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恩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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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席间谈笑戏奸邪

    张三正想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丁指挥使“啊呀”大声叫唤。张三心一紧,往内一看,发现丁指挥使跳了起来。

    原来,丁指挥使把杯中酒喝完后,倒酒的小子加酒时一不小心将酒洒在丁指挥使衣服上去了。

    丁指挥使大怒道:“小子,你可知道本将这衣服多贵吗?会不会干活?”

    刘知州顿时觉得没有面子,自己请人到府中吃饭,这下人却把客人得罪了,这张老脸可往哪搁?他见那倒酒的是个年轻瘦弱的白脸小生,看着有些陌生,想来是新进来杂役,便把脸一板,沉声道:“你是新来的吧?这个月工钱你就别想了,还不赶紧向丁指挥使道歉?”

    那小生拿着毛巾边往丁指挥使衣服上擦拭,边尖声道:“对不住对不住,丁指挥使,没想到你堂堂领兵大将像个姑娘,这么在乎穿着打扮!”

    这话说得大家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有人先想起来了,不禁哈哈大笑,这倒酒的小生居然敢开丁指挥使的玩笑!

    随后,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见那小生拿着毛巾擦拭过后,丁指挥使的衣服上全是一道道锅灰!敢情他拿着一条脏毛巾啊!

    丁指挥使当场面子挂不住了,大怒之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他满以为,这一巴掌怎么都得将那小生打得满地找牙,谁知道他一掌打空,自己都差点摔倒。待他稳定身形,怒目圆睁,见那小生笑盈盈地看着他。他越看越不对劲,这人脸目清秀,好似在哪见过。突然间,他脑海里电光一闪,惊道:“原来是你!”

    那人将毛巾、酒壶一放,直立道:“是我呀,既然你耍赖,我只好跟到这来了。”

    刘知州见两人认识,而且丁指挥使似乎有点怕他,便知另有情由,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进入本府?”

    那人道:“我叫李仁青,我来着完全是因为丁指挥使啊,谁叫他打赌耍赖呢?”

    丁指挥使脸色极其不悦,道:“愿赌服输!你自己输了,休要再怪我!”

    李仁青笑道:“看来你还是要耍赖,正好这么多朋友在这,不如就要大家评评理,看看是谁不对!”

    丁指挥使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李仁青接着道:“你自知理亏,肯定不愿说,那我替你说吧。三日之前,我从外地来并州,在城里无意间碰到这位将军,他眼红我骑的马,就想据为己有,便交代下属要买走,我自然不肯。随后,他干脆强抢过去,丢下点银钱就想了事。”

    丁指挥使插话道:“那可不止一点银钱,够你买几匹马了。”

    李仁青道:“可我的马不是平常的马,那点钱哪够呢?”

    丁指挥使便不再言语。众人了解他的品行,心想,他定是看见骏马,非得强买强卖了,如果不是在城中,他连钱都不会给,你算走运了。

    李仁青见大家的表情便明白了他们想法,接着说道:“你们定是认为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这么不识好吧?如果是普通的马,我送给他也无妨,可这马是我家长辈送我的,我当然不愿给他。不过,他人多势众欺负我一个外地人,我怎能服气?所以,我赌气跟他说:‘只要你牵走这匹马,我定会让你倾家荡产。’

    “他们不信呀,各个耻笑我,还说我别不识好歹。见他这么张狂,我便说:‘不如咱们打个赌,马你先牵走,每晚戌时我准时到你家里,连续三个晚上,如果我能将你家钱财全部找出来并带走,你就还我马;如果我遗漏任何一处钱财,那马就归你了。’

    “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反而起了戏谑之心,说道:‘可以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将我的钱财全部找出来。’于是,我们当场约定,在这三日内,他不能挪动钱财;而我必须准时到场,过时不候。”

    张三在外听得有趣,心想,这李仁青估计来历不简单,丁指挥使看来是吃了亏。

    席上有人道:“小子,你还真跟丁指挥使打这个赌?胆子不小嘛。他那可是军事重地!”

    李仁青道:“那你就看错了!第一夜,我准时过去,从他家带走了银一百斤、钱一百万;第二夜,我再准时过去,又带走了绢两千匹、钱五十万。”

    众人不禁大哗,这丁指挥使家产够丰厚的,但转念一想,这小子如何做到的呢?

    丁指挥使愤愤不平道:“你耍阴谋诡计!就知道放火、扰乱军营。”

    李仁青笑道:“可我违反了约定么?”丁指挥使顿时无语。

    众人明白了,看来李仁青是暗中造成军营混乱,使得丁指挥使忙于应付公务,被他钻了空子,不过看这小子虽然灵活,但身体瘦弱,他怎能于混乱之中将这些钱财运走?

    李仁青看出大家的疑惑,道:“你们定会不相信,他当日也不相信,所以第二夜当我确定他再无钱财时,便去跟他摊牌,要他履行约定,将马归还于我,可他死活不信,当然更不愿意履行约定。被我逼急了,他便起了杀机,想要将我灭口。可他打又打我不过,钱财又被我藏了起来,他哪敢动手呢?

    “最后被我逼急了,他只好说:‘我这还有大批金银,你肯定找不到的,只要你将前面的钱财归还给我,马我也不要了。’在他想来,这是很公平的事,可打的赌怎能取消呢?所以,我说:‘既然如此,明晚戌时我再来过。’”

    席上另有一名吴姓军官,是个厢军都头。他既受刘知州器重,又素来与禁军的都指挥使不对付。此刻见丁都指挥使被这李仁青纠缠甚久,不禁有些恼火,便冷笑道:“难不成丁指挥使今晚是为了避祸,跑到咱们府衙来了?”

    丁都指挥使避而不答。李仁青道:“他自然是为了躲我,这点我不怪他;我怪他的是他居然不守约定,提前将剩余的金银挪走了!”

    吴都头道:“难道他还真有余财?”

    李仁青道:“何止余财?你们都被他骗过了!他一个都指挥使,正当的钱财前两夜早就被我带走了,但那剩下的、被他挪走的才是大头!这些都是不义之财!”

    刘知州皱眉道:“此话当真?你可知污蔑朝廷重将该当何罪?”

    丁指挥使也恼怒道:“你别血口喷人!”

    李仁青道:“恼羞成怒了?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卧室下地道的秘密!自你失口说出还有大批金银后,我就想到了那里。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一堂堂都指挥使,为何会在地道里存有如此多的金银呢?挪用军费?走私?还是克扣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