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年尧
几人走出厅门，在杜少威的引领下，来到一方院落。
十几座武器架整齐划一的陈列着，一眼扫去，刀剑枪锤，弓锏矛戟，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而一座石擂正居中央，擂中雕有画纹，乃龙虎互搏之景。
“年长老呢？”
“已经派人去请了。”一旁的龙二恭敬说道。
“年长老乃我铁衣帮当之无愧的第二高手。二十年前，便是江湖上成名的剑客。此次叫他来对付一个小姑娘，恐怕多少会引其不快。”
杜少威说道。
“少帮主，那我们再另外找过？”
杜少威略一思考，说道：“不必了。年长老虽成名已久，但总归是我铁衣中人。以我少帮主之名，总不好悖了我的面子。你去吩咐下人准备好纹银千两，待此番事了，便赠予年长老。”
“一千两？”
龙二瞳孔微缩。
“能让本少帮主开心，别说一千两，就是纹银万两，本少帮主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杜少威看了看擂台对面的荻无双，故意提高声音，拉长音调说道。
但荻无双却只盯着手中的黑剑。
她脑海里闪过那数以百千的黑色剑体，自地面贯出，刹那间斩尽所有草魑的场景。
少女身为剑宫宫老的孙女，自幼习剑，又有“补天剑诀”这类江湖一流的剑法秘籍。自认为剑道一途，虽不敢言学有所成，但也到了初窥门径的境界。
但经昨夜一事，少女方知，自己便是那戚长空所说的井底之蛙。剑道亘古，自己走出的路，还远远不及万一。
念及于此，荻无双不免又偷偷看了一眼戚长空。禁不住想到：昨夜那千百剑雨，也仅是他口中说的第一式。却又不知少掌门这剑阵……一共又有多少式呢？
“怎么了？无双，是不是有点儿紧张？”
注意到荻无双的神态有些恍惚，戚长空问道。
“没有……”荻无双小脸一红，说道：“只是我曾听爷爷品评过天下的成名剑手，好像有一个便是姓年。据说此人在二十年前就在江湖闯荡，挣下过不少名声。”
“二十年前……”戚长空禁不住露出笑意，对荻无双温声说道：“无双，以我之角度看来，就是现今的清虚道长、识空大师，也抵不过一个‘凡’境。你且记住，这江湖之中，无论一个人多有名声，亦或地位，都不重要，因为他们代表的只是‘曾经’。而你，和你手中的剑，则是‘未来’。”
顿了顿，戚长空又说道：“而这世上最重要之事，莫过于‘未来’。”
见到戚长空、荻无双二人言语晏晏的样子，杜少威一阵咬牙切齿。心中不禁想道：待会儿等年长老胜出，定要好生折辱你一番。
“年长老到！”
话音落下，只见月洞门中转来一人。身高八尺，穿着一身黑衣大氅，自衣领上，纹有一只双头恶蛟状若飞涧而下，贯过腰带，形貌凶厉。
此人双手骨节外凸，掌中生有老茧。一看便是使剑行家。
来人先是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面孔，最后定在了杜少威处。说道：“少威，你怎又与人起争执了？”
“见过年长老。”虽然这年长老态度委实不算客气，这杜少威对其的态度却与之前的龙二、王仁七之流截然不同。
“年长老明鉴，此番绝非少威生事在先。只是有人辱我铁衣帮，口出污言，少威忍无可忍。只好请年长老出手，扬我铁衣帮之名！”
“哦？”年长老自然知道对面的两张生面孔就是杜少威口中所言之人。
“敢问两位出自何门何派，竟敢于我铁衣帮中口出狂言？”
戚长空不答，荻无双看了一眼戚长空，也是小嘴紧闭，一言不出。
杜少威赶紧解围，低声道：“乃是开阳天剑门之人。”
“好！好！”
年长老连说两声“好”字，笑道：“果真初生牛犊不畏虎，老夫已愈多年不曾亲自动手。这次便接下差事，见见你这名列江湖七大门派之一的‘天剑门’，是否名副其实。”
“精彩……精彩……”
戚长空也是鼓掌大笑。
年长老皱眉道：“小子何意？”
“年长老成名江湖二十载，与我等小辈比斗，第一个问题便是问的何门何派。如若我说出自己是‘三清教’、‘金龙寺’，亦或是‘洗剑派’，‘药王庄’……年长老便不敢出手了么？’”
年长老脸上一阵红白，怒道：“小子休要胡言乱语！”
戚长空叹道：“就算是七大门派之‘逍遥宗’，‘天工坊’……想是年长老也得斟酌一二。唯独不惧我‘天剑门’，怕是开阳的消息也已经传到天水镇了。不错，我‘天剑门’剑气之争，已元气大伤。七派之位，现已名不符实。”
听到这话，杜少威又喜又疑。喜得是‘天剑门’逢遭内患，之后对付戚长空不必再碍其背景。而疑嘛……他看向年长老，只见这铁衣帮第二高手仿佛被猜中心思般，气的浑身发颤，一双大手上的老筋更是凸出三分。不禁疑云更甚。
“小子倒是牙尖嘴利，看来辱我铁衣帮一事，却并非少威无中生有了。”
“哎……怎么能说辱呢？”戚长空摇头说道，“也罢，就算我之前见到这杜少威，认定了你铁衣帮有七成是狗屎。而现下见了你之后，那三层的狗屎也算全部补齐了。这可是我肺腑之言，十成十的大实话！”
“好胆！”
年长老一声暴喝，手中剑光一亮，双腿发力，整个身形霎时越于半空，似猛虎扑食般朝戚长空扑来。
一旁的荻无双默默握紧黑剑，轻挪莲步，速度却更超年长老，拦向朝戚长空刺来之剑。
“年长老手下留情，不要伤到那姑娘！”
杜少威连忙高喊到。
“嗡……”
双剑交会，年长老只觉手中之剑就像撞上了一面百八十斤重的大铁锤。一股巨大磅礴的反震之力自剑锋传递过来。险些抓握不住，让剑脱手。
这天剑门少女内力竟如此雄浑！
年长老大骇，连忙撤招回守，欲取守势。
他本想欺对手年少，又是女子，内功修为定然不甚深厚。是想双剑交集，鼓荡内力，使那少女负伤。至于那杜少威所喊，却根本不去理会。他年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走的就是一个狠字！在他看来，狮子缚兔犹尽全力，再加上对方背后的“天剑门”已不足为虑，现在断没有留手之理。
却没想，那小姑娘内力高绝，实属他平生罕见。一击之下，吃了大亏。于是想改变策略，固守阵地，以巧化力，待到那小姑娘久攻不下，心生急躁，再寻机一剑造功。
而荻无双也没有再追，只是冷眼看着年长老退出二尺有余。
“我怎么觉得……年长老好像吃亏了……”
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王仁七呐口道。
杜少威则是一掌拍在他脑壳上，笑道：“你懂什么，那是年长老给我面子。”
“少帮主眼力高绝，属下拍马莫及！”
“这就是我为什么是少帮主，而你却只能当个跑腿的！”
“少帮主英明！”
“……”
二人说了半晌，擂上交战的年长老、荻无双却再无动作。
年长老欲取守势，故此不攻。而荻无双在目送年长老往后退去后，不知为何，也只是秉剑而立。眉毛微蹙，像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嘿嘿……小姑娘，为免外人说老夫以大欺小。便让你先行出招，如何？”年长老出声试探。
他早些年行走江湖，对天剑门剑宫的“补天剑诀”，亦略有所知。
“补天剑诀”招式繁复，环环相扣，剑势一浪并一浪。但缺点是墨守成规，走招一板一眼，如若能在对手行招之时寻隙打断，“补天剑诀”威势便去七成。
“果然如少帮主所言，年长老自恃辈分，所以不想以大欺小，才让了那小姑娘一招。”
王仁七又开口说道。
“只是那姑娘老是不攻，却又有点无趣了。”言罢，杜少威打了个呵欠，又朝着那年长老喊道：“年长老，若她总是不攻，你便还是不要等了吧。”
擂中的年尧只觉喉中一口老血，差点没抵住从口中喷出。不是被之前那小姑娘的诡异内功所伤，而是被这蠢猪一样的杜少威气的。
而就在这时，一直静止不动的荻无双脸上突然绽出笑容。
“好了！”
说完，她却往后退开了十多尺，直到了擂台边缘。
就在所有人大惑不解时，荻无双右手将黑剑轻轻掷出。内劲贯入之下，剑锋划过弧线落在了地面上。
继而小嘴微启，念道：“剑阵——剑狱。”
年尧脚下的地面突得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巴掌大小的细小剑芒自地下逆流而上，于无声之中，将年尧持剑的右手扎了个对穿。
十几座武器架整齐划一的陈列着，一眼扫去，刀剑枪锤，弓锏矛戟，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而一座石擂正居中央，擂中雕有画纹，乃龙虎互搏之景。
“年长老呢？”
“已经派人去请了。”一旁的龙二恭敬说道。
“年长老乃我铁衣帮当之无愧的第二高手。二十年前，便是江湖上成名的剑客。此次叫他来对付一个小姑娘，恐怕多少会引其不快。”
杜少威说道。
“少帮主，那我们再另外找过？”
杜少威略一思考，说道：“不必了。年长老虽成名已久，但总归是我铁衣中人。以我少帮主之名，总不好悖了我的面子。你去吩咐下人准备好纹银千两，待此番事了，便赠予年长老。”
“一千两？”
龙二瞳孔微缩。
“能让本少帮主开心，别说一千两，就是纹银万两，本少帮主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杜少威看了看擂台对面的荻无双，故意提高声音，拉长音调说道。
但荻无双却只盯着手中的黑剑。
她脑海里闪过那数以百千的黑色剑体，自地面贯出，刹那间斩尽所有草魑的场景。
少女身为剑宫宫老的孙女，自幼习剑，又有“补天剑诀”这类江湖一流的剑法秘籍。自认为剑道一途，虽不敢言学有所成，但也到了初窥门径的境界。
但经昨夜一事，少女方知，自己便是那戚长空所说的井底之蛙。剑道亘古，自己走出的路，还远远不及万一。
念及于此，荻无双不免又偷偷看了一眼戚长空。禁不住想到：昨夜那千百剑雨，也仅是他口中说的第一式。却又不知少掌门这剑阵……一共又有多少式呢？
“怎么了？无双，是不是有点儿紧张？”
注意到荻无双的神态有些恍惚，戚长空问道。
“没有……”荻无双小脸一红，说道：“只是我曾听爷爷品评过天下的成名剑手，好像有一个便是姓年。据说此人在二十年前就在江湖闯荡，挣下过不少名声。”
“二十年前……”戚长空禁不住露出笑意，对荻无双温声说道：“无双，以我之角度看来，就是现今的清虚道长、识空大师，也抵不过一个‘凡’境。你且记住，这江湖之中，无论一个人多有名声，亦或地位，都不重要，因为他们代表的只是‘曾经’。而你，和你手中的剑，则是‘未来’。”
顿了顿，戚长空又说道：“而这世上最重要之事，莫过于‘未来’。”
见到戚长空、荻无双二人言语晏晏的样子，杜少威一阵咬牙切齿。心中不禁想道：待会儿等年长老胜出，定要好生折辱你一番。
“年长老到！”
话音落下，只见月洞门中转来一人。身高八尺，穿着一身黑衣大氅，自衣领上，纹有一只双头恶蛟状若飞涧而下，贯过腰带，形貌凶厉。
此人双手骨节外凸，掌中生有老茧。一看便是使剑行家。
来人先是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面孔，最后定在了杜少威处。说道：“少威，你怎又与人起争执了？”
“见过年长老。”虽然这年长老态度委实不算客气，这杜少威对其的态度却与之前的龙二、王仁七之流截然不同。
“年长老明鉴，此番绝非少威生事在先。只是有人辱我铁衣帮，口出污言，少威忍无可忍。只好请年长老出手，扬我铁衣帮之名！”
“哦？”年长老自然知道对面的两张生面孔就是杜少威口中所言之人。
“敢问两位出自何门何派，竟敢于我铁衣帮中口出狂言？”
戚长空不答，荻无双看了一眼戚长空，也是小嘴紧闭，一言不出。
杜少威赶紧解围，低声道：“乃是开阳天剑门之人。”
“好！好！”
年长老连说两声“好”字，笑道：“果真初生牛犊不畏虎，老夫已愈多年不曾亲自动手。这次便接下差事，见见你这名列江湖七大门派之一的‘天剑门’，是否名副其实。”
“精彩……精彩……”
戚长空也是鼓掌大笑。
年长老皱眉道：“小子何意？”
“年长老成名江湖二十载，与我等小辈比斗，第一个问题便是问的何门何派。如若我说出自己是‘三清教’、‘金龙寺’，亦或是‘洗剑派’，‘药王庄’……年长老便不敢出手了么？’”
年长老脸上一阵红白，怒道：“小子休要胡言乱语！”
戚长空叹道：“就算是七大门派之‘逍遥宗’，‘天工坊’……想是年长老也得斟酌一二。唯独不惧我‘天剑门’，怕是开阳的消息也已经传到天水镇了。不错，我‘天剑门’剑气之争，已元气大伤。七派之位，现已名不符实。”
听到这话，杜少威又喜又疑。喜得是‘天剑门’逢遭内患，之后对付戚长空不必再碍其背景。而疑嘛……他看向年长老，只见这铁衣帮第二高手仿佛被猜中心思般，气的浑身发颤，一双大手上的老筋更是凸出三分。不禁疑云更甚。
“小子倒是牙尖嘴利，看来辱我铁衣帮一事，却并非少威无中生有了。”
“哎……怎么能说辱呢？”戚长空摇头说道，“也罢，就算我之前见到这杜少威，认定了你铁衣帮有七成是狗屎。而现下见了你之后，那三层的狗屎也算全部补齐了。这可是我肺腑之言，十成十的大实话！”
“好胆！”
年长老一声暴喝，手中剑光一亮，双腿发力，整个身形霎时越于半空，似猛虎扑食般朝戚长空扑来。
一旁的荻无双默默握紧黑剑，轻挪莲步，速度却更超年长老，拦向朝戚长空刺来之剑。
“年长老手下留情，不要伤到那姑娘！”
杜少威连忙高喊到。
“嗡……”
双剑交会，年长老只觉手中之剑就像撞上了一面百八十斤重的大铁锤。一股巨大磅礴的反震之力自剑锋传递过来。险些抓握不住，让剑脱手。
这天剑门少女内力竟如此雄浑！
年长老大骇，连忙撤招回守，欲取守势。
他本想欺对手年少，又是女子，内功修为定然不甚深厚。是想双剑交集，鼓荡内力，使那少女负伤。至于那杜少威所喊，却根本不去理会。他年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走的就是一个狠字！在他看来，狮子缚兔犹尽全力，再加上对方背后的“天剑门”已不足为虑，现在断没有留手之理。
却没想，那小姑娘内力高绝，实属他平生罕见。一击之下，吃了大亏。于是想改变策略，固守阵地，以巧化力，待到那小姑娘久攻不下，心生急躁，再寻机一剑造功。
而荻无双也没有再追，只是冷眼看着年长老退出二尺有余。
“我怎么觉得……年长老好像吃亏了……”
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王仁七呐口道。
杜少威则是一掌拍在他脑壳上，笑道：“你懂什么，那是年长老给我面子。”
“少帮主眼力高绝，属下拍马莫及！”
“这就是我为什么是少帮主，而你却只能当个跑腿的！”
“少帮主英明！”
“……”
二人说了半晌，擂上交战的年长老、荻无双却再无动作。
年长老欲取守势，故此不攻。而荻无双在目送年长老往后退去后，不知为何，也只是秉剑而立。眉毛微蹙，像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嘿嘿……小姑娘，为免外人说老夫以大欺小。便让你先行出招，如何？”年长老出声试探。
他早些年行走江湖，对天剑门剑宫的“补天剑诀”，亦略有所知。
“补天剑诀”招式繁复，环环相扣，剑势一浪并一浪。但缺点是墨守成规，走招一板一眼，如若能在对手行招之时寻隙打断，“补天剑诀”威势便去七成。
“果然如少帮主所言，年长老自恃辈分，所以不想以大欺小，才让了那小姑娘一招。”
王仁七又开口说道。
“只是那姑娘老是不攻，却又有点无趣了。”言罢，杜少威打了个呵欠，又朝着那年长老喊道：“年长老，若她总是不攻，你便还是不要等了吧。”
擂中的年尧只觉喉中一口老血，差点没抵住从口中喷出。不是被之前那小姑娘的诡异内功所伤，而是被这蠢猪一样的杜少威气的。
而就在这时，一直静止不动的荻无双脸上突然绽出笑容。
“好了！”
说完，她却往后退开了十多尺，直到了擂台边缘。
就在所有人大惑不解时，荻无双右手将黑剑轻轻掷出。内劲贯入之下，剑锋划过弧线落在了地面上。
继而小嘴微启，念道：“剑阵——剑狱。”
年尧脚下的地面突得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巴掌大小的细小剑芒自地下逆流而上，于无声之中，将年尧持剑的右手扎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