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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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方会晤(四)

“好了,你去收拾东西吧。”任西楼突然说道,“行李别准备太多,尽量要快,估计就这两三天出发。”

殷素素的心思还沉浸在研究任西楼这个人上面,反应慢了一拍,“什么东西……啊!你要出门?这么快?”早就知道任西楼要出门,她还打算到时跟着任西楼一起走,以求躲避任老太太催着她给任西楼迎新人,可是现在走……殷素素不自觉的微微皱了下眉头。

“不是我,是我们俩要出门。”任西楼好整以暇,悠悠说道,“还有,明天你与我一道出门,去见几个人。”

说到要见几个人的时候,一直盯着任西楼看的殷素素发现他眉间微有皱痕,不过又很快的松开了。“把事情一次性都解决了,然后你清清闲闲的跟我离京上任,京都的事便不要再想了。一件事拖拖拉拉的,一直拖到几件事搅在一起,你们竟然还有耐心继续这么纠结下去,哼,一群妇人!”

话里其他的含义她没听出来,殷素素隐约觉得,明天要见的,估计是女子;要面对的事,估计有些严峻。

虽然猜测后,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殷素素先任西楼一步踏进屋子,看见里面的人时,还是不免惊了一惊,同样的,待在屋子里等人的人看见她也很是惊讶。

殷素素蓄势待发,大清早的便早早醒了,结果等任西楼等的她都想回**再睡个回笼觉了。任西楼却不慌不忙,一觉睡到自然醒,再慢慢悠悠的携她去京都有名的茶楼里喝茶品茗用早膳,又在最热闹繁华的街道溜达了一圈,美名其曰消消食。等任西楼收了玩心,吩咐车夫向目的地驶去时,已是太阳高挂。

殷素素的脸很臭。

任西楼却笑得颇为轻松闲逸,“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不过我们既不是鸟儿也不是虫儿,我们是螳螂捕蝉,在最后的黄雀。”

那副神秘兮兮的笑容看在等的不耐烦的殷素素眼里,格外欠揍。你不急,你不慌,那你前一天的晚上倒是别对她说什么“明天你可要好生准备一番”的话啊!

不过现在,殷素素明白了。

当殷素素推门而入,见到她的那一刹那,桂花像火烧了屁股,忘记了仪态,腾的一声立马站起身,神色有些慌张,“三……三奶奶……”

还是那张堪称绝色的脸,还是那副胆怯内向的表情,观看的人心情却变了。

殷素素没搭理桂花,目光投向桂花身后沉稳的妇人,那妇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不慌不忙的起身,单手放在桂花肩上压了压她,桂花立马闭嘴。殷素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余光朝身后瞟了瞟,没人!

眼珠子转了转,又瞟了眼面带微笑的妇人,和受妇人气场感染而淡定下来的桂花,突然觉得很有意思。笑吧笑吧,等过会儿大牌出场,你们就笑不出来了。

心里想着,手里

动作却没落下,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向妇人行了礼,“大伯母。”

任大太太微笑点头,“真是巧啊,竟然在这儿碰见了雅汀你,我听说周家的人今天会去小任府拜访,这是……事情谈完了,周家的人已经走了吗?”

周家的人会去小任府?

殷素素懵了,她怎么不知道?她整日在府里,就算出了门,知道府里的人她没有完全收服,也定然会留下一名心腹在小任府守着,可这事完全没听到啊!定了定心神,这么大的事,能一点风声不透就瞒住她的,除了任西楼,她想不出别的人。

斜扫了任大太太一眼,她笑容里有些微微的得意与讥诮,殷素素好脾气的回奉了个甜美的笑容:“听说?听谁说的?”眼神飞到低着头站到一边,恨不得当隐形人的桂花身上,“是听我们府上的人说的吗?”

桂花身子颤了一颤。

任大太太道:“虽已经取消了亲事,到底还是亲戚,侄儿媳妇怎的忘了,周家与任家是有连襟关系的。”说着又敛笑叹了声气,眼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责备,“都是亲戚,你和函誉都是我疼爱的小辈,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事儿,我只偏理不帮亲了……雅汀呀……”

“大伯母说的是。”不等任大太太将话说完,殷素素便激动的打断了她的话,十分赞同的说道,等任大太太话说完,那污水也就铁板钉钉的泼在她身上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想必侄儿媳妇如今受了这等冤枉,大伯母定然也会如同函誉表妹被污蔑一般,相信、心疼侄儿媳妇的,是吧?”

任大太太笑容一滞,“呵呵,当然是了。”

“谢谢大伯母的信任,这污蔑,我一定能洗干净的,相公已经知道了,他一定能找出幕后真凶,为侄儿媳妇证明清白的。”

听见任西楼会帮殷素素洗清污蔑,任大太太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话里肯定是有几分底气的,不然她不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转念一想,任西楼帮殷素素脱了罪,说不定也能顺带的为她疼爱的侄女儿表明清白。如此想道,任大太太的面部表情又恢复了自然。

殷素素没有乘胜追击,这脏水她肯定能洗的干干净净,不着急,现在嘛,先处理其他事吧。“大伯母方才说巧,的确很巧,没想到大伯母竟然巧遇了桂花。”

任大太太是有备而来,回忆了一下,慢慢说道:“是呀,真的很巧。虽说桂花只是个通房,当年西楼那孩子可是宠爱的很,几度想要将她升了姨娘,还把人带回了任府,让我们派人教教她规矩,怕她被人嘲笑。许久没见了,今儿碰见,便叫来她聊聊。”任大太太圆的滴水不漏,还不着痕迹的给殷素素添了堵。

唔,任大太太怕是不知道,那位“曾经十分宠爱桂花”的人,此时就站在门外听着呢。殷素素笑颜灿烂如花。

巧遇

当然没什么,遇见了叫来说说话聊聊天也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可是,桂花是怎么出来的呢?”殷素素分外困惑的问道。

上马车之前,殷素素想起任西楼临睡前问及白日后院突然燃起大火,和桂花几人时,那张一直带有微嘲笑意的脸,表情淡了几分,不管是不是多此一举,随口吩咐了一句,让成妈妈好好盯着桂花盈律几人,严重看守,等着她回府来查。

她的话,成妈妈从来的奉若圣旨,定不会阳奉阴违的。

“大伯母恐怕不知道,昨儿后院突然走水,不过连续有事,忙着没时间查这事儿。今天我出门的时候,特意嘱咐了成妈妈好生侍候几位‘受了惊吓’的姑娘,并且严加看管,相公说,走水的源头,就在这几人身上。”殷素素又是长吁短叹又是愁眉苦脸,看在任大太太眼里却比她得意的笑还令人讨厌。

又是任西楼说,又是任西楼说,殷素素还真当她怕了任西楼是吧!任大太太有些怒了,任西楼再得圣上恩宠,再权大势大,她一个不敬长辈的帽子盖下去,他任西楼照样得端茶敬酒跪地求饶。

更何况,自从各地藩王进了京,王爷们众多惹了事的儿子都被锦衣卫“特意关照”过,惹怒了不少王爷,就算是皇上,也快护不住他了,听说陛下为了平息众藩王的怒火,要将任西楼发配出京。此时的任西楼,可不再是昔日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任西楼了。

任大太太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茶杯盖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手指指着殷素素,怒气勃发,教训的话就要出口,却突然包在嘴里,瞳孔睁大,惊讶的跳过殷素素看向门口。

“贱内不过是与大伯母闲话家常,聊一聊家中的琐碎事,并奇怪府里人的踪迹,随口向大伯母问一问罢了,大伯母何必如此动怒呢!”

任西楼总算出来了。

殷素素松了口气,眼睛扫了眼任大太太和桂花惊呆了的模样,再想想自己突然出现时两个人的表情,不由得撇撇嘴,这就是重量级人物出场的气势吗?

任西楼的话还没说完呢,“到底是其他什么愿意呢,还是……心虚呢?”任西楼嘴角弯弯的笑着,眼神却冰冷彻骨,眼角微微一挑,眸光转动,一股血腥弑杀之势乍然而出。

这是殷素素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任西楼。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任大太太明显也被吓到了,“……不,不不!我真不知道桂花怎么出来的。就算是雅汀陷害了函誉,我也不会让桂花故意放火烧了后院呀,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嗯,我知道。”任西楼点点头,“因为是我约你们俩出来在这碰面,并且故意叫人放松看守,以便让桂花溜出来。”

这下不止任大太太和桂花惊呆了,连殷素素也惊讶的张了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