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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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点尘单刀了旧怨,小眉风失亲结新仇【一】

    送完客人,这庭院一下子冷清起来,寒风吹进正堂,那柳秉章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他的脸比周围看起来都要难看。

    人喝完酒,脑子往往有点疼,如果人在你的耳边刨根问底,你都会感到烦。可是现在柳秉章与柳常鸣就是这样,两父子躺在正堂的太师椅上,斜神摆腿,完全没有半点规矩。

    如果一个人刚刚摆脱麻烦的时候,而且这个麻烦是一个棘手的问题,现在偏偏有一个人在你的问三问四,你绝对受不了。

    柳常鸣父子俩人,就是因为这个大吵一架,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吵起来,我们也不知道。只听柳常鸣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也不必再问了。”。这或许是柳常鸣第一次对他爹发脾气,或许是他刚才心里受的火气无处可泄。至于原因种种,他此刻脑子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昏昏沉沉穿厅走院,迷迷糊糊终于来到了杜芸娘的婚房,此刻杜芸娘一个人坐在床头,头顶一红盖头,听到柳常鸣回房的动静,她起了精神。

    柳常鸣看了他一眼,坐在凳子,始终没有上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杜芸娘急了。她轻轻问道:“常鸣哥哥,时候不早了,你为何不过来?”。

    柳常鸣想起今天陆振的所作所为,知道他与杜芸娘关系不清不白,若是表妹亲戚关系,陆振绝不会如此冲动。还有昨日陆振挑衅的话,至今为止他还记忆犹新。

    杜芸娘头在红盖头里面,看不清周围,但是耳力聪敏,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突然哭了起来:“常鸣哥哥,原来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错了。”。

    柳常鸣淡淡的说道:“我不分生你的气,你也不必过意不去。”。

    杜芸娘哭泣问道:“那……那你何不……何不过来?”。显然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好难说出口,好不容易将这句话说了出来,身子已经转到另一面去了,不去看柳常鸣。

    柳常鸣听了这句话觉得自己有些后悔了,知道芸娘对自己绝对是真心实意,暗暗说道:“柳常鸣啊柳常鸣,你真是个混蛋,这么一个对你推心置腹的好美人,大美人在你面前,你还胡思乱想,你还对她的真心摇摆不定,你真是个大混蛋,大笨蛋!”。

    他沾了两杯酒,来到床头,杜芸娘好像他来了,往旁边挪一挪,柳常鸣刚好坐在她的面前。

    柳常鸣轻轻地掀起杜芸娘的红盖头,只见俏脸淡妆,笑靥如花,黑漆漆的眼眸,淡红色的薄嘴唇,眉目清秀,如同画中的仙女走出来一般。柳常鸣看这血红衣袍,颜色逼人,两只纤纤细手上下捏着,他不竟看得痴了。

    杜芸娘笑了笑,问道:“常鸣哥哥……常鸣哥哥……你这样傻傻的就像东街的阿呆。”。说着“噗嗤”笑了出来,柳常鸣脸上微微通红,只觉不好意思。

    此刻两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周围一下子安静起来,就算外面大喊大叫,他们也不会听见的。柳常鸣仿佛看到了那日进入的那个梦境,二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顿时脸上喜气洋洋。

    这一刻两人静静地盯着对方,时间久了,还是感觉到尴尬。杜芸娘毕竟是女人,女人往往都会比男人细心,她拿起刚才的那两杯酒。

    杜芸娘说道:“常鸣哥哥,咱们喝下这合卺酒算是真正的夫妻了,我们苦尽甘来也是老天爷对咱俩的考验。”。

    柳常鸣拿起那杯酒,说道:“正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也不知道我上辈子修的多少福气才能娶了你这貌美如花的妻子。”。

    二人饮了这合卺酒,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此时此刻外面吹来一阵冷风,将屋子里的烛火熄灯了。

    杜芸娘虽然看不见柳常鸣,但是知道他脸上滚烫,知道他一定脸红,其实她自己脸蛋更加通红。

    这时屋子里漆黑一片,正待杜芸娘催柳常鸣去点蜡烛的时候,柳常鸣突然抱住了她,这下她受宠若惊。

    柳常鸣借着酒劲,那日意淫的画面挥之不去,此刻脑袋昏沉沉的,伸手解开了杜芸娘的红袍,杜芸娘没有拒绝,心里既忐忑又心喜。

    此刻屋外白雪铺地,枝上,墙上,梁上,“孤飞一片雪,百里见秋毫”。

    寒冬易眠,柳常鸣夫妇醒来发现外面热热闹闹,按照习俗,杜芸娘需要动手泡一壶茶敬公公。

    杜芸娘不敢怠慢,柳常鸣脑子依稀记得昨晚好像与柳秉章吵架了,觉得应该去赔罪,所以两人一同穿衣起身。

    柳秉章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捧着儿媳妇的孝敬茶,点点头,似乎十分满意。

    不多时,柳常鸣迎着杜芸娘回杜府,今日就是娘家回门的日子。柳常鸣也穿的体面,他骑着白马,桥子里坐着的自然是杜芸娘。

    一路也是风光,看热闹的似乎比迎亲的人还要多,柳常鸣自然得意。

    柳常鸣也不懂其中的规矩,大多都是柳秉章嘱咐的,但是北京与广州天南地北,相差甚远,乡规民俗怎么可能相同,所以柳常鸣闹了不少笑话,好在杜芸娘在一旁帮衬,又不至于尴尬局面。

    杜府护卫来人通报说陆振来临,杜铭对于他昨天晚上的所作所为,现在还一股子气无法发泄,吩咐护卫绝不能让他进来,不然拿他是办。想必那护卫将这句话添油加醋的回复给陆振,那陆振果然没有进来,这对于柳常鸣也是一件好事,省的到时候两个人撕破脸皮。

    回到院子,慕容泽好像有事商量,柳常鸣说道:“慕容先生,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慕容泽为难说道:“柳兄弟,伴君千日,终有一别。这些日子耽搁兄弟好些日子了,我也该离开了。”。

    柳常鸣扶着他说:“慕容先生,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慕容泽不好意思说道:“你也知道,我是朝廷钦犯,身份毕竟不同,待在这里恐怕给你们添些麻烦?”。

    柳常鸣想了也是,但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柳秉章这时知道他们在商量这件事,说道:“慕容先生刚才与我商量了这件事,我也觉得很对,我们也应该走了,离开广州府这么久了,身为朝廷官员不能长时间卸职。”。

    柳常鸣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柳秉章说道:“慕容先生打算明天出发,我看干脆后天我们一同出发,也好彼此有些照应,常鸣啊!明天去和你岳父告知一声,就这么定了!”。

    柳常鸣听他们这么肯定,也只能点头答应。回房与杜芸娘说了这件事,杜芸娘也觉得走的有些匆忙,她的心里还是不放心,毕竟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万一哪天想家也不方便。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柳常鸣,她一向都是替柳常鸣着想,这也是柳常鸣喜欢她的理由。

    离开京城的那天,天气特别寒冷,天空还飘着些许雪花,落在各人的头上,脸上。行人也少,远方依稀可见来了一个人,一件花红大袍,衣服纹饰复杂,纹花鸟绣异兽,待走得进近了,才发现竟然是陆振。

    陆振依旧一副无所事事的表情,看似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表妹夫,你的老朋友来送送你!”。

    柳常鸣对于来的是一个普通朋友的话,都会感到意外,对于陆振的出现,他往往都是意料之中一样。因为陆振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突如其来,所以他莫名其妙的出现,让柳常鸣不感到意外。

    柳常鸣抱拳说道:“多谢千户大人的好意!”。

    柳秉章自从那日听到陆振说打断了柳常鸣的琵琶骨,一直想去讨个公道。此刻看他送上门来,说道:“千户大人,你位高权重,哪里能让你来送我们这些下人,失敬失敬!”。说罢,伸出右手,欲是要和他打交道,陆振知道他试试自己的功夫,暗运内劲,两人一交上力,只见两人脸上还是笑容,像是什么事情没有发现一样。

    待柳常鸣走了一段距离时,陆振暗自不妙,“噗嗤”一口鲜血吐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