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不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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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逃脱还是落险1

白玉雕栏青瓦庭廊绕主院一周,两侧两座灰色飞檐墩楼,正厅高大气派,顶上耸立三层青阁,右侧长廊向后延伸,树木掩遮下的千重密槛,廊头后侧隐冒出的假山黑石,一殿连一殿,一楼连一楼,无不尽显端庄稳重。

延庭廊向后,曲水环绕廊边,远处青山可见,路边绿意更浓,满园繁花尽放,清池秀塘处处可见,过了三折积雨生苔的流水小桥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大花园里。月璃瞪着那被参差芳树围住的房檐屋角,瞪着满园似绽未绽的累累花苞,惊的嘴也合不拢了。

“涵,这是什么花,夏天还有花苞?”月璃开口问道。

安若涵道:“是牡丹。”

月璃很奇怪:“牡丹?牡丹不是春末才放?这……这夏末怎会又有花苞?”

安若涵神秘的笑笑,“这是个秘密。”

安若涵指着花园中间的小楼,“那就是你住的地方。你先休息会吧,晚膳时间我会来叫你的。”

月璃闻言一喜,小跑着上楼,楼内房间清爽干净,禅意甚浓。正对门的条几上供了一尊玉白观音像,佛香轻烟冉冉飘着,上方悬着裱工精细的千子伴佛图,粉墙白无痕,左侧靠一黑色矮柜,摆着一架瑶琴和几本蓝皮线装书。

房中圆桌上铺了淡蓝桌布,摆着一只蓝瓷印花圆壶,四只同色茶碗,四个描了金边牡丹的圆凳放在桌侧,门边一侧有通往二楼的木梯,家具不过简单几样,却样样精致,处处典雅,每件俱是一尘不染,连那木梯都清洁如新,似有人在日日整理。

许是太累了,放松之后的这一小觉月璃竟睡了一个多时辰,睁开眼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披衣起床晃到窗前,清凉晚风吹过,满园花香入鼻,园内几处都挂了灯笼,那影绰光线落在花叶间,洒出金子般的颜色。

楼阁的四角盒栏里,有新起的冰,凉凉的散发着消暑的冰气,一面晶莹刷透的珠帘横在凉榻前,一身鹅黄软纱裙的素颜女子软软的侧在上面,青丝散面,睫毛长长,眉心轻蹙着,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似睡得有些不安稳,可是却无损她的娇颜。

薄如纱的锦被盖在胸前,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蔷薇图纹暗白色的绣线,里面有银丝穿插,在夕阳的映照下,有泽泽的光流水一般的滑过,那女子眉头轻轻一皱,一双修长素白的手缓缓的动了起来,睫毛如蝶翼,忽闪两下终于幽幽睁开秋水般的双眸。

月璃是被醉人的香气扰醒的。

月上中空,星子寥落,月光如水银泄地,穿过镂空的窗子柔柔的洒了进来,落在凉榻之上,好似盛开了大片雪白的梨花飞楚乔穿了一身珍珠色的内室软裙,满头鸟发散在榻上,轻皱素眉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窗外水光粼粼,映照着柔和的月色,越发显得飘逸出尘,倩影寥落。

也许是白日里睡得多了,夜里反而走了困。

月璃坐起身来,走到窗前轻轻掀开一角窗子。但见窗前一株牡丹开的正盛,花技斜出,如丹如霞,好似大片胭脂醉染,在冷寂的夜风中轻轻摇曳,幽香袭人,扑面而来,花瓣轻簇,伸出手指轻轻一碰,就有丹红色的轻絮落下,洒在宽大的袍袖之间。

镶着珍珠的软底绣鞋轻轻一踏,就踩在高高的村技之上,轻巧的翻越,顺着二楼就落了下去,身体一转,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海棠的土还是新添的,显然是刚刚从别处移来。

月璃猛然一愣,走到墙边,伸手拨开墙上厚厚的尘土,露出崭新的墙壁,这房子……是不久前才建的。

月璃心底微微一动,不知为何,转头不再多看,仿若生怕惊起心底何中种涟漪一般。

如今已是夏末,夜间不复白日的暑意,初有微凉。

月璃提着裙摆,缓步走在清池周遭的乌木桥上,池上清风徐徐,吹得她的裙摆沙沙作响。天际空旷,星手稀疏,云遮雾掩之下,一弯月牙幽幽的在殿宇中穿梭行走,光影晕晕,洒地潇白,好似破冰处的一汪清水。

院子里花香四溢,大朵的白红浅粉交织在一处,重叠细密,笼罩在一片悠然的银色之中。

此时风露清棉,前方正是一湖静水湖面上花船幽幽,有婉转悠扬的歌声和弦乐回荡其上,净水如墨。

突然只听一阵婉转悠扬的笛声传来。隔着一池烟水,远远听来,有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缠绵,呜呜恹恹,份外动人,三回九转,好似静夜里的冷月戚戚,却并无小儿女的哀怨瑟瑟,而是带着几丝清寂的冰冷,和冷傲的孤寂。

只听那笛声悠扬婉转,曲中力道平和,月光清寂,露水盈盈,浅云飘动,海棠依日,远处梨花簌簌,一片峥嵘锦绣。

一路上也没遇见一个人,白纱裙软软的拖在地上,被露水打湿,却并无灰尘,清辉浅浅,距离牡丹苑渐行渐远了。

是一座湖心水阁,八面临风,遥遥立于水面之上,男子素衣如雪,手持一只紫笛,扶风而立,衣带轻飘,悠扬吹奏,身影萧萧,立于清冷的月色之中,修长的身形别添了几分平日难见的温润的宁静。

月光凄迷,悠然反射的白色的光,波光粼粼,照射在两人的脸上,好似开出无数朵雪白的梨花。

“赤禾嘉谷入魔了。”

月璃有些恍惚了,“我还没动手……”

秋深霜露重,不觉已经浸凉了衣衫长袖,月璃出来的时候没有披外套,此刻夜风吹来,不免有些发寒。

安若涵浅笑的走上前来,很自然的脱下外袍披在她的肩上,说道:“傻瓜,不冷吗?”

夜风吹过水闹,撩起湖心的水波涟漪,月璃傍着他坐在木桩上,轻声问道:“赤禾嘉谷的事,怎么说?”

安若涵望着一池烟水,“或许对你来说,这还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月璃就离开了匈奴,终究她还是不愿看着匈奴大乱,即使那不是因为她。

此时午日正中,风和日丽,疏影幽斜,月璃穿了一身嫩绿色的软纱裙,轻柔的纱纺好似棉絮,一层又一层轻柔的垂下,微风吹来,裙摆悠扬,淡若烟雾。步上青石桥,软底的绣鞋踏在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几百个寒暑的石板上。

两侧垂柳稀疏,浅金色的暖日阳光自枝祉间倾泻如水,在被晒得发烫的石桥上投下一片斑斑驳驳的支离破碎。月璃的身影浅浅的映在上面,也被分成大大小小诸多的影子,一块又一块,拼凑不得。

月璃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府邸,有些惋惜,才住了两天。

在路上,又颠掉了半个月,回到了京城,已是深秋了。

匈奴大乱的消息也已传得人尽皆知。

“皇上,我说到的已经做到了,不知……”月璃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

朱瞻基背脊挺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锐利,一身深紫色华服熨帖的穿在身上,越发显得卓尔不群,英俊冷冽。

月璃细细的打量着他,不可否认,除却他那讨厌的感觉,但看容貌,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哥。

“朕已经想好了,封你为王爷,你的府邸也已经建成了,在城西。”

“不,我说的是朱高煦!”

“他?朕会给他留一个全尸的。”

“你,言而无信!”

朱瞻基的面色阴沉,语气平和,可是听在人的耳里,却是那般的阴森,“不要企图跟朕谈条件,因为你没有资格。”

“那太后的毒呢?我已经找到解药了。”

朱瞻基听后眉头紧锁,双眼漆黑如墨,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龙卷风暴,“好,朕答应你。”

月璃一笑,“每七天派人来我的府邸那解药。”

来到城西,月璃一脸黑线的看着大大的匾额上写着,“阎王府”。

敢情朱瞻基觉得她要以阎青罗的身份受封?额,这个阎王府她是不敢住,赶紧会客栈找安若涵。

因为安若涵说他的安府在京城。

月璃说明来意后。安若涵略一颔首,“好。”

当来到安府时,月璃又愣住了。

“这是沁园。”

一个圆形的小池塘嵌在园子正中,池塘的一圈又砌了池子,里面却是种了许多花,这秋寒的季节里,那花竟开着,开出小小的花瓣,开出热烈的红色。月璃赞叹:真有想象力!

也许是因为之前她看过安若涵给她弄的牡丹花,所以,她也并不敢到惊讶了。

池的周边有几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天色还未全暗,树木之间隐藏着阴影,地上铺了一层小扇子似的零落叶子,一组梅花形状的石桌凳就安放在那银杏树下扇子叶上,园子对头处,一个拱门隐在树后,露出半边空档,不知通往何处。暮色中,这园景看进眼中确实是非常的精致美丽。

“就是这里了。”优看了看这个玫瑰园,笑容中透着阴寒。

优捧起那个叫奥诺薇的女孩,“明明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为什么却偏偏孤独的被遗忘在角落,又为什么偏偏是你命中注定要受到伤害的?”话语中充满这浓浓的怨恨。

静静的玫瑰花园里,没有人回答她,只有风在呜呜的吹着。

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六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两边有序地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到了屋里,那富豪华丽让月璃眼前一亮,百合熏香盈盈而饶,西洋的金摆钟滴答滴答,月璃几乎眼睛都看直了。

那个……安若涵到底是干什么的?

隔着微晃的珠帘,里间的坑上坐着一个华服的女子,面容美丽但不妖娆,樱桃小嘴,红唇潋滟,薄施脂粉,肌肤嫩如羊脂,秋水明眸里隐约透着几许哀伤,幽怨和忧郁。不过她身上自动散发的冷艳孤傲气质让月璃甚是欣赏和喜欢。

“这是舎妹,安苡薤。”

安苡薤身旁站着一个明蓝轻裘的年青男子,微弯着腰,纤尘不染地梳着书生髻,髻上一根迎客籫。月璃估计那是安府的账房先生。

“安兄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如水晶般清爽透彻的声音。这是天籁传来的乐声吗?

月璃看向声源处,只见那男人的身材清瘦而又修长,穿着一袭白净如雪的淡白长袍,如缎般的漆黑发丝用一条白色的绸带整齐地绾系在后脑勺处,发带随风飘扬,微风拂过吹动着他白洁的衣袂,衣袂飘飘,为他清瘦的背影更添几许飘逸。

不得不说他的嗓音清润如风,淡雅飘逸,好听得犹如天籁之音,使人迷醉,仅仅是听他的声音,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可是,不知为何,他总给月璃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安若涵薄薄的唇轻抿,嘴角微微扬起,与唇边的酒窝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是我的朋友,秦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