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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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杀上山寨

    腾~腾~腾~

    细微的弓弦声连珠般的响起,一支支黑色的翎箭借着黑夜的掩护,从赵二牛劲道十足的手指之间激射而出,悄无声息地夺走一条有一条生命。

    原本粗糙的农家汉子,此刻仿佛化作在黑暗中翩翩起舞的高明舞者。只不过,这舞蹈却是舞于刀尖,举手投足就会抹灭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眼看着一个个明少暗哨被身前的汉子轻松射杀,张天予颇有些百无聊奈地挽了挽右手五指间还未染血的匕首,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突然小腹之中一阵异样的颤动,张天予静心内视,发现是当初被孟婆一巴掌拍进丹田里的菩萨舍利珠在不安的骚动。之间他那被六道金色锁链缠绕的丹田元气之湖上,一颗金色的圆珠子正在不停地颤动着,惹得下方古今无波的元气小湖泊一阵涟漪,就连湖面金色的锁链也无法隔断彼此的影响。

    “又来了!看来这古怪还真出在这黑石山上!”摸了摸肚子,张天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他猫着腰紧跟两步来到赵二牛的身旁,拦下他继续弯弓搭箭的动作,建议道:“二牛,差不多了,咱们先摸进后院,再做打算!”

    这前往阴风山脉边缘地带的一趟来回,倒是让两人熟稔了不少,他对大汉的称呼也变得比较随意了。

    赵二牛暗自数了数一路上死在自己手下的哨兵,少说也有二十人。这么一片小山崖,顶多也就这么些人防守,更何况,再待下去,打草惊蛇地把其他地方的贼人招来,计划失败不说,更容易害了自己二人的性命。

    想清楚了,赵二牛也不执拗,从善如流地跟在自告奋勇在前头领路的少年身后。只是看着少年在前方辗转腾挪,轻车熟路的模样,汉子的心思再憨厚,刚遭逢大变的他也不由地在目光里染上一抹怀疑的色彩。

    穿过一片小石林,两人迅速地从边缘的道路上一晃而过,钻进一片不大的墨竹林子里。

    说来也是一奇,这黑石山上的竹子不少,且全都是通体漆黑。自从鬼手王占山为王之后,这黑石山上的墨竹,在阳城的凡人书生之间,一时间变得有价无市,珍贵异常。只可惜寒水城主并没有将小小的黑石山放在眼里,哪怕对方残害人命无数,他也只是做了几次马马虎虎的围剿,之后便放任不管了。

    或许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普通人都是蝼蚁,死了再多也不可惜吧。

    墨竹林的前方便是三王寨的后院围墙,竹林里也是暗哨无数。只是今天特殊,除了沿着山崖巡逻的一干人等,其地方的人要么被叫去广场喝酒,要么就是自个儿偷奸耍滑,偷偷溜走了。因此,此刻贴近山寨的墨竹林里连个鬼影也找寻不见。

    这倒是便宜了张天予两人。

    轻轻地贴在后墙墙面上,张天予小声问身旁的汉子道:“二牛,你进筑基境多久了?”

    赵二牛听了,颇为疑惑地反问道:“什么境?”

    看着大汉不似作假的模样,张天予不由得心中一乐。

    他从眼前的汉子在黑夜之中能箭无虚发地收割人命的样子,就能推断出对方的武道境界肯定踏入了筑基境。但一路下来他对赵二牛的了解,以及此刻赵二牛的神色来看,对方应该没有师门教导,全凭借自己摸索。

    但正是这样,就显得眼前的汉子更加难能可贵。这一年多下来,张天予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武者。无论是有师承的,还是跟赵二牛一样的野路子,他都见过不少。只是如赵二牛这般,靠自己一人摸索,便稀里糊涂走完锻体境踏入筑基境,且看他那一身引而不发的强大气血,根基还无比牢靠的的样子。显然是一个天资奇高的异数!

    “你练的什么武功?”想到这里,张天予不由好奇地问道。

    其实他这么问,已经是犯了习武之人的忌讳。好在这两个一个是涉世不久,另一个干脆还没来得及进入滚滚红尘。因此张天予这么直言想问,打听对方的武功路数,两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一说到这个,赵二牛就有些沮丧。当年那个邋遢的老头传给他功法时,根本没有告诉他功法的名字,而且还只传了他半部,更没传半招武技招式。练到如今,他浑身劲力早已停止增长,丹田内满满的内劲元气又不知道怎么用。此时少年问了起来,这个九尺高的汉子声音里不由得带了些女儿家的幽怨:“不知道,那个高人没说!”

    “呃……”被赵二牛奇怪的语气惊了个寒颤,张天予也不再撩拨他的伤心往事了。探出头去,他瞄了瞄后院之中稀稀落落的烛光,又仔细找了找,发现了五个打着哈欠心不在焉的暗哨。示意赵二牛解决左边稍远处的三个喽啰,张天予脚下微微一用力,整个人如一片被风从树梢上刮落的树叶一般,轻飘飘地翻过墙头,悄无声息地落在右边两人身后。

    右边那两个暗哨正靠在一起,半倚着墙角一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树,直打瞌睡,连手里的兵器掉落在一旁的草地上都不知道。

    张天予抽出腰间的匕首,回头看了眼翻坐上墙头的赵二牛,点点头。随后,寒光一闪,噗嗤一声,两道鲜血从那两个正在找周公女儿麻烦的山贼喽啰的喉结处喷射而出。两个倒霉鬼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便从梦中惊醒,随后捂着血流不止的喉咙倒下,陷入更深的梦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赵二牛更是简单利落!就在少年挥动匕首的一瞬间,三只黑色翎箭便从他双臂间怒张的铁胆强弓上激射而出,眨眼之间,远处半隐半现的三道人影便应声倒地,到死也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稍大的声音。

    比了个搞定的手势,张天予闪身窜进一片屋檐之下,躲开窗子的烛火,悄悄往里观瞧。赵二牛见状,翻身下了墙头,蹑手蹑脚地朝张天予走去。这汉子看着粗糙,但常年打猎的经验以及一身炉火纯青的内功缘故,一路偷袭而来,竟然没有发出半丝多余的动静!

    刚刚猫着腰来到张天予的身旁,身后院门一阵吱呀声徒然响起,紧接着,两道赵二牛十分熟悉的调笑声闯入汉子的耳际。

    是鬼秀才和金水秀!

    两人一惊,动作奇快无比地窜到那颗歪脖子树的背后,迅速将自己的呼吸减弱下来,直至微不可闻。

    “娘子,再喝,喝一杯!”身影歪歪斜斜的,喝得吐字不清的鬼秀才被金水秀搀扶着从前厅走进了后院。

    “什,什么味道?好,好难闻!”鬼秀才醉眼朦胧地四处看了看,随后使劲嗅了嗅鼻子。

    躲在大树后的两人心里同时一惊:不好!鬼秀才闻到了空气中还未消散的血腥味儿!

    正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殊死一搏,突然金水秀如黄莺般悦耳的声音响起,语气里还带着丝丝娇嗔:“三哥是在说奴家身上的味道难闻吗?奴家好伤心!”

    见惹恼了身旁的佳人,被酒精麻痹得差不多了的鬼秀才也不再在意空气里的异样,连忙狠狠一口亲在身旁女子的俏脸上,随后大声说道:“哈哈!不难闻不难闻!刚才是三哥说错了,应该是好香才对!”

    “死相!”金水秀详怒道,目光却不由得瞟向旁边不远处花丛间的三具尸体。微微一凛,女子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子,挡住鬼秀才正要看过去的视线。随后,她娇媚地说道:“三哥,天色已晚,奴家还是伺候三哥回房休息吧!”

    “嗯!不错!”鬼秀才闻言双目一亮,嘴角的笑容顿时暧昧起来,连声称好道,“快回房!回房睡觉!三哥已经等不及了!”说着,还拿食指挑了挑女子尖细的下巴。

    金水秀闻言做出羞不可遏的模样,更是惹得换了部位思考的鬼秀才顿时食指大动。一把拉过女子的芊芊玉手,他也顾不得自己踉跄的脚步,急匆匆地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进入房门的那一刹那,女子回过头来,朝赵二牛两人的藏身之处投去满含深意的一瞥,随后便被猴急的鬼秀才一把拉进房门。不一会儿,一阵羞人的声音便从屋内传了出来,飘散在无边的黑暗中。

    张天予等了片刻,直到彻底安全之后,才长出一口气。转头朝赵二牛看去,他突然一惊。只见此刻的赵二牛满脸的羞怒,双拳死死地捏紧,泼天的仇恨在他身上不停地升腾!

    “兄弟别冲动!”眼看着他即将暴走,张天予一把摁在他的肩膀上,嘴中带着佛门清心咒的韵律,在对方耳边低声喝道。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赵二牛刹那之间清醒过来。他目光无比复杂地看了眼那对奸夫淫妇亮着烛光的窗口,回头朝一旁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少年示意无碍。

    “二牛!我仔细想了想,”张天予看了眼依旧魂不守舍的赵二牛,不由得加重语气郑重说道,“咱们不能按原计划行事,等到他们都喝醉了之后,再去一一割下这群畜生的头颅了!”

    赵二牛闻言回过神来,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他分析。

    于是,张天予继续说道:“尽管我们想过会出很多意外,但刚刚,”说着,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赵二牛,硬着头皮接着说道,“刚刚要不是那个女子帮我们遮掩,我们此刻估计已经死于非命了!”

    说到这里,赵二牛的心里也不由得起了一丝疑惑。抛开仇恨细细思来,金水秀接连两次帮助自己的举动,都透露着耐人寻味。其中恐怕不是如同自己想的那般,女子只是单纯的心如蛇蝎,应该另有一番自己不知道的缘由!

    “……我们应该现在混进宴席里,打消他们的警惕!之后他们喝醉了,我们才好动手!”张天予说着,看了看赵二牛无神的目光,便轻叹一口气,知晓刚才那一番冒险的谋划算是白费了。

    没好气地一拍赵二牛的后脑勺,将对方直接打醒过来,随后扭身扒下身旁两具尸体身上的衣服。

    “穿上!”

    将带血的喽啰衣物往赵二牛身上一扔,少年嘴里蹦出两个字。

    “穿它干嘛?”看着正在换另一套衣物的张天予,大汉不解的问道。

    少年闻言抬起头来,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去前厅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