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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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寿宴(二)

    “燕皇这可真是大手笔啊,这一下子可让很多人却步了。”

    拓拔复不置可否,而一旁的南宫婧伊心中满是失望,她原以为拓拔丞相是为自己求婚,未曾想竟是为燕皇而求。可她倾慕他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以为她就是他的人。拓拔复少年闻名天下,十五岁封相,列位百官之首,如今不过弱冠之年,自是众多女子的梦中情人。

    梁帝见朔燕竟提出边西三城,心下也是暗惊,看来,朔燕的这位继位不过堪堪五年的新皇魄力不小。虽然只是为妃,但南宫婧伊毕竟是庶出,如此安排也无可厚非。“燕皇果然是很有魄力,既如此朕也不好再说什么,还望丞相代问贤婿康健。”

    这话已然是允了这门亲事,北越和西楚见状虽然不甘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他们也拿不出比边西三城更能吸引梁帝的东西,好在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公主,也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嘛。

    夏侯城轩和楚裔桓献早就无心此事,他们二人的心思可都在一人身上。那就是全程仿若旁观者的南夕暮。在南夕暮看来,其实南宫婧伊挺可怜的,虽然众人都在祝贺她,可她的眼里只有落寞,至于是什么,看她对拓拔复的眼神便知,又是一个政治的牺牲品,这一刻,南夕暮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和宠爱未免不是件好事,至少不必如此作为一个木偶,任人戏耍。

    而南宫婧柔早已将手中的丝娟揉得生皱,这个小贱人,竟然成为了燕国的妃子。眼中的嫉恨毫不掩饰。南宫婧韫等人只是温顺的向南宫婧伊道贺,无论心中如何,表面上都是安然无恙。

    良妃见自己的女儿即将要成为朔燕的皇妃,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欢喜,她这一生都被着四方的高墙困住了,世人皆说这皇宫是天下最好的地方,可谁又能知道,这深宫之中的女子须得过得如何小心翼翼。她本想着让陛下为婧伊指一门平淡的婚事就好,不想让婧伊步自己的后尘,没想到,唉……

    “哈哈哈,恭喜梁皇,不过,梁皇子女众多,我们这一行人自然也想沾沾光,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啊?”

    “这……这可叫朕不知如何了,礼王若是有何想法不妨直说。”既然应了朔燕的亲,自然也不能冷落了其余各国,否则谁都忧心难安。毕竟如今朔燕和南梁联姻,关系自然会比其余二国更为亲密些,这自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西楚礼王向来性急,眼下也不扭捏,“听闻贵国太子尚未立妃,不知我西楚的六公主可否?”

    “诶,礼王何必如此着急呢,这一国太子妃自然是得慎重的,哪能一下子决定呢?”毕竟南宫晨朝的太子妃那可是梁国未来的皇后,自然是各国争夺的目标。“我说拓拔复,你们朔燕都已经得了一个公主,怎么,还不许我们也插一手?越太子,你说呢?”

    夏侯城轩望着眼前二人,再看看礼王之后的楚裔桓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此人倒是一个劲敌。“本太子倒是觉得吾妹沫儿似乎更适合晨朝兄。不知睿王怎么看?”

    楚裔桓献原本就不甚在意这些事情,他正想着怎么打听对面这个看起来有些神秘的木兮,一时之间未曾回过神来。祝焐见状伸手扯了一下他的一角,小声提示着,“王爷,叫你呢!”

    “额,这事可由不得我们做主吧,怎么也得问陛下的意思。”

    “各位稍安勿躁,我看啊既然是太子妃,自然得由太子说了算,以免乱点鸳鸯谱。”“傅相此话有理。朝儿,你意下如何?”

    南宫晨朝早早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听见皇帝叫他,便直言愿娶北越公主,礼王楚裔峤见状冷哼一声回到座位上,没想到倒便宜了夏侯城轩这小子。对于南宫晨朝来说,北越之所以更好是因为西楚如今未立太子,即便睿王楚裔桓献深得楚皇喜爱,但他的几个兄弟不容小觑,况且这未来只是谁又能说的清楚呢?相比之下,北越形势便较为明朗得多。毕竟,夏侯城轩早就以太子之名辅佐皇帝处理政务,且越皇不止一次透露出禅位的想法,即便禹王名声渐大,但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这般一来对他的助力就更大一些。只是这般,得委屈景瑗了。但愿她会明白他吧。

    宴会结束之后,南宫晨朝和南宫婧伊的婚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将南宫婧柔赐婚于傅相之子傅承继,九公主南宫婧滢赐婚于宣和王世子文昭轩。南夕暮漠然的注视着这一切,不由得轻叹一声,也不愿再多待便轻轻扯了扯未鸢的衣角“我们走吧。”

    幸而众人都在道贺,无人顾及她们,回宫的路上,未鸢不解地问“皇上明明就早有成算,为什么还要这般大费周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今日太子选妃表面上是自己的意愿,但其实一切都是早早安排好的,还有不然为何会因一时起意而悄无声息的将朝中势力平衡。

    “你既知皇上故意,就不要妄加揣测,有些东西不懂未免不是好事。”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掌声“公主殿下还真是博识远见,看来传闻当真不可轻信。”

    是他?试才宴上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来他认出她了。“睿王殿下谬赞,本宫自不敢当,不过,王爷莫不是醉了,这和宫殿内还是不要乱串的好。”未鸢一见竟然有人跟在身后,自己竟没有发现,心下后怕,这若是对主子不利之人,她可就犯下了大错。

    楚裔桓献静静地盯住她,外界皆传南梁十一公主不得盛宠,蠢笨怯懦,可无论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还是适才宴席上的观察,他很确信这个女子是个非凡之人。未鸢轻轻本想挪过身子挡在南夕暮身边,却被南夕暮拉住,“王爷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本宫便不奉陪了。走吧,未鸢。”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楚裔桓献不禁勾起了嘴角,这人倒真是有趣,有趣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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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微凉,太子府外的一间客栈内正进行着一场争吵…。

    “景瑗,你听我解释,我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

    “我不想听,你也不必跟我解释,圣旨以下,你不该来找我的。而且你是太子,又何需自降身价来找我呢,臣女担不起。哦,对了,还未恭贺殿下新喜!”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虽然一直在争吵,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但从未像如今这般,这般形似路人,可这次到底是不一样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南宫晨朝望着眼前倔强的女子,明明在意难过却不肯说一句。心中微疼,有那么一瞬间他多想告诉她他不想也不会娶北越公主,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所以他必须娶,而且得满心欢喜的娶。

    “瑗儿,别闹了好吗,你放心,即便我会娶她,但我向你保证,这颗心唯你一人。而且等北越公主入府以后,我便会向父皇请旨,纳你为侧妃,到时候我……”“啪!”

    话未说完,一巴掌便落到了南宫晨朝脸上“李景瑗,你疯了吗,竟敢打本太子!”突如其来的巴掌让这个未来的帝王丧失了所有的耐心,天生贵胄的他,怎受得了这般委屈,即便这是他珍爱的女子,南宫晨朝一把扼住眼前女子的脖颈。

    “南宫晨朝,你当我是什么?你的玩物吗?我告诉你,即便你是太子又如何?纳我为妃,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我也不稀罕。怎么,我只是打了你一巴掌,你就暴怒了?好啊,你掐死我,来啊。”眼泪不知何时已悄然落下,李景瑗恨自己太软弱,也恨自己错信了眼前人。当父亲告诉她,太子不日即将迎娶北越公主为太子妃时,她怎么也不信,直到,直到她到了太子府,听到了他吩咐管家筹备婚事事宜,她不是不知道身为太子他的艰难,可她的爱里容不得第三人。

    望着她的眼睛的失望,难过,南宫晨朝不由得松开了手,她厌恶他,“你就这般怨我?圣旨不过才下,你就这般怨我?甚至不愿听我解释,李景瑗,你当真要对我如此吗?难道这些年我们的一切仅因为我不得不娶另一个女子就要被全部抹掉吗?”

    “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你从未想过迎娶我,因为你早就在权力和我之间做了选择,从前,我期望你能求陛下为你我赐婚,可是我今日才明白,你从一开始便从未想过要娶我,不是吗?”

    或许太多时候,越想得到的总是望而不及,而最想隐藏的总是藏不住。南宫晨朝踉跄几步,“瑗儿…。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想在这么下去了,你要娶别人,就放了我吧,从此,你我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瑗儿,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南宫晨朝突然觉得自己此时是多么的无力,他做不到放弃自己心爱的人,也不能抛弃太子之尊。

    李景瑗望着小心翼翼的他,心下不忍,可那又如何?她不可能成为他的妻,也必须看着他同旁人成婚,看着他今后同别的人一起出双入对,儿女成群。“阿朝,就当我求你,放了我,好吗?我求求你,放了我,不要让我恨你。”

    “好…。”天知道,这一个好字,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口,他一直知道的,她不会再留在他身边了,可他总还想再努力一下,可是结果早在他决定娶别人时就注定了。她说的对,他从未打算迎娶她,因为她只是一个二品官员之女,没有雄厚的家世,所以即便他如何爱她,他也不能娶她为妻,他的太子妃必须得是北越公主,但是她却不知道,他之所以如此着急拉拢各方势力,这么希望登上帝位,不过都只是想光明正大地迎娶她,让她做他唯一的后,而她却只当他只是戏弄她,也许,暂时分开,对他们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李景瑗听到他的同意,不知是悲是喜,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转身离去,一如当年他们的初遇,不同的是,那时他们爱上彼此,而如今是要忘记彼此……

    若如初见,相逢恨晚,遇见你时,我万般欢喜,可如今伤痕遍体。

    来生我不愿再遇见你,因为爱你,实在是太苦了,一世已让我心神疲惫。

    南宫晨朝,你始终是我不能也不敢再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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