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付笑谈中之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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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虎父犬子16

    公冶世英乍遇强敌,惊慌而不至失措,暗暗调整情绪,努力保持镇定,心中忖道:“这只笑面虎提到的九彩雁翎刀八成是圆月手中的那柄弯刀,早前遇到的那五只无为教的跳梁小丑定是受了这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差遣才来寻人夺刀的,那么这三只鬼的身份应该就是无为教十八罗汉中的其中三个。圆月身上的伤,也是他们造成的。

    “小爷被劫持时,四舅、小舅正是受到了这帮人的阻挠,就算不是同一帮人,那也至少是同伙。换言之,有很大的可能性,他们是知道小爷和四舅、小舅的关系的。小爷无甚名头,但四舅和小舅在江湖上的名头可都是响当当的,从他们身上入手,进而推测出小爷身份也不是难事。不管是两位师祖,还是爹他们那一辈,都同无为教有很深的仇怨。这三只鬼若是知道了小爷的真实身份,铁定是不会放过小爷的。

    “是小爷贸然出洞才引来的他们,还是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藏身地?前者的可能性不大,后者的说法也不完全正确。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但还不能完全确定,而小爷出洞透气的举动,佐证了他们的猜测……还真不好说小爷这事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敌我双方的优劣高下一目了然,且不确定是否还有别的埋伏,硬拼肯定是不行的,斗智有什么筹码呢?圆月的刀和小爷的……只是不知道圆月是否愿意跟小爷站在同一战线……先不急着下定论,跟他们聊聊再说,就算做不到用话套住他们,至少也能多了解些情况,以便作出更准确的判断。”

    笑罗汉不疾不徐地笑问道:“小兄弟想好怎么脱身了吗?”

    “尊驾这是说得什么话?在下与三位素不相识,何来脱身一说?”公冶世英最是乐意与做事先动嘴的人打交道,如此方能发挥他的长处,摆出标志性的嬉皮笑脸,道,“在下只是在认真回想尊驾口中的九彩雁翎刀,要是能想起来,从而帮到各位,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哦,那想起来了么?”

    “唉,实在是不好意思,近日在下风餐露宿,多遇艰辛,一时间实在是回想不起,各位能否给在下一些提示?有了提示,兴许就能想起点什么来!”

    铁罗汉不耐冷哼,抖动手中禅杖,响起一串清脆的叮当声。

    公冶世英立马转过话题,道:“三位可是无为教十八罗汉中的铁罗汉、病罗汉和笑罗汉?”

    铁罗汉道:“小子倒还有些见识,居然知道本尊者三人的名号!”

    “啊呀呀呀!好运气啊!真是好运气啊!”公冶世英连连咋舌,言辞举止,尽显夸张,“在下哪有什么见识?全因三位罗汉尊者的名头实在太响啦,在下想不知道都难啊!能同时见到三位仰慕已久的罗汉尊者,实在是在下三生有幸!只是不知在下是否还有更大的荣幸,见到其他几位罗汉尊者?”

    铁罗汉不无得意地说道:“你小子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赖!”言辞明显缓和了不少,正好应了那句老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罗汉尊者此言差矣,在下对三位的敬仰之情纯出肺腑,情真意切,日月可鉴,绝无掺杂半分虚情假意!”

    病罗汉目光阴鸷,道:“小子……咳咳咳……别白费力气了……咳咳咳……就你这点……咳咳咳……小聪明……咳咳咳……也想到本尊者三人……咳咳咳……这里来套话……咳咳咳……也太不自量力了……咳咳咳……”

    公冶世英不改嬉笑,通过这番对话,结合对方的语气神情,他已得到了想要的部分答案,不待他再接再厉,三枚三角镖从洞中疾射而出,分击铁、病、笑三人。

    “来得好!”铁罗汉一声大喝,抡起禅杖,轻松拍落三角镖,后劲不衰,撞上一块尺许见方的石头,径自砸向山洞。病、铁二人同样小露身手,轻松化解三角镖的偷袭。

    黑袍女子气力不济,不仅所发暗器远不如平常那般强劲迅捷,身法也尽显迟缓。探身出洞未半,就见裹挟巨力的石块当头砸落,避无可避,唯有举刀格挡。仗着宝刀锋利,石块应声中开,所携内劲仍对她造成不小的冲击,臂膀酸痛,气血翻滚,弯刀险些脱手。不待缓气,笑罗汉手中的那对柳叶刀已抵近了她的背心,咬牙扭身,以撕裂腹部伤口的代价,堪堪避过致命杀招,痛得几近窒息。身形稍滞,肩头被病罗汉的精钢爪套抓中,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正如公冶世英猜测,铁、病、笑三人早已察觉山洞有异,只是不能完全确定是何人藏身其中。以铁罗汉的性子,发觉之初,便想强行冲杀入内,被另二人拦下。于他们而言,黑袍女子手中的古朴弯刀,不仅仅是一口绝世神兵。

    为免打草惊蛇,确保万无一失,迟迟按兵不动,耐着性子于绵雨中干等半夜,直到公冶世英跑到洞外透气,终于得到了证实。铁罗汉第二次暴起,又被二人按下。黑袍女子的能耐,他们早有见识,但并不清楚黑袍女子的伤情,也不了解洞内的情况,贸然出手,容易反着了对方的道。经过一番合计,定下了引蛇出洞之计。

    所以就有了同公冶世英的这场看似无了的闲扯,而对于公冶世英的身份,他们并不知道,也没兴趣去知道,根本未将这么个病恹恹的少年人放在眼里,只当是个爱凑热闹、不知深浅的无知小子。

    黑袍女子在骤发三角镖,被人轻松破解后,发现中计了,但为时已晚,只能拼命死扛。几个照面后,牵动旧伤,又添新伤,再无还手之力,满地翻滚,狼狈躲避三人的无情杀招。凭着骨子里的那股堪比铁石的硬气,即便是到了强弩之末,仍不愿坐以待毙。

    大局已定,生死顷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变数突生,嘭一声响,铁、病、笑三人莫名惨叫倒地。公冶世英二话不说,拉起黑袍女子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