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心不在焉
他正上前侧着头吻她的脸颊,陆梦杭的脸颊冰凉冰凉的,他之所以不吻她的嘴唇,是不想亵渎了她,她是他的初恋。
她那一排排像扇子般的睫毛扑闪着,嫣然一笑,“这是什么意思?”他笑而不语,只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看着她。
“军团长,军粮还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军部。”一个侍从在旁说着。段逸严倚在靠椅上,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没有心思听侍从汇报的情况,想起放在卧室丝绒锦盒里那一条六菱形花样的项链,是一笑。
“军团长……军团长……”,侍从低声地叫着。他回过神,咳了声,才沉稳道:“传令下去,让到达的军粮先送往各地的救助站。”
“这……”侍从明显的一脸为难,在座的上校和督军都以为刚才听错了。每个人都正看着段逸严,希望这是玩笑。但明显的不是玩笑。
“怎么?难道没有听清楚吗?”段逸严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严肃却挡不住少年的英气。“军团长,这军粮可是军队的啊。”一位上校紧张地说道。
“砰”的一声,段逸严大力地拍了桌子一下,这下可把在座的各位吓坏了。
“如今承军是日夜不停地偷袭,百姓可是过着叫苦连天的日子。身为军人,你们还知不知道民为大,军为次!”
虽年纪轻轻,但他已显露出军团长的威信。
散会后,几位督军走出会议室,轻声道:“哎呀,这军粮本是军中的,怎能送给百姓呢?”
“是啊,我看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可不是吗?谁都知道他是个纨绔子弟,他怎么可能管百姓的死活啊。”
“这不就是胡闹吗?要是传到大帅耳里,我看他也有苦受的。”
“那我三弟可有饿着几位督军了?”段逸尘穿着一身的便装站在楼梯口,沉稳地说道。督军们看是段逸尘,也不好意思了,便是走开了。
“二少,你说这三少会不会真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张叶在旁低声地说着。
段逸尘略抬眼,弯起嘴角,道:“谁知道这三少葫芦里买什么药呢?”
段逸严靠在椅子上,用手揉着太阳穴,至从取得个军团长回来,段大帅虽名义上是掌握大权的,但早已把政大权交给了段逸严。
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迷糊间听到了花园里传来的嬉笑声,便站起走到窗边,打开一看,是段逸心推着陆梦杭在玩秋千。她穿着茶色的长裙,裙摆在风中摇曳,这一动一笑,段逸严是印到脑子里去也不会忘记。“走,下去看看。”
风吹得树叶沙沙地响,花园里的秋千在风中摇曳,好像周围都安静了,唯一陆梦杭的八音盒响着。她们玩累了,便停下来休息。
至从段逸尘送了个八音盒给她,她就像是得到了一个宝贝那样,对这八音盒爱不释手。段逸心捧着这么精致的八音盒,心里是喜欢,笑着道:“二哥,怎么就不送我一个呢?梦杭,我拿我的玩偶跟你换吧。”
“我才不呢,玩偶啊留给你自己吧。”陆梦杭坐在秋千上,面轻轻地荡着面笑着回应段逸心的话。
“那妹妹可否能用八音盒与我这链子交换?”段逸严让罗普拿来了链子,银白的项链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
陆梦杭把八音盒放在秋千上,接过盒子,她看是喜欢。“哦,原来是雪花。”
段逸心大叫了一声。“雪花?”陆梦杭别过头看着段逸心。段逸心见陆梦杭一脸的无知,笑着道:“这六菱形的东西啊,在西方叫做雪。就是冬天的时候,下的那种东西。”
段逸严听着段逸心在旁胡扯,便调侃道:“哟,这留洋可是没有白留啊。”段逸心神气地瞪了瞪眉头。
雪?这无不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雪的情景,一恍惚,是痴了。段逸心见陆梦杭对着链子喜欢不的不得了,便趁机拿起八音盒,道:“如今梦杭有了“新欢”恐怕这“旧爱”不要了吧。那就送我吧。”
陆梦杭俏皮着嘴道:“那可不行!”段逸严看见段逸心摆弄着八音盒,便问道:“这八音盒倒是挺精致的。”
段逸心看了陆梦杭一眼,偷偷的笑道:“能不精致吗?盒子是二哥送梦杭的。”
这句二哥可是撞到段逸严的枪口上,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青了起来,一转身就走了。段逸心见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奇怪,这三哥怎么就走了呢。”
她也没有再看究竟,轻轻拿下盒子的项链,走到陆梦杭身后,轻轻地把它套到陆梦杭的颈圈上,“这链子真好看。改明儿我也让三哥送我一条。”
链子安静地躺在她的颈圈上,银白的链子似乎和白皙的皮肤化在了一起,像是生来就为了让她一戴。
段逸尘和孙董坐在戏子园的包厢里,喧闹的人群,婉转的歌喉在包厢外响着。孙董玩弄着手上的玛瑙,一句话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段逸尘便清楚父亲打从心里生气了。他端起一杯茶,忽的跪在了父亲面前。“父亲,是儿辜负了你的期望。”
孙董还是继续玩弄着玛瑙,一言不发。段逸尘更是心急了,“父亲。”
孙董放下玛瑙,接过茶杯,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抿了口茶,又道:“听说你近来和那个从南面来的陆梦杭走得很近?”
他有些惊讶,略抬起头,看着面不改色的父亲,稳了稳心神道:“没有这回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斗胆在父亲您面前胡说?”
孙董闻听此言,笑了笑,便慢悠悠道:“不管是谁说,我也要告诫你一句,自古以来红颜都是祸水的。别因为这破事影响了我的计划。”
他紧紧地攥着杯子,似乎要捏碎,为了不让父亲看出破绽,他镇定地应了一声。
院子里新摆放了几张桌椅,陆梦杭正侍弄着一盆兰花,一抬头便看见一只蝴蝶风筝在天上飞,好像是府里的人放的。她看着新奇,站起来向站在旁边的小云说道:“把这兰花放好,待会儿我回来再弄。”
说完她随着风筝的方向走去。风筝没头没脑地在空中左摇右晃的,看得她心里也跟着慌了起来。忽的一下风筝像断翅的鸟儿那样,没头没脑地直往下跌,想必是断线了,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她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官邸的深处,刚想转身走,却被一个牌子吸引了——梅苑。
这梅苑是一座古典的四合院,院子里都种着些不合时节的花草。
怡人幽幽的梅香从苑里散发出来,她忍不住地随着香气走。小道旁种满梅树,梅花成团地簇拥在枝丫,风一过,花瓣纷纷落下。她是怔了,这官邸居然还有像仙境的地方。
“是谁?”一丫头站在小道尽头喊着。
“怎么了?”一似水温柔的声音传来,陆梦杭走上前就看见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夫人拿着刚刚断线的风筝走了出来。陆梦杭从未见过这位夫人,低声道:“不好意思,打扰到夫人您了。”
夫人别过头,笑着道:“原来是梦杭啊。”陆梦杭眼看这夫人陌生,怎么会认识自己呢?她走到夫人身边,问道:“夫人认识我?”
夫人把风筝递给了丫头,拉过陆梦杭的手,笑着道:“这老三一来我这,便是半句不离你,你说我能不认识你吗?”陆梦杭一时羞红了脸,没有注意到夫人的话中之意。
夫人拉着她坐在院子的小亭上,不一会儿丫头就端来蛋糕和牛奶。夫人笑着道:“来,尝尝老三刚派人送来的蛋糕。”
陆梦杭归咎是不好意思,始终低着头。夫人仔细地端详了陆梦杭一番,半响便捂着嘴笑道:“难怪老三天天嘴里念着陆妹妹,原来陆妹妹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她微微一怔,如有所思想那样,片刻才低声道:“夫人,别拿我取笑了。”
夫人递给她一杯牛奶,道:“别那么生分,叫五姨就得了。”
陆梦杭惊讶地抬起头,五夫人淡然道:“本来这里是老三的母亲生前住的地方,可因为后来病逝,这苑也就空了。何况一直以来我和大帅关系也不怎么好,所以就搬来了。”
“五姨,这蛋糕可合您口味?”段逸严一走进来是未看见陆梦杭,就家常地问着五夫人。陆梦杭才猛一抬头,恰好碰上了段逸严黑如深隧的眼神。
那目光柔中带慌,他略略一怔。
段逸严坐到陆梦杭对面,看着她道:“妹妹找二哥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二哥可是在军部呢。”
陆梦杭看着桌上七彩的蛋糕,拿起银勺吃了一口道:“我没找二哥。”五夫人见气氛微妙,瞪了瞪段逸严,道:“人家梦杭可是不经意来到这儿的。”
段逸严笑着道:“怎么不见妹妹的八音盒了?不是很喜欢吗?怎么不带在身边了?”
他每句话都像带着刺那样,存心故意要往她心里扎。陆梦杭也知道段逸严存心要说她,可她也受不住别人说,便起身道:“五姨,我该走了。”
五夫人连忙拦住陆梦杭,柔声道:“要不留下来吃饭吧。”
段逸严一听,便忙着道:“五姨,陆妹妹可是忙得很呢。”
陆梦杭看了段逸严一眼,接着把目光移到五姨脸上,摇了摇头道:“不了,二哥说等会儿带我去听戏呢。”说完,她便消失在段逸严的视线里。
段逸严虽心神不安,但仍然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坐在那儿拿起蛋糕吃着。五夫人坐下来看着他,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梦杭可是个好姑娘,你怎么就爱欺负人家呢?刚刚明明就想多看人家几眼,这倒好每句话都咄咄逼人的,都把她逼走了。”
段逸严一笑,“五姨不是听她说了吗,是二哥等会儿要带她去听戏,可不是我把她逼走的。再说了我怎么会欺负她呢?”
五夫人急着道:“你这孩子,要我怎么说你才听进去……”
五夫人一副要教训他的样子,便知道五夫人又要唠叨他了。段逸严忙站起来,道:“五姨,我该回军部了,今晚军里要大练枪。”五夫人止住了话,看着段逸严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