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剑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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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嫌

    诸葛稳与沈春晓扶住了张耀,诸葛稳伸手按向张耀人中,轻声道:“伯囧。”

    张耀疲倦地睁开眼睛,却见赵芳菲坐于身前,一脸关切。诸葛稳与沈春晓坐于身侧,扶住了自己。

    “我没事,只是内功出了岔子,需要运功调息。”张耀的声音有些嘶哑。

    沈春晓与诸葛稳闻言放开他手臂,俯身向前走了几步坐定。

    张耀内照细查,只觉得丹田气旋暴涨,充盈整个气海,气旋外侧,缕缕内力扫荡全身经脉。张耀先是逆向催运,将内息收归气旋,而后缓缓正运,以内力疗愈伤患。

    诸葛稳坐于一旁低声道:“此处似乎是鸡笼山,那两人怕是与鸡鸣寺脱不开关系。”

    赵芳菲闻言,神色有些恐惧,向沈春晓身侧靠了靠。

    沈春晓点了点头,悄声道:“只是不知寺内何人牵涉其中,抑或是……”

    诸葛稳闻言打断道:“听那老贼所言,应是鞑靼细作。若说掳劫你与芳菲是为了要挟朝廷,制住我二人却是为何?”

    “清平,若你方才所言属实,我姊妹二人不过是引你与伯囧上钩的鱼饵。”沈春晓方才已听诸葛稳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起来高显扬似乎未被掳获,”诸葛稳沉吟道“以他那轻薄的性子,应不至于与歹人串通。”

    沈春晓闻言面色一沉,低声道:“你与伯囧近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诸葛稳思索一阵,低声说道:“若是冲着我二人来的,那便该是轮回教。”

    张耀正逆催运轮转功几次,气旋恢复旧时旋转之势。张耀唯恐手脚间吸力再生,不再缓住气旋转动之势。闻听诸葛稳之言,睁眼低声道:“轮回教或许与鞑靼有关。”

    沈春晓与诸葛稳听到张耀发话,同时转头望向他。

    “伯囧,好些了吗?”沈春晓关切道。

    张耀轻轻点点头,见四人身在一处洼地内,洼地之外草木掩映,几人应不至于被歹人发觉。张耀伏低身子挪到诸葛稳身侧。

    却听诸葛稳低声问道:“轮回教与鞑靼有关?”

    张耀闻言沉声道:“雍州与鞑靼相接,我在乡中时,曾听闻鞑靼有长生教,其教义与轮回教大同小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老者长相与郝仁有些酷似,张耀猜想他便是怀安药铺的掌柜郝义郝正辞。

    诸葛稳沉吟道:“若果真如此,只怕那老贼便是郝义。”见沈春晓面色疑惑,又将两人查知轮回教行迹的事讲了一遍。

    “此事我也有些耳闻,”沈春晓低声道“顺天府竟未派人盯住药铺?”

    诸葛稳思索了一阵道:“确有些古怪,路长有双亲出了药铺到家便死了,即便顺天府不插手,义父也该派人追查。”

    “无需多想,回京之后自有分晓。”张耀拍了拍诸葛稳肩膀道“我等在鸡笼山上?”

    见诸葛稳沉思不语,沈春晓点了点头道:“西北便是玄武湖,若要回京,须往东北行十余里,少说也要走一个时辰。”

    张耀点点头,低声道:“不如我先行返回,稍后再带同捕快来接你三人。”

    诸葛稳闻言皱眉道:“伯囧,你内功有异,不宜妄动,还是我去吧。”

    沈春晓轻咳了一声道:“清平脚程太慢,伯囧昨夜只歇息了一个时辰,又接连拼斗了两场,气力未复,还是我去为好。”

    诸葛稳闻言瞪视张耀,眼中似有笑意。

    张耀有些脸红,将一旁雁翎刀拿过,放于沈春晓身前道:“春晓留在此地照看芳菲。清平,你一直往北,从西门入京。我往东行,去寻找出城巡查的捕快。”

    沈春晓沉吟不语,诸葛稳张口欲言,却听张耀道:“事不宜迟,便如此吧。”说完站起,背上曦景剑俯身走出洼地。

    诸葛稳跨起雁翎刀,低声道:“便依伯囧之言吧。”说罢,往北离去。

    沈春晓将雁翎刀抓入手中,低声对赵芳菲道:“芳菲,歇息一阵吧。”

    赵芳菲闻言有些悔恨,自己平日里学艺不精,难以自保,不想此时竟拖累了三人。

    时近晌午,张耀走到了鸡笼山前,山门外不见知客僧的影踪,急忙往东走去。又行了一阵,已能见到京外的市镇,却见一名灰衣僧人从镇内走出,直往鸡笼山而来。

    张耀皱起眉头,解下身后的曦景剑,悬于腰侧,而后举步前行。

    道中两人俞走俞近,已能看清彼此的面目。却见那僧人穿着一身灰色僧袍,左手托钵,右手持着一串念珠举于胸前。正是当日在鸡鸣寺内见过的禅师晓安。

    不多时,二人聚于道中,张耀抬掌微微躬身施礼道:“晓安大师,别来无恙?”

    晓安站定,面上露出一丝微笑道:“阿弥陀佛。张公子,可是刚从寺内返回?”

    张耀点点头道:“昨日不慎将腰牌落在寺中,今日来取,刚刚下山。”

    “哦?腰牌可曾找到?”

    “找到了,落在山前草丛之中。”

    晓安点了点头道:“那便好。天色已晚,施主不妨与我回寺,用些斋饭再走。”

    张耀道:“府内还有要事,我便不再多留了。晓安大师请。”说着侧过身,让开一条通路。

    晓安闻言高喧佛号,举步前行。

    张耀凝神戒备,却见晓安垂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不多时已行出一丈开外。

    张耀望着晓安愈走愈远,方才转身往市镇行去。不想未到镇中,却见张三郎领着十数人从镇内走出,急忙走到切近朗声道:“三叔。”

    张三郎见是张耀,走到他身前,二人见过礼,耳语了几句,张三郎叫过杨挺,吩咐他速回城内去请捕快。而后便带着众人与张耀一同往鸡笼山行去。

    原来昨日傍晚庆平城甜水巷车夫侯勇随郎中郝义出城,彻夜未归。今日晨起,侯勇的浑家请托张三郎追查其夫的踪迹。张三郎领着浩气盟一众兄弟出京,在城门外寻见了侯勇的车马。众人将车卸下,让那马代为领路,来在市镇中。到得镇中,马却无论如何不再走了,众人在镇中寻了许久,也未找到侯勇的踪迹。这才出镇,在左近找寻。

    张耀将四人被掳之事讲了一遍,猜测那车夫怕是凶多吉少。张三郎闻言,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一行人走到鸡笼山脚下,往西行去,不多时来到洼地左近。

    张耀低声叫了句“春晓”,却并未听到沈春晓回话,急忙走到洼地内查看,却不见了沈春晓与赵芳菲的身影。

    张三郎拉住张耀,低声道:“伯囧,无需忧心,二人或是离去了。先去洞内查看吧。”

    张耀心内有些不安,轻轻点了点头,领着众人来到洞前。张三郎吩咐其余人在洞外等候,与张耀一同走入了洞内。

    张三郎点起火折,却见牢内空空如也,洞内却摆着四具尸首,胡须大汉和他那白面师弟,连带着郝仁与那车夫侯勇俱在其中。

    张耀心中一惊,却听洞外脚步声响起,一人叫道:“三哥!”张三郎赶紧转身走出了洞外。

    洞外一群僧人手持哨棍将一行人团团围住,当中立着一个大胖和尚,正是鸡鸣寺主持晓觉。

    晓觉手持念珠,高喧佛号,而后朗声道:“施主一行杀害四条人命,已犯下不赦之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张三郎闻言眼皮轻跳,笑道:“我几人不过是来山上踏青,何曾取人性命?”

    “施主毋需狡辩,尸身尚在洞内!”

    “哦,洞内确有尸身,不过我也是入洞游玩时撞见,不知大师是如何得知?”

    “此洞本是寺内高僧面壁之用,时时有人洒。”

    “既是高僧修禅之用,洞内为何有牢狱?”

    “修行之法,不足为外人道。今日洒扫的僧人在洞内发现尸体四具,老衲率寺内僧众伏于此处,就是为了等凶嫌现身。”

    张三郎笑笑道:“大师说笑了,哪有凶犯行凶之后还会回转的道理?”

    晓觉闻言亮出一把雁翎刀道:“凶犯回来,只因落下了凶器!”

    张三郎回思四人死状,确是都死于雁翎刀下。却听一旁张耀叫道:“持刀之人现在何处?”

    晓觉面色肃然,并未答话,而是朗声说道:“请诸位随老衲回寺,待捕快来至,便可查明真相。”

    张三郎笑笑道:“便依大师之言。”说罢,拉住张耀,引着众人一同往山上鸡鸣寺行去。

    不多时,一众僧人逼着张三郎一行来到寺门前,分开队形,将十数人围住。

    此时已至未时,今日鸡鸣寺许是未接待前来上香的百姓,寺内并无香客。张三郎见状朗声道:“盟内的弟兄在此稍待片刻,我先入寺上香。”说罢,拉起张耀往寺门内走去。

    晓觉挥挥手,一旁十数僧众持棍走出,拦在二人面前。却听晓觉朗声道:“还请施主在此稍待。”

    张三郎闻言笑笑,对着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低声对张耀道:“冲!”说着拔剑在手,当先冲出。

    身后众人见张三郎拔剑冲出,纷纷出手,抢夺僧人手中的哨棍。

    张耀抽出曦景剑,跟在了张三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