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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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狂人成魔

    花蕾盯住元丹道:“你什么意思,我与师父吵架不假,你想要离间我们俩!”

    元丹笑道:“你要以师父为大,你就老老实实当圣女宫教主。”

    花蕾迟疑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元丹道:“很简单,我大哥现在可不敢跟你一起闹,你得自己跟你师父争取,你师父吧,我看是不会答应了。你争取不到,大哥可不会跟你一走了之,你说如何办?”

    花蕾嘴角下撇,又想嚎啕大哭,一方是养大自己自己的恩师,情同父女,一方又是情牵梦绕、割舍不了的情郎,她不过十九岁,哪里知道咋办。此时此刻,别说天动不能一走了之,就是自己,又如何能一走了之。

    元丹道:“当年唐高宗李治想要封武则天为皇后,大臣们都反对,你知道这故事吧?”花蕾点头称是,见他忽然说这题外话,也是诧异。

    元丹继续道:“当年大臣们都反对立武则天为后,后来徐茂公一句话,高宗就顺利立了武则天为后。”

    花蕾道:“什么话?”

    元丹道:“此陛下之家事,何必问外人!李治就封了武则天为皇后。”

    花蕾道:“这与我何关?我又不是皇帝,想干啥就干啥?”

    元丹道:“你这教中规矩是长老定的还是教主定的?”

    花蕾一怔,她一来年幼,武功见识威望,远不及东方定,二来东方定又是恩师,帮中大事,都由东方定拿主意,从没真正当过教主,自来如此,听得此言,心里一动。

    元丹道:“帮中选定教主继承人,是长老选定还是教主选定?”

    花蕾眼前豁然开朗,盈盈一拜道:“多谢帅大哥指点!”

    元丹回礼,笑道:“不是帅大哥,是帅三弟。”

    花蕾脸上一红,娇羞不已。元丹此言,虽是玩笑,但话里意思,乃是当她是天动妻子,是他的大嫂了。

    元丹送花蕾回来,回到临江秋院,只见门口好是热闹,原来峨眉众人到了,峨眉金光大师年纪已高,派师弟乌尤禅师率领五大弟子、方大雄四位俗家高手以及三十多位峨眉弟子前来,这些人与元丹相熟,这下相见,好不亲热。悟难、李梦残、天动和其他各派掌门,也都来相见。天动设宴款待,揭过不提,第二天上午,张师我三人回来,前去拜访峨眉众人,又是一番热闹。

    这日各派掌门和负责人齐聚卧云庄,商讨李开国前来比剑之事。圣女宫这次不是东方定前来,而是花蕾亲自前来,众人大是诧异,只有元丹明白。

    元丹道:“各位前辈,各位兄弟,李开国前来,大家已经知晓,虽然沙陀李家诡计多端,但咱们不可不去,否则定让天下武林寒心,咱们此去,当灭了沙陀威风。又不可不防李复国暗使诡计,因此我与少林净水陪元丹掌门前去,敝帮张副帮主居中策应,各位掌门和前辈协助方丈大师与李大侠镇守汉阳。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众掌门已经知道这个决定,知道三人同去,定要灭了李开国威风,三人武功高强,此番联手,就是李复国也是不怕,也无人反对。

    只听一人道:“帅帮主三人北上,对付李复国绰绰有余,只是得防备李复国暗使诡计,我教东方教长老留下相助方丈大师,小女子颇通易容之术,愿随帅帮主三人北上,到时如有紧急情况,小女子就能派上用场。”

    其他人相顾莞尔,圣女宫之事,各派皆知,这花教主口中说是北上相助,乃是要同天动一道闯荡江湖。众人皆不语,笑看天动如何应付,这等情景,天动也是脸色涨得通红。

    元丹笑道:“花掌门多虑了,咱们北上赴约,就到襄阳而已,且这次与李开国比剑,乃是光明正大前去,也不必易容。花掌门还是率领东方长老等人,相助方丈为是。”向花蕾使了两个眼色。

    花蕾一怔,他只道元丹会帮自己,没想到元丹也反对自己,想到他支持自己,现在这等言语必有深意,心下不甘,还是只得应了。

    天动道:“我等前去,十来天就回,汉阳有事,当听方丈号令。”众人齐声遵是。

    第二天一早,三人出发北上,离七月初一还有六天,时间充足,天气也正炎热,三人早走晚赶,避开日头,往襄阳而来。

    这日到了过了随州,已有一半路程,丐帮弟子来报,李开国等人已经到了南阳,李复国等沙陀教高手仍在沙陀教总部。三人放下心来。

    三人在路上闲聊,这日谈起武林名宿,谈到了李妙可。

    天动道:“三弟,这李妙可从石林出来后就与父兄不和,隐居山中,怎么天下武林还是知晓了她,况且她显示武功,不怕引起林剑仙怀疑?”

    元丹道:“是呀,我也问过薛法王,说是这狐仙只显露了三次武功,武林中人就没人敢再去骚扰了,她武功近于石林,但石林武功当时流传天下,所会者极多,也算不得稀奇。”

    净水道:“这位前辈只显露了三次武功,就威震武林?”

    元丹道:“正是,三十多年前,西北道上纵横雌雄双魔,不知你们听说没有?”

    天动和净水都摇头不知。

    元丹道:“这双雄当年在西北可是威风得紧,当年万马堂就是他们的。”

    天动道:“是现在沙陀教的万马堂吗?”

    元丹道:“正是,当年李复国之父李承宗,到西北道上畜养马匹,看中了万马堂,就要强夺。没想到万马堂背后就是雌雄双魔,李承宗杀了万马堂掌门,得罪了雌雄双魔,与雌雄双魔比武,也是不敌,逃回薄山,那雌雄双魔追杀而来。”

    天动道:“三十多年前,李家已经取得石林武功,这李承宗为教主,自然练了石林武功,居然还不是这雌雄双魔的对手?这雌雄双魔这等厉害!”

    元丹道:“我教曷龙城就在西北,他曾言道,当时西北两魔,一魔是‘天山老怪’,各位已经见识过了,当时刚刚成名,另外一魔,就是这‘雌雄双魔’了,他们的武功,当年在西北无人能敌,当时崆峒派长老无尘,当年也是号称西北第一剑,听闻雌雄双魔为西北武功第一,就前去挑战,未过五十招,就被双魔所杀。这无尘不到中原,大家也不知道深浅,但甘凉大侠龙在田,三十年前闯荡中原,大家听说过吧?”

    净水不熟悉武林掌故,天动这大半年用心打听,知道一点。

    天动道:“这龙在田龙大侠,据说武功不低,当年来中原闯荡,也闯下了名头,我恩师当年与他相识,曾经切磋过,那龙大侠接了我恩师十三掌,虽说我恩师也是刚刚出道,但此人能挡得‘降龙十八掌’十三掌,武功也是不弱了。”

    元丹道:“是啊,雌雄双魔为祸西北,这甘凉大侠看不过,与双魔大战,还是不到百招,就死于双魔手下。”

    天动道:“这等高强!”

    元丹道:“是啊!这双魔重伤李承宗后,追杀而来,李承宗不得已,将这双魔引入狐仙隐居之地。这双魔哪把狐仙放在眼里,惹恼了狐仙,狐仙出手,二十剑杀了雄魔,废了雌魔武功。李承宗随后追杀,杀了那雌魔,夺了万马堂。只是他自己受伤也重,回来没多久,也一命呜呼了,不然的话,这沙陀教早就出来危害武林了。”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

    元丹笑道:“二哥,你又心生慈悲了,这还算好的。”

    净水道:“这还算好的?”

    元丹道:“是啊,此战之后,大家才知沙陀教还有一位狐仙武功盖世。只是武林中有不少人,爱争强好胜,向不服输。当年南武林盟主习翻云听闻狐仙武功后不服,就前去挑战,这回死的更惨。”

    天动道:“习翻云有何武功?”

    元丹道:“据说剑法超群,内力深厚,剑上有青芒,号称小剑仙,他当年去挑战我林师祖,被我林师祖十招所破,他倒是口服心服,在江湖上说我林师祖是剑仙,我师祖剑仙外号就是这样来的。他自称是小剑仙,当时听闻狐仙也以剑法闻名,就来挑战。”

    天动摇头道:“这人武功不低啊,也算得一派宗师,怎么这等胸襟,所谓‘天外天,人外人。’如此好斗,岂能善终!”

    元丹道:“是啊!这人自不量力,闯入禁区挑战,被狐仙三十剑所败。言语上惹恼了狐仙,狐仙将他四肢斩断,让他在大道上哀嚎一天一夜后才死。从此武林中谈狐色变,再也没人再到狐仙隐居之地骚扰。”

    净水道:“不是三战成名吗?没人再去,如何有第三战?”

    元丹道:“此战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少林和沙陀都没承认此事。二哥,当年悟心通方丈败在狐仙手下。你在少林,听说过此事没有?”

    净水道摇头道:“没有。”

    天动道:“少林方丈,不会干这无聊之事,自不会前去挑战狐仙,这狐仙隐居山中,不问江湖事,如何会与方丈交手。”

    净水道:“是啊!我方丈告诫少林弟子,不参与江湖事,他又怎会与狐仙相斗?”

    元丹道:“方丈不让少林管江湖闲事,正与此事有关,当年少林与沙陀发生弟子争斗,悟心通方丈准备上玄铁崖与李复国一会,以罢免争斗,同时也想去探探虚实,要知当时李复国武功还不及方丈。只是据说方丈到了薄山山脚下就回来了。”

    天动道:“没有上山,怎会遇到狐仙?”

    元丹道:“据说少林众人到了山脚,在路边饭店歇息,少林弟子谈起沙陀教,有个别弟子,要掌门这次上山,败了李复国,报当年少林败于石林之仇,虽是出家人,难免也有污言,辱及李家先人。不想惹恼了店中一蒙面老妇,她听闻少林言语自大,出手教训少林弟子。当时少林般若堂长老出手,十招就被她制住。”

    天动皱眉道:“波若堂长老武功还远不及那习翻云?”

    元丹道:“那倒不是,习翻云之时,狐仙武功还未大成,这时狐仙剑术大进了。”

    净水道:“这人蒙面,当真是狐仙?她不是在山上吗?”

    元丹道:“这人蒙了面,但武功门派,乃是狐仙一路。当时方丈上前,接了三十招,招招处于守势,不能相攻一招。那人出手三十招后,冷哼一句道:‘这等武功,也敢与石林武功相抗!’然后飘然而去。”

    他说道此处,‘哎呦’一声道:“二哥,我这话没其他意思,你别多想!”

    净水奇怪道:“我多想什么?三弟,这狐仙的话没错啊!”

    天动一笑道:“三弟,你意思是方丈不是狐仙敌手,没上玄铁崖,回到少林就告诫弟子少管江湖闲事了。”

    元丹道:“正是。只是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净水道:“李复国如若练成这等武功,咱们可就不是敌手了?”

    元丹道:“我与李家兄弟交过手,见识过他们武功,听大哥讲来,这李家兄弟并未练全石林武功。就是练全,也并非天下无敌,当年林祖师言道,没有任何天下武功能天下无敌。”

    天动悠然道:“正是,正如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武功一道,不脱此道,必是相生相克,虽有高下精妙之分,绝无无敌之武功。”

    净水见他眼望蓝天,目光坚定,心道:“大哥好气魄!”他以前跟随师父闯荡江湖,一直以师父为主心骨,离开师父,心中隐隐不安,不知怎的,这次与天动元丹出来,心里再也没想起师父,没有那种不安全的感觉了。

    这日到了襄阳,丐帮弟子来报,李开国还是三人前来,司马照与三位见证人同来,具体地点约在真武山纯阳观。

    三人提前了两天到了,见李开国没玩玄虚,放下心来,元丹剑术超群,别说三十招,就是与李开国放对,单论剑术,也不弱于他。只有天动隐隐不安,这李开国如此,必有它故。晚上三人正在吃饭,丐帮弟子来报,襄阳分舵这段时间有人前来夜探,只怕是襄阳分舵泄了踪迹,引起了沙陀教怀疑,因此要搬家,特来告知帮主新的见面切口。

    天动恍然大悟,明白过来,饭也不吃了,立刻跟那弟子前去。元丹忙问何故?净水也是摸不着头脑。

    天动道:“三弟,这李开国约你,并无其他,你只管去便是。我一直防李复国暗中偷袭我们高手,不想李复国好生狡猾,他这次借约斗之事,让我们丐帮北方各舵出头,他此次主要是要对付我们各分舵,就如我们对付飞龙帮、铁拳帮一个道理。现在襄阳分舵有事,我得去了,你与李开国比武,就说我们二人在山下相候,李开国必不敢乱来。”

    净水道:“那大哥,我与你同去。”与天动一到,随那丐帮弟子,往襄阳分舵而去。

    襄阳分舵设在樊城西边王寨,天动两人渡过汉水,快马加鞭直奔王寨,夕阳西沉之时,到了分舵;只见南阳分坛坛主梅逢阳、梅逢春兄弟这在门口闲聊,见了天动,忙上前相迎。

    天动到了堂上,问道:“廖舵主呢?”

    梅逢阳道:“启禀帮主廖舵主怕李开国对帮主等不利,,廖舵主带领众弟子到舰山去了,特令属下在此看守。”

    天动道:“听闻有人前来打探襄阳分舵,现在沙陀教要对我们动手,必先对我各分舵和分坛动手,你以我名义,赶快飞鸽传书,令襄阳分舵、信阳分舵弟子,进入战时状态,严防沙陀教来袭。”

    正说话间,一丐帮弟子来见,沙陀教夏知声昨日到了南阳分坛,打死三个丐帮弟子,挑了丐帮南阳分坛,梅逢阳兄弟到了襄阳,方才幸免于难。

    梅逢阳见势紧急,赶快飞鸽传书,通知各舵和各坛,命梅逢春快马去舰山,通知廖非凡注意。

    天动道:“沙陀教准备南下,必对你南阳分舵动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怕对襄阳分舵就要动手。”话声未落,只听“”喋喋怪笑怪笑之声不绝。

    一阴沉沉的声音道:“廖叫花子在吗?”那声音宛如金属相击,说不出的难听和不舒服。

    梅逢阳高声道:“众弟子开门迎客,不知何方高人到了?”他听来人话声,怪声怪调,不是中原人口音,当不是沙陀教的人;现在帮主在此,因此令众弟子不要阻拦。

    另外一个声音道:“你就是廖非凡了,好大的胆子。”也是腔调不准;说话之间,只见院门口来了三人,前面两人五十出头,都是黑裤玄衣,戴了一顶毡帽,乃是两个西域人;看打扮似吐蕃不似吐蕃,似回回不似回回。后面一人,是个女人,倒是吐蕃人打扮,长得较黑,一张脸黑里透红,有点像天竺人。

    梅逢阳兄弟站在门口迎客,梅逢阳抱拳道:“在下丐帮南阳分坛梅逢阳,见过三位前辈,不知三位前辈如何称呼?廖舵主有事外出,不知三位前辈前来何事?”

    那稍高的怪人喋喋笑道:“夏护法运气不好,没想到南阳姓梅的在这里,咱们运气也不好,不过比他好点。”

    那稍矮的笑道:“就是,走了廖非凡,杀了这姓梅的,也算一件功劳。三妹,你去杀了这小子。”说罢,退后一步,拦在门口,那是要防梅逢阳兄弟和院内丐帮弟子逃出去了。

    梅逢阳抱拳道:“三位前辈,如何称呼?”

    那女吐蕃衣袖一拂道:“你还没有资格问我们名号,出掌吧!”说罢轻飘飘上前,一掌拍出。

    她凶蛮成性,这掌看似轻飘飘,实则凝聚了全身内力,想要一掌击毙丐帮坛主,江湖立威;只听一人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到丐帮来撒野!”只见屋内出来一人。这人年纪轻轻,一步踏出,一下就踏入她内圈,她如发掌攻击梅逢阳,自己只怕会立刻被此人伤了。这女魔头识得厉害,无暇伤敌,脚尖一点,翻身而出。定睛看时,只见那人不过二十多岁,长得斯斯文文,但他武功好高,只一步就破了自己这招。

    她听得天动言语,涩声道:“你是丐帮的张副帮主?”他们听闻雷天动、净水与元丹一道,对付李开国,来人既然是丐帮中人,这等武功,自然是张师我了。

    前面那两个怪人也是大吃一惊,见三妹还未交手,一招就被来人逼退,立刻上前,围住门口,防止天动突袭。

    天动见了这人一招,暗道:“这三人是谁?武功不低啊!”当下抱拳道:“在下雷天动,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高手怪人道:“你就是雷天动,怪不得武功这么高,哼哼,二弟,三妹,咱们运气不错!”

    那二弟道:“大哥,你上,这人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我和三妹守住这小子,免得他逃跑。”言语之中,视天动如无物。

    天动几人,问了几遍这三人名号,这三人都不回答。净水站在屋内,被天动遮住了,见这三人好生无礼,对天动道:“大哥,这些蛮人,不必对他们讲理。”

    天动一字一句道:“你们是‘雪山三恶’?”

    那二弟哈哈大笑道:“大哥,这人也知道我们的名号!”他为了显示武功,哈哈大笑之中,运起内力,只听长笑之声不绝;梅逢阳内力还有点根基,但也是脑袋一阵晕眩,其他丐帮弟子,都已经站立不稳了。

    净水道:“大哥,这人使的是邪道‘天魔音’。”他知道“天魔音”,乃是这门武功与佛门“狮子吼”相近。他不知道破法,但这几句说出来,自然而然就打岔了那二魔“天魔音”,梅逢阳等人心里一震,忙端坐于地,运气相抗。

    天动道:“呔,歪门邪道,也敢前来。”他也不知破法,运气丹田,对着那二魔,喝将出去。

    那二魔只感到脑袋一震,“天魔音”已经发不出来。

    那大魔见天动破了老二的天魔音,大吃一惊,沉声道:“姓雷的,李教主请我前来拿你,你就认命吧!老二,你对付那和尚,老三,将其他丐帮弟子都宰了。”说罢上前,扎弓步立定,大喝一声,双掌拍出。

    天动离他尚有三尺之远,只感到一股凉气迎面而来,他也是双掌齐出,使了第九招“密云不雨”,迎了上去,他想见识这雪山三魔武功到底如何,又想验证这段时间江底练功成效。

    只见两人四掌接实,却不闻声响,天动晃了一晃,那大魔退了一步,只见那大魔满脸奸笑,天动缓缓吐了一口气。

    原来天动与他双掌相交,只感到对方一股阴力,透骨般寒冷,自己双掌,仿佛插入了玄冰之中,好在他这段时间在江底练功,江水寒冷,这下也是抵挡得住,“降龙十八掌”何等刚猛,他在江底面对江水滔天巨力,也能使得完整,这下与那魔头对掌,对手果然不能抵挡,退了半步,只是这人好生厉害,退步之时,中指一弹,一股凉气,从天动“劳宫穴”侵入。天动上身一晃,化了这人阴劲。

    那大魔见天动脸上青气一闪而没,居然没有受伤,吃了一惊,双手交叉胸前。

    天动沉声道:“‘修罗九阴掌’阴风阵阵,“玄冰指”鬼魅异常,江湖传言不虚。”丐帮在西北征战十多年,不少人见识过这门邪功,天动一接招,立刻知道了这门武功。

    那大魔道:“哼,你们丐帮杀了我大弟子,我就让你偿命。”

    天动道:“原来西夏‘聚贤阁’的赫连魔山是你的弟子。这人作恶多端,我师父杀了他,乃是为民除害;你这魔头,还不思悔改,居然敢来中原生事。”

    原来数年前丐帮刘长功在君山养好伤后,听闻西夏来了一高手,名唤赫连魔山,官授“金刀护卫”,统领“聚贤阁”,武功邪门,丐帮戒律长老莫言高与之相斗,被这人所伤,后来武功因此废了;张师我武功未成,也降服不了他,刘长功亲自出马,杀了这赫连魔山。这人武功邪门,天动也听众丐帮弟子谈过。

    赫连魔山是大魔的大弟子,已得师父真传,大魔自称“玄冥天尊”,二魔自称“玉音天尊”,三魔匪号“妙月尊者”,住在蜀蕃边境大雪山上,江湖以前称为“雪山三恶”,后来称“雪山三魔”。

    当年刘长功十多招杀了赫连魔山,三魔自知不是刘长功敌手,也不敢前来报仇,乃在大雪山修炼,现在新练的神功初成,准备来找刘长功算账,

    三魔虽然神功已成,但对刘长功还是忌惮得很,入蜀之后,听闻刘长功已死,方才放下心来,见李复国杀了少林方丈和丐帮刘长功,对李复国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见沙陀教势大,日后统一武林等闲事耳,李复国知道两派恩怨,见几人入蜀,立刻来请,双方一拍即合,三魔作了沙陀教客卿,与青海双煞、天山老怪师徒一道,归李之孝统率。

    李开国被林飞雪数招所败,放言今年前来报仇,李复国趁此机会,决定引出丐帮北方各分舵、分坛,去了丐帮眼线,特别是南阳和襄阳两处,乃是沙陀教南下必经之路,必须除掉这两处丐帮眼线,自己方能放开手脚南下。李复国因此让李开国前来襄阳,到时丐帮少林高手忌惮自己,必定费心保护元丹,丐帮北方分舵也必定侦骑四出,侦查自己行踪,他打探出两处所在,派出夏知声对付南阳分坛,青海三魔对付襄阳分舵,三魔未在中原行走,丐帮也是不识,对付丐帮一个分舵。乃是绰绰有余。至于李开国比剑胜败,不关大局。

    老大“玄冥尊者”见天动武功如此高强,自己只怕占不到便宜,向二弟“玉音尊者”使了一个眼色。“玉音尊者”会意,高声道:“我们三人对付丐帮众人,你们一起上吧?”他们毕竟是武林前辈,一派尊者,如果合围天动,说起来不好听,见净水年纪轻轻,其余丐帮弟子武功不行,因此就要混战,说罢三人上前,大魔二魔去对付天动,三魔直扑梅逢阳兄弟。

    净水这些年还是开了窍,知道三魔想要一起对付大哥,他从门内一步跨出,道:“你门这些魔头,好不奸诈!”双掌一伸,接了二魔双掌。

    那二魔本来见净水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和尚,根本没放在眼里,忽然见他从门内窜出,身法快捷,双掌递来,掌风逼人,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掌力本来不及净水,这下仓促接着,只感到胸口一闷,好在净水毒功已经收发随心,已不轻易使用,他借势一个“细胸巧翻云”,在半空中调匀气息,落在地下。

    那大魔见二魔上前夹攻天动,乃是运足内力,要一掌伤了天动,天动一见净水出手,知道二魔要遭,也是大喝一声,第十八招“亢龙有悔”使了出去,大魔要找刘长功报仇,自然了解过“降龙十八掌”,见天动这招果然刚猛异常,全力与自己相抗,不由大喜,运足内力,迎了上去。忽然见净水窜出,二弟不敌后退,他吃了一惊,还是不慌,全力出击,准备故技重施。

    他内力全出,忽然对方招式刚猛,相接之时,对方一股柔劲,不与自己相抗,他失了抗击,顿时前冲;天动身子一侧,左手牵住他右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右手化掌为刀砍下,乃是流传江湖的少林刀法,二十四路“破戒刀”的第四招“无怖无碍”。

    那大魔身子前冲,左掌在外,无法相抗,大喝一声,忽然右脚提出,这一脚神出鬼没,他正在前奔,右脚居然提出,直奔天动面门,乃是以攻为守,逼天动让开。

    天动大喝一声,手刀砍下,只听咔嚓一声,好在大魔右手灌满了内力,右前臂骨头只是被砍断,软软掉下,他如内力稍弱,这小臂只怕今日就留在这里了。天动手刀砍完,左掌一推,间不容发自己,一个后空翻,跃出五尺,避开了大魔这“无影腿”。

    大魔疼得满头冷汗,这人不愧“魔头”称号,见天动后退,立刻忍疼上前,他见二魔已经处于下风,知道今日不利。净水正用一招包一路武功,逼得二魔左躲右闪,没想到天动与大魔一招分了胜负,那大魔受伤,居然忽然前来夹击自己。净水武功之强之邪,还高于天动,但料敌先机,借势导力,反应机变,与天动就差远了,他来不及反应,也就不反应,还是双掌击出,劲力不减,与二魔双掌接实,二魔见大魔前来相帮,不再躲闪,也是全力而出。只听两声闷响,第一声闷响乃是净水与二魔对掌,第二声乃是大魔单掌击在净水背心上;二魔退了一步,吐出一口鲜血,净水只是一怔,翻身过来,一掌拍出。他翻身过来,背上一凉。原来大魔击在净水背心上,掌力阴柔,震烂了净水的衲衣,他一转身,那块破布飘落了下来,露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那大魔一掌击在净水后背上,知道这掌不要了他性命,也要他重伤,不想掌击之处,宛如击在一堵土墙上,隐隐一股反击之力,闷响之后,净水若无其事,居然翻身来攻击自己。他这下心胆俱裂,这小和尚居然练成了佛门“金刚护体神功”,虽然还不高强,但非自己所能破。三魔武功虽邪,但近于密宗,因此与净水交手一招,大魔立刻知道了净水这门武功。

    他低喝一声:“走!”借净水反震之力往前一窜,避开了净水来招,顺势也躲开了天动追击。“妙月尊者”占了上风,留意场内动态,见大哥二哥都受了伤,知道不妙,听闻大哥要走,左手一挥,正是黑色腰带,二魔伸手抓住,借力一荡,跳出两丈有余。

    “妙月尊者”大喝一声,伸手一撒,只听嘶嘶声不绝,一阵牛毛细雨往众人而来。这三人武功邪门,天动和净水不敢大意,大喝一声,双掌挥动,灌注内力,将那牛毛雨荡开。三魔已经去得远了。

    天动笑道:“二弟,没看出来,还有‘金刚护体神功’。”

    净水摇头道:“大哥,可惜,没留下这几个恶人,都怪我,反应太慢,还与他们讲慈悲。”

    天动道:“不妨,今日一过,李复国胆寒三分。二弟是出家人,心存慈悲,不愿多杀伤,也是自然。”他见净水不使毒功,与人对敌,也不使诈。以他如此神功和毒功,与人对敌,如果使诈,当真防不胜防。

    忽然听得哎呦之声,原来梅逢春和两位丐帮弟子被那牛毛所伤,这牛毛居然有毒,好在净水化毒功夫炉火纯青,将三人解了毒。

    天动见分舵危急已解,担心元丹,吩咐了梅逢阳后,就与净水往襄阳而来,只是天色已暗,渡口艄公停船休渡,两人不得已,只得在渡口边客栈歇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来到汉水边上,准备渡河,其时烟雾尚未散开,还未开渡,正在候船之际,梅逢春来报,悟难方丈传来法旨,着净水前往信阳贤隐寺,驱赶走外来恶僧。

    贤隐寺与嵩山少林、洛阳白马寺、开封相国寺、南阳玄观庙齐名,合称中原五大寺。建于齐梁时期,该寺主持有时是少林弟子担任,与少林关系密切。现在主持原先也是少林俗家弟子,姓梅名方,后在贤隐寺出家,法号玄隐,只是贤隐寺僧众少在江湖行走,武林中名声不响;但该寺在佛门中地位不低。此时玄隐被外来挂单和尚所害,悟难要镇守汉阳,不能轻动,现在李复国未来,天动元丹足能应付李开国,因此令净水前去,以免千年古刹落入奸僧之手。

    净水与天动告别,单枪匹马,往信阳而来,襄阳与信阳较近,不过三天路程。净水第三天就到了浉河,他当日逃难,被打入浉河,差点命丧于此,此刻故地重游,也是不胜感慨。中午到了七里岗,离贤山已经不远,当下就准备在路边店里吃了午饭,晚上再上贤隐寺。

    他系好红枣马,进得店来,里面有三个食客,一人对窗,背向自己,人倒是不多,他这些年跟师父行走江湖,倒是积累了一点经验,细看这些人打扮,见面对自己之人,不是武林中人,背对自己之人,背影有点熟悉。他度步过去,看见那人侧面,心里一震。

    那人脸型瘦削,秀才打扮,一张瓜子脸,雪色透明,眼睫毛一闪一闪,净水心里宛如雷击,那人回头一看,净水已不知身在何处了。这人秀才打扮,却是李之姝假扮,他命里的魔星到了。

    李之姝一怔,站起来道:“水哥,你怎么来了?”见净水失魂落魄,站在当地,来牵了净水入座,给净水点了素菜米饭。

    李之姝道:“水哥,你不是在汉阳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净水结结巴巴道:“我到贤隐寺去办点事。对了,你爹爹与元丹比武之事如何?”

    李之姝一撇嘴道:“我才不管他呢,我是偷跑出来找你的。”

    净水听得这话,心里不知有多快活,他反应迟钝,人并不傻,不由问道:“你来找我干啥,你父亲伯父能答应?”

    李之姝道:“我才不听他们的呢。那耶律皓南把我妈妈捉去了,他们只想拿经书去换,不敢去抢。还不准我去,哼!我与他们绝交。我自己去救我妈妈,我武功不行,就想找你帮忙,你说过的,我如有难,你当帮我,现在还算不算话?”

    净水当日答应她有难即帮,现在见她有难,不好退却,当下道:“我到贤隐寺办完事后,就随你上辽国南京就是。”

    李之姝道:“我陪你上贤隐寺。只是不知道我妈妈还在不在南京?”

    净水道:“不在南京,又在何处?”

    李之姝道:“我妈妈是波斯人,只怕耶律皓南会把我妈妈送回波斯,以教规烧死她。”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

    李之姝道:“快吃饭,吃完咱们就走。”

    两人几下吃完,往贤山而去。李之姝问道:“水哥,你为何要上贤隐寺?”

    净水道:“方丈师叔祖说贤隐寺的一个挂单和尚,杀了贤隐寺主持,要我前去,赶走这恶僧。”

    李之姝道:“什么和尚,这等凶恶,我听说你一掌就打死了老拓跋,对付这恶僧应该没问题。嗯,你上次教我的法子就很好,今后你再教我一些,行不行。”她软语相求,净水知道不可传她,但开不了口拒绝,只得催马快行。

    到了贤隐寺,净水合十求见方丈,那门口沙弥与净水差不多年纪,见他打扮,还是少林三代弟子,哪里会答应通报。合十道:“我寺方丈在坐关,师兄改日再来。”

    净水见他一口回绝,正在踌躇是否硬闯。李之妙已经飞身上前,一指点出,正是家传“三垂指”。那小沙弥初通武功,一下就被点中,倒在门槛上。

    李之姝高声道:“庙里的恶和尚,赶快滚出来!”大踏步进寺,净水跟了进去。

    只听一人恶狠狠地道:“哪来的少年,敢来撒野,活的不耐烦了,要佛爷送你上西天不成!”只见一老僧,满脸凶光,从大雄宝殿出来。

    净水吃了一惊,大雄宝殿离山门甚远,那老和尚听得李之姝叫声,立刻应答,可知耳力之强,他说话恶狠狠的,中气十足,但并未故意灌注内力,他在大雄宝殿说话,就如同在身旁言语,可见内力之精纯。

    净水低声道:“李姑娘,小心,这人武功很高。”

    李之姝喝道:“我才不怕。你这和尚,听说你杀了玄隐大师,抢了这寺庙,是也不是?”

    那老僧看了一眼李之姝,盯着净水道:“哼,原来是少林来人了。你这小和尚,武功修为不低啊!想不到少林除了净水外,三代弟子还有这等角色。”

    净水这次才是真的吃惊,这老和尚好厉害,居然从自己步伐中听出自己的武功门派。

    净水道:“阿弥陀佛。小僧正是净水,大师如何称呼?”

    那老僧阴森森地道:“我是悟色,参的是野狐禅。你今日前来,想干何事?我与你少林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少林可别多管闲事。”

    净水道:“佛门净地,你在此挂单,竟然杀人夺寺,不怕佛祖怪罪吗?我奉方丈法旨,特来相劝,你如赶快离开,我便罢了,如若不然,我就替玄隐师伯出手了!”

    那老和尚冷冷道:“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居然有这等名声。”说完一掌拍来,居然是少林的金刚掌,正是一招“金刚沙锤”。

    净水见他如此凶恶,说打就打,掌力雄浑,毫无佛门弟子慈悲之心,动了无名火,也是金刚掌,只是是一招包一路的功夫。

    那老和尚一出手,招式就被封死,吃了一惊道:“一招包一路。”右掌掌力一吐,也不接实,侧身而退。退步之际,反手一掌,居然是少林的“般若神掌”,“般若神掌”号称少林第一神掌,乃是般若堂专研。净水刚才与他对了一掌,这人武功,正是少林正宗武功心传,但与少林武功,似乎又有点不同,他武功虽高,武学知识却差,也说不清这细微差别。现在见他使出“波若神掌”,知道自己招式不如他,乃打定主意,就用一招包一路的功夫对付。法子果然有效,这一招包一路的功夫,任他前后攻击,他后发制人,尽可抵挡得住。

    那恶僧好生厉害,连使少林的“澄静指”、“虎爪手”、“擒龙手”,看的净水眼花缭乱,净水心里暗惊,想不到这老和尚所会少林武功不少,现在少林,只怕只有悟难方丈才是他敌手。知道自己要胜他,只怕得用秘籍上功夫,他心中主意已定,忽然前跃,一招“黑虎掏心”击出。

    那老和尚见他高深的一招包一路武功不用,却用这粗浅招式,不由一乐,左掌一拍,右手击出,乃是三十六式“龙爪擒拿手”的“黄龙滚滚”。他披红色袈裟,使出此招,宛如一条红龙。他自持后发先至,招式精妙,要先伤了净水,净水变招,自己招式繁杂,定能占得上风。

    净水不管不顾,双拳还是击出,要掏其心,老和尚双掌先到,击中净水,只感到击在一面土墙上,击不进去,又没有反震之力,知道糟了。此时净水双拳已经击倒,老和尚已经躲闪不及,只得运气相抗。他内力大都在双掌,这些地方弱了,只听得“砰”的一响,右边肋骨已经断了一根,心口剧痛,好在内力不弱,护住了心脉,未受内伤。

    他口中喝道:“真的是‘金刚护体神功’!”

    净水得势不饶人,立刻攻上,又是一招“闯少林”,都是些粗浅的进攻招式,只是他“金刚护体神功”厉害,非这人所能破,因此放心进攻。

    那老和尚哪敢抵挡,飞身后退。只是他急切之间不能翻身,倒退而行,比净水就慢了。

    净水大喝一声,又是一招“闯少林”,直击而出。那老和尚忽然上前,双掌一晃,一掌变双掌,双掌变四掌,拍向净水眼睛耳朵口鼻。

    净水不敢托大,也不知自己神功能否护得了七窍,眼睛那是肯定护不了的。急切之下,也是双拳一变,一掌变双掌,双掌变四掌,接住那人四掌。这下两人以硬碰硬,净水身形一晃,那老和尚退了半步。

    那老和尚见自己内力还逊了一等,知道再战不利,当下借力,飞身而去。

    净水忽然醒悟过来,这人居然能一掌化四掌,正是少林正宗的“大慈大悲千叶手”,只怕与方神刀被害之事有关。当下大喝一声,伸指划出,只听“嗤”的一声,那恶僧背上袈裟破裂,右肩甲处被划出尺许长口子,鲜血迸出,已经被净水剑气所伤。净水剑气初成,不过尺许长,这下仓促出手,虽伤了那恶僧,但只是点皮外伤。那恶僧识得厉害,亡命狂奔,净水轻功不是强项,追了三步,知道追不上了,便不再追。

    李之妙看的目瞪口呆,净水神功,精妙至斯,不由得欢呼雀跃。

    净水虽然获胜,赶走了这野和尚,心里却是迷茫:“这和尚会少林正宗武功,武功高强,为何去谋杀方神刀?为何又在这贤隐寺任主持?”心绪乱如丝麻,理不清头绪,反正觉得这人图谋贤隐寺方丈一事绝不简单。

    这番争斗,早就惊动贤隐寺的众和尚,见净水赶走了那恶僧,都上前道谢,留了净水歇了。第二天一早,净水与李之姝二人北上。

    这日到了漯河,只见对面来了两人,李之妙迎上前去,喝道:“到哪里去?”

    那两人一怔,忙下马施礼道:“见过二小姐,二爷到处在找二小姐”,净水心道:“她果然是偷跑出来的。”

    李之姝道:“哼,我信里面写得明白,我再也不上玄铁崖了,找我作甚,我问你,教中可有我母亲消息?”

    那年长的道:“启禀二小姐,北方传来消息,夫人被国师送回波斯去了。已经启程几天了。二爷让小姐回去商量。”

    李之姝道:“你们回去告诉我爹爹和我大伯,我恨死他们了。我不再上玄铁崖,让他们别再来找我。”说罢打马回头就走。

    净水见她满眼泪水,忙调转马头,跟了上去。只见李之姝伏在马背上,香肩抽动,忽然伤心过度,从马背上一斜,掉了下来,净水在旁守护,飞身下马,一把抱住,揽她入怀,任她在怀里痛哭。过了良久,李之姝才哭的累了,收声不哭,她伤心过度,身软无力,净水只得将她抱起,与自己同乘一骑,牵了她坐骑,缓缓南归,李之姝哭的累了,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晚上到了遂平,净水写了两间上房,与李之姝吃了晚饭,进房歇了。月升之时,净水打坐练气,正要入定之时,却听见门口脚步声响,只听李之姝轻轻敲门道:“水哥,开门。”

    净水见她半夜前来,不知有何急事,忙上前开门,门一打开,李之姝一下扑了上来,缠住他脖子,她已经换回了女装。

    净水虽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这几日两人并未越雷池一步,现在李之姝忽然扑在怀里,一时手足无措,面红耳赤,进退不得。

    李之姝轻轻道:“我不回去,今后就跟你了。”

    净水道:“我是出家人,这这…”

    李之姝道:“我不管,反正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大不了让你们的人把我杀了。”

    净水急道:“我不会让他们杀你。”想起她是李开国之女,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杀她,自己如何能把她带回汉阳,一时心乱如麻。

    李之姝道:“哼,咱们远走高飞,让他们找不到。”

    净水摇了摇头道:“我师父、师叔祖还在等我回去,我大哥三弟也在等我回去。”

    李之姝道:“你就舍得我,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说罢伏在净水怀里。

    此时软玉在怀,仙音在耳,净水如何舍得!再也说不出口。

    李之姝轻轻吻了一下他道:“我有一个地方,他们都找不到,咱们就去那里,好不好?”净水只觉得意乱情迷,见李之姝妙目殷切,如何拒绝得了,只是要抛开师门兄弟,又如何做得到!

    李之姝轻笑道:“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说罢轻轻咬住净水耳垂,净水只感到丹田一股火气上升,李之姝又伸嘴轻碰净水嘴唇,将自己香舌伸入净水嘴里,净水哪里还把持的住,左手一挥,灭了烛火。

    第二天一早,李之姝就早早起来,退房结账,带净水往桐柏而来。桐柏在信阳西边,传说盘古开天地后,血液化为淮水,桐柏就是淮水起源地,人称“盘古之乡”。桐柏山奇山秀峰,乃是道教发源地,净水见她快马加鞭,十分熟悉道路,暗自诧异。

    到了半山,李之姝离开上山大道,往西边而来,山路渐不好走,两人下马,牵了坐骑,在山上行了两个时辰,到了一处道观。净水见上面写了“翠阙宫”,这道观半新半旧,有十来间房屋。

    正打量间,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净水回头,只见一春姑从树林里面出来,净水见她脚步虚浮,不是练武之人。她见了净水,也不招呼,待见了李之姝,笑道:“木姑娘,你消暑来了?”

    净水听她称李之姝“木姑娘”,大是疑惑,立刻明白过来,李之姝乃是用的别名。

    李之姝道:“蒋大嫂,这是我男人,我们就长住这里了,你不准到外面说去。”

    那蒋大嫂惊道:“这是个和尚,姑娘,这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哪配得上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