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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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父女再见

    南夕暮回宫的消息到底没掀起什么浪花,毕竟十年不曾出现的人早已被人们遗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对于一些人来说,她的回归始终是个祸患。

    

    “砰!砰!砰!”听到屋中传来的响声,太监宫女们个个都惶恐地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毕竟娘娘虽然平日里脾气不好,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不停地砸东西。

    “好你个贤妃,竟敢同本宫作对!”屋内一约莫双十年华、容颜姣好的女子正砸着东西,而一旁侍候的人早已习以为常,在外面一向温柔可人的文贵妃私底下却像一个泼妇一般。

    望着主子气急败坏的模样,四周悄然无声,也唯有文贵妃的心腹侍候一旁的吟玥敢出声安慰道:“主子何必同她置气,凭她多厉害,如今还不是只是一个妃位。主子已贵为贵妃,现下又有十六皇子傍身,可不得比她尊贵。”

    听得吟玥的话,文贵妃的怒气总算下来了些,可不是吗,她如今可是有了皇子的人,一边想着,一边重新坐到椅子上“你说得对,她家世再好又如何,还不过就是个妃位,不讨陛下喜欢,进宫都这么多年了,连个孩子也没有,”她一边说着一边嗤笑,“可本宫就是看不惯她,明明都已经人老珠黄,却仗着母家势力,霸着协理六宫之权不放,当真叫人生气!”

    见主子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吟玥便挥手招来两个丫头把地上的碎片给收拾了。复又躬身说道:“主子想明白了就好,那十一公主虽说是嫡公主却不得皇上宠爱,贤妃娘娘若是愿意招在身边那就让她招吧,指不定还要惹怒皇上,娘娘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如今十六皇子刚刚满月不久,皇上的寿辰也到了,您还是多想想如何留住皇上的心。”见主子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便又顿了顿道“奴婢听说,近半月,皇上都是宿在华康宫的,那丽贵嫔可不是个善茬,娘娘需得小心些。”

    “怕什么,左右不过是个贵嫔,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想勾引陛下罢了,咱们不着急,看她不顺眼的人啊,多得是。”终于平静下来的文贵妃淡淡说道,“对了,说到寿宴,本宫为皇上准备的寿礼可妥当了?”

    “回娘娘,一切都已妥当。”

    “那便好,这次我倒要看看顺贵妃那贱人怎么盖过我去。”

    且不论这边文贵妃如何筹谋,这皇宫之中的女子无一不在算计,所谓深宫险恶也不过如此。

    而景梅宫内,贤妃正拉着南夕暮唠家常,仿若多年未见的母女,贤妃看着眼前的南夕暮顿生感慨,不得不说,她这副好皮囊终究是随了她的母亲,只是……哎!“你既回来了,那便去给你父皇请个安,还有,太子终究是你的亲兄长,也别太疏远了。我知你性子向来淡薄,也不强求你什么,但只一样,暮儿,别再惹恼了你父皇,知道吗?”

    见她字里行间她担忧,南夕暮心中一暖,再一想到因为自己年少无知累她为她受罚便又内疚,“玫姨说的是,我都记下了,既如此,现下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去向陛下请安,您就先休息吧。”说完这话,南夕暮便唤未鸢推她前往,并命迟婳和莫枫留在景梅宫好生歇息。

    怕南夕暮扑空,贤妃特地让心腹赵海领他前往,“公主,陛下正在宣华殿批阅奏折,方才福庶公公差人前来,说陛下让您直接去那儿请安。”

    听得赵海的话,南夕暮不禁顿了一下,那人竟愿意见她,本来她都已经做好了被拒之门外的准备,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眼见与宣华殿越来越近,十年前的事断断续续的在她脑海里闪现,这十年来,这宣华殿的辉煌奢靡可是更甚了。

    福庶听得下面的人通传南夕暮来了后,疾步走向殿中回禀,“陛下,十一公主来了。”

    高位上的南宫挚轻撇了他一眼,“让她进来吧!”

    当未鸢推着南夕暮进殿时,南宫挚的眉头不禁皱了一下,而南夕暮再见到他时,只是淡淡一句臣给陛下请安,便让南宫挚的心不禁颤动了一下,她叫他“陛下”而非“父皇”,她自称为“臣”而非“儿臣”,望着她与皇后如出一辙的样貌,一样倔强的眼神,这个孩子到底还是她的孩子啊……

    “既然回来了,那便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你这些年在外也野惯了,但在宫里可别乱了规矩。”

    望着高座上的帝王,南夕暮轻嗯一声,“臣尊旨。陛下如是无事,那臣便告退了。”十年未见,这个她名义上的父亲竟是憔悴了不少,不过,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从小就知道她于他,不过是一个罪人,一个令他憎恶万分的人罢了。

    其实世人皆知,她南夕暮虽为故后嫡女,但先皇后因她而逝,以至于她不得皇上喜爱、看重,连她的亲兄长当今太子也对她不闻不问,因而在这宫中,也不过是空有一嫡公主的头衔罢了,谁人又真正尊她敬她呢?不过就是大面上过得去罢了。可多年后,她却为自己这一想法而感到悲哀,那时的她总想,也许,如今这样就很好。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得到南宫挚许可后,未鸢便推着南夕暮离开,这是南夕暮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她淡淡笑到:“未鸢,我好像不该回来呢!”这虽是笑着,可这话里却净是伤感。这是未鸢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主子,虽说不知主子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样的主子着实令人心疼,毕竟,在她们一行人的眼中,主子一向是清冷、高不可攀的,哪有如今这番模样。

    “主子莫要想太多,皇上到底是关心您的!”

    “关心?呵,哪有什么关心不关心的,帝王之心,谁有看得透呢?”他看她时,眼里的厌恶都不加掩饰,有何谈什么关心呢?“行了,走吧,我也乏了,就先回景梅宫去吧,待过几日再去太子府。”“是!”

    待南夕暮走后,南宫挚朝一旁的福庶问起南夕暮的腿是怎么回事,在听得无碍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许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的担忧,也是,在他心里一直都觉得,这个女儿,从来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在南夕暮回宫后不久,客栈里昏迷了近三日的男子已经苏醒,这期间他不曾说过一语,而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待意识到自己已身处南梁都城之中时,心中已有了思量,只是他发现自己的玉佩竟然不知所踪,他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伺候他的婢女,只不过都说不知晓,这倒令他有些担心,毕竟那玉佩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怕是要生出一番祸事,而如今,他的伤势尚未痊愈,若是……。

    “吱~吱~”推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而随着推门声音,屋外走进来一位老者和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这女子是他苏醒后照顾他的丫头,只是这老者又是何人?

    见男子坐在软榻之上,脸色已然红润起来,便知他的伤已无甚大碍,只要细细调理便可。老者一边瞧着,一边对男子的恢复能力感到震惊。不过到底是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便咳嗽一声道:“方才以为公子尚在休憩,故而未曾敲门,是老夫失礼了。”“玄公子!”栀子望着眼前的人,不禁脸颊微红。

    男子只是轻轻点头,然后淡淡回到“无妨,不知先生有何事?”

    “哦,是这样的,老夫想公子的病想必也好得差不多了,昨日我听丫头说公子在找一块玉佩?”

    见老者问起,他的手兀然握起,表面上却无半点异,“正是,那玉佩对在下来说很是重要,不知,先生是否知晓那玉佩在何处?”

    见他如此模样,老者不禁笑到:“老夫名为齐诸子,是为你治病之人。至于那玉佩嘛被我家主子拿走了,她说,公子什么时候把黄金送来,什么时候还给公子。”

    听了齐诸子的话,他倒是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不禁抽了抽嘴角,那日救他的女子向他索要报酬,他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只是,这么多的黄金,这,他怎么拿得出,“多谢齐大夫相救,只是不知道您口中的主子是何许人也?”

    “这个公子就不必多问了,公子只要记得差人把黄金送来就是,我看公子已然行走自如,那就快些离去吧,毕竟,你现在身上没钱,付不上这儿的房费。”

    一旁时候的丫头栀子不禁同情的看了看被惊到的男子,毕竟齐大夫虽然医术高明,但是除了主子以外的人找他看病那就得付很高的报酬,自然还有这嘴下不留人的功夫。可她虽有心想帮他,但这事可不是她能够做主的。

    “这……这是自然,这几日叨扰了,过会儿便会有人来接在下,到时,在下定当离去,至于那玉佩日后再来赎取。”

    “嗯,那就好,不过,既然公子有人来接,想必也就有钱了,不如公子还是先把这几日的药钱给了吧!”

    正准备出屋的男子闻言脚下一个踉跄,这人是钻进钱眼里了么?三句话不离给钱,“自然。”

    栀子见男子走进院中,不禁朝一旁的齐诸子埋怨,“齐大夫,人家公子刚刚醒来不久,这伤势还未好全,您怎的就赶人走呢?还动不动就提钱,您让人家怎么看咱们啊?!。”

    “嗨,我说你这小丫头,平日里老夫也是这般行事的,怎么不见你这么仗义呢?你呀,是瞧上这小子了?”

    栀子一向藏不住心事,被戳破了心中所想,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来,看见齐诸子的眉间的笑意,顿时失了分寸,转身就跑,是的,她喜欢这个男子,从第一眼看见他,她就喜欢上了他,照顾他的这几日,他虽然待人冷漠,可就是这样的他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只是看这男子的身份并不简单,而她不过是一个丫头,又如何配得上?

    齐诸子看着栀子跑走的背影,收起眼角的笑意,不禁一声轻叹,望向院中的男子,这男子浑身的王者风范,主子说过这人的身份定是不简单,或许与北越有关。他就是知道了栀子的心思,才会说刚才的一番话,以免得相处的越久,栀子的爱慕之情越深。栀子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自然是不愿见她以后痛苦,不过,好在栀子尚且年幼,未曾知晓男女之情,现下不过是被这男子的皮相所惑,只是孩子心性罢了。用不了几日就会忘了的。只是齐诸子却忘了,栀子向来一根筋,又怎么会轻易忘了呢?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而爱上了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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