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荣月楼中的往事
寂如雪从御花园回来，远远地便瞧见莫无眠在栖凤殿外徘徊，她微微敛眸，漠然的擦肩而过，“天色不早了，进去歇着吧。”
“姑娘。”
寂如雪转身对上莫无眠若有所思的神情，“既然晓得有些事情问了也不会有答案，不如少费唇舌，省些力气用在正地儿。”
“姑娘今天累了一整天了，让无眠来伺候姑娘吧。”
话音刚落，寂如雪便觉着身子悬空，抬头看去，那张熟悉而又透着陌生的脸庞映入眼帘，那双往日里瞧着消瘦的手臂此时却这般强劲有力，这是寂如雪所不曾料想到的，不知不知觉间，当日里那个初来魏国柔弱无依的少年皇子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一个可以担当一方的男子。寂如雪微微垂眸浅笑，如此才好，这样日复一日的成长，日后才能担负起天下。
莫无眠瞧着寂如雪面上浅浅地笑意，似是鹅毛落在了最柔软的的心尖尖儿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虽称不上是欢快，却让他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次日午时，寂如雪奉诏前往御事殿，如此频繁的召见让莫无眠担忧不已，对上莫无眠忧虑的眼神，寂如雪垂眸浅笑，“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可是……姑娘，这样妥当吗？”
“无妨。今天啊……有些事情终于要尘埃落定了。”
寂如雪同莫无眠进入御事殿，殿中一派寂静，尉迟风、莫皇、莫岳三人相对而立，意料之外的是一旁站着一个身著红衣、神情漠然的男子，莫无眠抬眼看去，心中一动：魏绝？他为何会在这里？
寂如雪只微微扫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上前见礼，寂如雪同莫无眠的到来打破了御事殿中的寂静，尉迟风眼神复杂的瞧了一眼寂如雪，同莫皇道，“妩月公主是朕唯一的血亲皇妹，朕尊重妩月公主，她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
莫皇走到寂如雪面前，正待说些什么，寂如雪却抢先开了口，“皇兄，妩月虽不知莫皇是代谁向妩月求亲，只是，若皇兄是要询问妩月的意思，那么……”
寂如雪回
头看了莫无眠一眼，又把目光停留在了一旁默然的魏绝，向尉迟风礼了一礼，方道，“今日这大殿中有妩月两个故人，若嫁人，妩月希望是他们其中之一，还望皇兄成全。”
寂如雪又朝着莫皇礼了一礼，“也还望莫皇成全。妩月流落民间多年，如今与皇兄团聚不过短短数月，如今若再背井离乡，于妩月而言，该是何等折磨。多谢莫皇抬爱，妩月铭记于心不敢忘怀，还请莫皇成全妩月。他日再见，妩月定以凌波踏雪之舞相迎。”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这里毕竟是魏国皇宫，莫皇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也不能当面同尉迟风撕破脸皮，一旦闹出纠葛来定是讨不得好的。莫皇同莫岳离去，大殿中便剩下寂如雪、莫无眠、尉迟风同魏绝四人，他们皆是昔日故人，只魏绝不知其中缘由默然旁观着三人之间的怪异气氛。
寂如雪勾唇浅笑，意味深长的瞧着魏绝，“好久不见。近日可好？”
寂如雪同莫无眠回到栖凤殿，寂如雪倚在榻上看书，莫无眠便坐在一旁定定的瞧着她，直到这一刻，莫无眠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面前这个女子，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这个女子的心就似是天边的一朵四处飘荡的浮云，时隐时现，真真假假，与众多浮云同在天边飘荡，让人根本辨认不出那个是她。
莫无眠知道无论寂如雪在做看似与计划之事如何相违背的事情，结果都会和她所预料的一般无二，他知道她最终要嫁的人一定是他，可是不知为何，即便是如此笃定，他心中却仍是极不安定。因为他晓得自己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君临天下，而所想要的东西，他害怕还未开始便已败北，这种恐惧已经深入到了他的骨子里，因为……
莫无眠起身走到榻旁，低头瞧着寂如雪，“姑娘，你心中所爱的人一直都是尉迟风吧？”
寂如雪持书卷的手僵了僵，抬眼瞧着莫无眠，眸中平静如似水，未兴起半分波澜，两人对视良久，莫无眠终是败下阵来，如此平静无波的眼神让他挫败，更让他难以招架。有一点，莫无眠很清楚，对于寂如雪来
说，有些时候沉默便能说明很多事情，很多事情她是不会说出口的，任是再过痛苦，也不会透出半点风声。性格所致罢了，除非了解她，否则是很难明白她的感情的。
“无眠啊……我们去一趟护国将军府吧。”
护国将军府昔日的辉煌随着主人的离去而破败、没落、荒芜，泥土地上处处野草丛生，加之冬季的来临，野草枯黄衰败，让记忆中繁华秀丽的庭院变得满目疮痍，一处又一处与记忆中的对比，不禁生出几分凄凉来。
寂如雪仰头看着一如当初高远晴朗的天空，叹息，“当真是物是人非啊……只是为何只有你千年如一日，从不曾改变。”
莫无眠默默跟在寂如雪身后，陪她走遍护国将军府，最后他们到了荣月楼。莫无眠看着房中的桌椅床榻，忆起曾经那个一身雪衣、温润漠然的女子，于她而言数年不过转眼即逝，然而，就是这对她来说转眼即逝的岁月中，把她打磨的面目全非。她还是她，却早已失去了那份淡漠平和，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因为那个叫做尉迟风的男子。
两人皆是默然无言，沉浸在昔日的记忆中，莫无眠瞧着前方那个单薄纤弱的身影，正待上前却猛觉肩上一沉，回过头去却见尉迟风正站在他身后，他的一只手正放在他的肩上，尉迟风示意莫无眠先退下去，莫无眠又回头瞧了寂如雪一眼，放轻了脚步出去了。
“无眠，过去了的事情真的只能停留在记忆中吗？”
久久未闻莫无眠回应，寂如雪转过头去，正好对上尉迟风漆黑如墨的眸子，他面色平静，一如数年前记忆中的那般，“姑娘，我方才去栖凤殿寻你，侍人说你们出宫了，我便想到了这里。”
寂如雪微微敛眸，未作回应，只转过头去，继续默然瞧着房中的桌椅。尉迟风猛然上前几步，一把将寂如雪拉入怀中，“如雪，我再也不想忍了，今日我要把一切都说清楚，只要你一个明确的回应。”
“如雪，我还爱你，一如当年……不，是比当年更加爱你。你呢？是否如当初那般对我有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