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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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佳人幽梦

    这晚到了浔阳,众人赶路一天,虽说都是内力精湛之辈,但还是颇感困顿,李复国知道后面还有恶战,也不敢全力疾奔,就令在浔阳“东升客栈”歇了。他令两大护法亲自轮流看守天动,以免被丐帮偷袭相救。三世家手下,在外警戒,他号令严明,众人虽然劳累,也不敢马虎,遵令执行。

    李梦残与净水半道折回,天黑之时,潜入浔阳,浔阳城内丐帮弟子早已打听清楚李复国行踪和客栈情况,两人来到“东升客栈”,见八个蛮人,分站四周守夜,两人不急,知道这些人连日奔波,熬不得夜,果然到了一更,几人哈欠连天,有两个就在原地打盹。

    两人何等轻功,只是忌惮李复国兄弟厉害,趁这些人麻痹之时,越过岗哨,潜入客栈。果然见东首一间,有两人身影,当是囚禁天动的房间了,看那人背影高大,今晚当是拓跋寿看守天动。

    拓跋寿身为沙陀教护法,武功不低,两人不敢大意,一前一后,缓慢来到拓跋寿房前,生怕惊动其他人。两人必须一击而中,否则李家兄弟赶来,就会前功尽弃。

    两人伏在台阶之下,只听脚步踏踏,乃是两个苗人巡夜而来。拓跋寿虽是连续奔波,但内力深厚,也不是好生疲惫,知道雷天动干系重大,不敢马虎,坐在床上打坐,细听窗外声响。听得脚步踏踏,乃是内院值守巡逻前来,一更已过,乃是夜行人好时光,当下打点精神,用心看护。

    忽然门窗齐断,两人从外飞扑进来,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劲风扑面,灯光摇曳,看不清来人面目,但来人掌力雄浑,乃是大高手。

    拓跋寿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右掌截击破门而入之人,左掌截击破窗进来之人,他也知自己单掌不是这两人之敌,但只要阻得一两招,教主前来,敌人就难以逃脱了。

    破门而去之人,正是净水,他主攻,李梦残负责夺取天动。净水破门之时,掌力雄浑,老拓跋单掌哪里是其敌手,只感到嘴里一甜,已经受伤,李梦残知道时机紧迫,也不抵挡,运气于背,硬接了老拓跋一掌,只感到背心一疼,气息翻滚,好在没受伤。

    当下吐了一口浊气,右手一拂,解开天动下肢被封的十二处大穴,左手连点,解开天动上身二十一处穴道。他身受一掌,这下运气使力过猛,一口气翻涌,不敢用强,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天动穴道被封已久,虽然被夏知声喂了一颗“小还丹”,内伤基本好了,但真气在体内乱窜,不能归位,现在穴道解开,真气如溪流一般汇集,但还没贯通。也只得吐出一口浊气,贯通真气。

    拓跋寿大喝,已经惊动沙陀教众人,李复国李开国破窗而出,直扑而来。其他高手,也是飞奔而来。

    净水见拓跋寿吐了一口鲜血,毫不退让,又是一掌击出,拓跋寿这下不能抵挡,被净水一掌震开。净水见两人都在吐气运气,心里一动,双掌拍出,两人得他相助,气息顿时贯通。

    正在此时,一人如闪电而入,净水回掌不及,只接住那人左掌,已被那人右掌一掌击中左肩。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复国,这人武功,众所周知,净水挨这一掌,砰的一声,从墙壁中撞出,将那木板房撞出一个大洞。

    李复国不知是净水,接了这一掌,只感到左掌一麻,竟然被敌人毒掌所伤,立刻明白来人是少林净水,看左掌时,一股黑线,直往上窜,不敢大意,运气逼毒。

    李梦残和天动趁着李复国一怔之际,立刻从破洞中飞身而出,只见净水站在院中,两人飞身而上,拉了净水就跑。只听一人喝道:“留下来!”正是李开国到了。

    李开国见李复国冲进房内,知道兄长武功绝世,自然堵得住敌人,因此自己往房上而来,防止敌人逃跑;这下正好赶上,立刻出掌。

    李梦残知道只要与李开国缠上一招,要想再走脱,那是万难,天动真气虽已贯通,但武功并未完全恢复,两人各自反手一掌,接了李开国来掌,两人合力,接下李开国掌力,借势一窜,往西而去。李开国见两人带了一人,身形终究慢了,立刻放开脚步追赶。

    跑了一盏茶功夫,已经到了城门口,几人距离渐渐拉近,只听后面一人道:“二弟,注意那小和尚,乃是净水。”李复国已经赶来。

    净水刚才躲闪不及,被李复国右掌击中肩头,好在他这几月在少林苦练秘籍武功,那颠倒穴位的功夫已有三四层火候,危急之中,使出这门神功,护住了经脉,但还是半边身子酸麻,他反应不快,如使出金刚护体神功,受伤就轻得多了,待天动两人拉起自己飞奔,过了这一段时间,将真气搬运一个来回,虽然左肩受伤,但其他已无大碍。当下道:“雷帮主,放我下来吧。”

    天动听他声音,居然没受内伤,大是惊奇,将他放下,三人已到城门,城门紧闭。李复国见三人无路可去,慢了下来,以两人武功,也没必胜把握,特别是净水,武功怪异。

    只见李梦残一挥手,忽然从城墙下飞来两段绳索,李梦残哈哈大笑,与天动接住绳索,往城下一跳,然后挥舞绳索,套住城垛,轻轻巧巧下去了。净水抓住绳索,也是一溜烟下了城墙。

    李复国来到城墙边上,城下树影幢幢,哪里还有人影。忽然客栈方向,火光冲天。李复国一惊:“别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赶快往客栈而去。走到半路的夏知声、百恶道人等,也掉头回去。

    李复国回到客栈,见客栈已经烧了一半,敌人没半个踪影,只见拓跋寿,满脸乌黑,已经中毒死了。他握住拓跋寿右手,呜咽道:“拓跋老哥哥,是兄弟粗心大意,让你中了暗算,兄弟对你不住。”夏知声道:“为右护法报仇,为右护法报仇!”众沙陀教弟子都振臂高呼“为右护法报仇”。拓跋寿性格耿直,又不高高在上,颇得沙陀教弟子喜爱。

    李复国本意想将净水在路上擒了,现在见此事不成,清醒过来,自己率领沙陀教精锐,深入南方,乃是兵家大忌,现在石林东来,丐帮将至,少林已经北上,自己可别中了埋伏,现在已折了老拓跋,再不北退,后果难料,当下吩咐众人,撤兵北还。

    李梦残和净水,护住天动,下了浔阳城,混世魔王在前相候,见李复国众人在城楼上并未下来,知道已经无事,拜辞而去。三人继续往东,行不到半柱香时间,只见两人,这是花蕾和季丹。花蕾过的这十几日,度日如年,一张脸瘦的陷了进去,现在见天动归来,忍耐不住,一下扑在天动怀里,呜咽不停,季丹见掌门这样,颇为尴尬,想到师门规矩,长叹了一口气。

    天动轻轻拍了拍花蕾后背,牵了她右手,又再前行,果然不多时,张师我与丐帮众人在前相候,张师我见天动只是瘦削了些,倒无大碍,连打狗棒都安然无恙,大是精奇。

    天动受伤已久,虽被夏知声喂了丹药,但一直未调匀内息,现在终于放下心来,当晚打坐疗伤,经此一晚,内力恢复如初。第二天传来消息,李复国退走,石林帅元丹明日即到。众人就在广济歇了,等元丹前来,相候少林悟难方丈。众人经此一役,知道非三派合力,难以抵挡李复国。

    第二天中午,元丹到了,两人互相闻名已久,这下相见,都是互相倾佩不已。元丹与其他人,都已经相识,与净水更是熟络,这下相见,分外热闹。

    吃过午饭,商议正事。天动站起来道:“各位前辈、各位师兄,在下惭愧,为李复国所擒,感谢各位援手相救,各位对天动有再造之恩,在下多谢了!”说罢抱拳拜谢众人。又道:“元丹师兄,文武双全,深得林老剑仙真传,咱们对付沙陀教,还得仰仗元丹师兄,不知元丹师兄有何高见?”

    元丹抱拳道:“雷帮主客气了,在下晚入武林,雷掌门千万不要叫我师兄,叫我元丹就是。雷帮主这半年来,做事轰轰烈烈,我等甚为佩服,石林前来,原是来听从雷帮主调遣的,为战胜沙陀教尽绵薄之力,这点请雷帮主勿要推辞。小弟来过汉阳,我看汉阳地控南北,肩挑东西,咱们何不就留在汉阳,到时沙陀教必不敢东下三山(今福州),南下襄楚。咱们就可与沙陀教形成南北相持的局面。”

    天动一拍大腿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错!李师父,大家看如何?”

    李梦残点了点头,其余众人也大多认为有理。天动乃飞鸽传书,让吴劲石接任汉阳分舵雷秀夫职位,到汉阳选址。现在石林少林和丐帮,已经有近三百弟子了,考虑到崆峒、华山等门派弟子前来,非得有个稳妥之地才行,令王思北前去主持。众人定下大计,往汉阳而来。

    这天在汉阳,天动邀请净水和元丹同登黄鹤楼,他蒙净水舍命相救,十分感激;又蒙元丹举派前来支持,自己与元丹都是读书人出身,也甚是谈得来,以此私下三人走得近些。

    这时上了黄鹤楼,元丹道:“说到这黄鹤楼,当年我教林祖师在此大显神威,第一次显露拙空之武功,败了少林神僧。”

    天动道:“武林故老相传,林掌门武功震慑古今,其以无胜有之武学,百年来无人得会。”

    净水奇怪道:“以无胜有!这是什么功夫?”

    元丹道:“我也不知,再无人能会。林老前辈曾说,自己被人称为剑仙,实在是愧对先人,他老人家剑术与林祖师相差万里。”

    天动听见林飞雪如此言语,不由得悠然神往。净水立在当地,喃喃自语道:“以无胜有,以无胜有。”

    元丹道:“净水师兄,佛门讲究无‘物相’、‘我相’、‘它相’、‘众生相’,与这‘以无胜有’可有甚关联?”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佛学浅显,哪懂得这高深理论。”

    天动道:“天下皆传,沙陀李家夺了石林秘籍,现在沙陀教到底会了石林多少绝学,谁也说不清楚,咱们心里有底,到时也好防备。”

    元旦道:“我看天柱秘籍说我石林共有八大绝学,其一:空无之境;其二:大无意心法;其三:内力提升之法,其四:斗转星移,其五:轻功扑击之术,其六:连体合击,其七:传音秘法,其八:小无相手。我看沙陀李家,已经学会空无之境、轻功扑击和斗转星移神功,但李复国姑母,只怕这八门绝技都会。”

    天动一愣道:“他姑母既然都会,为何没传给李复国?”想起李复国现在武功之高,已难有人制得住,如再习全石林绝学,天下还有何人能制得住他?

    元丹道:“姑侄不和,我怕这狐妖会将武功传于李之孝兄妹。”

    净水道:“元丹师兄,你不是会这八门绝学吗,到时你对付他们就是。”

    元丹道:“我半路出家,岂如李家兄弟武功精纯。况且天柱秘籍,记录不如沙陀详细。我这几月修炼起来,进展甚慢。不过我听说师兄武功,融合正邪,已经大成,连李家兄弟都吃过亏,我看师兄你倒是李家克星。”

    净水忙摆手道不敢。

    天动哈哈大笑道:“咱们三人联手,怕他李福国何来!我这几日,也看那李复国并非不可战胜之人,他已年近半百,咱们正是年少之时,咱们一日千里,还怕赶不上他吗?哈哈哈。”

    元丹道:“大哥说的是。”见他新败于李复国,还是豪气干云,甚是佩服。

    天动奇道:“你叫我什么?”

    元丹这几日与他相处,对他佩服不已,见他比自己要大,自然而然就叫出了大哥二字。见他相问,脸上一红道:“小弟乱叫了。”

    天动哈哈大笑道:“我很高兴哪,有你这样一个兄弟。”心念一动道:“当年桃园三兄弟,结义共匡汉室。咱们就学学桃园三结义,今日结拜如何?咱们三兄弟结义,共抗沙陀,匡扶武林正义。”

    净水嗫嗫道:“我、我是个出家人,这怎么好!”

    元丹笑道:“好主意,咱们三结义,共抗沙陀,匡扶武林。大哥二哥在上,受三弟一拜。”说罢拜见两人。天动一把扶住他道:“且慢,咱们还没结拜,结拜后再论长幼。”

    净水对天动和元丹武功见识也是十分敬佩,见他两人十分看得起自己,要与自己结拜,他虽然迂腐,但也大受两人豪气影响,也不再反对。

    三人报了生辰八字,天动虚岁二十四居长,为大哥,净水虚岁二十二居中,为二哥,元旦最小,虚岁二十,为三弟。三人就在黄鹤楼下,撮土为香,拜了三拜,结为兄弟。净水和元丹又以兄弟之礼拜见兄长。

    三人今日结为兄弟,都是十分高兴,天动就带领两人租了一条船,在船中置了酒菜,畅游长江。船到江心,天动高深吟唱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元丹拍手道:“大哥,好一曲《望海潮》!”他接着唱道:“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此词词牌名《望海潮》,乃本朝柳永所创,该词写尽了钱塘繁华,传说后代金主完颜亮读到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时,对南宋繁华不甚仰慕,就起了兴兵南侵之意。其时汉口生意兴隆,已经名列江南四大名镇之首,在佛山镇、朱仙镇、景德镇之前,眼前景物,与钱塘相差恍惚,天动一时高兴,唱起这首流传天下的词来。

    天动笑道:“他日我兄弟三人,铲平沙陀,再来这里泛舟,吟赏烟霞。”净水和元丹轰然叫好,三人就在长江之上,唱词饮酒,都是醺醺而归。

    丐帮住在归元寺外卧云庄,石林和其他门派住在琴台山庄,少林众僧住在归元寺,都相距不远。净水醺醺回去,见了众僧,脑袋一凉,清醒过来,忙回到禅室运气,将酒水从食指中逼出,脑袋倒是清醒了大半,忙去师父房里请罪。

    玄灵正在做晚课,净水不敢打扰,在师父身后坐下,合十念经。过了半响,玄灵才开口道:“净水,你今日为何又破戒了?”

    净水伏地,将今日之事详细说了。

    玄灵没想到三人居然结拜,他也看出天动和元丹是一时人杰,非寻常之人,见他们如此看重净水,倒是出乎意外,但见净水六根难净,叹了口气道:“你们三人尽兴而归,明日大家都知你们之事了,哎,等方丈前来处置吧,你今晚到大雄宝殿向佛祖请罪吧!”

    净水来到大雄宝殿,默诵《法灭尽经》,背到“法将殄没,当尔之时,诸天泣泪,水旱不调,五谷不熟,疫气流行,死亡者众,人民勤苦,县官计克,不顺道理,皆思乐乱。恶人转多,如海中沙。善者甚少,若一若二。”时,想到自己果然饮酒后意识模糊,难判断是非善恶,易造身口恶业。想到自己一时脑袋发热,就破了戒,深感对不起师父教诲,当晚就在大雄宝殿诵经忏悔。

    元丹回去,半夜口渴醒来,见床榻边放了一碗凉开水,知道是袁胜梦所为,端碗喝了,想起还没做功课,就打坐运气,搬运周天。

    他这半年多,在石林精研武功,石林八大绝技,都有所涉猎,那斗转星移神功和轻功扑击之术,已经精熟,内力提升之法早就掌握,虽然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只是自己内力乃是林飞雪灌注,非自己修炼而来,因此还得修炼化元,使之精纯合体,他见石林现在人数不多,乃重点研习连体合击之术,让众弟子掌握,到时遇到强手,也可自保,临阵对敌,也有大用。至于传音入密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大无意心法和小无相手,还刚入门,他以剑法入门,偏重剑法,弱于掌法。

    他曾入沙陀腹地,见识过沙陀实力,深感石林独木难支,不想天动横空出世,这几日相见,果然是人中豪杰,当世英雄,登高一呼,天下英雄云集。今日蒙他看中,与自己结拜为兄弟,一时心潮起伏,难以入定;二哥净水,看似迂直,实则大智若愚,身负绝世武功,连李家兄弟都吃亏不少,李家兄弟涉险南下,就是要擒拿净水,自己可得努力,向两位哥哥看齐。一时心潮起伏,过了一炷香时间,方才平定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在龟山上做完呼吸吐纳,沿着汉水江边,往琴台而来,其时汉阳也已经人口稠密,店铺早肆,所在多是。他听闻此地有一本地小吃热干面,很是有名,就往一小巷里去,果然不到百步,就有一卖热干面的小铺。

    他点了一碗热干面,正要开吃,只见进来一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人书生打扮,凤眼俊目,英气逼人,却是李之妙。现在汉阳聚集的各派,无不以杀沙陀李家为念,元丹见她居然敢孤身犯险,前来汉阳。

    却见李之妙来到他对面坐下,也点了一碗热干面。也不看自己,但眼中泪光晶莹,嘴角下撇,似有说不尽的委屈。天动也不知说甚,但怕耳目众多,将自己的热干面递给李之妙,李之妙也不说话,端起来就吃,吃得一口,眼泪滴到碗中。

    小二端来第二晚热干面,元丹几口吃了,往外便走,李之妙紧紧跟在后面,两人来到汉水江边,良久无语。

    元丹叹了口气道:“你来这里干啥,如有人知道你身份,你还有小命在吗?”

    李之妙低声道:“我爹爹想把我许配给慕容家!我不答应,他们就天天来谈这事,还让慕容家兄弟天天来烦我。”

    元丹良久无语。

    李之妙道:“现在二叔回来,又来保媒。爹爹被她说动,要我应了。我一气之下,到了姑奶奶那里。”

    元丹长叹一口气道:“你足智多谋,还不好打发这事?”

    李之妙眼泪滴下,幽幽道:“我爹爹逼我,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原来李复国见李之妙坚不应婚,也没如何相逼,慕容飞剑见元丹与天动合兵,乃是要与沙陀教成死对头,因此又请李开国说媒,李复国便应允了,想断了女儿念想。不想李之妙决不答应,李之孝觉得慕容家配不上护着李之妙,也不答应,一家人吵了几回架,李之妙一气之下,到了姑婆北狐李妙可那里,只是在那里又如何静得下心来,因此南下汉阳,来见元丹。

    元丹知道自己与她沙陀已成水火,但见她凤目含泪,心下还是不忍,便道:“李姑娘,我与你沙陀势成水火,咱们生就是敌人,你也别勉强了。”

    李之妙恨恨道:“我偏要勉强。”盯着元丹。元丹一时心乱,说不话来。

    李之妙道:“丹哥,咱们退出这是非之地行不行?我们不管这江湖事!”

    只听一人骂道:“呸,不要脸的,来勾引我丹哥,我丹哥要杀上玄铁崖,杀了你李家满门。”正是袁胜梦到了。

    元丹道:“小梦,别乱说。李姑娘,你自己赶快去吧!否则性命难保,我不值得你看重。”

    李之妙道:“我二叔生你养你,你不是李家的吗?你就这样吗?”

    袁胜梦道:“呸,我姓袁。不姓李。”说罢飞身上前,就要攻击李之妙。元丹叹了一口气,一把拉住袁胜梦,往回走了。

    袁胜梦见他早上出来相会李之妙,现在还护着李之妙,如何能依,立刻嚎啕大哭,果然惊动了众人,几名丐帮弟子前来。李之妙只得走了。

    丐帮弟子听得李之妙前来,立刻传警,元丹不得已,只得拉了袁胜梦回到琴台山庄,天动听得警讯,已经前来相候,听得袁胜梦言语,猜得了一两分,当下屏退众人,三人在屋。

    天动道:“三弟,这李之妙前来,只是来会你,不是来打探我们虚实?”元丹点了点头。

    天动道:“听闻这姑娘武功不高,但足智多谋,你跟她牵扯不清,只怕要吃大亏。”

    袁胜梦道:“她就是李复国派来的,李复国见你练成了林剑仙剑法,就派他女儿使美人计。他们几十年前,就是这样偷了石林武功的,现在又来对付你,你还当她是好心,跟她勾勾搭搭。”说完气哭,抽抽搭搭。

    天动也不由得一阵苦笑,这袁姑娘真能联想!见元丹神色尴尬,便道:“袁姑娘,我与帅掌门有事相商,你先出去一下行不。”将袁胜梦支了出去。

    天动道:“三弟,你给我说说这李之妙,到底是何等样人,到时咱们也好分别对待。”

    元丹便将自己与李之妙的事扭扭捏捏说了。

    元丹沉默半响道:“想不到这李家小姐倒是敢爱敢恨之人。只是咱们既然与李家为敌,这种事就碰不得了,还是远离那李姑娘为妙。”

    正说之间,只听丐帮弟子来报,王思北已经擒了李之妙,在门外等候发落。

    原来丐帮示警,几大长老听闻李复国女儿前来刺探,都亲自出来擒拿,李之妙现了行踪,前后有汉水长江阻隔,能跑到哪里去!加上自己来到这里,只盼打动元丹,能跟自己而去,不想元丹铁石心肠,她伤心欲绝,那还能仔细掩饰行踪,立刻便被丐帮侦查到了,王思北前去,擒了她来。王思北知道帮主也在这里,又听闻元丹与李之妙之事,就直接来了琴台山庄。

    天动知道此事不宜声张,让王思北一人押了李之妙进来。看那李之妙,漂亮之外,英气逼人。看见元丹,满脸恨恨之色。王思北年老成精,见了这几人神色,于是抱拳道:“帮主,属下在外守护。”出门去了。

    天动一笑道:“姑娘就是李之妙了,果然英气逼人。我三弟蒙你相救,在下多谢了。”伸指一点,解开她穴道。

    李之妙听他称元丹“三弟”,诧异道:“你不是丐帮雷帮主吗?元丹怎会是你三弟?”

    天动道:“昨日我俩还有少林的净水结拜为异性兄弟了,元丹第三,故为我的三弟。”

    李之妙道:“你们结拜成异性弟兄,那是要共同对付我沙陀教了?”

    天动一怔道:“姑娘好快的心思,不错,我们志同道合,就是要扫除沙陀教,匡扶武林正义。”

    李之妙冷冷道:“如此正好,你们就杀了我,拿我祭旗就是。”她见元丹无情,不肯随自己远走,必与自己父兄血战,自己夹在中间难以为人,不如一死了之。

    天动道:“姑娘对我三弟有救命之恩,我们岂能杀了姑娘,恩将仇报。我们要扫除沙陀教,乃是维护武林正义,岂能随便枉杀无辜。李姑娘,你去吧!只是李姑娘,咱们战场相见,可不轻饶了。”双手一拍,王思北进来。

    李之妙见他如此轻巧放了自己,想到前些日自己父亲才囚禁过他,没想到他不计旧怨,不拿了自己要挟自己父亲。一时觉得,这人心胸气魄,似乎还在自己父亲之上。

    天动道:“王长老,你护送李姑娘北上,交还与李复国。”

    元丹道:“我去相送。我跟李姑娘好好谈谈。”天动点头答应,向王思北使了一个眼色,王思北会意,去叫了李石开、薛天柱和地里佛,暗中跟随元丹和李之妙,命令丐帮注意沙陀动静,以防有变。

    元丹陪李之妙出来,渡过汉水。

    李之妙想到自己此去,与元丹势同水火,父亲已经着手布置,不日就要南下,日后与元丹相见,只怕是仇人相见了,心里一痛,骑在马上,哽咽出声。

    元丹叹了一口气道:“李姑娘,咱们缘分如此,不可强求。”他陪李之妙北上,见后面有人跟踪,知道是王思北派人保护,于是让那些人回去,不要跟来。

    这日还未到襄阳,只见前面奔来三人,黑衣黑马,当前一人,神情彪悍,腰挎令牌,来势甚急,后面两人,回鹘人打扮,并不认识。

    只听李之妙高声叫道:“哥哥,哥哥!”来人居然是李之孝。

    李之孝纵马奔来,未到李之妙面前,跃下马来,李之妙也跃下马去,两人紧紧相抱。李之孝道:“傻妹子,我听说你前去汉阳了,可把我吓死了。没遇到丐帮那些人吧?”

    李之妙低头应道:“我去见了帅公子,丐帮没有为难我?”

    李之孝道:“哎,你也是,那雷天动才从爹爹哪里逃脱,你居然去汉阳,不是往虎口上送吗?那石林、少林和丐帮在汉阳会合,就是对付我教。你到时被他们拿了,叫爹爹和我咋办?你一向脑袋瓜聪明,怎么这次这么糊涂。那石林的傻子,只知道报效朝廷,哪会管你一片心意,这次白跑一趟吧!”

    原来李之孝新婚,就留在玄铁崖,李之妙也没随父亲南下,也留在玄铁崖,她听得元丹率领石林与丐帮会合,以后乃是与自己成水火不容之势,心里大急,就前来劝阻元丹,为了息事,劝元丹与自己一同退隐。李之孝新婚燕尔,头两天没察觉妹妹下山,后来发觉,知道太过危险,立马赶来,天山老怪师徒刚好在总舵,立刻带来相助。

    李之妙见他说到元丹,向元丹恨了一眼,李之孝顿时惊觉。

    李之孝道:“阁下就是石林帅元丹了?拿下!”

    同来最后的汉子闻声而出,喝道:“见了公子,不束手就擒。”说完一掌拍来。他从马上一下,跨步而来,话音落,巨掌到。内力不弱,武功不低。

    元丹早有防备,拔出长剑,喝道:“哪来的蛮人!敢到中原撒野!”他听这人口音奇怪,似乎初说汉语。他这半年多,在石林不出,精研剑法和石林其它绝技,去年他就几招败了拓跋寿,今日剑法,更是厉害,只见剑光一闪,那人已经退了下去。

    元丹也是吃了一惊,这人掌力浑厚也就罢了,招式简洁,快捷无比,居然在间不容发之间躲开了自己长剑。

    那汉子道:“师父,这人剑法有些古怪!”

    李之妙吓了一跳,这人武功这等高强,居然还是那黑瘦回鹘人的徒弟。顿时醒悟过来道:“你是天山老怪。”

    那人正是“天山老怪”,武功雄绝天山南北,他武功邪门,讲究霸道凶猛,他几年前武功难有进展,发觉自己所习内力之法,大有隐患,有反噬之祸,乃带了自己的得意弟子游走天竺,寻求秘方,不想到了波斯、天竺,未得秘方,在天竺,有人说中国有道教,讲究清静无为之法,与他这门内功相反,说不定克制得住他武功所练而成的魔患,因此他往中原而来,听得中原武林,道家武功最高者,乃是石林,现在石林武功,最高者在沙陀李家,因此前来沙陀李家取经。李复国何等人,展示武功,折服这老怪,答应这老怪帮自己收服武林后,就教他道家无上心法。因此这老怪就留在沙陀教,助李复国征战。

    李之妙知道父亲招揽了“天山老怪”、“青海双煞”和“雪山三恶”,但没见到本人,今日第一次见,脱口而出“天山老怪”。“天山老怪”听到果然不喜;他徒弟道:“李大小姐,我师父乃是天山来的圣者,我们草原上的人叫他‘天上尊者’。”

    李之妙一揖道:“晚辈见过天上尊者。这人是我朋友,他护送我来的,你们不要为难他。对了,你咋称呼?”

    那汉子咧嘴一笑道:“我叫麻耳盘陀,见过李小姐,李小姐,你也好漂亮,几乎有你妹妹那样漂亮!”

    李之孝道:“妹妹,你咋这么糊涂,咱们教有哪五个敌人?”

    李之妙不答。麻耳盘陀道:“有这个人,石林的头。”

    李之孝道:“前辈,请拿下这人,大功一件。”

    那天山老怪点了点头,飞身从马上电射而来,一掌拍出。跟他徒弟招式一模一样,但快了不知多少。

    元丹早有提防,长剑一点,直刺老怪的劳宫穴,他剑法何等高妙,内力也是不弱,不想那老怪手都不回,一把抓来,直抓元丹长剑剑尖。右掌浑不似血肉之物。

    好在元丹知道这人是西域人,武功必不与中原相同,因此未尽全力,见他来抓剑尖,立刻使了一个消字诀,引开他一抓之力。

    天山老怪也是吃了一惊,他右掌带有金蚕丝手套,不惧刀剑,那也罢了,多少人在他一抓之下,绝难保全兵器,不想这年轻人,居然连打带消,化了自己这一招。暗道:“怪不得李教主如此看重这人。”

    李之妙见老怪出手,一下就逼得元丹防守,他还有徒弟相帮,哥哥这几月在姑奶奶那里,剑术也是大有长进,三人合力,元丹必定不是敌手,立刻拔出长剑上前相助元丹。

    李之孝早有防备,牵住她左手,李之妙顿时上前不得。

    李之妙唰的一声,将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哭道:“哥哥,你今天是要逼死我是不是?”

    李之孝大吃一惊,左手上前抢夺,李之妙一闪,脖子上已经鲜血流出。李之孝大惊,忙放手退后,呼叫老怪住手。

    两兄妹年幼之时,就没了母亲,李复国雄才大略,醉心于帮务,对兄妹俩照顾的就少了,加上为人又严厉,因此兄妹俩从小就互相依靠,虽然多时住在姑奶奶那里,得北狐宠爱,但毕竟隔了一辈,兄妹俩感情最是要好。李之孝见妹妹当真,不敢再逼。

    李之妙道:“哥哥,我被丐弟子所擒,雷帮主多话没有一句就放了我,帅公子还亲自护送我来。咱们反而要擒了他,咱们忒不上进了罢,你让我还有脸面做人没有!”

    李之孝见她脖子上鲜血流出,已经打湿了衣襟,忙道:“姓帅的,快滚,日后我再来拿你。快走、快走!”

    元丹长长地看了一眼李之妙道:“李姑娘,千万自己保重!”调转马头南下。

    李之孝忙上前为妹妹止血包扎,好在只是割开了皮肤,未伤到血管,并无大碍。当下李之孝护送李之妙回去。不想快到玄铁崖时,李之妙却不上去,要到姑奶奶北狐哪里去。李之孝知道妹妹还在生自己的气,又想到他才与元丹分开,心情极差,也觉得到姑奶奶那里散散心也好,就不再勉强。

    李之妙不只是心情差,她这大半年与各派打交道,特别是与元丹认识以来,对自己以前的看法也有了一些怀疑。她从小就受父亲李复国教育,做事讲究看重结果,有时不择手段,现在见了元丹行事,光明坦荡。就是丐帮雷天动,也是磊落坦荡之极,才从自己父亲哪里逃生,居然对自己如此大度,又看自己兄长所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心中烦乱,想起元丹临去所言的“千万保重”,乃是对自己有千言万语。

    元丹回来,听得人声鼎沸,原来少林悟难方丈一行到了。天动率领众人相迎,元丹忙上去见礼。悟难率领悟空等七十个南少林弟子前来,只留了悟风和二十个弟子留守。

    悟难前来,见天动无恙,不甚欣喜,听闻净水居然击杀了拓跋寿,更是高兴异常,知道这三人已成武林中流砥柱,对三人好生看重。

    晚上功课后,玄灵带净水来见,悟难见净水进来后拜伏于地,心里一紧:“这孩子又犯了什么大戒不成?”

    玄灵道拜道:“启禀师叔,师侄教导不严,小徒净水又犯了佛门大戒。”当下把净水结拜醉酒之事说了。

    悟难心里一松道:“阿弥陀佛,净水,你犯了戒,这几日可有反省?”

    净水道:“弟子每夜诵经反省。实在不该与世外之人结拜,还饮酒。弟子饮酒后,确实意识模糊,心里难以安宁,有时想大声大叫,当时做过什么,醒来时已经记不清楚。弟子今后绝不再饮酒了。”

    悟难道:“天动与元丹,都是当世豪杰,你与他们结拜,也无不可;他们存心向善,也是在修行,你与他们结拜,就如同认了师兄弟,不算违戒。只是饮酒,不得再饮了,你下去好好反省吧!”净水拜谢下去诵经忏悔不提。

    悟难见玄灵脸有疑色,留他下来道:“我说净水可与人结拜,你当是不妥了?”

    玄灵道:“师侄愚鲁,请师叔开示。”

    悟难道:“我说一个佛经故事吧!”当下讲道:

    佛祖想要选一个弟子继承衣钵,就派坐下三个弟子舍了法力到凡间去修炼一段时间,大弟子谨记佛祖教诲,每日在寺庙里参禅打坐,颂扬佛法。二弟子到了民间,劝人向善,礼敬我佛。三弟子到了人间,与人轰轰烈烈恋爱,失恋大哭,又除强助弱,但他没有法力,不能除暴安良,为此长长仰天大哭。时间满后,三个弟子回到佛祖身边,由佛祖考评,择一人传授衣钵。玄灵,你说佛祖衣钵该传与何人?

    玄灵想了想道:“该传与二弟子。”

    悟难脸露笑容道:“为何?”

    玄灵道:“大弟子只待在寺中,死读佛经,难以明白世情,不明世情,如何度化世人;三弟子至情至性,难以成佛。二弟子行于人世,劝人信佛,正是我佛门弟子该做之事。”

    悟难道:“佛祖衣钵,传与了三弟子。”

    玄灵一怔道:“阿弥陀佛,此作何解?请师叔开示。”

    悟难道:“佛祖曰:只有爱过、恨过,才能真明白,才是真解脱。”

    玄灵合十,下拜长久,又道:“师侄回答之时,师叔为何面露笑容?”

    悟难道:“我是说你不迂腐呆板,能阅世情。”

    玄灵道:“师叔言重,弟子根器愚鲁,难以承担;佛言精妙,与小徒同外人结拜之事何干?”

    悟难道:“与人结拜,降妖伏魔,都是阅历世情,在人世中修行。”

    玄灵合十良久无语,悟难道:“你下去吧。”玄灵拜退。

    这几日,崆峒、华山、仙都、太乙几派弟子遵师命前来汉阳,这几派虽说来的只是教众精锐,但合起来人数也是不少,共有一百余人,琴台山庄已经住不下了。峨眉来信,五月中旬前来,峨眉派差不多有三十多人,天动乃把石林三十多人安置在卧云庄旁边的临江秋院,好在上次攻打神农山庄,缴获财物不少,否则每日开销,也是不少,只怕吃不消了。

    这日元丹早上打坐完毕,见袁胜梦进来,两眼红肿,也不说话。元丹送李之妙北归回来,只道袁胜梦会来吵闹,不想她没动静,这几日少见袁胜梦,现在见她,比往日又瘦了几分,见她不语,也是诧异。

    过了良久,袁胜梦低声道:“丹哥,你送李家姑娘北上,谈了些啥?”

    元丹道:“也没谈啥,我劝她不要助纣为虐。也说了要她不要以我为念,我与她无缘分。”

    袁胜梦红了眼道:“你说的当真?”

    元丹不答,叹了口气。

    忽听得门口有人吵闹,张茜进来相报。说是一妇人,要找元丹算账,没说两句,就拔剑相向,薛天柱法王出去看了。

    元丹三人出来,只见一妇人正破口大骂元丹居心恶毒;却是相识,正是袁胜梦母亲袁如烟到了。

    元丹忙上前见礼,袁胜梦上去劝阻母亲。

    袁如烟道:“行帅的,我看你读书人出身,想不到行事这般歹毒。”

    元丹摸不着头脑,问道:“伯母,小侄如有不当之事,还请明言。”心道:“莫不是也为李之妙之事前来?”

    袁如烟道:“哼,你们石林要去攻打沙陀,打你自己的就是,干嘛把我女儿带到一路,姓帅的,你不知道我女儿是什么人啊?你是啥意思,到时用我女儿去威胁别人啊,让别人投鼠忌器,不敢对你下手啊?”

    元丹顿时明白过来,这事不好解释,看了袁胜梦一眼。

    袁胜梦道:“妈,你胡说些什么?我自己要来的,我是石林弟子,师门有事,我自己要来的。沙陀教的人都是我的仇人,你别怪我们掌门。”

    袁如烟道:“呸,不知道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是李家的种,你爹爹答应你认祖归宗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他要你父女相残,你没脑壳啊!”

    元丹见袁如烟暴跳如雷,知道她虽然怨恨李开国,但也知一直想让袁胜梦认祖归宗,回归李门;袁胜梦留在石林,如与李开国相遇,到时父女相见,当真父女相残不成?

    元丹道:“伯母,小梦去留,由她自己定,我们不干涉。你带她走,我也不留,此事过后,她如还回石林,我们也欢迎。”

    石林其他弟子,多少知道袁胜梦来历,现在石林与沙陀大战,袁胜梦在此,确实尴尬,不甚方便。

    张茜与她相好,便道:“梦姐,我看你还是回家去吧,要不就到石林等我们就是。”袁胜梦本来还在生气元丹不留她,见张茜如此说,其他石林弟子大都点头,知道自己现在在石林,确实不宜,况且她虽然怨恨李开国,但心里还是认这个父亲的,真要要她去杀李开国,还是不愿意。但要如母亲所说,去认祖归宗,那是万万不能,自己岂不与元丹为敌。

    袁如烟抓住她左手道:“走,咱们回家去!”知道这女儿脾气倔,潜运内力,要扣住袁胜梦手腕关穴,强带她离开。

    袁胜梦在石林时间已近一年,武功大进,在天池里修炼,内力也有长进,见母亲用强,也不客气,反手一推道:“我回我石林,谁跟你回去。”袁如烟只感到手掌一震,女儿内力比自己还强,吃了一惊。袁胜梦跨上母亲骑来的马,一溜烟去了,张茜牵来袁胜梦坐骑给了袁如烟,袁如烟骑了,追赶袁胜梦而去。

    经此一折腾,元丹颇感气闷,就出来走走,其时已是仲春时节,江边野花漫开,景色宜人,元丹顺汉水而下,不知不觉走到了汉水和长江交汇的地方,他站在龟山下面,只见天地纵横,一江滚滚东去。忽然江面跃出一物,自己不曾见过,那物不是鱼,长过三尺,心里一动:“这莫非就是江豚?”

    只见不时有江豚跃出水面,原来是一群江豚在江面上嬉戏。元丹见江豚在波涛中自由自在,大是佩服,长江滚滚,力道不弱,这江豚迎江水而上,毫不吃力。想到江水力道不弱,心里一动。

    他脱下外衣布鞋,只穿了紧身衣服,提了长剑,顺江边石滩,慢慢走近水里,汉水江水微凉,但再走几步,就是长江水了,江水刺骨,冰冷异常。这时江水迎面冲来,寻常人已经站立不稳。元丹在石林瀑布修炼已久,这等冲力,也算寻常,当下沉心静气,往江中走去,不一会江水漫过头顶,他一步一步走去,只感到江水冲力越来越大,已经超过瀑布冲力,这才停下,挥动长剑,与江水相抗。

    他走进长江,被岸边巡守的丐帮弟子看到,只道他是寻短见,忙一人飞奔上报,另外一人前来江边,他不识水性,只是大喊大叫,元丹在水中,哪里听得见!

    天动闻言大惊,袁如烟前来吵闹,已有人来报,二弟这等尴尬事,天动只当不知道,不想元丹居然跳江,难道袁胜梦一去,伤了他心,来不及细想,飞奔而来。

    到了江边,几个丐帮弟子在江边指指划划,天动一看,松了口气,元丹岸边衣服整齐,哪是自杀之人所为,况且天气不热,投江之人,又何必脱了衣服,更何况剑鞘还在,元丹投江光带剑干啥。问起具体情形,哪是投江模样。让几个弟子去了,去请净水前来。

    几名丐帮弟子去后不久,元丹一口气用完,从江水中走了出来。天动见他如此,必是在江中研习高深武功,忙将衣服给他穿上。不一会,净水前来。

    天动道:“三弟,你这是练的哪门武功?”

    元丹道:“大哥、二哥,我前些日子所说的内力提升之法,就是这样修炼。我下到江水里去,倒不是为了提升内力,乃是练剑,江水汹涌,宛如高手相抗,正好磨练。”

    天动沉思片刻,已明其理,喜道:“三弟,此法甚妙,我去试试!”当下也去裤脱衣,到江水下面练掌,两人内力相差不远,但他初次练习,支持的时间不足元丹一半;净水也到江中一试,他内力胜过两人,但与天动一样,不能持久。

    三人在江水中练习,只感到出招收招,仿佛都有一高手在运内力牵制自己,几人武功有成,难得有人喂招,这下练习,都呼过瘾。三人又一起下去练习几次,直到日头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