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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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陆千户假意闹宾台,柳侠士真情平枭乱【八】

    这行人快马加鞭,加上骑的都是慕容泽山上的好马,酉时三刻就来到了京城大门,恰到好处进入了城门。

    柳常鸣对京城都是熟路,不多时就来到以前租的那家客舍,店老板也对柳常鸣记忆犹新。一看一伙人知道是一笔大生意,也不敢马虎了事,忙前忙后好好招待他们。

    正待柳常鸣想打听那单天雄的消息时,那店老板嘿嘿一笑,说道:“回柳公子,自从你离开北京不久,单老爷也走了,至于他去哪里,没有交代,柳公子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柳常鸣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众人赶路都疲惫不堪,早早睡下了,只有柳常鸣在杜府徘徊不前,杜府护卫都认识他,几次邀柳常鸣进去,他摇摇头,最后终于离开了。

    这行人来京城的目的就是操办婚礼,所以柳秉章一大早就起来了,盘点其中带来的聘礼,又吩咐家仆去银庄兑换银子。准备妥当,柳氏父子换了一套体面的衣裳,去了杜府。

    杜铭早早就知道柳氏父子来到京城的消息,也知道他们今天一定会来,就在正堂等候。

    杜铭请了柳秉章上座,柳秉章武夫出身,平时严行厉色,也不推辞,互相客气了一会儿,杜铭说道:“亲家老爷,一路奔波,甚是劳累,你也不必住客舍了,搬来我寒舍住,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柳秉章拱手让人,说道:“亲家翁客气了,我们这些武夫只怕会给您添麻烦,我们还是住在客舍来得自由。”。柳秉章生性说话直来直去,不善奉承,杜铭听出来还以为瞧不起他,心里虽然不高兴,脸色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

    杜铭望了望柳常鸣,说道:“亲家老爷,其中情况我不忍说出口,你也知道,我看成亲这件事不必再拖了,我请了先生,下个月初八良辰吉日,我们把婚事办了,你看如何?”。

    柳秉章一算离下个月初八就半个月时间,颇为为难道:“我看这件事有些匆忙,只怕,只怕准备不全,怠慢了令缓。”。

    杜铭摇摇头说道:“这倒无关紧要,亲家公同意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柳秉章听他这么说只能点头答应,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他们在杜府用过晚饭后,就离开了杜府,柳秉章第一次看见杜芸娘,心里确实喜欢,才貌双全。

    柳常鸣今天看见杜芸娘,到现在才发现杜芸娘的用心良苦。原来是杜芸娘故意瞒着杜铭,虽然柳常鸣口中抱怨,心里还是感激。

    慕容泽因为是朝廷钦犯的原因,每日躲在客舍,其余人都整日奔波。

    王鹿青听说他们准备在客舍办婚事,终觉得不妥,左右找关系,终于找到一家四合院,那家主人做生意亏本了,欠债急需银两,准备二百两买出去。王鹿青爽快地买下来了,临时将这套房子借给柳常鸣办婚事,柳常鸣当然来者不拒。

    好像一切都顺利进行,但是这一切好像都看起来太顺利了,往往就会感到很奇怪。柳常鸣原本以为陆振会从中阻扰,但是没有,连手下也没有,所以这让柳常鸣感觉到很奇怪。

    自从柳常鸣第二次来到京城,他就感觉日子过得好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或许是这段日子过得太平静了。

    第二日就是柳常鸣大婚的日子,或许他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要来临了,但是他却有点不高兴,甚至一点激动的心情也没有。

    他今天看见了陆振,看见他的眼神,看见他的警告,看见他的威胁,这些柳常鸣当然不会害怕,但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有我在,你休想娶杜芸娘。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柳常鸣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谎话,但是他真的被最后一句话吓到了,他甚至也不确定杜芸娘是否真的怀孕了?他也不明白杜芸娘当初为什么要说这个谎言?他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谁撒了谎?

    翌日,柳常鸣迟迟不动身,鞭炮,喇叭响了许久,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显然是被陆振的话触动心弦。柳秉章看见他的这幅模样,与当初娶张家小姐一模一样,心里也焦急万分,生怕他反悔,那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毕竟杜铭是刑部尚书。

    柳常鸣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还是换了婚服,振作精神来到迎娶队伍前面,跨上马风风光光来到杜府。

    在杜府拜完天地,他牵着红球绣带,杜芸娘牵着另一端,杜铭看着他们终于喜结连理,脸上洋溢着笑容。

    柳常鸣接杜芸娘来到大院,又在中堂拜天地,柳秉章也是心花怒放。

    新郎入洞房前往往都是要闹洞房的,今天闹洞房的是一群“疯狗”,说的一点也不为过。

    酉时,客人都做好了,正堂次席坐的是杜铭,其中一名朝廷官员,三朝元老,又是当今皇帝的老师,在朝为官刚正不阿。当初提拔了柳秉章,算是柳秉章的老师,他坐首位谁也没有异议。

    因为柳秉章这边亲朋好友很少,婚事定得太突然,其余都是朝廷一些与杜铭交好的官员,其中就有皇帝宠爱的贴身太监,本来他应该坐在首席,但是他的年纪小,没有资格坐,同时他与杜铭交情不错,坐了二席,也是理所应当。至于其他席位也是按照交情与亲疏安排的,饭局本来是和气。

    突然这一切被陆振的到来打破了,陆振竟然带领他的锦衣卫官卫来,众人都盯着他。

    陆振抱了一拳,嘴角露出笑意,说道:“张大人,好久不见了!”。这位张大人自然就是首席的老者,那老者瞅了一眼,没有回答他。陆振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脸色,他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他又继续说道:“姨父,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外甥,芸娘的表哥。她成亲了,你也不来说一声,非得我今天厚着脸皮来讨杯喜酒喝。”。杜铭“哼”得一声,也是没有回答他,脸上都黑了起来,好像听到他这句话特别没有面子。

    这时,柳常鸣和杜芸娘出来敬酒,陆振一看杜芸娘眉目如画,貌美如花,呵呵笑道:“表妹,你今天真好看。”。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噗嗤”一笑,杜铭也低下头,柳秉章看着他不敢发作,柳常鸣心里气急败坏,考究今天客人都在这里,如果翻脸无情的话,等于得罪了这些客人,毕竟人家是来喝喜酒的。

    于是柳常鸣吞下了这口火气,说道:“陆千户既然是我妻子的表哥,我理应叫你一声,表哥。都怪手下办事不力,竟将你忘记了,来请上座。”。杜芸娘听他这样说,心里也不是滋味,知道他在忍耐。陆振听到柳常鸣说“手下忘记了”,心里呸的一声,明明就是自己不请,看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这样客气,他也找不到理由发脾气,就坐下了。

    待柳常鸣将客人一一敬完酒后,脸色通红,本来就是酒量不佳,陆振知道他的酒力不行,心里暗下注意。站了起来,对柳常鸣说道:“表妹夫,上次是我鲁莽,不留意竟……竟然打断了你的琵琶骨,你现在没事吧?”。众人又是议论纷纷,杜铭更是脸色难看,柳秉章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回想一下柳常鸣用左手练剑,知道这件事他说的不假,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向柳常鸣询问情况。

    柳常鸣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是自己的“伤疤”,正欲发作,杜芸娘按住了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他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陆振看见这个情形,脸色一下子惨白。

    柳常鸣脸露微笑,说道:“不容千户大人挂心,我现在安然无恙!”。

    陆振说道:“这样最好,我一直过意不去,看见你已经痊愈了,我也放心了。来,我敬你一杯,就当赔罪!”。说罢,倒了一杯酒,飞身抛出,这显然是试试柳常鸣反应能力。

    柳常鸣旋身一接,左手夹住那杯酒,一滴也没有洒出去,这其中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那张大人看了看,笑道:“从儒啊!真是虎父无犬子,令郎竟然有如此了得的功夫,厉害厉害!”。柳秉章听了他的夸赞也是满心欢喜,嘴上说道:“皮毛功夫,不值得一提。”。

    陆振看见他的左臂反应能力如此迅捷,暗自佩服,知道如果今日发作,不一定能占上风。而且如果与柳常鸣动手,必定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些都是柳常鸣请来的客人。尤其是那位张大人,在朝廷名声颇重,如今他如此器重柳常鸣,如果与柳常鸣动手,以后指不定被他欺负。考究之后,他决定就此作罢。

    真是:豺狼为情所困,虎豹由情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