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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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下何人挡

    原来雷天动以为误伤了花蕾,见张师我等追出去,知道两个贼子逃不了,立即左手抱住花蕾的腰,右掌抵住花蕾背心,度气过去,低声道:“花蕾,静心导气,以便疗伤。”

    只见花蕾也不静心,更不导气,伸了右手,去抹脸上的眼泪。

    雷天动心道:“这小姑娘,这当头还在爱美。”左手放开,去拿她双手。

    花蕾忽然反手一巴掌,这下他左掌在外,右掌在花蕾背心,躲闪不及,只听“啪”的一声,已经拍在他左脸上,他反应迅速,脑袋微微一偏,运气及脸,只觉得响声虽脆,花蕾掌上却没附内力。

    花蕾本来气愤他拳击自己,待自己脱离魔掌,也明白雷天动是来救自己,但对他所言的李成山造谣,那是不承认自己是他心上人了,心里恼怒,打了这一耳光,手上没附内力,只觉得自己这一掌击在了石头上,一阵酸麻。

    天动一步退开,不知这丫头发啥邪火,忽然明白过来,人家一个黄花闺女,自己搂住了她的细腰,怪不得她要抽自己耳光了。

    天动一揖道:“花蕾,在下救人心切,唐突了姑娘,还请见谅,姑娘运下气,看是否受伤?另外江湖小人之言,你别放在心上。”

    花蕾也醒悟过来,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他抱在怀中,大失体面,不由得面红过耳。想起李成山都看出了自己心思,这木头居然还没看出,心下恼怒,当下道:“哼,你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我自然配不上了,端的掉了雷帮主的身份。”

    雷天动一怔,见她用眼角偷偷瞄自己,忽然醒悟过来,也不由得满脸通红。

    花蕾掏出手帕,低声道:“我看看你的脸,刚才打疼了没?”

    雷天动忙退了一步道:“没事,我皮厚肉燥。”避开了她。

    花蕾呸道:“是脸皮厚。”一把把手帕摔在天动脸上。

    天动只得用手帕把脸上擦了擦,还给她手帕。

    天动道:“你既然没受伤,我出去看看,抓到这两个贼子没有。你别去了,免得再生意外。”

    花蕾道:“哼,嫌我武功低,是不是?”

    雷天动微微一笑,大踏步出门,花蕾跟了出来,到了码头石梯,听得李成山贬低恩师所传武功,不由大怒,立刻现身出来。

    许中道心里一沉,暗道:“怎么对付这魔头?”望了师弟一眼,知道这师弟脑袋灵,望他想出办法。

    李成山也是心里一惊,沙陀夏知声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连他都不是雷天动之敌,师兄弟今日只怕有死无生了。心里一动道:“这雷天动看样子甚是傲气,张师我也傲气得很,我何不相激。”

    他抱拳道:“久闻丐帮‘降龙十八掌’刚猛无比,我师兄弟不才,也练有一门剑法,就请刘帮主两位高徒齐上,咱们讨教讨教,我们输了,也不要你们动手,我们就自裁在这就是。如果侥幸赢得一招半式,雷公子咋说?”

    雷天动冷冷道:“凭你俩也配我们师兄弟齐上,你也别多说了,你师兄弟齐上,如果赢了我一人,尽管离开就是,绝没人为难。”

    张师我急道:“二师兄,这两人是前辈名宿,咱们不能看轻他,以免失了礼数。”

    天动道:“三弟,这等卖身求荣之人,能有何本事,若不是他们想见识恩师神技,我都不用‘降龙十八掌’,以免给他们长脸。练了几路三脚猫剑法,居然敢在君山大言不惭。”

    一听一人朗声道:“说得好,天动,好好教训他们,给你师父报仇。”湖面薄雾未尽,虽看不清来人,大家都知道是李梦残到了。

    李成山道:“李大侠,雷公子刚才言语你可听清了。”

    李梦残道:“自然,你们胜了他一招半式,尽管出去就是,绝无人阻扰。我们要杀你,日后再来寻你就是。”

    李成山本来还怕丐帮和其他门派的人不答应,现在李梦残来了,此人既然答应,其他人也不敢驳他面子。当下长剑前举,凝神静气,许中道为求活命,以前辈身份,两人对付一个晚辈,大失身份,也是顾不得了,也是左手剑诀,右手长剑前指。

    无广子叹道:“可惜,可惜,这等武功,居然愿为沙陀走狗。”他见许中道两人,人品不行,但刚才剑术,确是一派武功,十分独到,现在两人持剑而立,也是一派宗师气象,因此连道可惜。

    李梦残笑道:“道兄别可惜了,应该可恨才是。这阴阳剑一攻一守,虽然厉害,但也不是如何了不得武功,只要破了双方协作,两路剑法,也就不值一提了。”

    无广子微微一笑,心道:“看样子你还是担心破不了,在这里指点。”

    王思北道:“公子,这是帮主打狗棒,他们不是想领教咱们的绝技吗?你就让他开开眼界。”他刚才对了一招,知道这两人剑阵厉害,雷天动赤手空拳,难以对付,因此让他用打狗棒,兵器上不吃亏。

    雷天动微微一笑道:“他们就是一对泥鳅,连狗都算不上,哪配用打狗棍对付。”说完大步上前,一掌拍出。

    只听周围一片轰然叫好声,“降龙十八掌”创立已久,江湖上多人识得,只见雷天动这掌“见龙在田”,虽是起手式,但左掌跳跃,罩住李成山,右掌划圆,圈住许中道。招式简单,但去势横亘,莫可抵挡。

    李梦残暗暗点头道:“怪不得刘大哥要把帮主之位传给他,果然他已得真传,单论招式,只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张师我也是赫然心惊道:“二师兄年纪轻轻,除了内力,这一掌,不在师父之下,我只道自己已得师父真传,现在看来,差的远了。”看得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只见许中道长剑一挺,如箭射出,这是一招“长虹贯日”,这一招也是简单至极,长剑直刺天动右手掌圈,剑身蓄满劲力,发出嗡嗡之声。李成山长剑挥出,划出圆圈,是一招“长河落日”,罩住两人。他剑圈画得不快,但剑势古拙,劲力内蓄,两人衣摆都飘向剑圈。

    许中道剑入雷天动掌圈,只觉得一股吸力,要吸走长剑,立刻长剑一摆,斜劈过去,化为“倚天长剑”。雷天动单掌内力,吸不了长剑。左手跳跃不定,一掌击出,只觉得李成山剑圈内劲满蓄,宛如击在水面上,触手柔软,却击不进去。

    他心中暗道:“怪不得师弟难以对付他两人。我今日倒要好好看看,长长见识。”

    他身形一晃,鱼跃上前,右掌挥舞,左掌横立胸前,正是第二招“飞龙在天”,半空中击下。

    无云子等人又是齐声喝彩,要知“降龙十八掌”至刚至猛,因此沉身运气,有痕迹可循,不想雷天动身形飘逸,腰不沉,身不低,立刻鱼跃上前。

    张师我听师父要雷天动继承帮主之位,心里委实还有几份不服,自己常年跟在师父身边,也练成了“降龙十八掌”,在西北道上,未遇敌手,现在见了雷天动使了两招,心悦诚服,当下静下心来,领略招式妙处。十年前刘长功与耶律皓南一战受伤后,教授张师我时,多是比划,难以亲身全力演示,因此张师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威力如此的“降龙十八掌”。

    只见李成山长剑横架,接了这一掌,许中道长剑斜挑,被天动一掌带过,还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见雷天动又是一招,正是第三招“鸿渐于陆”,张师我心里一动,暗道:“二师兄早就练成这门武功,为何今日一招一式以此比划,嗯,他是演示给我看的。”

    李梦残见了,点头暗道:“这孩子是拿恒山派试招。今日试招。如果让恒山的赢了一招半式,让他们逃脱,虽然可惜,但天动的收获也是不浅,也还值得。”

    天动果然依次使了下来,使出“第四式:龙跃在渊;第五式:羝羊触蕃;第六式:潜龙勿用;第七式:利涉大川:第八式:神龙摆尾;第九式:密云不雨;第十式:突如其来。”共七招,张师我看的如痴如醉。

    许中道主攻,李成山主守,两人腾挪跌宕,也能守住。李成山守了这十招,信心大增,咳嗽一声,忽然飞身上前,一招“真武观天”,剑尖化一为三,点向天动上身,许中道一招“恒山横立”,守住两人身形。

    旁观之人齐声惊呼,两人不愧剑术高手,攻守转换迅速,攻得快,守的稳,配合默契。

    雷天动正使出第十一式“双龙取水”,李成山刚才已经领教过,因此才忽然变招,天动这下以攻对攻,他掌力一分为二,稍微弱了。立刻退后一步,采取守势。

    张师我暗道不好,要知“降龙十八掌”以攻为守,现在被迫防守,已经失了锐气,那可不妙。其他诸人,也知这道理,都替天动担忧起来。

    许中道师兄弟如何不知,得势不饶人,立刻挥剑进攻,果然天动连续几招,都是采取守势。

    李成山心里一喜。暗道:“‘降龙十八掌’,现在已经使了十五掌,还有三掌而已,只要守住这三掌,就立于不败之地。”师兄弟心意相通,挥舞长剑,一攻一守,也不贪功冒进,要知最后三掌,威力非凡。

    果然雷天动使完十八掌,没能奈何许中道师兄弟,后面八掌,还守多攻少,许中道不由得面露微笑。

    只听雷天动笑道:“你们不要高兴太早,真正的‘降龙十八掌’来了。”

    一只见左掌跳跃,罩住李成山,右掌划圆,圈住许中道。又是第一招“见龙在田”。

    李成山大喜,一招“长虹贯日”,许中道一招“长河落日”,依样画葫芦,对付这一掌,只是这次李成山主攻。

    李成山知道自己对付雷天动单掌,内力不逊于他,因此剑势内力灌满,疾如霹雳,全力猛攻。上次许中道猛攻,雷天动掌接,雷天动没占到便宜,以此他也是全力进攻。

    果然雷天动掌力横击,要接住自己长剑劲力,他心里一喜,全力刺出。忽然对方掌力一弱,掌势一变,乃是“神龙摆尾”,是第九掌,他全力刺出,没遇阻挡,去势更急,天动左掌五指一切,已经拂中李成山上臂外关穴;许中道长剑挥舞,一招“袖里乾坤”,护住了李成山。李成山趁此机会冲开穴道。

    李梦残笑道:“好!怪不得夏知声不是你对手,至刚化至柔,了不起。”

    张师我也是点头叹服,师父都没有达到这等境界。

    雷天动当日拿夏知声试招,已经基本掌握至刚至柔转换;他在道上听雷秀夫介绍,知道师弟还没领悟该门武功精髓,因此借此练招,指点师弟。现在把十八掌演示完毕,立刻下手不留情,招式变换,不再一招一式使出,当日夏知声都不能破解,许中道两人如何是敌。他一招“震惊百里”,手掌一翻,点了李成山手臂天宗穴,李成山长剑脱手,那长剑劲力充足,宛如长箭,“呲”的一声,射入洞庭湖中。“恒山阴阳剑”算是破了。

    雷天动翻身退后,站立岸边,也不说话。众人见此绝技,都不出声,只听湖水拍岸,发出一阵阵“唰唰”之声。

    许中道点了点头道:“很好,果然是盖世神功。”说完,身子慢慢倒下,乃是逆运经脉自杀了;李成山道:“哼,你再厉害,又岂是李教主之敌。”也逆运真气而亡。

    张师我道:“雷舵主,这两人好歹也是恒山名宿,你让人将这两人好好安葬了。”雷秀夫领命,让弟子抬了两人尸体下去。

    众人又重回大殿,商议大事。路上王思北把事情经过与李梦残详细说了。

    李梦残道:“受刘帮主委托,我上浔阳,寻得天动出山,以任丐帮大任,今天动已到,丐帮中除了莫长老和西北几位舵主外,都已经齐聚,刘老帮主遗命天动接任,各位有何意见?”

    雷天动道:“李师父,蒙师父厚爱,弟子才德浅薄,又不谙江湖之事,难以为任;张师我长老就在恩师身旁,受恩师教导日久,又长在丐帮,立有功劳,众位长老、舵主和弟子都为之心服,弟子认为,张长老继位才合适。”

    张师我忙道:“二师兄,此言差矣,师父临终遗命,要你接任,主要是担心你要走仕途,不愿行走江湖而已。论武功、计谋,师兄都在我之上,现在武林大乱,要对付沙陀,非师兄来主持大局不可!”

    李道成见他推辞,咳嗽了几声。张师我充耳不闻,继续道:

    “三年前,恩师前去浔阳,授予师兄‘打狗棍法’,就是传位之意,当日恩师曾对我言道:‘当今武林,能与李复国相争者,唯少林和我丐帮而已,但少林方丈与我都垂垂老矣,那李复国正当盛年,只怕我们埋到泥土里后,无人能制服于他,唯有你二师兄天资聪颖,博览全书,方能与李复国一斗。他不出三年,武功当不在我之下。’二师兄,师父当日此言,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我甚是拜服,师父临终吩咐,乃是为武林大事着想,望二师兄不要推辞,师弟愿听师兄号令,共抗沙陀,绝无二心。”

    李梦残哈哈笑道:“果然都是刘帮主高徒,心胸坦荡,光明磊落,天动,你就不要推辞了。望你接任后,联少林、石林和天下各派,共抗沙陀。王长老,你们结阵传位,授打狗棒。”

    王思北、李道成和李石开领命,带领众位舵主和丐帮弟子前去布置。李梦残带领天动和师我,来到刘长功坟旁,祭拜刘长功,然后大家一起上山,举行帮主传位仪式。

    丐帮原定于今日传位,因此已经准备齐全,众人上山之时,众丐帮弟子围坐四周,分为八队,各舵主端坐于前,四长老坐在中间土台上,各位观光嘉宾,端坐东边,正中台上,打狗棒正放在木盘上,其时阳光正盛,打狗棍被照得绿油油的。雷秀夫给天动找来一件百衲衣,虽然破烂,倒还干净。花蕾见他里面穿了一件汉服,外面套一件百衲衣,颇为怪异,不由得抿嘴偷笑。

    正午一到,王思北跃上土台,双手一挥,台下丐帮弟子一起手拍地面,口唱莲花落;数百弟子,整齐划一,震得君山上树林中群鸟惊动,纷飞出林。

    王思北双手再一挥,数百弟子立刻静止不动,平台上一片静寂。

    王思北高声道:“丐帮各位弟子听令:丐帮第十一代帮主刘长功有令,传位于其二弟子雷天动。各位如有不服者,可出来指证。”

    停了片刻,无人应声。

    王思北道:“既然无人不服,请浔阳雷天动公子上台,接任丐帮第十二代帮主大位。”

    台下数百丐帮弟子,手拍地面,口中“嗬嗬”有声,王思北和李石开两人下台,接住天动,一左一右护送他一起登台。天动来到土台上面,向打狗棒跪下行礼。王思北和李石开也跪下行礼。

    王思北行礼毕,与李石开站起身来,高声道:“请雷公子接棒,继承大位。”两人上了土台,从左右抬下打狗棒;雷天动双膝跪地,双手前伸,接过打狗棍。

    王思北高声道:“众位弟子,拜见第十二代帮主。”说罢与李石开来到跪下,拜见天动,台下丐帮众弟子,一起跪地拜见,各位观光嘉宾,都一起站立,抱拳行礼。

    王思北待众人行礼完毕,高声唱到:“众弟子参见帮主。”

    花蕾暗道:“已经拜见了帮主,怎么还要参见?”

    只见王思北和李石开两人上前,啪啪吐出两把口水,端端正正吐在天动胸前,然后回归本位。

    花蕾吃了一惊,往掌门吐口水,乃是大不敬,只见天动端坐不动,另外两位长老上前,又往天动身上吐痰,然后回归本位,然后各位舵主上前,依次各弟子上前,数百人往天动身上吐口水,那件衲衣立刻满是口水痰液,臭不可闻。

    花蕾不明啥意思,轻声问身旁的无云子,方才明白,丐帮弟子一乞讨为生,惯受白眼口水,因此帮主继位,也要忍受这吐痰之辱。

    待众弟子参见完毕,王思北来到台前,高声道:“请第十二代帮主、雷帮主训话。”

    雷天动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高声道:“各位兄弟请了,蒙恩师厚爱,各位看重,天动今日执掌本帮大位,自当继承本帮传统,完成恩师遗愿。”

    他顿了一顿道:“我帮为国分忧,转战沙场,且以后对付沙陀,凶吉难测,为本帮长远着想,欲立一副帮主,他日如帮主不在,由副帮主继承大位,以免事急,乱了分寸;此事前代未有,请四位长老议一议。”

    四位长老一惊,丐帮以前,未设副帮主,没想到雷天动第一件事就是设立副帮主。众人毫无思想准备,都面面相觑,无人搭话。

    雷天动继续道:“举贤不避亲,丐帮长老张师我,久在丐帮,立有功勋,熟悉帮务,可为副帮主,众位以为如何?”

    李道成道:“帮主此言甚是,我赞成。”三位长老都附和赞成。

    当下众弟子又上前拜见副帮主,至此以后,丐帮设立正副帮主,四位长老,直到清末,未曾改变。

    正副帮主继位仪式一完,丐帮弟子送上酒食,天动去换了一身衣服,众人就在君山上开怀大饮,天动和师我本身酒量不出众,张师我喝了几斤后,就醉到了,天动早已打通百穴,当下主动出击,先敬了李梦残和各派前辈,然后出去每桌敬酒,认识各位丐帮弟子,最后回到主座,默云玄功,将体内酒气从食指中流出。

    李梦残地位最尊,坐在他右侧,他知道雷天动酒量一般,现在见他喝了十来斤酒后,毫无异常,见他背后有水滴下,扭头一看,才知天动捣鬼,不由得暗暗诧异,想不到他内力也是这般精纯。

    这天众人大喝一场,晚上也搞得甚是热闹,丐帮弟子,醉了大半。第二天上午,丐帮舵主以上弟子和各派掌门,齐聚大殿,商讨大事。

    天动道:“我前来之时,听闻有人谋害了弥勒教方掌门,还嫁祸与南少林,现在南少林传来信息,乃是沙陀长老胡思圣谋害了方掌门,我细推时间,此事发生之时,沙陀李复国在浔阳出现,只怕是李复国在郧阳一战后,立即谋划东南,因此才有此事。那耶律皓南此次找李复国算账,怕是没有正式凭据,也只能不了了之。我想北上,去探探沙陀教虚实,到时候便宜行事。”

    李梦残道:“现在李开国盘踞神农架,对石林、丐帮都是威胁,何不先拔了这个钉子?”

    雷天动道:“我前次为查出内奸,扬言要刺杀李开国,因此李开国一定早有防备,现在前去,不起作用。李开国虽然厉害,但石林帅掌门尽可抵挡得住,倒是咱们丐帮,需要小心在意。各位舵主,多派人手,监视沙陀和神农架。我出去后,师弟代我指挥丐帮事务,防住李开国和沙陀前来偷袭就是,我不出半年,自会回来,到时再定对策。”

    李梦残见他心意已决,且目前与沙陀已成僵持之势,天动前去,出其不意,说不定大有作为,当下点头同意。殊不知天动此去,闹得沙陀人仰马翻。

    天动知道张师我久在丐帮,帮务精熟,且还有李梦残师父相助,自己不用担心,第二天一人一马,下了君山,过了洞庭,往西北而来。他知道李开国已有防备,自己难以突袭,但李开国在江南,仰仗的耳目主要是夷陵盐帮和荆州铁拳帮,因此决定先来铲除了这帮爪牙,到时李开国失了耳目,就不敢轻举妄动。

    荆州离岳阳不远,他第三日就到了,他怕铲除铁拳帮后,夷陵盐帮及时得到消息,自己到时空跑夷陵一趟,决定晚上前去铁拳帮,然后直扑夷陵。因此中午到了荆州城外客栈歇了,把马也好好喂了,晚上早早睡了一觉,二更时分,月色甚明,骑马直奔清风崖。

    到了山脚,只见山上还有灯光,看来铁拳帮加强了警戒,天动把马系好,往山门而去,只见山门紧密,刁斗挂了一个大灯笼,把门口照的明亮如白昼,门后两人值守,不时还有巡逻经过,果然铁拳帮加强了警戒。

    雷天动心里一动,来到寨门左边一块巨石下,那巨石高约三丈,滑不溜秋,轻功再高,也攀爬不过,只是一丈多高的地方,有几根葛藤垂下,雷天动深吸一口气,飞身而起,那葛藤甚高,一跃之下还是够不着,天动算好距离,往石壁上一撑,借势跃上,抓住那葛藤,轻轻一荡,飞身上了巨石。

    只见前面一排石梯,两人在石梯下值守,上面还有两人,走来走去。那石梯左边临江,右边悬崖陡峭,茅草从生,再要想翻越而过不被发现,已是不能。

    天动从地上抓起四块石子,悄悄接近石梯,他宛如狸猫,行走时毫无声息,到了那两人背后,也没被发现。他从黑暗中一跃而出,手中四块射出,射向上面两个巡逻人员,自己扑向石梯下的两个,当真是雷暴出击,快如闪电,他双袖飞舞,左右拂中那两人穴道,那两人立刻倒下。

    他飞身而上,在上面两人掉下石梯时扶住二人,不让发出声响。然后飞身疾奔,直奔最上面灯笼所在处。

    他奔跑甚疾,但不带风声,跃上高台,只见前面一块平地,尽头建有一四合院,院前四人持矛值守,左边一土台,看来是点兵之用。

    月色甚明,要想穿过这十来丈宽的平坝不被人发现,也是极难。天动蹲在地上,细看之下,也是举棋难定;以他武功,本可直闯进去,但怕领头之人不在,因此没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只见月亮西沉,已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天动大喜:暗道:“天助我也!”向平地右边草丛抛出一块石子,那石子离手之际甚慢,但后来加速,窜入草丛之中,发出声响,这石头去势怪异,乃是天动手上用了“龙门三叠浪”手法,那四人一起调头看草丛,不见草丛再有动静。

    一人道:“没得风,这草丛怎么在动?”

    另一人道:“是不是有老鼠?”

    另外一人提了灯笼,到草丛中去查看,没见异常,骂骂咧咧又回来了。

    天动趁这四人分心,一闪而过,越过围墙,进了大院。从山墙边上往外看去,只见正面一排房屋,有四人在值守,左右各有两人值守。

    天动心道:“正房是帮主寝室了,不知在不在?”当下跃上房顶,直奔正房而去。

    正在这时,只听口哨响起,想来是有人发现了石梯下的值守,发动了警报。只见从东南北三间房屋里面跑出不少喽啰,出外增援。

    天动心里一动道:“嗯,北面的不是帮主寝室,这人好狡猾。我就以静制动,看谁是帮主。”

    只见西面房中三人出来,都是锦衣环带,指挥众弟子排查。

    天动心道:“铁拳帮原帮主被李师父击杀,不知现在这人是谁?”

    只见一喽啰进来,躬身行礼道:“启禀谢长老,没有发现敌人,想来是敌人不能得手,因此下山去了。”

    那谢长老哼了一声道:“再查一遍。”众喽啰又出去搜查,这下灯火齐明,至如白昼。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亮,众喽啰来报,未见敌踪。

    那谢长老见天色发亮,不是夜行人行动的时间,估计敌人已经逃出去了。当下高声道:“帮主,有几个小贼来过,已经走了。”话声未落,从北面耳房中走出一人,矮矮胖胖,双手持棍。

    天动暗骂这人狡猾,这人住在正屋的厢房内,门前也无人值守,谁会想到他是帮主。只听那人道:“小心为上,谢长老,我看还是给二爷说说,咱们上神农架去为妙,听说这丐帮就要推选新帮主了,到时丐帮有头,先要对付二爷,要对付二爷,恐怕咱们首当其冲。”

    谢长老道:“吴帮主,二爷让我们镇守此地,如何好说去神农架?”

    那吴帮主道:“你能言会道,想个法子,咱们上神农架去。今晚来的人,能一下点中四人,武功不低,怕是丐帮的高手到了。不如我们上神农架去,就说雷天动和帅元丹要袭击二爷,我们前去护驾。”

    谢长老道:“帮主放心,如果是丐帮的人来了,会有人通知我们的。”

    只听一人冷冷道:“许中道和李成山已经归天,没人通知你们了。”话音未落,一人跳入院中。

    那吴帮主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雷天动道:“我就是雷天动,你们的煞星。你们现在脱离沙陀教,我饶过你们。”

    那吴帮主叫道:“大家上,谁杀了这小子,赏黄金百两。”说罢挥棍就上,那三个长老也一起上来。

    天动大怒,喝道:“找死。”跨步上前,左掌画圈,兜住三位长老兵器,右掌拍出,击在那吴帮主短棍上。他掌力雄浑,那吴帮主虎口开裂,短棍被击飞。

    那吴帮主只一招,一根短棍就被击飞,心胆俱寒,立刻后退,天动如何能放过他,左掌一卸,避开三位长老劲力,飞身来追。那吴帮主矮矮胖胖,步伐倒是不慢,一溜烟往院门跑去,其它帮派弟子,见帮主有难,都纷纷上前拦截天动。

    天动如何能舍,大喝一声,直奔院门,运气“沾衣十八跌”神功,不避刀枪,身上衣衫顿时被刺出不少破洞,但他身形不受阻碍,宛如骏马疾奔,吴帮主抢到院门口时,天动也抢到门边,大喝一声,左掌一抓。

    三位长老随后追来,只见雷天动左掌一抓,那吴帮主身形一滞,转瞬之间,天动赶上,右掌一挥,那吴帮主挥动短棍相架,但已是有气无力。天动右掌击飞短棍,去势不停,一掌击在他右后背上。只听一声闷响,那吴帮主软软倒下。

    一长老惊叫道:“这是擒龙手。”三位长老眼见帮主无幸,来人武功高深莫测,心胆俱寒,又都飞身后退逃命。

    雷天向动见三人分开逃窜,立刻左手一卷,将两个喽啰的大刀收了,大喝一声,挥手掷出大刀,然后直追另外那两位长老而去。

    那往西长老跃上房顶,没命狂奔,忽然听得背后兵器破风之声,不敢招架,忙要伏地躲闪,只觉得心口一凉,一柄大刀刀尖,从自己前胸露出来,那往北长老甚是机灵,跃上房屋后,不走直线,听得兵器破风之声,虽然不及闪避,但也只是被削去右耳,终于捡了一条命。

    天动决计扑杀那谢长老,因此追击而出,他举手之间杀了帮主和一名长老,铁拳帮帮众再也不敢上前,都飞一般逃命。天动起步稍晚,但内力悠长,就在石梯上追上了那谢长老。

    那谢长老已知无幸,忽然飞身跃起,往悬崖下跳去,天动没想到他狗急跳墙,居然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到崖边,只见那谢长老如同一块石头,“噗通”一下坠入长江,江面上冒出血花。天动只道这人必死,不想这人命大,后来死里逃生,但心胆巨寒,养好伤后退出江湖,倒也得了个善终。

    他站在石梯下,见下面铁拳帮众弟子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窜,知道铁拳帮再也不敢在江湖存名了,转身上来,只见那吴帮主倒在门槛上,身下洒了十来张金叶子。原来这帮主随时准备撤离,藏了金叶子在身上,不想天动掌力雄浑,把他藏在胸前的金叶子也震散了,倒地时洒了出来。

    天动老实不客气,把他怀中金叶子都收了,然后进院,放了一把火后,立刻下山,准备骑马直奔夷陵。

    刚刚解开马缰,只听背后马蹄声响,居然有人前来。天动回头一望,只见一人语笑嫣然,正是花蕾。

    天动吃了一惊道:“你不在君山上,来这里干什么?”

    花蕾笑道:“君山上好闷,我出来看热闹。我下山一问,知道你往这里来了,估计你想灭了铁拳帮和盐帮,我想来看看热闹。”

    天动见她除了轻功外,其它武功太低,自己北上,那可是深入虎穴狼窝,她跟在自己一路,可是个大负担。心下不喜,但又不好明言。

    花蕾见他面色不愉,知道他嫌弃自己武功低微,心下做恼,哼了一声。

    天动见她还哼哼唧唧,倒是没明白,不由得问道:“姑娘,你哼什么?”

    花蕾道:“你是不是嫌我累赘?”

    天动不答话,给她来个默认。

    花蕾道:“我问你,你北上沙陀,准备一路杀过去吗?只怕没过黄河,就杀不动了。”

    天动笑道:“我一路杀过去干啥,这铁拳帮和盐帮乃是李开国耳目,因此必须铲除。”

    花蕾道:“现在沙陀早就防备你,你这样北上,沙陀对你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你北上能有何用?”

    天动心里一动,自己已成沙陀心腹大患,这姑娘所说倒是不假。明白这姑娘想要干啥了,不由得笑道:“到时我再扮成乞丐、农户就是,你意思是来帮我了?”

    花蕾笑道:“那当然,不然我下君山干啥!”见天动准自己相随,不由得心花怒放。挥鞭道:“走吧,快去夷陵,否则那些龙王闻风逃进江里,可就不好办了。”

    两人快马加鞭,直奔夷陵。两人胯下良马,疾奔一天,夜色已浓时,到了夷陵。两人也不歇息,直奔盐帮总舵。

    盐帮总舵,建在翠福山上,紧邻江边,帮主鬼龙王武功一般,手下的水龙王、浪里飞龙武功也是一般,但三人水性极佳,江湖有名。

    两人还没到翠福山,只见前面十来骑,迎面而来,看衣裳打扮,乃是江湖人士,夜色弥漫,看不清长相,相错之时,当前一人,满脸横肉,额头上一个肉瘤,倒像长了一角,其他两个,长得也不协调。

    花蕾见这人长得怪异,相错而过后,不由得噗嗤一声,只见那人回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他身后一人道:“大哥,忍口气,少惹是非。”

    天动已经远远看见翠福山,见山上灯火通明,想必那三龙王还在山上,因此专心赶路,加上夜色弥漫,花蕾在自己左侧,挡住了自己视线,因此没看清这几人相貌。

    花蕾停下马来,咯咯娇笑,见天动看着自己,不明所以。

    天动见她忽然停马大笑,笑问道:“有啥可笑?你一派掌门之尊,说话做事,怎么这样不稳当。”

    花蕾笑道:“你没看到,刚才那人,真的头上长角,当真好笑。”

    天动一怔,问道:“当真?”调转马头,追了下去。

    花蕾心里笑道:“还说我是掌门,没有正形,你还不是一样,听说有稀奇,正事都不办,还是丐帮帮主呢!”也调转马头,跟了下去。

    天动纵马疾奔,本来相距不远,是以转瞬追到,他一个鸽子翻身,在那些人前面停下,高声道:“来者可是盐帮三龙王吗?”

    花蕾大吃一惊,现在盐帮总舵翠福山上灯火通明,这些人怎会是三龙王!

    那些人抽出兵刃,齐声道:“你是何人?”

    天动道:“头上长角,当是鬼龙王了,星夜急行,去哪里呀?”

    鬼龙王道:“你是何人?”他身后一人高喝道:“大哥,快走,煞星来了!”原来水龙王心思较为灵敏,猜到了天动身份。

    鬼龙王醒悟过来,纵马疾奔,直往长江而去。三人刚接到消息,铁拳帮已经被挑了,估计雷天动下一个就会来找自己,因此立刻下山逃难,没想到这煞星来得好快;三人一般心思,知道武功不是敌手,只得往水里逃生。

    天动见这些人逃窜,立刻飞奔上前,他启动极快,快过奔马。那鬼龙王见他半空中扑来,急忙抱住马脖,往下一藏,居然躲过天动雷霆一击,然后飞身一跃,投身长江之中;只可惜了他的水龙王和浪里飞龙,被天动一掌一个了结。

    花蕾没想到这人就是鬼龙王,见这人逃走,也纵马来追,那几个盐帮弟子立刻拦住她,围住她厮杀。

    天动见鬼龙王逃过自己一掌,扑通一声钻入江中,再也不见踪影,知道今日功败垂成,立刻返身回来。

    那几个喽啰见帮主跳江,天动各一招就灭了帮里两大高手,发了一声喊,各自逃命去了。

    天动不愿斩杀这些喽啰,飞身上马,直奔翠福山而去。花蕾见他还上翠福山,心下疑惑,紧紧相随。

    只见天动纵马疾奔,直扑山门,那些喽啰一见,都飞散奔逃,天动在门口捡了一火把,到了总坛,一把火点了。火光掩映之下,花蕾见他脸色坚毅,没想到他斯斯文文,做事倒是老辣狠毒,也不知从哪里学的?

    两人下山,来到夷陵街上,先到客栈写了房间,两人整天奔波,委实饿得厉害,不想由于投宿较晚,客栈已经没有饭菜。

    那小二道:“两位客官,出门右转,走过一个十字口后,再右转,那里靠江边,往来人多,现在还有夜市。”

    其时天下太平已久,朝廷不再宵禁,各地夜市兴起,那夷陵乃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之人甚多,夜市因此甚是发达,街上小吃,各种风味皆有。两人为了剿灭盐帮,中午饭都没好好吃,还没吃晚饭,这下空了下来,肚中都唱起了空城计,便来到街上,大快朵颐。

    听那小二说来,夜市不远,两人就步行而来,果然不虚,行不多远,只见江边街上,灯火通明,有十来家夜市,每家支开几张桌凳,正在鼓风生火,煎蛋下面,有船夫商客、士人农户,聚在桌前。

    天动两人来到东边第二位面摊前,见座椅收拾的甚是干净,就在那里坐了。天动叫了一碗混沌和一碗小面,花蕾要了一碗臊子面,那老板娘身上干净,言语利落,让两人稍等,立刻就来。

    两人坐下,只听西边一夜摊上传来一阵喧哗,两人回头望去,只见西面来了一人,满面红光,嘴角自然带笑,长得甚是富态,又是富翁打扮,当是一个财主了;西面一桌上的人都向那财主抱拳行礼,高声称呼:“吴大哥来了,快请上座。”看样子是这些人邀请这财主小聚,那财主坐了主客位。

    天动心里一动,低声道:“这些人是武林中人。”

    花蕾听他如此说,仔细看了,这些人果然动作利落,甚是彪悍,那财主也是步履轻快,太阳穴隐隐隆起,看来内力不弱。

    花蕾心里一动:“这些人都是武林人士,别是盐帮余孽,或是盐帮的朋友。”见这些人是武林人士,两人回头,斜眼看他们,以防他们发觉。

    只听西首那人道:“吴大哥大喜,小弟备薄酒一杯,恭喜大哥。”将杯中酒一口干了,其余五人也一起干了。

    那财主道:“张兄客气了,这也算不得大喜,只是兄弟深感各位关心,谢了。”也把杯中酒一口干了。

    那姓张的道:“吴大哥谦虚了,这十几年谁不知那鬼龙王与大哥过不去,今日丐帮那煞星灭了鬼龙王,大哥的出头日子到了。”

    天动两人一惊,见他们谈到了自己,当下侧耳细听,听他们口气,与鬼龙王不是一路。

    吴财主摇头道:“我倒不是怕那几个鬼龙王,这几弟兄跟我不对付,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咱们一起跟他们干,也没吃过亏不是?现在咱们也别高兴太早,那姓李的还没倒。”

    坐下一黑脸汉子汉子道:“吴大哥,你不知道,现在丐帮跟李家干起来了,李家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了鬼龙王这几个虾爬。现在盐帮已破,这夷陵地面到时还不是咱们的地面了。刚才盐帮的虾兵虾将,有好几个来投,大哥说,这事还得请吴大哥定夺,因此这时候还惊动大哥大驾。”与那吴财主碰了,又干了一杯。

    吴财主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现在丐帮与沙陀教虽然干上了,但谁胜谁败,难说得很,咱们还是稳当点,别冒头。那李二可不是好惹的,当年你们也知道,我是舍了大半身家,才免了这祸事。”

    那黑脸汉子高声道:“吴大哥,你当年纵横江湖,何等威风,怎么现在这等胆小,咱们兄弟还指望你重新出山,带领兄弟们在大干一番。”

    那姓张的道:“就是,吴大哥,那姓李的当年欺负咱们够狠的,咱们的辛苦几十年的家当被他抢了,现在机会难得,咱们去抢回来,大不了到时咱们去投奔丐帮,他还能奈何了你我?”

    吴财主道:“要投也投石林,你不知道,听说石林的武功高深莫测,沙陀教也不敢招惹石林。丐帮吴老帮主一去,他这个姓雷的弟子虽然厉害,毕竟年轻,当不是李二对手,更不用说是李狐妖的对手。”

    姓张的道:“那石林林老仙已死,现在的掌门据说也很年轻,又怎么是李家兄弟对手?”

    吴财主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跟‘地里佛’见过,他说现在他们掌门剑法已得林剑仙真传,对付得了李家。这‘地里佛’武功比我高,他都衷心佩服,想来不错了。”

    那黑衣汉子笑道:“吴大哥,原来你心里有底,怪不得今天这么爽快出来。那今日咱们就大干一场如何?”

    一个灰衣汉子接口道:“吴大哥,我们今日帮你出口恶气,你不是最恨李二吗?这城里有个姓袁的,长得不赖,是李二的小老婆,咱们去把她绑了,献给石林,岂不是大功一件?要不你把她收了,那老娘们长得不赖哦。”

    天动听到此处,摇了摇头,他初时听得这些人敢与李开国对干,颇为欣喜,但听得此言,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地方帮派人物,与李二不和,只是利益相争而已。

    摇头未止,只听“哎呦”一声惊叫,只听旁边人七嘴八舌大骂:“王八羔子,是谁暗箭伤人?”

    天动与花蕾仔细一看,只见那人满嘴是血,两颗门牙已经不见,只见那姓张的手中拿了一根筷子,筷子上有血。

    那吴财主右手一挥,抱拳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驾到,在下如有言语得罪,还请望谅!”

    这人惯走江湖,见来人用一根筷子将门牙打掉,算不得高深武功,但自己竟然也没看出何人所发,来人非同寻常。周兄弟谈到袁女侠时,言语不敬,这人出手,看样子是沙陀的人了,即使不是,也怕是大有渊源。他委实对沙陀教忌惮,因此说得客气。

    那姓张的也明白这关节,用眼色止住众兄弟道:“在下兄弟言语粗鲁,得罪了高人,还请见谅!”抱拳施礼。

    只听一清脆声音道:“哼,你们要跟李二明刀明枪干,也算得是好汉行径,不想却要去为难一个妇道人家,还口出下流言语,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众人随声音看去,只见一丈远处桌上,一粉面少年,正侃侃而谈。

    天动微微一笑,对花蕾道:“这是你的同道。”

    花蕾低声道:“什么意思?”

    天动笑道:“女扮男装。”

    花蕾斜眼细看,那少年果然眉清目秀,声音清脆,没长喉结,是一少女。

    那黑衣汉子听得两位大哥言语,只道来人是前辈高人,不想是位粉面少年,哪里肯咽下这口气,大喝一声,抽出腰刀,直奔那少年而来,还未近身,刀光霍霍。

    花蕾道:“‘大江西来’、‘巫山云雨’、‘千门万户’,嗯,是巫山派的,刀法不错。”

    天动摇头道:“下盘不稳,招式僵硬,中规中矩,门户大开,还没入门。”

    只见那少女从竹筒里抽出一根筷子,不顾刀光在外盘旋,挽了一圈,直刺中门,筷子较短,却后发先至,点中那黑衣汉子石关、商曲、天枢三穴,那黑衣汉子三穴被点,定了身形,手上劲力立刻松了,那少女筷子轻轻一拨,大刀哐当落地。

    花蕾道:“这是什么武功?”这少女招式好快,又只使了一招,似乎是青城的“点石成金”,又似华山派的“仙猴献桃”,似乎又是泰山派的“紫气东来”,她为一派掌门,还是了解一些其它门派的武功招式,只是造诣不深,看不出这少女到底是用的那一招,因此相问。

    天动点头道:“青城派的。嗯,糅合了华山派、泰山派、仙都派的招式,内力不足,但年纪轻轻,化繁为简,不错。”

    那姓张的一见,识得利害,右手一挥,阻住了手下兄弟。眼望吴财主,要他拿主意。

    吴财主道:“阁下好身手,阁下跟姓袁的是何关系?”

    那少女道:“她是我阿姨,她女儿是我师姐。你们粗言秽语,侮辱她,就是侮辱我师姐,我代我师姐出手。”

    吴财主心道:“姓袁的是李二的野婆娘,生的女儿练的是沙陀李家的武功,这人既然是李二女儿的师妹,剑法化繁为简,必是沙陀教的人,今日既然让她撞上,知晓我们之事,如让她回去,李开国得知,今后麻烦不断,好在这人内力不足,一不做二不休,灭了这丫头,推到丐帮身上就是。”

    他是老江湖,也早就看出这人是女子所扮。

    天动低声道:“这人动了杀机。”

    花蕾道:“你怎么知道?”

    天动道:“你看他眼光,见他身形,正在全身运气,想要依仗内力,一击而杀。”

    花蕾见那吴财主,眼光凶险,果然不对,只是身形,没看出来异常。

    那吴财主飞身而起,喝道:“小子,纳命来。”跃在半空,肉掌挥出。同桌其他几人,四散开来,围住那少女。

    花蕾低声道:“这人内力好高!这女的要糟。”

    只见那少女拔出长剑,屹立不动,待吴财主跃到头顶,招式用老,看准来势,长剑一点,迅捷无比,直刺吴财主手腕。

    吴财主自持内力深厚,因此右掌前伸,那少女如用剑来挡,自己硬拍,这少女抵挡不住,自己再使用擒拿手,夺了她长剑,这少女内力不足,拳脚功夫,能挡得了自己几招?不想那少女手腕一抖,剑势凌厉,居然进攻,自己右掌倒似送上门一样。

    他见机极快,经验丰富,当下化掌为指,弹向那少女长剑,那少女手腕一翻,剑尖直点吴财主中指。

    花蕾喝道:“好武功。”两人都是变招迅速,那少女只是手腕抖动,制住了那财主招式,占了上风。

    天动也点了点头,这少女攻敌之所救,避开了内力相拼,剑法果然高妙。

    那吴财主身在半空,已经无法相避,只得伸指一弹,借力跃开,晓是如此,中指已经鲜血淋淋。那少女本想一剑削断他中指,不想被他中指一弹,自己剑势受阻,竟然削不断他中指,知道这人内力远胜自己,当下凝神对敌。

    吴财主大意,伤了中指,这点轻微伤,倒没什么,只是自己在兄弟们面前失了脸面,大是恼怒。见这少女剑法精奇,自己空手,占不到便宜,伸手入怀,掏出一物。

    花蕾问道:“这是什么兵器?”

    原来吴财主掏出一物,形如匕首,尖处却有一勾,不在十八般武器之列。天动也是摇头不知。

    那吴财主翻身而上,一招“玄鸟划沙”,紧接着一招“雾锁横江”。

    花蕾道:“噫,又是剑法,又是钩法。他要夺剑。”

    天动点了点头,这“玄鸟划沙”,剑风呼呼,内力灌注,正是要想击落那少女手中长剑,“雾锁横江”连勾带扯,正是用钩夺剑的高招。

    那少女不为所动,以待对手招式成型,立刻挥剑进攻,招式精妙,消解对手来势,然后才进攻。那财主内力占优,被他长剑一消,也击不飞他长剑,后面的勾夺,也无从借力。

    花蕾不由拍手道:“好剑法!”

    天动摇头道:“可惜,有消有化,但反击无力,再斗几十招,终究不敌。”

    花蕾见那少女后发制人,招式占优,制住了那吴财主,不大信天动之言。

    那吴财主心中一动,见对手内力不足,只是后发制人,当下缓慢伸出匕首,朝那少女刺去,招式缓慢,劲力布满。

    花蕾哎呦一声:“糟糕,这人好狡猾。”

    那少女见他缓慢出招,自己后发制人已不可能,只得抢先进攻,她进招虽快,但吴财主只是抖动手腕变招,速度不慢于她,这下兵刃相交,那少女只感到手臂一震,长剑差点拿不住,知道厉害,立刻施展轻功,避开对手正面,转入侧面进攻。

    吴财主不慌不忙,身子一侧,已经正面相对,他轻功不及这少女,但站住中心,只需一侧身,就面对那少女,然后缓缓出招,以硬碰硬,依仗内力,要灭那少女。同来的几人,围住外圈,防那少女逃窜。吴财主跨出两步,那少女空间更小,不得已,只得正面应战,吴财主大喝一声,匕首刺出,乃是一招“后羿射天”,此招本来讲究快捷,他是缓慢刺出,那少女不得已,一剑刺下,直刺吴财主手腕,吴财主手腕一摆,长剑匕首相碰,少女手腕一震;吴财主喝道:“撒手。”匕首勾住长剑一拖,那少女手臂一麻,再也把握不住,长剑脱手,射在地上。

    吴财主一掌劈出,使的是劈空掌,那少女这在后退,不敢招架,只得俯身一避,但掌风激荡,头上帽子一下被击落,落下十多根细辫子,赫然是一少女。那四周围住之人,怪叫连连。

    吴财主收了匕首,大喝一声,双掌挥出,正是一招“满天繁星”,掌势纵横,罩住那少女,那存心击毙这少女,功力十足。那少女擅长剑法,掌法一般,内力更是相差不止道里,不得已,只得双掌拼命上挥,只盼抵得一掌。

    四周包围之人,见吴财主掌力雄浑,不由得拍掌叫好。吴财主既然要杀这少女立威,那是要重出江湖,再整雄风了。

    吴财主知道这少女几斤几两,也是面露微笑,今日杀了沙陀教的人立威,也算出了这些年的一口恶气;忽然眼前一花,一团白影从面前闪过,那少女已不知所踪,只听张兄弟一声闷哼,定睛一看,张兄弟右手下垂,显然已被伤了。

    只见一白衣书生,携了那少女左手,站在圈外。

    吴财主大吃一惊,自己掌力雄浑,招式罩住了圈内,这少年竟然突如其来,从自己掌下救人,自己居然没看清来人身法,张兄弟铁砂掌也是一绝,被那人左手中指一弹,一招就受伤,来人武功,委实可怖。他十多年前吃过李开国大亏,一见身形武功,还道李开国来了,这下看时,只见来人剑眉星目,不过二十出头。

    吴财主抱拳道:“阁下何人,为何来蹚这趟浑水?”心中惊疑不定道:“不知这人又是沙陀教什么人,说不得,今日已经彻底得罪沙陀教,只好投靠丐帮去。”他打定主意,知道沙陀教心狠手辣,一见不妙,立刻逃走。

    这人正是天动,他见那少女剑法精奇,正是石林所传,见那少女满头细辫,心中一动,猜到了这少女来历。眼见形势危急,立刻冲进去,救了这少女。他武功何等高强,就是花蕾也没看清他身法,他见这些人敢与李开国为敌,不愿伤害这些人,那姓张的突然袭击,他也只是一弹封住他穴道而已。

    天动抱拳道:“在下丐帮雷天动,唐突无礼,请前辈见谅。前辈掌法精奇,内力高深,恕晚辈眼拙,不知如何称呼?”

    吴财主道:“你是丐帮新帮主?如何相救这沙陀妖女?”

    天动道:“非也,这是石林弟子。张女侠,在下雷天动有礼了,不知帅掌门可好?”

    那少女正是张茜,见天动认识自己,大是惊奇道:“你怎么认识我?我掌门派我来岳阳,就是想与雷帮主一叙。”

    天动笑道:“林剑仙传下的剑法,仙气十足,谁人不知。张女侠与我丐帮有缘,我师弟说起过你。”他来岳阳途中,向雷秀夫和花蕾仔细了解各派,石林、少林自然是他关注对象,石林女弟子张茜,又被丐帮熟知,一头辫子,更是招牌,天动一见之下,立刻知晓了她身份。

    天动一笑道:“这位吴大侠,以为你是沙陀教的人,以致生了误会,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那吴财主半信半疑,见张茜见礼,还是以礼相见。雷天动见他脸色,知道他不信,当下招手,让花蕾过来拜见。

    天动道:“晚辈救人心切,唐突了各位,请各位多多包涵!”说完反手一指,只见劲风激荡,点中那姓张的右掌。那姓张的右手阳池穴被点,手掌酸麻,正在运气解穴,只是天动内力精湛,他短时间如何能冲的开被点穴道。忽然手掌一热,一股内力,冲开被点穴道。

    吴财主见他隔空点穴,武功深不可测,知道他如是敌人,刚才要取自己姓名,轻而易举,心下拜服,抱拳道:“在下吴劲石,拜见雷帮主,见过张女侠和花掌门。”

    花蕾道:“你就是当年的独行侠‘笑面佛’?”

    天动心中一动,所为独行侠,不过是说得好听,并非真的侠义道,乃是黑道上单干之人,盗宝走私,有时还黑吃黑,这人十多年前威震黑道,与“地里佛”并称,一人纵横西北道,一人纵横两湖流域。

    这人正是“笑面佛”,他三十多年前就在黑道厮混,专门干那走私和黑吃黑的勾当,积累了巨额财富,他乃是夷陵本地人,倒是不在本地干这些勾当,反而与本地黑道接纳;这姓张的二十多年前,乃是夷陵的“扁担帮”帮主,当时盐帮还未兴起,因此吴劲石与这姓张的相交,后来盐帮兴起,与扁担帮相争,这吴劲石还替扁担帮出力,赶走了盐帮,后来李开国南下,替盐帮出头,想要威服吴劲石和扁担帮,吴劲石与李开国一战,侥幸逃得性命,流亡江湖,他逃得了性命,但唯一的弟子被李开国一掌打死;扁担帮也被盐帮打败,只得让出了地盘;吴劲石到了北方,才知李开国是沙陀教的人,见沙陀教势大,请人作了鲁仲连,献出大部分家财赔罪,才让李家兄弟消了气,自己又回到夷陵,置了地产房产,过起了地主富翁生活,那扁担帮几位头脑倒也是硬气,被盐帮打败后,丢了地盘,也不投降,到乡下躲避去了。众人虽然表面服输,实则恨极了沙陀教,那吴劲石的弟子,与吴劲石情逾父子,死于李开国掌下,吴劲石虽表面服输,但无时不刻以灭了沙陀教为念。

    今年听得沙陀教与少林、丐帮为敌,众人心思又都活了,不想少林、丐帮都被打败,掌门人还被杀了,吴劲石等人本来心也凉了,不敢指望有人能对付得了沙陀教,后来听说林剑仙重建石林,没想到石林还未开张,林剑仙已经死了,吴劲石以前与“地里佛”相熟,亲上石林打探,见石林新掌门年纪轻轻,虽说剑术高强,但毕竟是书生半路出家,如何是李家兄弟对手。本打算老老实实算了,不想丐帮雷天动横空出世,将沙陀教左护法夏知声战败,名震天下,雷天动近日继任丐帮帮主位,那是要与沙陀教一决雄雌了,果然雷天动强势出击,又挑了铁拳帮和夷陵盐帮。

    扁担帮张泪痕得知铁拳帮被灭,早派人暗中打听盐帮动静,今日听得盐帮覆灭,大是高兴,知道吴劲石雄心未灭,立刻邀请他前来相聚,商议复出之计。他们不知袁家母女与石林关系,以此言语之间,惹得张茜生气,生出了这些事端。

    雷天动出任丐帮帮主,石林元丹得知,想到自己与雷天动不熟,就派张茜前来丐帮,与天动接洽,以示结好同盟之意,至于不派石林长老,而派张茜前来,乃是元丹心细,见前日丐帮张师我上石林来,张茜对他甚是依恋,因此成人之美,说道张茜与丐帮相熟,派他前去合适。

    张茜这些日子在石林精研剑术,剑法长进不小,见掌门派自己一人出使丐帮,不日就可见到张师我,心内欣喜不已,她走了几趟江湖,知道独身一人,还是打扮成男人好些,少沾染不必要的是非。事也凑巧,投宿晚了,也来吃宵夜,听闻有人对袁胜梦师姐不敬,立刻发作,与吴劲石相斗。她本来对张师我钦佩敬服,没想到张师我居然没当上丐帮帮主,反而让一个书生当上了,颇有些为张师我叫屈,待得听闻雷天动败走夏知声,才知这雷天动有不世之武功,现在见天动轻轻巧巧把自己救出,心中隐隐觉得:“这书生武功确实高强,只怕不输于元丹掌门。”

    吴劲石抱拳道:“在下薄名,有辱尊听。这是夷陵扁担帮张帮主和几位长老。”当下替张泪痕引见,再整杯盘,众人一起坐了。

    吴劲石端了酒碗道:“今日雷帮主大显神威,挑了盐帮,又去沙陀教一爪牙,可喜可获,我等敬雷帮主一杯,愿追随雷帮主,共抗沙陀。”张泪痕等人,端酒陪了。

    众人吃了几口菜后,天动端起酒碗道:“各位敢与沙陀教为敌,雷某钦佩不已,我敬大家一杯。只是沙陀势大,晚辈也未有必胜之把握,各位还请三思。”当下先干为敬。

    吴劲石端了酒杯,半响不饮,张泪痕见他不饮,也都端了酒杯不饮。

    忽然吴劲石把手一挥,将酒杯执与地下,抱拳道:“雷帮主,那李开国欺人太甚,我与他势不两立,雷帮主不弃,在下原入丐帮,听候雷帮主差遣。”张泪痕等人大吃一惊,没想到他如此恨极李开国,居然愿意投身丐帮,以报大仇。

    雷天动大喜,吴劲石武功高强,与丐帮长老武功相近,此人惯走江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下起身,握住吴劲石双手连晃道:“蒙吴大哥看重,咱们一起灭了那沙陀李家兄弟,以报大仇。”

    吴劲石也高声道:“共灭沙陀,以报大仇。”两人端起酒碗,碰了三碗。

    张泪痕端起酒碗道:“雷帮主,我扁担帮愿追随丐帮,共抗沙陀。我等武艺低微,干不了大事,愿摇旗助威,奔走效劳。”说完干了碗中酒,一拜到地,其余几位长老,也一拜到地。

    天动忙左膝跪地,扶起张泪痕道:“蒙各位看重,在下愿与各位结盟,共抗沙陀,张帮主久在夷陵,还请张帮主主持夷陵大事,此处与神农架不远,还望张帮主小心在意,以防神龙山庄。张帮主如有事情,可与我帮夏舵主联系。”端了酒碗,与张泪痕干了三碗。

    天动道:“吴大哥,你入我丐帮,以你武功见识,原可担得大位,只是我帮帮规,须得立功升迁,以此你新入我帮,可授予三袋职司。你安顿好家小,就送张女侠前去岳阳。”

    吴劲石抱拳道:“多谢帮主看重,属下当听帮主号令为是,遵秉帮规。”他略知丐帮帮规,知道自己一入帮,就授予三袋职司,已算是破例了。

    天动斟满酒道:“今日与各位英雄结交,不胜之喜。在下明日北上,这碗酒就算是告别酒了,今日一别后,咱们就闹他沙陀教一个天翻地覆。”

    众人齐声喝好,都端了酒碗,一干而净。

    第二天一早,天动就与花蕾动身北上,花蕾不知他要干啥,见他纵马向北,也不打听道路,显然是心中有谱,便不再问。

    这日刚过襄阳,花蕾发觉不对,身后有人跟踪,却见天动毫不理睬,快马加鞭,来到汉水旁边,两人牵马上船。花蕾暗自警惕,此刻渡口,居然无另外一人,看那摇橹舟子,手上肌肉粗壮,双脚穿了麻耳草鞋,十分干净,不是寻常舟子,身后掌舵舟子,腰间鼓鼓,藏有物事。天动浑然不觉,坐在船中桌边,那桌是船家饭桌,放有几只粗碗和一筒竹筷,好几只碗口缺了,倒是常用之物。

    她起了戒心,来到那摇橹舟子前面三尺之处,全神戒备,以防那舟子使鬼。船到江心,只听身后掌舵舟子一声咳嗽,那摇橹舟子身形一矮,就要一跃跳进江里。花蕾早有防备,立刻上前,要拿住那舟子,她是北方人,不会划船,现在船在江心,可是十分危险。

    只听“嗤嗤”两声,一物从眼前滑过,射中那摇橹舟子,那舟子刚刚站起身来,被点中穴道,僵立不动,花蕾定睛看时,才知是天动掷出竹筷,点了那舟子穴道。再回头看时,那摇橹舟子也被点了穴道,僵立船尾。

    天动道:“你解开他穴道,让他划船,他不老实,一剑杀了就是。”

    花蕾大喜道:“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天动道:“前面还有伏兵,可得当心了。”

    花蕾抬头前望,只见前面岸边,停了三艘渔船,每艘船上各有三个舟子,正在清理渔网,看不出来异常。她见天动早有防备,到不担心,点了那舟子双腿穴道,以防他逃走,然后解开被点穴道,让他双手活动,以便摇橹行船。天动也是这样,让那舟子掌舵,那两人见天动如此武功,哪敢捣鬼,只得摇船前行。

    船行距岸边还有十来丈,那些小船纷纷划了出来,船上之人都站了起来,装样抛撒渔网,花蕾见他们腰间鼓胀,定时藏了兵刃。果然最前一船,跳下两人,入水之时,拔出兵刃,乃是匕首,正是要来凿船。

    天动跃到船头,高声道:“丐帮雷天动在此,谁不要命前来,这两人就是榜样。”气灌双臂,射出竹筷,当真是“飞花摘叶,伤人立死”,只见那竹筷射入水中,立刻一股鲜血涌出江面,先前那入江的两人,在几米远的下游挺出尸身。其余舟子,发一声喊,摇船往下游而去,这些人船上功夫了得,只见那渔船,鱼一般去了。

    两人过河,骑马北上,花蕾不无担忧道:“大哥,准备这样杀到沙陀教去?”

    天动微微一笑道:“咋啦,害怕啦?”

    花蕾哼道:“有什么怕的,大不了一死,跟名扬天下的雷帮主一起死,也不冤了。”只凭两人,天动武功再高,要想这样杀进沙陀教,绝无可能。

    天动抱拳道:“承蒙花教主夸奖,小生不胜荣幸。”

    花蕾见他还开玩笑,问道:“你到底怎样打算的?”

    天动道:“过了南阳再说。到时化妆前进,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花蕾笑道:“这个交给我就是了。”

    两人大摇大摆,来到南阳,知道沿途有人跟踪,在城西的“宾归”客栈歇了,两人写了两间相连的房间,写了三天时间;吃了晚饭,待天黑定,天动从窗户溜进花蕾房间,果然花蕾已经调好化妆颜料,花蕾想让两人化成一对农民夫妻,只是两人的衣衫不对,都是少年翩翩公子,最后还是易容成连个年轻商人,待到二更时分,天动携了花蕾,从窗户出来,翻墙越屋,往城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