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盗混元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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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糊涂蛋审糊涂案(上)

    胡知县把孙静渊让进后衙,吩咐人沏茶待客。

    孙静渊哪儿还有工夫喝茶?“老爷,我那两个蠢徒顽儿,犯下了人命官司,此事当真?”

    胡知县不知道孙静渊是怎么盘算的,谁知道他是真不清楚案情,还是要故意找茬儿?含糊道:“呃……人命确有,不过……有我在,必会为您撑腰做主!”

    孙静渊叹口气,“哎!都怪我呀,平时看管不严,疏于管教,没想到,竟然惹出这种天大的祸事!”

    胡知县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是呀,话虽这么说……等等,我节哀?不是……对了,我先问问你吧,到底谁把谁弄死了?”

    胡知县这才极为小心的,每一个遣词造句都谨小慎微,把案情简述一遍。

    说是昨夜晚间,有名外地的食客,留宿一合酒楼之中,深夜与爱徒发生误会,打死两人,打伤一人,现在当事人已经关押在男牢之中,等待本县升堂审案。

    “啊?”孙静渊听完胡知县的叙述,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他是气的。不管他们是因何动手,西门二弟兄的身手就算是不错了,一般人是近不了身的。且不说还有吕晶晶帮忙,当然,这个吕晶晶的功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这兄弟二人来说,联起手来,还被人打成一死一伤?

    就凭这个冲突的结果,就够让当师父的丢人的。

    就跟小孩子在学校打架,老师请家长一样。

    您看吧,打赢了的那个孩子家长,趾高气昂,嘴上当然要批评自己孩子的不是,跟老师和人家家长道歉,顺便说两句敞亮话,诸如自己一定包赔对方的一切损失,还要给孩子买些水果补品尔尔。

    打输了的孩子家长呢?也只能说诸如小孩子不懂事,不用往心里去等等。其实呢,暗含着,也有丢人现眼的窘迫。都是一般大的孩子,怎么就输给那小子了?回家之后还得教训孩子,“多练练,改天你也把他打了,咱也给他们家买鸡蛋去!”

    孙静渊,当地出了名的武术高手,“兴盛镖局”那是多么大的旗号!好嘛,两个最得意的高徒,合起伙来,二打一,还让人家打得一死一伤。传出去,多么丢人!我孙静渊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我兴盛镖局还怎么接镖?

    他是越想越气,又羞又恼,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

    “大人,那个小畜生——哦,我是说我的那个蠢徒,也关起来了?”

    胡知县冷汗都下来了,听的出来,孙静渊是强压着怒火,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啊……暂时请到了后面歇息……我这就让那帮不长眼的混蛋把高徒请过来,让他马上跟您回家,您看……”

    “混账!”孙静渊抬巴掌一拍桌子,差点儿没把桌子拍碎,“案子还没完结,怎能徇私舞弊?老大人,朝廷律法在,咱们应该秉公办事,不能徇私情而置国家王法于不顾。要不然,传扬出去,百姓还以为我兴盛镖局仗势欺人呢!”

    “对!对对对,您说的对。咱就说没有徇私舞弊,谁问也这么说。”

    孙静渊心说我找你串供来了?“不是,老大人,您是本地父母官,依法办事,是您的职责所在。又是人命关天,您理应依法从事啊。”

    胡知县笑道,“对呀,理应依法从事,实际……也当然会依法从事啊。”

    “这就是了。老大人,既然当事人都在,人证物证也都在,何不即刻升堂?”

    胡知县心说是啊,为什么不立刻升堂?您还不明白吗?不正是给你们这些当事人家属,留出走动走动的机会吗?“这个……呵呵……哎呀,那依您的意思,我改给他罗织个什么罪名?”

    孙静渊一听,心说这都不是人话了。“什么叫罗织啊?依法办事!”

    “嗯,对。那您看,咱们该依哪条律法冤枉他呢?”

    “咱……”孙静渊心说您还真幽默,“老大人,您这是故意取笑我们练武的粗人吗?不错,老小儿我是一介武夫,不懂其中细节。这样吧,我愿作为当事人家属,列席旁听,以防止蠢徒仗势欺人、胡说八道,您看,可以吗?”

    胡知县拍掌叫好,“这样最好!有您在,我就更有底儿了。师爷,准备升堂——审案!”

    知县大人命令传下去,各部门开始运行程序,三班六房衙役排班肃立。

    胡知县转过屏风,把龙书案让出来,“老爷子,您来这儿?”

    孙静渊慌忙摆手,“大人,玩笑不得!您请——”

    “哎,那好,那我偏您了。”

    有差人搬来一把椅子,孙静渊就跟胡师爷并排而坐。

    胡知县抖抖衣袖,撩袍往龙书案后头一坐,摔惊堂木,“来啊,带人犯!”

    堂底下,“稀里哗啦”脚镣声由远及近,两名差人衙役推推搡搡,带上一人,正是“小二郎”武材。

    往堂上一跪,“草民武材,见过青天老大人。”

    胡知县抄起令牌,“来呀——重打二十!”

    孙静渊赶紧站起来拦着,“大人,什么都没问呢,怎么就要打人?”

    “哦……好吧。堂下跪着何人?”

    “回老爷,草民武材。”

    “好,来人,重打二十!”

    孙静渊屁股刚落下,又赶紧站了起来,“老爷,怎么又要打啊?”

    胡知县也很委屈,“不是您说的吗?先问,问完了再打。我这不已经问完了嘛。”

    “不是……大人,您打人总得有个理由吧?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呀。”

    胡知县思索一下,赞叹道:“很好!老爷子的这个意见很中肯!”又把惊堂木一摔,“堂下跪者,是何人呀?”

    “小二郎”武材心说这位耳朵还不好使,“回大人,草民——武材!”

    “哼!”胡知县把嘴一撇,“大胆的刁民!身披枷锁镣铐,还敢大放厥词,真真岂有此理,来呀,给我重打二十!”

    孙静渊干脆站起来不坐着了,“老大人,您到底为何要打他?”

    胡知县也不耐烦了,“您没听见吗?他说‘会打人,草民无才’。哦,没别的才能,就会打人?都已经打出两条人命了,到了我这儿,还想打呀?我不揍他揍谁啊?”

    孙静渊苦笑摇头,“老大人,您真是个糊涂蛋啊!”

    胡知县笑道:“您也知道本县的大名,对,我就是胡图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