。
素心诧异的回眸，但见贾杜若满意的抚了抚手心的尘土，从腰间掏了些碎银子递给店家，冲她微
微一笑又朝着谪仙居的方向走去。
她默然，只得默默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齐行，一个“白净小生”，一个“冷面女侠”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没想到素心姑娘也是侠肝义胆之人，我还以为……”贾杜若说着忽觉得话有些失礼，歉意一笑住了口。
素心倒是不以为然：“以为什么？”
贾杜若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你为何来追那**贼？”
她停住脚步转头面朝素心明媚一笑，似三月暖阳洒落在人身上，这般模样纯良，素心都开始为自己当初那般怀疑她有些内疚了。
“大人说总归逝者为大，秀蛾年岁不过二十，死后还是不受已无完整玉身这种蜚语的好。所以就让我来封他的口，教训一下。”素心收了眸子，直步前走，剑柄勾起麻布青灰长袍，一摆半摆，背影颇显得孤傲。
“哦？”她也迈开步子，“是否明日穆肇玖会重散个消息，掩盖秀蛾生前被辱之事？”
素心点了点头，默然缓步，贾杜若也没有在搭话。两人心照不宣，肩膀互相摩擦，偶有几声布料挤在一起的“擦擦”声也堙没于路边小贩的几声吆喝中。
人一生不过蜉蝣一世，或苦或甜，平庸碌碌而为也好，姣姣大展身手也罢，待半抷土一掩，要让世人铭记于心，也不过一场痴想南柯罢了。
秀蛾这一生过的看似潇洒，众星拱月，受尽男人的仰慕，可穷其一生，恐怕她自己都不知晓到底在追逐什么。
若受人仰慕为一美事，她却因此在身凉魂散前没保住女子的贞洁。
她的痛楚，几人参的透。
贾杜若心中感慨万分，一时都想入了迷。忽闻耳畔清泠一句“到了。”
她才恍若隔世回过神来，抬头望向头顶‘谪仙居’三个大字。
初次来，冥歇曾夸这几个字力道苍劲，笔锋婉转，是为大家之作。可今日一看，却有几分枯燥萧条之意。
谪仙居的盛景自秀蛾故逝，怕难以再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