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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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红衣飘柳如刀

    只见吴劲石笑吟吟而来,看着天动。

    天动笑道:“吴舵主,有啥喜事?遮遮掩掩。”

    吴劲石笑道:“帮主大喜!”从怀中掏出一物,是一张红纸,递给元丹,元丹一看,哈哈大笑,递给净水,净水也是忍俊不禁。天动大奇,接过来一看,也是哈哈大笑,原来是一张喜帖,乃是庆祝天动本次洪州院试高中第一名,天动乡试,也是第一,那是连中两元,如殿试再中头名,乃是难得的“三元及第”,也就是俗语中的“连中三元”了。

    天动哈哈笑过,心里一阵酸楚,父母从小就要自己发奋读书,定要科举及第,猎取功名,现在自己如他们所愿中举,他们却已在黄泉地下,不得知闻;遥想当年乡试第一,父母高兴异常,摆了十桌酒席,请了近邻,如他们建在,今日当不知何等欢喜。元丹见他笑过,面色沉郁,眼角有泪,他也是读书人出身,知道他此时肯定想起了父母,伸手握住天动左手道:“大哥,伯父伯母地下有知,定以你为荣,也当欣慰了。”

    天动挥手,将那喜帖扔进大江之中,道:“不灭沙陀,当什么芝麻官。走吧!”大踏步而去,元丹三人跟他回去。当晚三人就在元丹那里吃了,吴劲石另外有事去了,元丹陪天动喝了点酒,净水谨记悟难之言,不再饮酒。天动和元丹见他毕竟是少林弟子,也不勉强。

    天动见少林、石林都有奇异高深武功,自己丐帮镇帮武学类别简单,远不如这两派,因此对两派不甚钦佩。净水少言寡语,元丹与天动谈的投机,当下谈到了李复国绝学。

    元丹道:“当年李家从石林盗取了全部秘籍,虽然有些因李妙可不传,没能领悟贯通,但李复国天资聪明,必能领悟,他能跃升天下第一行列,委实有不世之武功,大哥可有应对之法?”

    天动道:“咱们几人,现在就二弟可勉强对付李复国,我们三人主要差在内力,但二弟内功正邪相容,李复国占不到便宜。如果我们任意两人联手,定能对付李复国。”

    元丹哎呦一声道:“糟糕,有一事忘了。石林有一武功名曰‘连体合击’,讲的就是联手对敌,李复国兄弟联手,咱们都不是对手!”

    天动一听,立刻明白,沉思良久道:“此法霸道,但似乎是以守为主。头尾同攻,就可破了。”

    元丹赞道:“大哥反应好快,当年林祖师就是这样破的。”

    净水吃惊道:“这不是你们石林绝技吗?怎么你们祖师去破它?”

    元丹道:“当年少林后来也有这门神功,因此祖师才想破它之法,就是大哥这法子。”

    天动道:“其实很多门派都有这们功夫,讲究内力相近,心意合一,和众人之力为一,威力强大,但此功要求较高,非等闲能练就,我丐帮弟子来自各门各派,那是难以练成此法了,就是我们三人,武功门派不同,也不能练成此功。”

    元丹道:“此功还有一密用,乃是可以多人合体,助一人打通百穴,提升内力。我看沙陀高手较多,恐怕就是依仗此功。”

    元丹道:“我倒不怕李家兄弟武功,倒是担心沙陀经营数代,根据深厚,难以剿灭,到时武林一场混战,成为浩劫。好在现在沙陀教众,都在北方,咱们就放心不少。”

    净水道:“大哥,沙陀好像在南方还有根据。我上次在种山听得他们说罗家寨是他们手下,还要罗家寨冬季进贡毒蛇。”

    元丹一拍大腿道:“二哥不说我倒忘了。这罗家寨是沙陀的属下,对了,沙陀共有十二坛,其中江南坛和华南坛就在南方。”

    天动一惊道:“这罗家寨就在湖南,自成一派,没听说是沙陀的属下啊?沙陀的江南坛和华南坛,也没听说在江湖上有何动静,这两坛到底干啥的?”

    元丹道:“罗家寨久在湘西,自成一派,现在是罗家三雄当家,罗家刀法不弱。当年沙陀攻打少林,罗家寨也派了人的,不过罗家三雄说要闭关,没有一人参加。据说李开国颇不满意,看样子罗家寨没有全心全意跟随沙陀。”

    天动道:“那江南坛和华南坛是干啥的?”

    天动道:“我听李之妙说过他们沙陀教的帮派组织,好些分坛并不在武林厮混,有些负责养马,有些负责造兵器,有些走私聚财。他是在为造反做准备。所以这两坛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甚清楚。”

    天动道:“不在武林里厮混的,咱们先不管;但这罗家寨,不能放过,到时咱们交战,他给我们背后一刀,大是隐患,得立刻清除了。”

    他第二天召集丐帮众位长老议事,谈起罗家寨之事。

    李道成道:“帮主,这罗家老大我十多年前倒是会过,也不是如何了不得功夫。”

    王思北道:“李长老,这三兄弟当年被你一吓,老实了好多,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投靠了沙陀教。”

    张师我笑道:“李长老,这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李道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镇远镖局’从羊城保了一单镖到南阳,他们走的娄底武陵线路,到了武陵,不知怎的,罗家寨老二老三出手,劫了这趟镖。镇远镖局的毛天威和羊城分局的葛磊前去,与罗家寨交上了手,伤了罗家老三,葛磊也被伤了。罗家老大当时在外,就急忙赶到家里,毛天威怕不是敌手,也不愿事情闹得太大,就邀了武林同道与罗家寨讲理,我当时回来处理点事,正好在君山,毛天威找到了我,我一时痛快答应了。”

    张师我笑道:“李长老是嫌罗家寨坏了黑道的规矩吧?”

    李石开笑道:“也是这个理,这罗家寨在湘西称王称霸也就是了,居然跑到武陵来打劫了,也伸手伸的太长了。毛天威在这一路走镖,对我们丐帮也算是礼节到了的,就在君山不远处发生的事,我就出手管了。”

    王思北道:“罗家三兄弟,以老大罗天罡最强,一手三十六路罗家‘三才断门刀’,一手二十八招‘破玉拳’,威震湘西,与湘西严老二并称湘西‘二煞’,武功了得,虽然不敢招惹咱们丐帮,但当时咱们都在西北,他就胆子大了,李长老是要教训教训他了!”

    李石开笑道:“是啊,我就替毛天威出头,与那罗天罡干了一架,破了他的‘破玉拳’,在他使刀第十二招上败了他。让他乖乖吐出了花红。这小子虽然自大,感觉还是痛快之人,倒没想到去投靠了沙陀教。”

    天动道:“师弟,你与李长老前去,便宜行事,务必搞定罗家寨,以免后顾之忧。”张师我领命,与李石开第二天就出发,前往天门山。

    罗家寨在湘西天门山东南金鞭溪边,当时称云梦山,奇山怪石,天门洞更是天下一绝,本地土家族人,以罗为姓,聚居在一起,湘西在朝代更替之时,匪患极多,罗家人就习武防身,年长日久,自成一派,江湖人称“罗家寨”,倒不是绿林人物聚居之处。

    张师我心情轻松,李石开十多年前就轻松击败罗家老大,这次说不定不需要自己出马,就李长老就可搞定此事,师兄要自己出马,乃是小心谨慎,务必不留后患。

    两人刚过长江不久,就听蹄声得得,一人前来,乃是石林张茜。李石开暗暗好笑,这张茜到了汉阳,在本派呆不住,倒是经常往丐帮里跑,找张师我切磋武艺,现在倒好,居然还要跟张师我去云梦山。

    李石开笑道:“张姑娘,这是来跟张副帮主切磋武艺的?”

    张茜扮了一个鬼脸道:“不是,我去找罗家兄弟切磋。我们掌门同意了的,他跟你们帮主研习武功,张副帮主武功高强,我跟张副帮主切磋,也是正常啊!”

    李石开笑道:“那是,少林悟难方丈和李大侠武功高强,姑娘跟他们切磋,那就更好了。”

    张茜脸一红道:“他们都是前辈,我可不敢打扰他们。”

    李石开道:“少林净水,已是护寺罗汉,据说武功在三兄弟中第一,与姑娘也算相熟,你可以与他切磋,长进更快。”

    张师我见李石开在逗张茜,在一旁微笑不语。张茜见他含笑,也不帮腔,嗔道:“张副帮主,不愿意我一路啊?”

    张师我一笑,也不应答。

    李石开道:“张姑娘,我们张副帮主,这次去罗家寨,是有大事要办。你去不合适!”

    张茜哼道:“不就是要收拾罗家寨三兄弟嘛!这样神秘。”

    李石开低声道:“你不知道,帮主说了,罗家寨三兄弟,在武林中没有大恶,得好生相劝,你想,要收拾罗家寨三兄弟,我去就行,还用得着副教主出马?副教主出马,乃是另有安排。”

    张茜道:“啥安排?要收编他们?”

    李石开道:“罗老大有个女儿,据说武艺高强,帮主想要给副帮主说门亲事,所以你去不合适。”说完打马上前道:“副教主,我上前探探路。”一溜烟往前跑了。

    张茜一怔,停马不走。李石开言语低声,还是被张师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见张茜信以为真,再也忍耐不住,扶胸大笑。

    张茜见他如此,知道李石开乱说。哼道:“一个长老,也是老不正经。”心里终究忐忑。

    忍不住问道:“哼,那罗家寨的‘红罗刹’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你们帮主会看上这样的人。”

    张师我道:“走吧,到时看你武功如何,看你能不能一人挑了罗家寨。别到时还不是那‘红罗刹’的对手!”

    这日过了武陵,离罗家寨还有两天路程,三人也是不急,骑马慢行。

    张茜道:“李长老,你跟罗家老大动过手,你看怎样对付他们的刀法和掌法。”

    李石开道:“我老叫化武功与你套路不同,我的法子你也用不上,不过你轻功远超罗家寨的人,当可利用这点,你们石林,是老剑仙传下的剑法,破罗家刀法还不容易。”

    张茜道:“老剑仙剑法,就我们掌门才会,就是我们的薛法王,也没领悟,更别说我了。”

    李石开道:“别谦虚啊,我看你与副教主切磋,武功精进不少啊,副教主私下里都说,去年道上,见你武功还不咋哩,不想大半年,武功精进不少,还说林剑仙真是神人,短短几月功夫,就把帅掌门调教成一流高手,你们石林弟子,个个都大有长进。”

    张茜笑道:“张哥,是不是哦,跟我切磋的时候,尽是骂我愚笨,武功低,还真在背后表扬我?”

    张师我脸上一红,拍马往前,张茜一把勒住他缰绳,嗔道:“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张师我性格沉稳,张茜活泼任性,两人在一起时,倒是张茜积极主动,现在张茜要他亲口承认自己在背后表扬她,如何说得出口,满脸通红,两人僵在原地。

    忽然听得前面有人咯咯而笑,三人一看,只见前面岔路来了两人,也是往云梦山方向而去,一红衣少女,十五六岁,皮肤微黑,脸大眼大,扎了一长辫;另外一男孩,也是一张大圆脸,长得虎头虎脑,腰间围了一豹皮裙。

    那男孩道:“怕老婆,不识羞。”

    张师我更是涨得一张脸绯红,张茜听得“怕老婆”三字,心里一荡,松了缰绳。张师我道:“你知道什么?我姓张,她也姓张,我们是兄妹。”张茜也道:“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李石开在旁,哈哈大笑。

    那小孩道:“你们汉人,就是假兮兮的,明明在调情谈爱,还要遮遮掩掩的。”

    那红衣少女道:“弟弟,走了,管人家闲事干啥?”咯咯娇笑,催马去了。那男孩扮了一个鬼脸,也跟姐姐走了。

    经此一闹,张茜也不好再跟张师我再闹,三人前行,中午在路旁饭店吃饭,张茜先行,进得屋来,“噫”了一声,原来坐在窗边的两人,正是刚才所见的姐弟二人。

    李石开点了菜,让小二抹干净桌椅,先请张茜坐下,然后道:“副帮主,你上坐。”

    那红衣少女低声笑道:“弟弟,这耙耳朵还是啥帮主呢!”那男孩也低声笑道:“那就是耙耳朵帮的。”

    他们语声虽低,但张茜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大怒,右袖一拂,面前的一双快子飞向那红衣少女,师我道:“不可!”已经迟了,右掌一按,压住正要站起的张茜,张茜只感到肩头一沉,站不起来。

    那少女双手一抓,只感到手掌一震,被筷子上的劲力一带,坐立不稳,往后就倒,好在双手一撑,没摔在地上,那少年忙上前扶住。那少女吃了这亏,知道厉害,不敢再招惹张茜,闷头吃饭,吃完后姐弟俩结账离去。

    第二天上午,三人刚到金鞭溪出谷口,张茜在前,忽然一阵破空之声,张茜右手一抄,原来是颗石子;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射来九颗石子,天动刚听得石子声响,不是高手所发,倒像乡间顽童所为,后面的内力不足,只是手法,乃是武林中的“连弓弹”手法。

    张茜接了这十几颗石子,醒悟过来道:“小屁孩,出来!”三人往石子来处看去,只见一丛楠竹,楠竹枝上坐着一男孩,正是昨日所见的男孩,手持弹弓。

    只听一人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这里撒野,还敢欺负我妹妹弟弟。”只见一红衣少女,骑马缓缓而出,这少女与昨日红衣少女长得十分相像,打扮也是一样,只是大了几岁。

    天动心里一动:“这人莫非就是‘罗家寨’的红罗刹?”

    张茜道:“你妹妹弟弟没有家教,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们。”

    那少女听得此言,乃是辱及了自己的父母,不由大怒道:“哪来的东西,找死!”说完拔出腰间兵器,乃是一把柳叶刀,直扑张茜。天动与李石开互望一眼,都点了点头,这人多半就是“红罗刹”了,且看张茜能不能对付。李石开以前对付过罗天罡,知道张茜武功能够对付,师我见李石开点头,也不上前。

    张茜拔出长剑,一剑刺出,急如闪电,那少女听闻她用筷子把自己的妹妹射倒,这人与自己弟弟妹妹相争,武功高不了,因此起了轻视之心;忽然见张茜长剑刺来,招式不凡,吃了一惊,翻身横卧马上,反手一架,架开张茜长剑,师我与李石开都吃了一惊,张茜出其不意,居然被她躲过,身法甚是灵动。

    那少女架开张茜长剑,反手劈出四刀,张茜武功大进,这下显现出来,使出石林剑法,以慢制快。那少女四刀劈出,又转瞬劈出八刀,这八刀都往张茜右手而来,刀风不强,但快捷无比。

    师我与李石开又对望一眼,心道:“原来这少女不是罗家寨的,是陈氏鬼门刀。不知张茜挡不挡得住?”

    张茜与这少女年纪相当,见对方进攻,恼怒不已,也是剑法一变,使出青城剑法,与那少女抢攻。师我暗道:“糟糕,以快对快,不是石林剑法长处。”

    只听一阵金铁交击之声,那少女娇喝一声“着”,只见她柳叶刀一挥,从下往上,张茜躲闪不及,右手衣袖被削掉。

    张茜这下清醒过来,知道快不过这红衣少女,当下长剑一横一挑,依然是一招“青城幽幽”,这下招式缓慢,剑尖闪烁不定,那少女快刀过来,她抖动手腕,攻击那少女持刀手腕,她后发先至,那少女一味求快,第三招反而被张茜削去了衣袖。这下攻守异势,那少女退了下去。

    师我道:“姑娘与鹅城陈大侠如何称呼?”鹅城即今广东惠州。鹅城陈鬼愁,亦正亦邪,实不是什么大侠,这人以三十六式“鬼门刀”纵横华南,他刀法本名“追风三十六刀”,江湖上称“鬼门刀”就是说接他刀法,乃是在鬼门关打转,他名字又有“鬼愁”二字,这名字颇为贴切,因此江湖上都叫“鬼门刀”,不叫“追风刀”了。

    那红衣少女哼了一声,又冲上前来,这次刀法一变,大开大合,张茜剑法不变,以静制动,她已开始领悟化繁为简,内力在天池中修炼,也有长进,当日与“笑面佛”吴劲石也斗了不少招,这些日子与师我切磋,虽说两人相处时她不能专心,还是有长进,这下沉心静气,剑法长处就显了出来。那少女猛砍猛攻,渐渐被张茜制住了先机。

    待这少女使出大开大合的刀法,师我与李石开已经确定无疑,这人是罗家寨武功一派。

    那姑娘何时受过这等挫折,大喝一声,一刀劈下,左掌也劈了下来,正是罗家寨镇寨武功“刀中掌”。张茜有心要试自己内力修为,也是喝了一声,左掌对她左掌。不想并未震开她掌力,反而一股念粘劲,吸住自己掌力,本来比拼刀法剑法,变成了内力比拼。只感到对方内力不弱,与自己不相上下,对方手上一股阴劲,如针一般直刺自己劳宫穴。

    师我大吃一惊,从刚才这姑娘掌击看来,内力与张茜相差无几,但陈鬼愁武功邪门,张茜可别中了暗算,见张茜皱眉,知道不妙。走上前去,喝道:“都住手吧!”伸出右掌,将两人掌力一接一引,退了下来。

    那少女与张茜都知道双方各有所长,再斗下去只有两败俱伤,这下都收手不战。那红衣少女眼高于顶,见他单掌就化开两人掌力,吃了一惊,细看之下,这少年浓眉大眼,年纪也不大,想不到有这等内力。

    李石开抱拳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请报上罗寨主,丐帮副帮主和丐帮故友来访。”

    那少女大吃一惊道:“你这耙耳朵是丐帮的张师我?怪不得这么厉害,前辈是李长老了,不知这次前来何事?”

    张师我听得“耙耳朵”三字,面色一沉道:“罗姑娘,你妹妹弟弟乃是小孩子,我不与他们计较,你胡说些什么!”

    那少女哎呦一声道:“张副帮主,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你还没结婚,哪是啥耙耳朵了,就她这武功,还能欺负你,让你当耙耳朵,哼!”

    张师我遇到这姑娘,哭笑不得。李石开道:“罗姑娘,还请带路,我们去拜访几位寨主。”

    那姑娘点头道:“好吧,跟我走,老三,你先去,就说丐帮的副帮主和李长老来了。”右手一招,让三人跟在自己之后。

    李石开暗暗摇头,这些人,也真不讲礼节。走了百来米,那红衣少女道:“喂,你武功不是丐帮的,你是哪派的?”问的是张茜。

    张茜哼了一声,也不回答。

    那少女道:“你哼什么,你这武功也不咋样,傲气什么!”

    只听咚咚之声,前面鼓声齐聚,号角吹响,只听马蹄声得得,当先两骑驶了出来,在众人面前抱拳施礼,喝道:“罗家寨恭迎丐帮张副帮主和李长老。”然后站在一拉,等众人过去,然后在后相随。

    那红衣少女道:“搞这些虚把式干啥,明明要斗一场,还要八仙迎客。”

    张师我与李石开相视一笑,这姑娘倒是爽快,毫不藏奸。张茜听得这言语,知道这姑娘淳朴,对她恶感去了几份。

    果然陆续两骑来迎,共有八骑,正是江湖上的“八仙迎客”,乃是最高的礼节。只见在石梯下面,三人相迎,李石开识得,正是罗家三雄。

    罗天罡抱拳道:“在下罗天罡,未能远迎张副帮主和李长老,失礼失礼,小女言语无忌,得罪了张副帮主,还请包涵。”

    张师我与李石开抱拳答礼,两人虽然是来摆平罗家寨的,但对方不失礼数,两人也不能失了规矩,还是以武林之礼相见。

    罗天罡引三人进的演武厅坐下,吩咐上茶款待。

    待喝了一口茶,李石开道:“罗寨主,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此来,只是听说贵派已近投靠沙陀,沙陀吗,我们已是死对头,贵派如果要跟沙陀,我们那就是水火不相容了。排教、盐帮、飞龙帮就是投靠沙陀,我帮才灭了他们的。”

    罗家老二罗天云道:“李长老,你是威胁我们吗?别以为你们丐帮人多势众,咱家就怕你!”

    张师我道:“二当家言重了,我们今日三人上贵寨,算不得人多势众。非是我们为难你们,李复国偷袭我帮,杀了我恩师,李开国多年前,杀了我父亲,这仇肯定要报的,我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通告江湖,脱离沙陀教,我就向罗寨主赔礼道歉。”

    老三罗天宇道:“哼,我罗家寨与谁走得近,走得远,用得着你管吗?”

    那红罗刹站在下首相陪,高声道:“三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出去几趟,都听说沙陀教为祸江湖,咱们哪能还跟它一道。我还听三婶说,当年李开国来,还不是威胁大家,现在沙陀教自己都麻烦不断,咱们还跟它干啥!”

    那三叔喝道:“没大没小,你三婶啥时说过这话,胡说八道!”

    红罗刹道:“当然说过,二婶也在场。我还骗你不成,去年咱们不去帮沙陀,那就对了。我师父跟你们都是,还为沙陀教卖命,真的不值得!”

    罗天罡喝道:“罗莎,胡说什么,惹客人笑话!”

    这罗莎心直口快,行事又任性胡为,武功又高,胡乱伤人,因此被人称为罗刹,又爱穿一身红,江湖上称呼她“红罗刹”,也有称呼她“火罗刹”的。

    张师我道:“罗寨主,罗姑娘此言甚是,寨主何苦再与它沙陀卖命,毁了百年基业。罗寨主只要不与沙陀一路,我丐帮决不让沙陀伤及罗家寨一草一木。”

    罗天宇道:“大哥,别听这人忽悠,他们有本事,何不杀上玄铁崖;就是攻打神农山庄,也是趁二爷不在,偷偷摸摸前去攻打。后来连帮主都被人所擒,还在这里吹大气。”

    张师我喝道:“罗老三,你是要依仗沙陀李家了?”

    罗天罡道:“张副帮主,这事太大,咱们还得商量一下,这样,张副帮主和李长老三人在此休息一下。”

    说完抱拳施礼,带两位兄弟下去,回到内堂去了。

    不一会,那罗莎派人端上瓜果、点心,陪三人相坐。

    张师我倒也沉得住气,他久历战阵,见这罗莎相陪,心道:“这姑娘淳朴,毫无机心,罗家如有甚诡计,这姑娘脸上就藏不住。”见李石开和张茜毫无防备,与罗莎一起吃糕点水果,也就不制止。

    李石开久历江湖,张茜也不是初创江湖的雏儿,哪里不知危险,但见罗莎吃啥,自己才吃啥,这罗姑娘甚是热情,倒不好让人拒绝,因此拿了点糕点来吃,又见师我端坐不动,并不吃糕点,放下心来。

    过了半响,李家兄弟还不前来,张茜等得不耐烦,道:“他们什么意思,答应不答应,一句话的事。”

    罗莎道:“我去看看,特不爽快!”站起来就走,忽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张茜一愣,见她跌在自己面前,伸手去扶,忽然肚中一疼,也是站立不稳。李石开低声道:“副教主,咱们中计了,糕点有毒。”

    罗莎道:“你们别运气,好像是‘散筋丹’,三叔,你捣什么鬼?”

    师我一惊,跃下桌椅,一把抓住罗莎,那罗莎脉搏虚旺,也是中毒之象,非是假装。师我一惊,罗家寨为了对付自己,竟然不惜对罗莎下毒。他伸手点了罗莎上身三穴,取了她柳叶刀,再一把扶起李石开,伸掌抵在李石开后背,助他排毒,他知道两人吃的较少,中毒不深,李石开内力不低,更易排毒,他当机立断,也不管张茜,先助李石开排毒。

    只听背后脚步轻轻,已是三人进来,只听一人大喝,听声音是老三罗天宇,一掌朝自己背心拍来,另外一人,掌力所向,是拍向自己头顶,另外一人,抱了罗莎出去。只听罗莎低低喊了一声道:“爹爹,你好糊涂。”

    张师我见势危急,自己左掌不敢离开李石开,匆忙间把柳叶刀一放。放在自己头顶,再伸出一掌,接住罗天宇来掌。罗天云一掌拍出,见师我头上刀锋锐利,自己一掌拍下,右掌立刻没有了,连忙收掌。

    师我争的就是这点时间,他接了罗天宇一掌,借力使力,送进李石开背心诸穴,李石开被内力一冲,吐了一口血,鲜血乌黑,毒血一吐,武功已经恢复了几份。

    忽然那罗天罡冲了进来,直扑张茜,他见李石开马上就可恢复几份,知道大事不妙,立刻要拿了张茜为人质。罗天宇也颇感后悔,自己刚才一掌拍下,就是右掌伤了,也得把张师我毙了。这下立刻上前,要与张师我死拼,罗天云也知道形势紧急,也是猛扑而上。

    忽然眼前一花,张师我已经扑了出去。他与李石开久历战阵,刚才李石开经脉一通,武功已经恢复了三四成,自保无虞,见罗天罡偷袭张茜,立刻飞身而出。罗天罡见他猛扑而来,无暇伤人,接了师我一掌。张师我恨透了这罗天罡,这下再不留情,一掌猛击,正是“龙战于野”,在君山见天动演示“降龙十八掌”后,他颇有领悟,最近长进不少,罗天罡那是敌手,只感到胸口一疼,已受了内伤,吐出一口鲜血。

    罗家老二老三见走了师我,立刻猛攻李石开,李石开端坐于地,双掌护得周全,知道自己只要撑得十来招,副教主就能伤了罗天罡,没想到只一招,教主就出其不意,伤了罗天罡。

    罗天云见势不妙,接住罗天罡,喝道:“老三,风紧,扯呼。”三人跃出大厅,师我也不敢追赶,站在张茜身边,伸掌助她疗毒。

    忽然听得暗器呼啸之声,从大门外射进不少铁蒺藜、钢珠、飞镖等,乃是罗家寨外面众人所发,天动挥舞柳叶刀,护住自己与张茜,李石开挥舞椅子,也是滴水不漏。忽然闻得一股桐油味,师我道:“不妙,他们要放火。”

    只见外面几人又扔进几桶桐油和几根火把,顿时满屋大火。忽然后面冲进一人,高声道:“走这边。”居然是罗莎。

    只见她提了一把大刀,一刀劈开往后堂的照壁,师我一怔,低声道:“走。”抱了张茜,跟在罗莎后面,李石开一犹豫,也跟了出去。

    外面之人,见过道中有四人往后面逃跑,烟雾缭绕,也看不清楚,发出各种暗器,只听得罗莎叫道:“是我,不准放暗器。你们到前面帮忙”众人方才住手,到前面帮忙去了。

    罗莎将三人带到后面一处空阔处,自己已经坚持不住,瘫倒在地。原来他被父亲救出,立刻就被服了解药,解药刚刚生效,她就潜入后堂,来救三人,她内力还未恢复,这下奔走,累得浑身无力。

    师我双掌一直没离张茜后背,终于助她排毒成功,张茜也是吐了口鲜血,师我见血液后面颜色鲜红,当已经无事。只是两人才解毒,内力武功还未恢复,当下让两人在自己身后。

    只听外面人声鼎沸,乃是众人要离开罗家寨。原来罗天罡等见师我三人未出来,只道已经烧死了三人,知道与丐帮结下死仇,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乃是召集众人北上,投靠沙陀教。

    张师我看了看李石开和张茜,李石开点头道:“副教主,你去吧,我们自保无虞。”

    罗莎高声道:“张副帮主,我爹爹他们对不起你们,但你大人大量,别杀他们!”张师我看了他一眼,旋风般扑出。

    罗天宇和罗天云正在场上招呼族人准备,忽然见后院扑出一人,居然是张师我,大吃一惊,高声道:“敌人来了。”话声未落,师我已到,他见罗家兄弟下手狠毒,下手便不再留情,一招“时乘六龙”,掌势刚猛,避开罗天宇左掌,双掌击在罗天宇单掌上,罗天宇武功内力更低,接得一招,鲜血连喷,已经活不成了。

    罗天云双掌拍到,他见大哥已伤,三弟已死,兄弟情深,拼了老命,双掌击出,也不防守,只盼能伤得了张师我。

    张师我顺势回掌,双掌迎上,正是李梦残的“排山掌”,一招“铺天盖地”,他见罗天云双眼已红,乃是要与自己拼命,因此接住他双掌,罗天云内力不及,退了三步,张师我得势不让人,大步上前,正是一招“双龙取水”,他何等快捷,罗天云只挡得住左掌,已经被师我右掌击在左肩上,顿时落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那罗天云倒是硬朗,知道自己武功多半废了,一咬牙,逆运经脉自杀了。

    罗家寨众人,见师我如此武功,无人再敢上前。忽听得一人大喝,奔师我而来,正是罗天罡,另外一人,高声道:“别杀我爹爹!”乃是罗莎恢复了些内力,也赶紧出来了。见自己父亲奔向张师我,他父亲已经受伤,现在上前,岂不自取灭亡,忙飞身上前。

    张师我本来想一掌毙了罗天罡,见了罗莎,想起她毕竟救了自己几人,叹了一口气道:“罗寨主,躺下吧。”右手一掌,正是半招“震惊百里”,抓住罗天罡,摔在地上。左手一点,正是李梦残的“金刚指”,逼开罗莎。

    罗莎见父亲倒地,忙上前扶住父亲,盯住师我,怕师我再上前。师我看也不看,转身去了。罗天罡刚才被自己一抓,上身穴道已破,武功就被废了,罗家三雄算是没有了,他大踏步回去,带了李石开和张茜,下山去了。

    三人有惊无险,破了罗家寨,到了岳阳,李石开和张茜也伤好恢复,三人方才放下心来。

    张茜高兴道:“李长老,我看张副帮主这次武功大进,比去年高明多了。”

    李石开道:“张副帮主与雷帮主都是少年英杰,两人这一年多来都长进不少。”

    张师我道:“我比二师兄差远了,我都是在君山受二师兄指点,才有今日这点长进。二师兄武功,确实青出于蓝,师父眼光真的高明,咱们对付沙陀又多了几分指望。”

    张茜道:“嗯,我们帮主也说,雷帮主天资过人,远超常人,这些日子在江中练武,三人中以他长进最大。”

    师我道:“哦,这有何凭证?”

    张茜道:“我掌门说,他自己早已习惯在湖中瀑布下练剑,因此最初在江中所待时间最长,但后来雷帮主与净水师傅也赶了上来,但雷帮主所练掌法,最是刚猛,与江水相抗最是激烈,故雷帮主所获最大,我掌门觉得雷帮主中气十足,真气冲盈,只怕不久就要通关了。”

    张师我与李石开相望一眼,天动如能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可说是天下少有,武林中也只有听说百年前叶知秋掌门在二十岁后打通,后来再无人在二十多岁打通任督二脉,不由得又惊又喜。

    正说话间,有丐帮弟子来报,天动催三人赶快回汉阳,有大事相商。细问之下,原来李开国派人来下战书,单约元丹七月初一在襄阳一会,赴去年之约,自己报去年夷陵道上比武败剑之仇,并请武林大豪见证。

    李石开道:“这约不能去,李家兄弟,奸猾异常,怕了帮主三人联手,想把帅掌门骗出,然后围攻,乃是要各个击破。”

    师我道:“李开国公然约战,倒不像要骗帅掌门,只是李家兄弟狡诈,不可不防,待会去与师兄商量一下再说。”

    张茜道:“李家兄弟这一年来,到处偷袭,你还相信他们,依我看,别去赴约。”

    师我道:“咱们不去,又岂不输了士气?帅掌门与李开国如何定的约会?”

    张茜道:“这个我清楚,李开国去年追杀我们,在夷陵道上遇到林祖师,林祖师心软,饶了他;李开国倒是大胆,放言一年后上石林来报仇,林祖师知道自己命不长久,让元丹掌门代约,李开国如三十招内不能败帅掌门,他就不近石林百里之地。帅掌门挡不了他三十招,就解散石林,自己自杀谢罪。”

    张师我道:“这事果然古怪,帅掌门武功也只怕是稍逊于李开国,这李开国现在还重提旧事,只怕有诈,二师兄岂能不察,催我回去,只怕有所布置。”

    李开国单约元丹襄阳比武,天动、悟难、李梦残皆觉有诈,其他各派,也觉得是李复国使计,要各个击破石林少林丐帮,都来劝元丹别去。

    这日悟难、李梦残、天动和元丹四人在临江秋院商议这事。

    悟难道:“李复国狡诈,元丹掌门此去,只怕要坠李复国计中,襄阳已是李复国势力,到时埋伏四起,只怕去得回不得。前日元丹掌门送李之妙回去,沙陀尚不知感恩,还要擒拿,可见李家兄弟信不得。”

    李梦残点头称是。

    元丹道:“此约不赴,必为沙陀所笑,况且我代林祖师应约,岂能不去,事关祖师清名,纵是刀山火海,此约必去!”

    天动沉吟道:“李家兄弟见我们不敢与他单独为敌,才故意重提旧约,可以让天下知道李家兄弟无人可敌,又能打击我们士气。我倒是赞同元丹所说,此约必赴,不可长了李家兄弟威风。方丈和李大侠之言也不可不防,得准备李复国暗使诡计;李开国邀武林大豪见证,想来不会直接对元丹下手,会有其它诡计。我倒有一计,我与净水陪元丹北去,此去襄阳,不过两日多路程,我丐帮弟子不少,李复国有何诡计,也难以瞒过我们。我们三人同去,就是李家兄弟齐来,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李梦残道:“不可,李家兄弟正欲得你三人而甘心,你们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天动道:“师父,我自会小心在意,我让师弟快回,他在外围接应;现在沙陀重心,未过少林,要想大批高手来袭,而不被我等觉察,想来不能。我倒是担心我们前去,李复国等少数人暗中来袭,还望方丈和李师父小心。”

    悟难道:“阿弥陀佛,天动此言甚有道理,三人同去,正好照应,李复国要故技重施,我们拖住他,你们再赶回来,咱们正好关门打狗。”

    众人商议多时,今日方才说定。吴劲石传来信息,李开国带领慕容飞剑和司马明南下,派司马照请谷城何三爷、镇远镖局毛天威、新野齐野前来襄阳见证。这三人武功算不得一流高手,在武林中有些名气,三人倒不是沙陀之人,这毛天威与李石开关系还不错。看来,李开国并未安排其它诡计,只是想在武功上击败元丹,一雪夷陵道上几招就败于林飞雪之耻。

    正在这时,季丹急忙前来,找天动有要事相商,众人不见东方定前来,只是季丹前来,大是奇怪,问起何时,季丹吞吞吐吐。正在这时,王思北进来,脸上似笑非笑。

    王思北道:“小季丹,你让我们帮主前去,岂不更乱套了。我看你家教主这主意倒是甚高。”季丹听得此言,脸上一红,跺脚走了。

    众人皆不解其意,李梦残道:“王长老,有何古怪?”

    王思北笑道:“帮主,这花教主要辞去‘圣女宫’教主之位,你知晓不知晓?”

    天动听得此言,“啊”了一声,作声不得。

    他与花蕾私定终身,并无媒妁之言,后来救得圣女宫众人,才知圣女宫教主不能嫁人,他是一帮之主,现在率领天下各派共抗沙陀,岂能违反江湖禁忌,他这些日子与净水、元丹在一起练功,既是提高武学修为,又是想躲开这烦心事。花蕾几次来找他,他都避而不见。王思北知道他几分心思,就劝花蕾算了,不想花蕾一根筋,找师父要废了教主不能嫁娶的规矩,东方定如何能干,花蕾一急,就要辞了教主之位。季丹大急,就想来找天动去劝花蕾,众人在旁,不好明言。王思北正好在卧云庄,听得此事,忙来相告帮主。他与花蕾相识已久,对这小姑娘甚是喜爱,倒是觉得花蕾此法不错。

    元丹道:“大哥,我去帮你看看。”他见天动不好出面,自己当为大哥排忧解难。

    李梦残道:“元丹,当与东方长老好好说话。”元丹点头应是。

    临江秋院与琴台山庄相隔不过五百步,元丹到了圣女宫所在小院,只见东方定正气鼓鼓坐在椅上,其她弟子在旁相劝,花蕾不在,一门紧闭,看样子花蕾关在屋里生闷气。

    车月晓见元丹前来,忙过来招呼,东方定虽然不痛快,毕竟元丹是一派掌门,还是以礼相见。

    元丹道:“东方长老,我已经决定北上,与李开国相会。”

    东方定一下跳了起来,惊道:“帅掌门,万万不可,这李家兄弟必有祸心。”

    元丹道:“大哥和二哥也决定陪我前去。”

    东方定叫道:“什么!他们也去,你们三人出了事,还有谁能对付得了沙陀教!这万万不可!”他在沙陀教待过一段时间,岂不知李复国武功和心计。他虽然对天动与花蕾私定终身不满,但对天动还是感恩,知道他身负天下武林厚望,见他自赴险地,大是着急。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花蕾走了出来。元丹与她也是好些日子不见,见她瘦了不少,眼眶红肿,也不知偷哭了多少回。忽然想起李之妙临别之时的满腔泪水,心里一酸,暗道:“我当助大哥成就了这段姻缘。”

    花蕾向东方定一揖道:“师父,我也要去襄阳。”她与师父吵架,躲在屋里不出,但李开国约战这等大事,几位姊妹早就告诉她了,她见天动北上险地,也要跟去。

    东方定道:“你去干什么?咱们别给人添麻烦。”

    元丹道:“东方长老,我们前去,还请您老相助方丈和李大侠留守本地。”

    东方定道:“在下定当小心。”

    元丹道:“在下想与花教主谈一谈,不知可否?”

    东方定微微迟疑,还是应道:“还请帅掌门体谅相劝敝教教主,当以我教为重,儿女私情为轻。”元丹点头,领了花蕾出来,往山坡上而来。

    脚下汉江,滚滚注入长江,对面汉口镇,炊烟密集,好不兴旺。花蕾跟元丹走了一会儿,见元丹不语,天动这些日子不见自己,元丹今日前来,当是受他委托了。现在不语,莫道不是天动要退缩了,想到这里,立刻沉不住气,问道:“帅掌门,你不言不语,是啥意思?”

    元丹道:“我对贵派好是奇怪?”

    花蕾一怔,道:“如何奇怪?”

    元丹道:“各派大事,都以掌门决定,我看贵教大事,是由长老决定。”

    花蕾又是一怔道:“东方长老是我师父。”

    元丹道:“贵教是师父大还是教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