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求缘:一人心两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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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30章:暂别欢愉

夜雨急一阵,缓一阵,整整下了一夜,次日清晨也未见晴,尽管如此,天光仍努力透过云层漫射下来,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延禧宫玲珑所在的寝房。

朦朦胧胧的,皇上从睡梦中醒来,睁眼见玲珑平躺在自己身畔,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在想着心事,于是轻声问道:“怎的?一夜没睡?看不出来,你心事还挺重的!”

玲珑忽被皇上所言打断思绪,微微一凛,随即扭头望着皇上,幽幽回道:“哦!没什么,只因昨晚听那窗外的雨声甚是扰人,偶尔失眠罢了!”

皇上微微一笑,拉过她小手放到自己掌中,柔声道:“既如此,就陪朕聊聊心事吧!说说看,睡不着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

玲珑向皇上这边侧卧过来,怯声道:“皇上,嫔妾有些害怕。”

皇上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有朕在,你怕什么?”

玲珑道:“殿选秀女时,怕被皇上撂牌子;入宫后,怕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如今总算拥有了,更害怕失去。”说着低下头去,眼中似乎已有了泪光。

皇上“嘿嘿”一笑,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道:“真是鳃鳃过虑,快别再多虑了,朕答应今后总也不离开你便是!”

谁知玲珑紧接着道:“那嫔妾可就更害怕了!”

皇上眉头一紧,不解地问:“这却又是何故?”

玲珑解释道:“才入宫那会儿,皇后娘娘就曾当众郑重告诫过说,‘雨露均沾,方能六宫祥和,无论是谁,断然不许狐媚惑主,独揽君心……’皇上是百姓眼中的明君,想必比嫔妾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皇上断然不想玲珑会说出这样的一段话来,不尽正色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难道后宫有人在非议朕宠你的不是?无论怎样,你此刻说来,到像是要朕疏远一般。”

玲珑见皇上微显怒容,甚感不安,连忙倚坐起来,额首惶恐道:“嫔妾时时期盼圣恩还来不及,还怎敢疏离皇上,可时至今日已经第十天了,皇上只来嫔妾这里,这势必已冷落了其他嫔妃,虽然嫔妾并未听到什么,可是在有些于心不安……”

玲珑内心很是矛盾,说出这些话后,实在有些违心,因此再也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梨花带雨更添楚楚动人。

皇上见玲珑如此,心里颇受感动,一把将她揽入紧怀中,欣慰道:“嗯,朕明白你的心思了,想必你一夜没睡,想便是为了这事儿吧?朕也的确是该看看其它嫔妃了,今晚就去,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玲珑含笑点了点头,皇上见状,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你能提朕着想,实属不易,朕今后必不会辜负你的。”

说话间,外边已是云开雾散,玲珑服侍皇上晨起更衣,后率众婢恭送皇上离开延禧宫,见皇上仪仗走远,立刻带上莹露赶赴竹香馆而去。

在竹香馆,玲珑见到蕙芷,告诉她说,皇上不日便会翻她的牌子,到时你只需如此这般来说。蕙芷听了暗自记下,随后姊妹俩又说了些闲话……

皇上当晚去看宸妃,次日又在招幸了其他嫔妃不表,这一日,皇上用罢晚膳,正在养心殿小憩,敬事房公公又准时来请皇上翻当晚的绿头牌。

皇上左挑右选一直盯着玲珑的牌子难以取舍,后又叫换了几个托盘,末了一眼扫到蕙芷的牌子,便道:“蕙答应已可以侍寝了吗?”

那公公回道:“是啊!蕙芷姑娘自被封为答应后,今儿个才做好了她的绿头牌,万岁的意思是?”

“嗯!就她了。”皇上说着翻了她的牌子。

竹香馆的气氛处处洋溢着喜庆,蕙芷特意叫丫鬟布置了好些红灯红烛,这是因蕙芷这边儿早已提前得到喜讯,并早早做好了侍寝前的准备,她看起来是那么兴奋含羞,只因这还是她做答应以来,第一次正大光明的侍寝,心情与往日偷偷摸摸地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盼着盼着,耳听得清脆的銮铃声一响,正是凤鸾春恩车到了,蕙芷怀着忐忑不安和难以抑制的欣喜由下人服侍着乘坐上去。“驾!”随着马鞭声一响,伴随着有节奏的马蹄声,车子穿过竹林朝养心殿疾驰而去。

养心殿寝殿的偏房内,蕙芷沐浴熏香后踏出浴盆,由嬷嬷们服侍着擦干了身子,裹上一条宽大的被子,卷成一个筒,由太监们抬起,送往皇上的寝房。

当蕙芷被送入房内,皇上正斜倚在龙榻上,手执念珠打着瞌睡,听动静知是蕙芷送到,这才半睁开睡眼。

蕙芷从被卷下口蠕动钻了出来,又从皇上的被窝底下钻了进去,一直爬着从上端探出头来,含羞看了皇上一眼,娇羞地嘻嘻笑了两声。

皇上见她如此,眯起眼睛,伸手在她的脸蛋上亲昵地捏了一下,笑问道:“小妮子,这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羞得满脸通红的,笑什么呢?”

玲珑“嘻嘻”俏皮地笑了两声,后用小旦的腔调道:“原因有二,一是因今日侍寝于往日可是不同,嫔妾已是皇上真真的妾侍了,二来么,嫔妾笑皇上您这是心在曹营,心在汉。”

“哦!此话怎么讲呢?”皇上饶有兴致地问道。

蕙芷接着娇声念白道:“皇上人在嫔妾这边儿,心却飞到珑姊姊那儿去了呢!对么?嫔妾若是猜的不对,皇上大可以责罚呀!”

此话一语中的,皇上不禁仰头“哈哈”一笑道:“好你个鬼机灵,一猜便准,想是和你的珑姊姊在一起日久,也学会揣摩朕的心思了!”

蕙芷得寸进尺道:“这算什么,嫔妾还猜得到,皇上这几晚因何没选珑姊姊侍寝的原因。”

皇上祥装严肃道:“那你到是说说看,若是猜错了,可别怪朕降罪于你哦!”

蕙芷故作害怕样儿,道:“珑姊姊一定是劝过皇上,不要专宠她一人,而冷落了其他嫔妃,对与否呢?”

皇上点了点头,却不是显得有多惊讶,淡笑道:“你说得果真是没错,不过你为何要跟朕说这些呢?”

蕙芷忽然收了戏腔,正了正颜色道:“龙姊姊聪慧识大体,蕙芷也不甘屈居人后,皇上日日为国操劳,难免对偌大的后宫有所忽略,皇上十分喜爱和珑姊姊在一起,可是为了平衡后宫,却不得不做到雨露均沾,实属不易呀。”

皇上眼光一闪道:“朕还真的小瞧于你了,你这样小小的年纪,平时一派纯真、不谙世事的样子,心思却如此细腻、缜密,虽还不如珑儿,但能想到这一层已着实不易啦。”

蕙芷谦逊道:“多谢皇上夸奖,嫔妾可不敢和珑姊姊相媲美,珑姊姊的聪慧何止胜过蕙芷千百倍啊!皇上这是在拿我寻开心呢!”

皇上大笑一声,边将她拦在怀里,肆意亲昵了起来。

玲珑满脸绯红,奋力一挣,固执道:“皇上莫急,嫔妾还有一言相告。”

皇上手上并未停下爱抚,嘴上道:“有话只管讲来,朕喜欢和你这样聊天。”

蕙芷道:“雨露均沾,能做到自然是极好的,可真要做到后宫嫔妃人人共沐恩泽,岂非不是太为难皇上了,皇上自有自己的可心人儿

,难道只为了个雨露均沾就不分喜好的排队分享不成?”

皇上笑道:“此话甚得朕心,我到愿听听你的高见。”

蕙芷道:“嫔妾位低言轻,懂的实在不多,从不敢轻易揣测圣意,更是不敢贸然谏言的,嫔妾现下所说的只是一点拙见,仅供皇上枕边消遣,如嫔妾说得不中听,皇上只当嫔妾没说过吧,可千万不要责罚嫔妾呀。”

皇上用手指点着她,笑道:“你个鬼精灵,前后左右都被你提点到了,还是赶快说吧!朕答应不责罚你便是了。”

蕙芷稍稍顿了顿,脑中仔细回想了一下玲珑那日的嘱托,这才一字一句道:“皇上要哪位嫔妃前来侍寝,或者皇上想留宿在谁的宫里,这都是皇上的自由和权利,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可还不得不考虑的是,前朝与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安抚前朝的大臣们尽忠为国效力,皇上也要顾念着他们的感受,我想这也是珑姊姊之前替皇上担忧的,以嫔妾的位份,今日得到皇上的招幸,真是万分欢喜,可另一面也实在是诚惶诚恐!”

皇上摆弄着佛珠道:“这后宫里的女子,或明或暗都在争宠夺利,唯独你和珑儿两个真心为朕考虑良多,实在让朕感到由衷的欣慰啊,如果人人都如你们姊妹一样,朕可要少了操多少心呀!”

蕙芷见皇上听进了自己的话,趁热道:“皇上,请容嫔妾向您举荐一人,别的嫔妃我不知道,也不甚了解,可听珑姊姊说,与她同住在延禧宫的吉贵人自入宫以来,还未曾得到皇上的宠幸,嫔妾实在替她感到有些惋惜。”

其实,才入宫那会儿,皇上还真招幸过她一次,可因其性子太过冷清、矜持,似乎连笑一下都不会,实在难以找到闺房之乐,气得半夜便给送回去了,此后再也没去理会她,时至今日已有数月了,此时听蕙芷提及,点头顿悟道:“你所言的确不错,吉贵人祖上多为我大夏立下过汗马功劳,而朕却对她有所忽略了,你提醒得甚好,朕记下了,好了,你绕了一晚上的弯子,终于说出到了正题,那现在……”皇上说着再次将她抱紧在自己怀里,蕙芷娇“嘤”了一声,幔帐里传来皇上的开怀大笑声。

前文提过,蕙芷身世凄苦,即便脱离戏班儿,被皇上相中纳入宫来,也没觉着就有多好,直到与玲珑、梅儿结为闺蜜,融入她们的姊妹圈子,加上喜事连连,这才逐渐敞开心扉,活泼开朗起来,实实在在感到了人生乐趣,若说,这一切还不全拜玲珑所赐,她怎能不想着知恩图报呢。

蕙芷趁着招幸之际,向皇上举荐吉贵人,这实是玲珑事先安排好的,她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迂回拉近与吉贵人的情谊,在玲珑看来,眼下依附吉贵人是当务之急,只有联合吉贵人才有力量与宸妃和皇后抗衡,甚至可在后宫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其实凭皇上的睿智一早就看出这是玲珑在巧借着蕙芷的嘴来举荐吉贵人,只是皇上没当面说破而已。

没过几日,皇上果然没有食言,不但招吉贵人侍了寝,还晋封了她的位份,始称吉嫔,由此她便成为了延禧宫真正的主位娘娘,以前只能称作协理,吉嫔是所有新晋入宫秀女里,第一个被晋升为嫔位的人,足见其威势了。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旁人被晋升时都大张旗鼓、兴高采烈、呼朋唤友的庆贺一番,都唯恐天下不知的样子,最起码的也是要穿着被册封时的吉服在后宫各处和御花园里走走、到处招摇一下,而吉嫔却还十分低调,除了那些行晋封礼仪时必要走的过场,其他都一如既往的和没册封之前几乎没任何两样。

(本章完)