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有时光负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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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动荡不安

她们两个站在人群中,明显的与别人不同,而且后面还是跟着丫头和侍从,来往的人不由生从旁绕着走过。段逸心留洋回来,看是新鲜,道:“这救助站我怎么就没有见过啊?”

小云在后帮她扇着扇子,看了看人群,道:“五小姐,这救助站才建立了半年多。是专门救助那些战后无家可归的人的。”

段逸心一笑,道:“这个我知道,就是西洋教会那样。”

崭新的建筑,果然建起没多久。陆梦杭打心里是感动,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有好心人建立救助站,对于百姓来说无不是一件雪中送炭的事情。

正在分发米的是教会的修女,每个人都你拥我挤的,生怕米派光了。

她走上前,问拿着米袋的老爷爷,轻声问道:“老爷爷,这救助站是哪家的富人建立的啊?”老爷爷见陆梦杭穿着打扮不一般,便道:“这救助站好像是大帅府里一位少爷建立的。”话一落,他拿着一袋米就走了。

大帅府?段逸心对答案心生奇怪,府里也没听哪个哥哥还是弟弟有这空闲啊。忽的她大吃一惊:“难道是三哥?”

陆梦杭笑了笑道:“三哥?恐怕三哥没有这个空闲。”段逸心想想也是,三哥是在他人眼里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除了喝酒就是捧戏子。哪会有空闲管这百姓呢。

时间总是在旁漫不吭声地走过,官邸院子里的树都结满了淡黄的小花。

厅里静悄悄的,除了丫头来来去去的脚步,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陆梦杭坐在沙发上翻着本西洋的杂志,只是心不在焉的,杂志被她翻得“沙沙”地响。

“啪”的一个敬礼,只见段大帅身穿黑色的长袍马褂走进厅。她站起来礼貌地笑着喊了声:“段伯伯。”

段大帅笑着点了点头,道:“梦杭怎么只有你一个?逸心呢?”

她回答道:“逸心去逛百货公司了。”

段大帅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就知道逛百货公司。”陆梦杭笑而不语,便低下头坐下继续看杂志。

段副官从外走了进来,敬了个礼,道:“大帅,校场的新马匹到了。”段大帅道:“好,那我亲自去试骑一番。”他别过头,“梦杭,陪段伯伯去骑马吧。”

天气正好,马场的主任听见大帅亲自来试马,自然是以保护大帅的安全为首要,段副官早就安排了警卫大队在马场周围设了访,骑兵队驻哨,警卫旅沿途保护着。

陆梦杭换上了骑马装,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牛皮长靴,她坐在一匹黑色的马的鞍座上,左手持缰绳,右手持马鞭,乌黑的秀发被雪白的发带绑起垂在脑后,是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段大帅骑着匹棕色新马,后跟着段副官的马来回地在马场巡了好几圈。

段大帅别过头看见陆梦杭坐在马鞍上,手轻轻地拍拍马的背,然后小心翼翼俯下身子在马耳旁说着什么。

段大帅骑到她身旁,笑道:“梦杭,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一笑,道:“是二哥教的。”

段大帅一扬马鞭,连声叫好道:“让我来看看老二还教你什么了。”话一落,马便扬长而去。

她便也一扬马鞭,“啪”地一下,马也跑起来了。

沿着马场跑了好几圈,她一勒马绳,掉转马头一瞧,段大帅是被她远远地甩在后面,她便停下步子,等段大帅骑上前来。

段大帅一笑,“果然是老二教出来的聪明徒弟。”

她被说红了脸,道:“伯伯说笑了,伯伯您是领军队打战的,我学得只不过是皮毛,怎能和伯伯您比呢!”

段大帅仰头大笑,连声叫好。片刻指着那黑马,道:“梦杭你可知道今儿你骑的马的来头?”

陆梦杭道:“伯伯请说。”

段大帅只语重心长道:“这马叫闪电,是老三他生母亲自为他挑选的,是他四岁的生日礼物。”

陆梦杭怔了一怔,只看着眼前她骑着的马。

段大帅又道:“这马你小时候也骑过,我记得那年你才一岁。”

她才朦朦胧胧地记起母亲曾向她提起过这事。

风悄悄地抚过她的脸颊,吹乱了她两边耳梢的发丝,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那样扑闪着,原来他和她在小时就见过,难怪每次看见他就觉得有一阵熟悉感。

这一晃已是五年。四夫人张罗着段邸的布置,里里外外都是来巴结段大帅的人。段逸严初战告捷,仅用半年时间,巧用攻略攻下了段大帅两年也攻不下的地方,因他是难得一见的少年俊杰,便被任为第三十三集团军的军团长,而段逸尘是其一军中的军长。

卫戍通传了一声是二少和三少回来了,四夫人连忙站在厅门迎接。段逸严一身立领的军装,一顶军帽下的依旧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腰间还挂在佩枪,脚上的军靴乌黑得发亮。段逸尘便也是一身的军装,可却是一脸的冰冷。

四夫人见他们平安地回来了,顿时脸颊就划过了几滴暖流。心一想,这日子怎能哭呢?连忙拿出手帕擦擦,笑着道:“这可把你们盼回来了。”

楼上传来木板“咯咯”的声音,是陆梦杭搀扶着段大帅下楼,一袭粉色的长裙,段逸严一见是陆梦杭,心里是一股激动。

“哟,原来是军团长和军长来了。”段大帅一步一步缓慢地下了楼,坐在沙发长椅上。

“父亲”,段逸尘和段逸严纷纷跪在了段大帅的面前。眼看俩儿子如今都已功成名就的,这江北二十四省也就稳定得如大山了。段大帅一笑:“摆饭吧。”

五年没见段逸尘,陆梦杭心里是牵挂是担心是不安,生怕他在战场上受了伤。她缓缓地走到段逸尘面前,轻声地叫了声:“二哥。”

段逸尘竟没有回应,只扫了她一眼就站起走开了。她迟缓了一下,心里是失落的。

“哎,逸尘,这快要摆饭了,你是要上哪儿去啊?”任四夫人喊着,他始终没有回头,谁会知道他心里是那样地愤懑不平。

段大帅坐在饭桌前,轻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吃饭吧。”

圆桌上的菜热气腾腾的,陆梦杭坐在他对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般。五年没见了,她竟然落得如此的标致,一举一动间的孩子气被隐去了。他是那样地念着她,四夫人把她的照片寄给他,他日夜放在身上,日夜都在挂念着今天她是否过得好,是否身体抱恙。

段逸严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关心地问道:“妹妹近来可好?”

陆梦杭见他问的只是家常话,也无轻慢之意,于是柔声回答道:“我还好,有劳三哥挂心了。”

段逸心在旁闹着道:“三哥,你怎么不问问我近来可好?”

段逸严别过头,道:“行了,你要的礼物三哥没忘,吃完饭后让罗普拿来给你。”他看着陆梦杭又道:“陆妹妹也有。”

四夫人抿嘴一笑,拍拍段大帅的手,道:“大帅啊,你瞧吧。这老三和梦杭还真是天生一对啊。要不,咱们给他们办个婚事?”

“砰”的一声,陆梦杭慌得打翻了碗,汤洒到了裙子上,站在一旁的小云连忙用手帕擦拭。四夫人看见小云手忙脚乱的,便道:“梦杭啊,还是去换身衣服吧。”

陆梦杭像是得到了解救,应了声,便走开了。

段大帅咳了几声,道:“你看你把梦杭吓的。梦杭可没说喜欢这个段逸严阁下。再说了梦杭看上老二也未必看上这个脾气暴躁的老三。”

四夫人皱着眉头,道:“天下间哪有父亲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再说了老三这脾气还不是给你惯的。”

陆梦杭换好了衣服,也没有再下去吃饭的意思。小云聪明地把饭菜端到房里,看着陆梦杭站在窗口吹着风,道:“小姐,当心着凉了。”于是走到窗边想要把窗关上,“让它开着吧。”陆梦杭低声道。

陆梦杭走到桌子前,发现多了一碗类似甜汤的东西,“这是……。”

小云立马走过来,笑着说道:“这是三少吩咐厨房做的汤圆。”她坐下来尝了一口,微微一皱眉头,“咸的?”

小云正帮陆梦杭收拾着床铺,听见陆梦杭一声疑问,便回过头道:“是啊,三少说了,小姐来这里那么久,必定会想念小时候和陆夫人他们一起的日子,而陆夫人做的汤圆是咸的。所以这汤圆也让厨子做成咸的了。”

小云这一说,倒是勾起了她许久以前和父母亲待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母亲之所以爱做咸汤圆,是因为父亲的口味偏咸,偏偏梦杭的口味偏甜,所以母亲每次做汤圆的时候总会做两种口味。可后来她发现母亲这样太劳累了,为了让母亲省心,也为了迎合父亲的口味,就爱上了咸味的汤圆。

不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小云把门一开,便是段逸尘站在门外。“二少。”小云低头叫了一声,段逸尘摆摆手,示意让她出去。

陆梦杭见是段逸尘,笑着道:“二哥。”段逸尘走到椅子边坐下,拿出了一个红色盒子,笑着道:“刚才有些累,所以没能和妹妹共餐,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望妹妹能原谅。”

陆梦杭放下碗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既是一个会唱歌的八音盒,“这……”,她抬起头看着段逸尘。

段逸尘道:“当时我一看见这八音盒,就想必妹妹定会喜欢。”一女孩穿着西裙和一男孩穿着西服在盒子中间随着音乐跳着舞,她越看越喜欢,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浅浅的酒窝衬得她的脸极俏皮。

忽然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她心里一紧,连忙扶起他,“二哥,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

他眼眸里像是一条潺潺而流的小溪那样,把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轻轻地放在胸前,她一怔,竟然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是那样地急促,好像一条小河与石头碰撞那样,,碰撞间的水花激起了她心里阵阵的涟漪。

她红着脸别过头,想缩回自己的手,没想到他握的那么紧,她的小手软软的,像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手那样。他柔声道:“梦杭,我喜欢你。”

她别过头红着脸,半响也说不出话来,心跳得那样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