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恩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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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设赌局

    李仁青提到地道后,丁都指挥使便心知不妙,等到被连续追问,他更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哑口无言。

    李仁青道:“作为禁军将领,你为何存有如此多的钱财,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最大的本事就是欺压百姓、榨取钱财,包括在座的各位都是!”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刘知州道:“小伙子,你太过愤世嫉俗了!如果丁指挥使贪污腐化,我们定当上奏朝廷,圣上必将秉公处理!”

    李仁青道:“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他跟我的打赌,丁指挥使,你不是说仍有金银吗?我戌时准时过去,可你卧室下的地道我搜了一遍,空无一物!那你到底是将金银提前挪走了呢,还是本就没有呢?”

    张三在外一听,便知这问题是个陷阱。如果丁指挥使说提前挪走了金银,那就表明自己没有遵守赌约;如果他说地道本就没有金银,也会给自己挖个坑,自认赌局输了。

    丁指挥使早就被他问糊涂了,搞不清楚李仁青到底知不知道地道的情况,只好权衡了一下利弊,沉声道:“是我骗了你,地道里本就是空的,你赢了,马归还你,你自己去取吧。”

    李仁青笑道:“好像你很不甘心。我告诉你,我肯定赢了,但绝不是像你说的这样赢!明明就是你不守赌约,提前挪走金银!我都拷问过你营中军士,他们告诉我你傍晚秘密派出了十几辆马车运送钱财。你还不老实认输?”

    张三心下有些骇然。看来,李仁青就在自己离开不久便对禁军驻地展开搜查,武艺、手段必然惊人。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丁指挥使在那更是如坐针毡。李仁青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让他一惊一乍,想到这,丁指挥使只好道:“马给你了,之前的钱财我也不要了,不管怎样,都算你赢了!”

    李仁青道:“什么叫算我赢了?你是不是失约?”

    丁指挥使只想赶紧摆脱他,便道:“我失约,我失约!”

    李仁青顿时兴高采烈,道:“如此便谢谢你的钱财了。”说罢,便要离去。这时,吴都头起身将他拦住,道:“不准走!”

    李仁青皱眉道:“你想拦我?”

    吴都头刚才见丁指挥使在李仁青面前吃瘪,心里早就暗喜,巴不得李仁青将丁指挥使的老底都揭出来。可没想到,李仁青得到人家一句认输的话便偃旗息鼓了,吴都头自然不喜。而且,他自诩才能高过丁指挥使,便想当着大家的面将李仁青留下,狠狠地刺激一下丁指挥使。更深次的原因,是他想让李仁青当面将丁指挥使存有巨额财产的事坐实了。

    李仁青没有想这么远,他环视道:“怎么,你们怕就这样让我走,传出去会掉面子?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众人听得这话更是愤怒,堂堂并州府衙岂是你随便出入的?刘知州顿时变色道:“吴都头,将他留下!”

    吴都头立刻挺直腰身,“哐啷”一声利刃出鞘。李仁青道:“想吓唬我?禁军驻地我都是来去自如!”

    吴都头道:“那是他们禁军,这里可不一样!”他这是立刻将自己跟丁指挥使撇清关系了,赤裸裸地看不起人。

    李仁青笑道:“我这人非常喜欢赌局,不信?我们再打个赌。你赢了,我任你处置;但是你如果输了,嗯,你输了的话,就把刚才这壶酒全喝了吧。”

    丁指挥使面如死灰,他知道,吴都头肯定大祸临头了。

    吴都头更不答话,上前便抓,指望一把揪住李仁青脖领子。可等他冲到,李仁青头一偏,身子一侧,等他收势不住,再出脚一勾,吴都头魁梧的身体“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李仁青哈哈大笑道:“原来你这么不中用,比丁指挥使那些手下还不如!这壶酒你就喝了吧。”说完,他便抄起桌上的酒壶,作势要吴都头认输喝酒。

    恼羞成怒的吴都头缓缓起身,见无大碍,便大喝一声,抽出长剑直刺过去,招招拼命,来势汹汹,想一举将他拿下,洗刷刚才轻敌所受的耻辱。

    李仁青提着个酒壶与之搏斗。每次眼见就要被伤到时,就不知他如何地左闪右避,根本没有给吴都头任何机会。

    吴都头越战越急,过了一阵便气喘吁吁,额头不禁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这时听得李仁青清脆的声音响起:“你别白费力气了,再打我可给你喂酒了!”吴都头暗自心惊,这小子边闪躲边说话,居然连气都不中断,而自己这边再打下去可就力竭了。正犹豫间,忽然一股酒水直向他脸上射来,嘴里进了不少,鼻子、眼睛里都有。情急之下,只好停住进攻,伸手抹脸。

    这正好给了李仁青机会。他手持酒壶,瞄准吴都头的嘴,暗运内劲,将酒水笔直喷向吴都头。顿时酒水四射,屋内乱做一团。李仁青哈哈笑道:“愿赌服输,你乖乖地享受这壶美酒吧。”

    可吴都头哪能品尝到美酒的滋味?刘知州见状,大声叫道:“快来人啦,抓住这小子!”

    屋内顿时涌入数位衙役,竞相奔向李仁青。可李仁青像个滑手的泥鳅,根本抓不住。

    张三在外见到这种混乱场面,不禁莞尔,这李仁青倒真会闹事。这时,他突然发现丁指挥使不见了,回头一看,见丁指挥使正溜出来,想要往大门方向去。张三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他举在半空。

    丁指挥使顾不得体面,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李仁青听到呼叫声,停止了嬉闹,趁乱跑了出来,其余人以为他要逃跑,也全都涌了出来。

    这时只见丁指挥使腰带被张三揪住,整个人横在半空,双脚、双手不住乱动,仍在大喊救命,哪还有一个禁军将领的威严?

    张三没想到他堂堂牧马帮副帮主居然这么没用,不禁心生鄙夷,奋力将他向前一甩,恰好落在刘知州、吴都头等人跟前。

    其他人见他如此勇猛,不敢有所异动。张三喝问道:“说,你地道里的金银到底来自何处,那些车辆去往何方?”

    丁指挥使浑身疼得直哼哼,说道:“壮士饶命,那些钱真不是我的,是他们放在我那的,现在也是他们要运走,去哪我真不知道。”

    李仁青耻笑道:“你是在装傻呢,还是你这个都指挥使当得窝囊呢?”

    丁指挥使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磕头如捣蒜道:“我窝囊,这都是牧马帮存放在我那的。”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虽然大家身在边关,对牧马帮多有耳闻,甚至还有马匹交易,但是官民两条道,素来没有深交,没想到丁指挥使居然与牧马帮纠葛如此之深。

    张三问道:“你这牧马帮副帮主难道还有假?说吧,你到底什么身份?”

    丁指挥使自遇上李仁青后,便事事受挫,好不容易躲到了府衙来,又被他狗皮膏药般沾上,连死的心都有了;现在见到张三,便以为他们都是同伙,不敢再有隐瞒,竹筒倒豆子般道:“我这副帮主就是个傀儡,当年要不是受了他们一点恩惠,我哪会结交他们?后来,他们看中我的官职,将我封了个副帮主,其实,我就是替他们看管那些钱财而已。现在,我既然被李兄弟盯上,他们自然过河拆桥了,所以,我哪知道他们的事情?”

    李仁青道:“怪不得你武功这么低,原来本就不是江湖中人,赢了你可真不解气!”丁指挥使不敢再接话,生怕惹怒了他。

    张三道:“这样说来,难道火烧群英楼、乱抓纵火者不是你干的好事?”

    丁指挥使忙辩解:“群英楼是他们联络的另一据点,胡老板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们设计抓你,后来因失败怕泄密,他们便将其付之一炬,还吩咐我缉拿好汉你。这都跟我没关系啊。”

    张三怒道:“你身为朝廷重将,却屈服于武力,替别人干事,怎能安心保境安民?”随后,他向着其余人道:“你们既已得知真相,便不当隐瞒,将此事如实上奏,请朝廷另选贤能。”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