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处刑问斩
果然此话一出，便看见司寇逸微微变了的神色，沈年生就觉得心底暗喜，就这一点而言，他这个恶趣味的爱好，和司寇云那只笑面狐狸有着惊人的相似，他们都喜欢把敲打冰山当成乐趣。
“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司寇逸问。
“哎！为师可是专门为了来看你的，你这么说还真是伤为师的心啊，果然你一点也没有小凤羽可爱，我还是找她玩儿去好了。”
司寇逸眉头微皱，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看着他，沈年生了然一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不会伤到你的宝贝的，哈哈——”说完身影一闪，消失无踪。
而沈年生前脚刚走，原本关着的书房门却被人碰的一声撞开，司寇逸抬起头，冷眼看着破门而入的人，没有丝毫的惊诧之色，似乎预料到了面前的人肯定是要来找自己的。
林若水神色慌张，甚至步伐都有些狼狈，看着面前依旧冷峻非凡的男子，突然疾步走上前去，跪在了他的脚边。
司寇逸挥手示意门外的下人退下，毕竟还是顾全了林若水几分颜面。
林若水低着头，片刻眼底便噙满了经营，若在之前，即便被当做摆设一般放在这王府里，她尚带着几分自尊宁可孤独的活着也不愿祈求他的爱，而现在，她这仅仅最后的一丝自尊也荡然无存。
“求求你，救救我爹。”林若水咬着唇开口道，然而即便她如此卑微的乞求换来的却依旧是他不毫无表情的拒绝。
“麟州贪污一案，是由皇上亲自审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司寇逸道。
麟州贪污一案牵连颇广，领头之人，便是林若水的父亲，麟州州牧，林家虽是公孙家的一脉，然而此次贪污案皇帝大有杀鸡儆猴的意思，即便是皇后和丞相极力的周旋，却依旧无法改变皇帝的心意，公孙家依然无计可施，更害怕因为这冰山一角为司寇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弃车保帅，林若水原本以为，即便是真的出了事，凭借自家的根基爹也不会有事，顶多就是将贪污的银子换回来，然而降几级官阶便是，因此虽然担忧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直到今天进宫见了皇后，才知道一切已然回天乏术。
麟州州牧作为主犯，判处死刑，于秋后问斩，而离秋后，不过仅仅半月光景。
皇后说，如今，或许你只能去求求司寇逸，或许还尚有一丝希望。其实公孙研清楚的知道，按照司寇逸平日里对她的态度，估计也是不可能，如此说，也不过是敷衍她罢了，毕竟是自己的亲戚，若是能救，她又岂会袖手旁观。
“我爹不过是一时糊涂，他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王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救救他，如今真的只有你能救他了。”林若水尽量压抑着奔流而下的泪水，恳求道。
“你可知，你爹的一时糊涂，害死了多少流离失所的百信。”司寇逸回道，那比贪污的银子，一大半便是朝廷拨下去的赈灾款项，这也是为何皇帝会如此震怒。
林若水一时无语，沉默片刻，方才哽咽的说道：“可是……那毕竟是我爹啊……他纵然有万般错……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王爷……我知你不喜欢我……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很多，我也没奢求什么，可是，我们好歹是拜过堂成过亲的人，即便你从来不曾碰我过，可是我们终究还是夫妻……我求求你……”眼泪一滴滴的滑落，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却依旧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没有得到他任何一丝一毫的怜惜。
“皇上自有定夺，女人莫要干预朝政。”说完这话，他便径自起身离开，没有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
林若水颓然的坐在地上，最后的一丝希望也仿佛瞬间化为了灰烬，她呆呆的坐着，一旁的贴身丫鬟哭着唤她似乎也没有了反应，知道片刻之后，一双手拉住她的手臂道：“王妃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
熟悉的声音将她拉会了现实，林若水缓缓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带着一脸温婉笑意的惜月，仿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仓惶的站起来，反手抓住她的手道：“姐姐，我求求你……帮我求求王爷……让他救救我爹……求求你……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你刁难你了……以前都是我的错……”
看着眼前哭花了妆容的女子，哪里还有半分盛气凌人的样子，仓皇无措的眼神，悲哀祈求的姿态，然而惜月心底，却没有了当初的同情，她所有的不忍和善良，都在雪羽被淹死的那一刻荡然无存，若不是林若水，她又怎会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敢带回身边来抚养。
“姐姐是知道王爷的脾气的，他的决定又岂是我能够劝说得了的。”惜月任由她拉着，语气温婉的说道。
再次升起的一丝希望也在这一刻被打破，心底冷静下来，也知道纵然惜月比自己要得宠一些，却是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的，她不过只是在寻求一丝侥幸罢了。
惜月看着再一次陷入呆滞中的女子，示意一旁的侍女小心的搀扶着她后，方才说道：“我是不行，不过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林若水猛然回神看着她，便听惜月接着道：“安阳公主，这么多年来，王爷的例外只有公主。”
林若水听着，就要准备转身出去，却被惜月拦下道：“王妃莫要急，你认为，你就这样贸贸然的去找公主殿下，她便会答应你的请求吗？莫要忘了，公主的冷漠比起王爷来，是丝毫不逊色的，王妃若想要救林大人的命，或许也可以有东西跟公主交换才行。”
“交换？可是……她还有什么是没有的，我能跟她交换什么。”林若水茫然的问道。
惜月微微一笑，俯身于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便见林若水身体一滞，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惜月微微一笑道：“信与不信，完全由王妃自己决定。”
“你这是在报复。”林如水看着惜月半晌，冷声说道。
惜月却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道：“我要的本来就不多，我只是想要一份宁静罢了。”林若水眼底陡然升起是怒意，似是要将惜月淹没，然而终究，林若水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走出了房门。
惜月看着离去的人，终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对着身旁的侍女道：“收拾一下，我们也去公主府。”
“我想，王妃怕是找错人了，我一届女子不得干政，况且这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皇命难违，又岂是你我能够改变的。”公主府内，凤羽看着坐在一旁的林若水波澜不惊的说道。
“事在人为，这么些年，在公主身上发生的意外还少吗？但凡公主想，就还有一丝希望，只是看公主愿不愿意罢了，你是这墨国的凤凰，也是我如今唯一的希望，我知道，公主其实是不喜欢我的，我第一次看到公主的时候，公主赠了我鸾凤和鸣，那时候我还天真的觉得承载着你所祝福的这场姻缘，应该是很美好的，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你从一开始，就不曾喜欢过我，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意义，我这几年过的日子，公主比任何人都清楚，王爷不喜欢我，我空有王妃的名号，也不过只是王府中的一个摆设罢了，然我总期望着有一天王爷可以喜欢上我，就像我曾经在你面前说过的话一样，因为我爱他。”
说到这里，林若水停顿了片刻，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接着道：“可是如今我才发现，爱这个字，真的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写的完整的，或许对于我们这样的皇家的女人来说，爱本就是一种希冀，如今，我的梦也该醒了，只要公主答应可以救下我父亲一条命，我便王爷赐我休书，再也不出现在公主面前，可以吗？”
一旁的蓝月有些惊讶的听着林若水的话，继而转头看了看凤羽，却见她只是沉默的听着，眼底微不可查的带了几分怒意，凤羽嫌少会生气，蓝月自然也不敢多问，只是有些同情的看着林若水。
“你又怎会以为我会因为这个理由答应你？”凤羽说道，语气虽然未曾有太多的改变，却已然带了几分冷意，陡然而起的气势，让林若水心底一寒，可是明明惜月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我……我……”林若水原本以为惜月如此笃定的话，应该不会有错，怎知凤羽居然是这个反应。
“林若水，正如你所说的，你不过只是一件王府里的摆设，然而你这个摆设却是不可缺少的，你既然入到了这萧墙内，就该知道这里面没有姻缘，只有政治，九叔冷落你这么多年，却依旧让你坐在王妃的位置上，你觉得是因为什么？不过只是因为你爹的关系，而今，你父亲一倒，你觉得你又还有什么价值呢？你与其担心你爹的下场，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以后的结果。”凤羽道。
林若水本就不好的面色更加的苍白入纸，听着她的话，体内的温度已然一点点的流失，书上太多树倒猢狲散的故事，她曾经几番感慨着那些大起大落的大家世族，却忘记了，自己原来也只是这其中的一员，她怎么忘记了，失去了爹的庇佑，失去的公孙家的庇佑，她在这墨城里，不过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曾经选择了司寇逸那样的男子。
她有些呆滞的站起身来，虚弱疲惫的仿似抽光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蓝月有些不忍，上前抚了她一下，凤羽也没有阻拦，只是当林若水踏出一步时，却听凤羽接着道：“话虽如此，但你也不必担心，你毕竟是永安王妃，即便你失去了所有的庇佑，也不会有人敢动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