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盗混元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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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糊涂蛋审糊涂案(中)

    “小二郎”武材,上得堂来,也夹着小心呢。只敢说自己的名姓,不敢提绰号。在这儿,自己的身份是被告,是杀人元凶,到了大堂上还一口一个“小二郎”,分明就是蔑视公堂,挨打也不冤。

    没想到,光提名姓,也差点儿挨打。闭上嘴,不敢多说话了。歪头再看师爷旁边的这个老头,倒是几分面熟。

    老人家看上去,也有七十多岁的年纪。须发皆白,然而看他的举止动作,又是十分的健朗。胸前一把花白的胡须,两只眼睛烁烁放光。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他没有穿官衣,倒是一身紧趁利落的武林人打扮。却又为何会坐在师爷身边,而且这位胡知县好像也对他毕恭毕敬?

    “哦……该不会是朝廷下来微服私访的钦差吧?不过这个钦差,看起来好面熟啊!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胡知县又摔了一下惊堂木,“大胆!环视公堂,贼眉鼠眼,意欲何为?来人,重打二十!”

    不用差人上前推搡,“小二郎”武材主动趴下了,心说看起来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赶早不赶晚,趁早打了痛快。

    二十板子打完。

    “小二郎”武材不愧是一条汉子,虽然两腿打得青紫,却始终不哼一声。

    挨完板子,“小二郎”武材低头不语,不敢再四处乱看。

    胡知县问道:“堂下人犯,昨夜间,一合酒楼发生命案,两死一伤。可与你有关?”

    “回……回禀大人,”不敢简称“回大人”了,再打我一个“会打人”可受不了,我这屁股不愿替他的耳朵背黑锅,“回禀大人,不错,一合酒楼之命案,确有草民有关。”

    “好,既然已经认罪,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即刻押往死囚牢,秋后问斩!”

    孙静渊赶紧抢下令牌和惊堂木,“老人人,您以前都这么审案啊?好嘛,这是多少冤假错案啊?您得问个清楚明白,我也顺便听听,不是吗?”

    “哦……嗨,我不是想让您痛快痛快嘛。那好吧——嫌犯听着,你是因何要行凶杀人啊?”

    “小二郎”武材一五一十把昨晚的实际情况诉说一遍,说自己是半夜起来撒尿,撞见西门二弟兄强霸民女,这才见义勇为,不料出手过重,打伤一人,打死一人,慌乱中又误伤那名女子。前因后果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大胆!”胡知县摔一下惊堂木,“好一个油嘴滑舌、伶牙俐齿的刁蛮之徒!到了本县公堂之上,还敢颠倒黑白?抄手问事,谅尔不招。人是木雕,不打不招;人是苦虫,不打不行。来啊——重打二十!”

    “小二郎”不认识孙静渊,当差的可都认识。知道这是本家苦主,手下得意高徒被这小子给弄死了。于是,都要在孙静渊面前讨好讨好,举起板子,重重的责打,替孙静渊出气。

    二十板子打完,只把“小二郎”武材的双腿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小二郎”武材仍旧一声不吭。

    “大胆刁民,你招是不招?”

    “老大人,是方才所说,俱都是事情,绝无半句虚假!”

    “嘿——好嘴硬!”胡知县又抄起一支令牌,“人心似铁非是铁,官法如炉真如炉。今天本县就给你个样儿瞧瞧!来人——接着打!”

    一顿板子还没打完,监刑的差人汇报道:“老爷,嫌犯昏死过去。”

    别的英雄挨板子或者挨军棍,打个几十上百的,都还没事。怎么“小二郎”武材前前后后不到六十板子,就昏死过去了?

    不是他不够硬汉。因为打的差人真是往死里打,下了死手了。能抗住前四十板子,就说“小二郎”算是条硬汉了。

    “好吧,先拖回男牢。带当事人,西门吹灯。”

    不一会儿,两个差人领着西门吹灯上了大堂。西门吹灯没有穿戴任何刑具,跟逛大街似的,跟两名差人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地就上来了。

    到了大堂,西门吹灯一眼就瞧见自己的师父了。赶紧往上叩头,“师父,您来……”

    孙静渊赶紧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心说“别叫我师父!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师父,您……啊,草民西门吹灯,见过青天大老爷!”赶紧给胡知县磕头行礼。

    胡知县笑着点点头,“你们看人家,多懂规矩!一看就是师父调教的好,有师父有传授……”他紧着拍孙静渊的马屁。

    孙静渊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问这小兔崽子案子的事儿!”

    “对对对,小兔……呃……西门大官人,这案子,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西门吹灯跪地痛哭,嚎啕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就是干嚎。

    “哎呀,西门大官人,不必如此痛苦。有本县在,必然秉公执法,为民伸冤。说吧,有何冤情?”

    “是,青天大老爷呀,我的媳妇、三弟妹,惨死当街,就被他……”

    “等等……你的媳妇,你的三弟妹?这么说,本案还有第三个受害者?”

    “不是,就俩。我媳妇,我三弟妹,我三弟。”

    胡知县掰了掰手指头,“待会儿啊,我算算……我真糊涂了,明明是仨人啊?”

    “不是……老大人,我媳妇就是我三弟妹,我三弟妹也是我媳妇。”

    胡知县面带痛苦怜悯状,“瞅瞅,瞅瞅!多么厉行节约的好人家!兄弟俩搭伙娶一个媳妇。多好的三口之家!竟遭此大祸,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住口!你这没羞没臊的兔崽子!”孙静渊实在忍不住了,当堂呵斥自己的三徒弟,“公堂之上,岂容你信口雌黄?当着老大人的面儿,还不于我从实招来!”

    “从实……”西门吹灯揣摩着这句话的含义。

    胡知县提醒道:“对,快说,甭管你怎么诬陷他,到我这儿都算‘从实’。”

    “是……老大人,可怜我那四师妹啊,堂堂贞洁烈女……”

    孙静渊抢步上前,抬脚把他踹躺下,抢过差人手中的水火无情棍,照着西门吹灯身上就打,“我打死你个——贞洁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